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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喝了口茶，叹道：“展护卫官拜四品，前途无量，理应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苏姑娘一个孤女，性子张扬，举止无度，出言无状，名节受损……这于展护卫的官声而言都极其不利，我如何不忧心？”公孙晓云看着父亲忧心的模样说不出劝慰的话来，确实如此，苏姑娘于展大哥毫无助益。
公孙先生摆摆手：“罢了，此事也怨不得苏姑娘，若非展护卫给她机会，她又如何卷土重来？”其实他还有其他担忧，苏姑娘除了不能给展护卫助益之外，还计划三十岁成婚，三十五岁生孩子。她这番作为，除了毁了展护卫的前程之外，是不是还要断了展护卫的香火啊？真真是祸害一个！
苏琳自然不知道她送的那些粽子会在开封府掀起新一轮的各种猜测，眼下她正忙着端午节的生意，硬是给翠鸣放了一天假，让她随着公孙晓云等人一道去看赛龙舟。小姑娘家家的，哪里会不爱凑热闹？翠鸣家里穷终日忙生计，怕是没凑过这样的热闹。塞了一些银子给她，硬是把她打发了出去，不好好玩一天不许回来。翠鸣只能受了苏琳的好意，随公孙晓云一道去看赛龙舟。
端午节最重要的活动之一便是赛龙舟。今日汴河岸人头攒动，河面上各色龙舟竞相争艳，人声嘈杂锣鼓喧天；比赛尚未开始，士气就已高涨。翠鸣和公孙晓云在人群中挤了好一阵才跟贾如玉、丁月华汇合。
贾如玉见到翠鸣略显尴尬，虽然苏琳没一道来，可翠鸣跟苏琳就是一体的。上回苏琳出事她那番冷言冷语招来展大哥严厉地斥责，她也不是想见苏琳出事，就是气不过她总是生出些破事来揪着展大哥不放。说是差点被人强暴，最终还不是好好的？倒是把歹徒给砸伤了。不得不说她好手段，这么一来，展大哥又心软了。反正，她就是惯会做戏，哄的展大哥围着她团团转！
翠鸣见到贾如玉也不太自在，好在有公孙晓云从总调节，加上丁月华善谈，说说笑笑间气氛很快就缓和了。丁月华因为对苏琳好奇，不由问道：“苏姑娘怎么不一道来？”翠鸣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丁月华会问起苏琳，“大姐要照看摊子，抽不出空来。”
“今日可有卖粽子？那日展大哥带了些回去，很是特别呢。”丁月华想起那日的粽子，不由赞道。翠鸣面露微笑，大姐点子多，这水果粽子很受姑娘和孩子的欢迎，这几日卖的极好。她也劝大姐干脆歇业一天，一道来看龙舟，可大姐说今日生意必定更好，她也不爱凑热闹，就不来了。这边见丁月华夸张粽子好吃，她心头也开心：“丁姑娘喜欢的话，回头到我给你再送一些去。”
丁月华笑道：“那倒不如稍后我们一道去摊子瞧瞧，也好捧个场。”
公孙晓云垂眸不语，丁姑娘和苏姑娘迟早要见面的。贾如玉胸口闷闷的，苏琳那般爱做戏，大伙怎么就是看不透？想着，心中又生出愤恨来，嘟嚷道：“干嘛去给她捧场？她那人最会……”因为瞧见翠鸣沉了脸，她也消了声。
翠鸣对苏琳是全心全意的好，贾如玉一再找苏琳的茬让翠鸣对她渐生不满；往日斗嘴倒也罢了，上回苏琳遇难，她还冷言冷语，这在翠鸣心头结了怨。她不明白苏琳为何对贾如玉百般容忍，可苏琳让她莫与贾如玉起冲突，那她便听着；只是也没了看龙舟的心思，不顾公孙晓云的挽留，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她本就无意来凑热闹，回去也好给大姐帮个手。
好好的兴致被贾如玉的一句话给搅黄了，公孙晓云也有些气了：“如玉，好端端地，你议论苏姑娘作何？”贾如玉也有些后悔，嘴上任倔道：“我不就随口一说吗？谁知道翠鸣这就生气了。”
“展大哥的话你都忘了？你指责苏姑娘屡教不改，你又何曾知错？换位想想，若今日翠鸣这般说我，你又当如何？”公孙晓云见她这般态度，是真生气了。贾如玉咬唇不语，心中是满腹委屈，苏琳明明有诸多不是，怎么晓云姐和展大哥还是向着她？
