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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包厢华丽的雕花门上传来礼貌的敲门声。蒙特赖着不肯起来,我只好去推他的肩膀。
“快去开门,大概是来收取费用的。”
“那我就给她支票。”他不清不愿地从躺椅上爬起来,抖抖肩膀,团在一起的丝绸衣裳从他肩头滑落,重新变得熨直光滑。
他左手捋着乱翘的头发,右手握紧门把手,打开了门,我看到他侧脸上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伍德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娇俏女声从屋外传来,伴着男人低沉略哑的笑声。
蒙特顿了顿,缓缓曲下膝盖作半跪式,右手微抬仿佛执起了什么,头犹豫的垂了下去,门挡住了我的视线,但一阵咯咯的笑声告诉了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所以呢?”进来的贵族小姐带着一顶白色羽毛宽檐帽,高挑的身材被华贵的白色长裙包裹,裙摆边闪闪发光,那是珍珠玛瑙的颜色,她的胸脯高挺,眉眼挺直,一头乌油油的黑发从美丽的帽子下披散下来,柔软地搭在圆润白皙的肩膀上。她趾高气扬,仿佛自己才是这整个剧院,乃至海镇的主人。
现在她正用同样华丽累赘的羽毛扇掩住嫣红的嘴,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这是谁,蒙特?”
这称呼变得可有点快。
“英格拉姆小姐。”蒙特直起身,调皮的孩子气还狼狈地在眼底闪烁着。
现在可指望不了他了,我连忙提起裙摆,向她行了个淑女礼。
“幸会英格拉姆小姐,我叫简爱。”
她别过脸去,视线还在我低廉的裙摆上打转。
“奇奇怪怪的人。”她尖声道,“不合规矩的行礼方式。”转过头质问道:“蒙特,这是你的仆人?她可太失礼了。”
蒙特看了她一眼。
“那就是了?”英格拉姆小姐松了口气,“好吧好吧蒙特,你该知道我是有多担心你被奇怪的女人骗了去。”
“她不是仆人。”蒙特平静地走到我身旁,抓起了我的手,我抬头向他笑笑。
“上帝。”她赶紧用扇子挡住脸,焦躁地扇了起来,“蒙特,这你可得向我们好好解释一下。”
我捏了捏他的手,很想问他刚才自己是否给他丢了脸。也许是自己的礼仪不够周全,惹到了这位贵族。
我自知在这种贵族与贵族之间的交锋中,完全帮不上蒙特的忙。一来我不是贵族,二来我们的关系没有得到公开,相互之间的问题重重,没有一个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和解决,蒙特和我从没商量过万一家族发现后该采取的方法和退路。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而挺直着背摆出一副坚毅的表情,估计已经是对蒙特最大的帮助了。
蒙特微不可查地收紧了握住我的五指,胸膛急促而压抑地起伏。
“你这里的包厢可真够宽敞的。”她扇了一会就自觉无趣地径自走进房间,边走边抱怨,“我们本来想要这一间,但是却听说有贵客驾临,那下面的姑娘死也不肯让我们用这一间。”
“所以我们歌剧一完,便来登门拜访。”方才那低哑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蒙特抿起嘴角,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
她矜持地走到房间正中的软椅坐下,娇笑着甩了甩垂到眼角的黑色卷发,抱怨道:“亲爱的蒙特,以后看歌剧的时候想要仆人服侍就告诉我一声,你也知道我家在海镇也有产业,乖巧懂事贴心的仆人可是多了去的。”
“谢谢您的贴心。”蒙特温和地说,“但是我喜欢和自己心爱的人单独观赏表演。”
他是打算直接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天,男人,你的名字叫冲动。
英格拉姆小姐转过头来,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割在我脸上的刺痛感。
“心爱的人?”她怪声怪气地重复道:“您一定是指我了,亲爱的蒙特。那下次您可要千万叫上我才行。”
“……”蒙特和我的表情。
“英格拉姆小姐,您永远是那么贴心。”她身后的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晕黄的光洒在他苍白俊美的脸庞上。
“少来了亲爱的男爵大人。”英格拉姆小姐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美丽的黑眼睛抛了个媚眼,“蒙特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好兄弟已经有爵位了!”
