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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毫无意义,却再也不愿意忍耐。就像从出生到现在的怒火与不甘,都集中在现在发泄。
这种发泄持续了一段时间,发现反抗没有用哈利也曾尝试着哀求。他恳求佩妮姨妈让他接电话,但是无一例外都被被冷漠地拒绝。久了连他的哀求也无人理会,就好像他是这间屋子里的鬼魂,被关在碗橱里,发出没人听到的哀嚎。
意识到示弱无用后,哈利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盛。他更加暴躁的反抗,每天被关在在碗橱里听着达力挂掉特瑞西的电话,就像是一剂仇恨的营养剂,给了哈利无限的动力和佩妮姨妈争吵、抗衡。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星期,直到特瑞西不再打电话来。
意识到特瑞西不再来电的那天,哈利躺倒在床上,奇异地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他倒没有感到太失望,要是他每次打电话都只能得到一顿羞辱,他早就放弃了。他想起了艾玛太太的话,真正的友情是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的。他似乎有一点点明白艾玛太太的意思了,他开始想他和特瑞西之间。他们认识了两个月,一起拼过拼图吃过零食、一起在湖边玩球、在球场泥堆里跌倒爬起……那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朋友?
在漫长的禁闭日子里,哈利漫无目的的遐想,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特瑞西传授给他的“禁闭宝典”。他开始幻想,禁闭室就像一个监狱,他就是监狱里被冤枉的犯人。他想象出种种情况,有时他是一个被抓捕的革命者、有时他是一个被错误逮捕的英雄,他总有一天会走出这个监狱,全世界的人都会明白他是无辜的,他甚至准备了“出狱”后演讲稿。
这天是星期天,他又被全天禁闭。他正在想着他其实是被异教徒抓捕的先知,他把床单披在肩上,盘腿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民众”(一堆破烂的小士兵模型)说:“我看见了,这是神谕!今天,女贞路8号将遭遇强烈的局部冰雹,只有相信我的人可以避开,信我者,可得生……”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好太太,我是14号的特瑞西,我来找哈利。”
哈利猛地从床上弹起,七手八脚扯开绊脚的床单,趴在门上仔细听。
“哈利不在!”回应特瑞西的是佩妮姨妈冷冰冰的话语和巨大的关门声。
“我在家!”哈利猛烈地拍打门板嘶吼,“你们不能这样!”
但是这一个星期以来,佩妮姨妈已经习惯了哈利的歇斯底里,达力又不在家,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哈利持续的拍击着门板,迫切、渐缓,然后绝望的停止。已经没有用了,特瑞西已经走了。
“哈利!哈利!”
从房子的外面突然传来了喊声——
“哈利,我知道你在里面!兄弟,我来看你了!”
“特瑞西!”哈利尽了全力嘶吼,但是特瑞西并没有听到。
“哈利,不用担心,我也是翻墙出来的,回去也要关禁闭,哈哈哈——是哥们儿就一起关禁闭吧!想想我们的禁闭宝典!出来了给我打电话!你听到了吗,哈利!”
“我听到了!”哈利用尽力气回答,嗓子因为过度发音而灼痛,但是他仍然不知道特瑞西有没有听到。
“走开!”佩妮姨妈对着门外大吼,“这是太不礼貌了!回你的家去。”
外面没有声音再传进来了。哈利在幽闭的碗橱里仔细回味着刚才的一幕,一股强烈的笑意冲进他的脑袋,他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床上,就着床单蹭掉了笑出来的泪光。
☆、世界都在心里面
漫长的禁闭总是有尽头的,特瑞西“来访”后哈利老实了很多,佩妮姨妈似乎也不想再在哈利身上浪费精力了。禁闭结束后,哈利和佩妮姨妈一家的关系到了冰点,除了叫他做事佩妮姨妈根本对他视而不见。
哈利本来想要给特瑞西打电话,但是在达力的阻挠和佩妮姨妈的冷漠中,他咬牙放弃了。他只能去找艾玛太太,让她转告特瑞西……转告特瑞西什么呢?他禁闭结束了,那又怎么样呢?家里打电话会被达力打断,他也没有钱去打公用电话,甚至没有钱买一枚寄信的邮票。
哈利带着苦恼转头离开了艾玛太太家门口,漫无目的的走。等他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湖边。这也好,他正需要找比德尔,这会儿正是他们湖边练球的时间。他开始在一大伙儿玩球的人里走看右看。
“哈利!”
哈利闻声回头,比德尔居然在他后面跑过来。
“我叫了你一路了,你在想什么?”比德尔把手搭在他肩上。
“我没钱!”哈利脱口而出,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啊?”比德尔也没料到哈利这么直爽,讪讪地放下手臂,“你很缺钱?”
“是,是啊。”哈利只好接下去。
“老弟,你不是来找我借钱的吧?”不等哈利回答他自己接着说,“我可没钱。不过我最近找了一份社区派传单的工作,你要是很需要钱可以和我一起去干。”
这个回答让哈利喜出望外:“可以吗?我没做过任何工作。”
“没关系,这个就是累点,你说你是橄榄球队主力,那就没问题了,梅森先生非常乐意为橄榄球的‘未来之星们’提供点方便。”比德尔十分肯定地说。“那你今天来,是要重回球队吗?”他问。
“我……”哈利兴奋的脸红了,“还有我的位置吗?”
“当然,你可是我们的金牌前锋啊!”比德尔说着向不远处正在玩球的人高喊,“兄弟们,看看我把谁带来了——哈利!”
“喔吼吼!”尤金怪叫了一声,“黄金男孩,你玩什么失踪啊!”