丁月华见状连忙打圆场：“都是我不好，我若不提苏姑娘也就没这事了。翠鸣会不会是回去了？去给她赔个不是吧，如玉也不是有心的。”说着拽了拽贾如玉，贾如玉这才勉强道：“我去给她赔个不是便是了……”
公孙晓云微微叹气：“如玉，我知道你是气她给展大哥添麻烦，可若是展大哥心甘情愿呢？”贾如玉憋着气答不上来，她如何不知？不论苏姑娘多么荒诞，展大哥气过恼过便揭了过去，了无痕迹。她恼苏琳，更多的是因为展大哥对她一再的宽容。谁都好，就是苏琳不行！她哪里值得展大哥这般对待？
丁月华听出了些眉目，心下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收了情绪，赶忙帮着找人。三人沿路寻回却毫无所获，奶茶摊就在眼前，可却仍旧不见翠鸣身影。丁月华见到了展昭，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苏姑娘——原来就是她！就是那个跟展大哥躲在角落里说话的姑娘。
那日离得远，她没能看清苏姑娘的模样。今日不过隔着几步远，苏姑娘的神秘面纱终于揭开了。就如传言所说的那般，苏姑娘张扬，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张扬。丁月华有些愣，她从未想过苏姑娘会是这般明媚的女子，当真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展大哥应该是巡街路过，街上嘈杂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见她面上表情精彩；展大哥也随着她的话语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最后冷了脸；她见状反倒笑得更欢，不知又说了什么，展大哥才又露出笑容。丁月华心里涩涩地，苏姑娘几句话便引得展大哥喜怒皆呈现在脸上，毫不作伪。
不多时，两人便发现有人注视。展昭淡淡地看着三人，并不言语。苏琳目光扫了一圈，不见翠鸣，又见贾如玉冷着脸，心中了然。公孙晓云心中满是歉意，苏琳将翠鸣交给她，她却叫小姑娘受委屈了。简单说了说事情经过，扯了扯贾如玉示意她赔不是。贾如玉不情不愿，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苏琳笑了笑，避重就轻道：“走散就走散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还特意寻来做什么？进来歇歇，吃点东西吧。”贾如玉听苏琳这么说更没好脸色，哼，尽会在展大哥面前做戏！她给了苏琳一个黑脸，转头就撞上了展昭的冷眼，心中不由发怵，乖乖收了脾气。
公孙晓云见气氛有些僵，连忙向丁月华介绍了苏琳，又把话题引到粽子上去，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只是贾如玉如坐针毡，丁月华也满腹心事，见了苏琳之后她心中的疑惑却更甚了。苏琳生意忙，没有能多招呼她们。展昭本就是路过，寒暄几句也匆忙离去，只是离去前被苏琳拉着低声说了几句话。
展昭离去之后苏琳便有些心神不宁，她有些担心翠鸣。翠鸣跟如玉闹得不欢而散，一定会回来帮忙的，不太可能四处闲逛。她没有回来会去哪呢？最近又人拐子专门拐带小姑娘，翠鸣别出事才好。
端午当日赛龙舟极为热闹，人群多聚集在汴河畔，因而许多地方更显僻静了；一个妇人穿梭在小巷中焦急地唤着孩子的名字，连续找了好几个巷子都没见着孩子的身影，声音中不由带了哭腔。忽然她的呼唤有了回应，一个面生的姑娘牵着她的孩子找了来。妇人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哭了许久才稳了情绪。待她起身要好好答谢姑娘时，起身的动作却僵住了。姑娘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只觉得眼前一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4章 苏姑娘的意外线索