在尼克罗斯特出现的那一刹那,蒙特已经彻底把我挡在了身后。
“男爵?”他语露惊异。
那人的笑声像一条嘶嘶喷洒毒液的蛇,“是的蒙特,现在你得尊称我为男爵了,哦不,洛顿男爵。”
英格拉姆小姐上前挽住这位新男爵的手,仰着头爱慕地盯着他:“当然了洛顿男爵大人,年纪轻轻就有了爵位,洛顿侯爵会为您感到自豪的。”
我若有所思地偷瞥着尼克罗斯特。他的父亲是世袭的侯爵,在父母离世后,尼克完全可以承袭这一爵位,没想到他却已经被女王赐予了男爵的称号。也不知是什么殊荣让他赢得了这一封爵。
而蒙特就不同了。我担心地看了眼身前的男人。他的父母也是世袭的爵位,但是伍德家已经大大不如以前,再加上东印度公司的破产和解散,想必现在过得更为艰难。爵位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无上的光荣。
尼克从眼皮底下斜睨着我们,活像一头傲慢的狮子正在审视着路边的杂草土块。
“那是当然了。”他柔声回答着英格拉姆小姐,一边却不屑地撇嘴:“我想某些人不需要担心,因为等他的父亲去了以后,也一样可以继承那至高无上的……”他无声地笑笑,“……的勋爵地位,不用急于一时。”
我想此刻蒙特的蓝眼睛已经喷出火了。
“不了洛顿男爵大人。”蒙特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和某些人不一样的是,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明白事实和客观无法并未一体,且从不认为区区一个勋爵封位比父母的性命更重要。”
身前传来微弱的惊呼声,扇扇子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住了。静谧和尴尬流动在封闭室内的空气中,氧气仿佛在此刻停滞冻结,箍得人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过了许久,蒙特忽然笑了起来。
“刚才只是一个我不久前听到的笑话。”他语调平稳地说,“如果让你们感到惊讶,那么我必须得说明,那只是一个杜撰的笑话而已。”
“……”尼克硬邦邦地说,“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蒙特礼貌地说,随后他身体对正,微微倾斜十五度后马上挺直,行了个标准的道别礼。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请容许我们先行离去。”
他们一动不动,保持着刚才僵硬的姿势,于是我们畅通无阻的走到门口。合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的余光看到他们骤然放松下来的背脊,并隐约听到英格拉姆赞叹又惬意的叹息声。
“尼克你听听,他可真迷人……”
我看了看身边抿着嘴一脸怒火的男人。
“……”这点我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勋爵指子爵,男爵等等,是个笼统的称呼
☆、第三十五章 交心
走出老远,英格拉姆小姐娇滴滴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不绝。蒙特不好意思拉我的手,就扯着我的胳膊快步往外走,大街上的行人奇怪地向我们行注目礼,想必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男女牵手方式。
“蒙特。”我笑着说,“英格拉姆小姐说你很迷人呢。”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过脸去,目光直直地看着远处从屋檐下垂落的茶店告示牌,白色蕾丝的衣领遮不住蔓延上耳朵的红晕。
“或许我们该去喝点下午茶。”他说。
我瞥了他一眼。
“或许我们该回去请英格拉姆小姐一起喝下午茶。”
他尴尬的撇着嘴叫道:“那可不行,罗斯特太讨人厌了。”
我犹豫了一下,移动手臂,小心挣开他的手,趁蒙特阴郁盯过来的时候,挽上了他的胳膊。
蒙特笑了起来。
“所以还是就咱俩吧,我可没带那么多钱。”他说。
店里布置得相当精致,有不少穿着考究的中产阶级妇女在这里享受下午时光。每张桌子上铺着精致的蕾丝花边,优美的音乐缓缓弹奏。当服务生帮我们拉开椅子,奉上擦手巾后,蒙特示意我先点。
“这里毕竟不是贵族的后花园。”他说,“但是我看大多数人都喜欢做完工后来这里喝上一杯,毕竟现在流行这种慢悠悠的享受性生活。我看这里的玫瑰花茶不错。”蒙特又指着另一桌某位女士手里的饮品,并招来瘦高个穿着燕尾服的男招待:“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对女性特别好的茶吗?”
“大家都点大吉岭红茶,先生。”那位梳着大背头男招待说,两只小眼睛在八字胡上精明地闪烁着,“不过以您的身份,我推荐您点最能体现您身份的伯爵茶。”
伯爵茶。
我笑了,蒙特也抬起脸向我苦笑了一下,他的笑狡黠而调皮。
“真该让可爱的洛顿男爵来,那我可以帮他点一杯男爵茶,而我就将就将就伯爵茶好了。”
他在语言上调侃了一阵尼克,又询问了一会男招待,最终给自己点了大吉岭红茶,给我点了滋润皮肤的玫瑰茶,又要了些精致的烤面包和奶油。
看来尼克罗斯特的升迁对蒙特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罗斯特夫人嫁给了海伦的父亲,照理来说并不是很美满的婚姻,可是照尼克现在的状态地位来看,这场婚姻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利益。
“海伦的父亲很富有吗?”我问道。以前都不敢询问海伦,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不过对蒙特倒不需要担心这些,可以趁现在关心一下好久不联络的好友。
蒙特向端来茶点的服务生道谢,转头耸耸肩说:“彭斯先生自己并没有钱,但她死去的夫人很富有,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彭斯先生继承了所有的资产。”
我吃惊的问:“难道海伦……”
“是的。海伦一个子都分不到,除非等她父亲去世了。”蒙特无奈的说,“就好像如果一个家族里如果没有一个儿子只有女儿,那么这个家族的财产将有远房的侄子继承。”
“那有特例吗?”我问。
“有。”他想了想说,“具体我现在想不到,但是法律不是死的,也是人定的。”
“那实在是太糟糕了。”我说,“为什么一个父亲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待他的亲生女儿,难道他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我们无法更改他的决定。”蒙特说,“有时候金钱对人的诱惑是无上的,幸运的是,海伦并不在乎这些,宁可安安静静地呆在罗沃德,我想贵族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她也不屑于整日参加舞会,终生的目标就是嫁个有钱男人。”
我由衷的敬佩海伦,这位至交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