哈利成功回归球队,大家对那天的胜利还在津津乐道,队友们对他都很热情,这让哈利备受鼓舞。每天下午哈利都会到湖边玩球,有不少人都愿意和哈利一组。有时当哈利完成一个出色的跑位赢得比赛,大家都跑过来把他抬起来上抛。
哈利在玩橄榄球以后变壮实不少,慢慢地达力很少在单独对上哈利时占便宜了。不过当达力伙同好几个傻大个一起来找他麻烦时,也只有跑的份儿。要是能碰上湖边一起玩球的尤金、比德尔、弗瑞德,那一场大混战就免不了了。尤金他们的个头也不小,而且非常仗义,所以通常是每个人都带着伤回家。
哈利在周末时和比德尔一起去送传单,得到这份工作多亏了他的大力推荐。虽然超市的主管梅森先生对哈利的穿着外表很有意见,但是他还是因为在球队的关系得到了一次试用的机会。现在哈利每次派传单可以挣到5镑。有可以供自己支配的金钱感觉十分奇妙,虽然哈利把这笔钱几乎都花在买邮票上了。
既然电话线被达力霸占,那可供哈利选择的就只有信件了。特瑞西现在和他更像是笔友,而交一个笔友带来的重大改变就是哈利不得不把自己的字写好。
哈利的第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一段话,因为不满意自己张牙舞爪的字体和拼写错误,这一段话被他反复重抄了五遍,在他对这段话感到恶心并考虑放弃时寄了出去:
特瑞西:
我被关禁闭才放出来。达力把电话抢去了,我想我们只能通信来交流了。你过得还好吗?上次你说你要被关禁闭结果怎么样了?
你的哈利。
等得到回信的时候,哈利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写好字的决心。感觉是有某种炫耀的成分,特瑞西用整齐漂亮的意大利圆体字写了回信:
哈利:
见信好。我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全班人都很羡慕我有了一个笔友,你知道大家都打电话了,写信反而成了时髦。
不知道说什么好,你问到我关禁闭的事,事实上除了禁闭我还被罚打扫校长室一周。我去做被罚的劳务的时候,校长在里面,他明显不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于是我和他握手并告诉他我对学校制度的一些意见,然后就走了。这使我加罚了一周的禁闭,所以我没去找你。等我一出来,你的信就到了。
你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写信告诉我。
你的特瑞西。
信件的交流有一种特别的趣味,特瑞西、哈利对此都乐在其中。有时候一点微小的改变也会产生巨大的效果。为了写一手漂亮的字,哈利认真研究了每个老师的板书,试着模仿,结果却是他每门课的成绩有小小的提升,基本可以保持在及格线以上了。
有时候一件事对了,好像每一件事都跟着对了。老师们对他意外的成绩提升很是惊讶,对哈利提问和提问时候的温柔程度直线上升。课堂似乎也不是完全的无聊,至少在哈利看来哲学课就十分有趣,哈利自己甚至很惊讶他以前从未发这一点。忽然间女贞路也不是那么灰暗乏味了,8号埃文先生人很凶,不过因为哈利自己也不讨人喜欢,他觉得和埃文先生之间有一种超脱的理解,路过埃文先生家时他都对他笑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埃文先生居然也开始对他有所回应了;16号的弗瑞德先生是一个健忘的老人,当哈利给他派传单时他每次都会询问哈利的年龄,每次都感叹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早熟,然后给哈利反复地讲一段他孙子的故事;转角的费雯太太有洁癖受不了她的花园有一丝一毫的不平整,但是哈利有一次送信的时候不小心压坏了她一片草地,正怕她投诉呢,她居然高兴地给了哈利两块糖,因为她终于又可以来一次大清扫了……
当然,真正给女贞路注入新生命的,还是艾玛太太。送牛奶的工人、送杂货的快递员、街上的小孩子们……每个人都从她那里得到过她的特色小饼干,特瑞西离开后她似乎致力于用食物沟通起整个女贞路。塞给送奶工一堆自制牛轧糖,邀请邮差进屋喝一碗美妙的法式番茄浓汤。当新鲜的小酥饼出炉的时候,她一吆喝,似乎全小区的小孩子都一瞬间跑过来。有一个星期因为感冒的关系她中断了热情的送食和聊谈,整个女贞路似乎都意志消沉。当哈利在埃文先生的花园里偷摘了玫瑰去看望艾玛太太的时候,发现她的门口摆着各种花束,有些还夹着字迹歪扭的卡片,甚至有一张似乎还写着达力的名字。整个小区都热切的希望她早日康复。
哈利把这些写信告诉特瑞西,特瑞西在回信里说这是艾玛太太独特地魔力——她到了哪个地方就能把那里变得像她的家乡,一个热情的意大利小村庄的样子。
哈利也告诉艾玛太太她来了之后女贞路变好了很多,艾玛太太却只是拍着他的头说:“孩子,每个地方都是最好的地方,世界只在人的心里面,世界好不好,就看你怎么对待它。”艾玛太太说的时候边塞给他一大块脆片蛋糕,“再来点面饺鸡汤吗?”
哈利又给自己塞了满口饺子,日子充实而日渐清晰,哈利对这样的生活简直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这一年的圣诞节特瑞西并没有回到女贞路。他被舅舅抓到了中国,他也试图再逃跑一次,但是被舍监抓了个现行。这意味着他已经为下学期开始积攒禁闭了。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第二年的暑假。特瑞西故意在信里把他到女贞路来的时间推后一天。早上哈利一边扫花园一边盘算着明天偷偷去车站接他,结果一抬头特瑞西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特瑞西还是趴在栅栏上,还是在那个位置,带着痞痞的笑:“男孩,一清早就起来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