傍晚时分翠鸣仍未归来，苏琳的心坠到了谷底，翠鸣出事了！开封府花厅里坐着的几位姑娘脸色都不好，谁都料不到一场口角会引来这样的后果。贾如玉脸上隐隐可见自责，若不是她嘴上不饶人，翠鸣也不会负气而走。相较于其他人的忧心，苏琳面上则平静得多，她倚在窗前偶有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苏琳自窗前看到展昭的身影朝花厅而来，动了动身子，朝门口看去。片刻，展昭面色凝重地进了花厅，对上苏琳的目光，微微摇头。苏琳眉头一紧，又扭头看向窗外；她早在公孙晓云找来之际就让展昭留心翠鸣的去向，大半天过去，还是未有翠鸣的消息，必定是出事了。想着翠鸣可能遇到的各种遭遇，她便心急如焚，可这时候急又有何用？
公孙晓云见展昭摇头，心也沉沉下坠：“没有消息？”展昭叹了口气，摇头。他和苏琳想法一样，翠鸣不是不懂事的姑娘，早间时候他就已经让各队巡街的捕快留心了，一无所获。
“这样无头苍蝇一样怎么找？还是得有内应才行。”贾如玉看向展昭，“展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我可以自保的。”
“不妥！你莫要自作主张！”
贾如玉急了：“怎么不妥？我自保没问题，一路给你们留线索，里应外合，案子不就迎刃而解了？”
苏琳踱到展昭身旁坐下，幽幽道：“歹徒若是对你下药呢？你如何留线索？如何里应外合？若窝点里把守重重呢？你如何脱身？”贾如玉那点拳脚功夫哪里够看？“从目前的案情来看，他们连续得手了十来次，均悄无声息，恐怕是用了迷药。再者，就算今日人潮都在汴河畔，街上也不至于空无一人，翠鸣怕是被什么人引到无人处掳走的。”
公孙晓云点头认同：“如此一来，这不是和抢劫团伙用的手法一样？难道就是同一伙人所为？”无人接话，气氛极度压抑。苏琳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之前她还调侃被拐少女的各种可能，如今事到临头才知其中滋味。翠鸣还在汴京吗？会被带去哪儿？会不会有危险？唉……
一直没说话的丁月华柔声安慰道：“苏姑娘莫要担心，展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翠鸣姑娘的。”苏琳摇头，苦笑道：“这种案子最是难破，线索全无，毫无头绪。即便是展大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展昭闻言，苦笑了一下，如她所言，此案确实陷入僵局。
“我担心翠鸣撑不到我们找到她，毕竟，她不似我这般……看得开……”被拐的姑娘均正当花季，就如展昭推测的那般，卖人青楼的可能性极大。苏琳使劲揉了揉脸，这时代的女子名节比命重要，哪怕没有*，被卖去青楼就足以毁了名节。翠鸣……“若不是我硬要她去看赛龙舟，便不会生出这些事了……”
展昭苦笑着：“照你这般说，若我能早些将这伙人缉拿归案，那便不会有姑娘被掳走了。”苏琳摇头，她也就随口一说，谁都没有错。叹了口气，低声道：“展昭，我有些懂你了。”这一刻她的心煎熬着，期盼着，害怕着；展昭经历过得案子何其多，比这惨烈的更数不胜数；他宅心仁厚，悲悯天人，内心的煎熬如何能少？
展昭一愣，垂眸不语。苏琳呆呆看着他拨弄茶盏，目光纠缠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呆愣了片刻，她起身告辞，展昭自当相送。出了门，隔了闲人的视线，她情难自禁地牵上他的手；他微微恍神，反手与她十指紧扣。无需言语，便安抚了心中的不安。
“他们要带人出城必定要乘坐马车，每日出城的马车何其多，该如何排查？翠鸣可还在城中？”他掌心的温度熨得她得心安，脑子也越发冷静。
展昭放低声音，仿若耳语：“并非丝毫线索都没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