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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也不得其解,唯平儿抿嘴儿直笑:“爷,听闻二姑娘台球打得甚好。”贾琏忙瞧着她,平儿偏不说了。
凤姐儿笑道:“这小蹄子近日可了不得,都是你惯的。快说!好多着呢。”
平儿方把那日何喜家的来要二爷旧年衣物一事说了,又有后来齐周太太亲来说的那些话,把凤姐儿笑了个仰倒。
贾琏骂道:“竟是那个小蹄子做的好事!胆子也忒大了些,让人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平儿忙说:“二姑娘并不肯,乃是老爷水磨功夫磨的。”
凤姐儿乃笑从案上直起身来说:“二姑娘那性子,不需水磨功夫,撑不过三五滴水她便答应了!”言罢又笑。
贾琏一时抱怨那姜将军没眼色,能将姑娘看成男子,一时又好笑,想着今日吃的这亏,他老子在馄饨摊子上说了,必给他找回来,一时又窝心得很。
次日一大早,童家便上门来谢了。
原来他们家下人少,故养了三四条大狗护院。回去童大人的儿子让一条机灵的嗅了嗅童姑娘的家常衣服,那狗“呜呜”两声便朝门外跑去。童大公子领着人跟那大狗跑了一阵子,还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因说了是贾大人给出的主意,五城兵马司热心得很,同他们一道追去。
跑了大半夜,终于那狗停在一户人家门口只管吠,四爪同挠门。童公子喊开了门,原来是一户赶车的人家。偏他们死不承认藏了童姑娘,压着门不让人进去,还道要告童公子扰民。恰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不管不顾撞开门,放了那大狗进去。不一会子便在一间杂屋里寻到了童姑娘与她那丫鬟,二人蜷在一处,大冷天的只一条被褥子,身下全是茅草,瑟瑟可怜。童公子心下恻然,早已不忍心责骂,好生带了回去。
五城兵马司稍问几声,那赶车的便招了。原来他一早见这小姑娘上了车要去荣国府,因多问了几句。童姑娘竟然一五一十全说了!那赶车的立时明白这是一对傻的!便起了黑心肠,预备将她们买与人牙子去。不想才一日便被拿了。
后童家又往荣府和五城兵马司再三谢过。因着此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下令圈养些狗儿,以备日后有人口走失时方便寻找,此为后话。
童家姑娘找回次日,南安王爷亲上门来赔礼。两家本是老亲,因贾赦换了魂,人又极懒,荣国府在京中颇有几分低调,故少与四王八公走动,此还是头一回见。南安王倒不虚套,直言其子与齐国府陈瑞文交好,乃受其所托特特寻贾琏的短处好替他们家出口气。贾赦见那世子混不佞的早猜着了,然要说南安王没有乐见其成,他是不信的。不过既然可以少点明面上的麻烦,贾赦也乐得跟他虚对付了小半个时辰,心里没半点拉倒的念头。然愈发奇怪南安世子的性子怎会那般,又奇怪他们这回找麻烦找的太敷衍。
一时贾母又使人来请贾赦过去。原来南安太妃与贾母相交颇深,虽不曾亲来,倒来了一位在她跟前的极得脸的老嬷嬷。贾母原听说孙子险遭人诬陷,亦怒得很。后听那老嬷嬷说了半日,并思忖了半日,终劝贾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琏儿平安无事,不如趁机与南安王府重修旧好。贾赦口里答应了,转头吩咐巡护队加紧巡逻,遇见不虞者多加盘问。
这一日,贾赦想着齐周那头约摸已同姜武说完了,姜武的大约也消气了,遂厚着脸皮使人往大江胡同姜武家约姜文过去。
见面时姜武竟然毫无怒气,只道二姑娘日后不准随便许人,贾赦暗自佩服,换了他自己可没这么容易平息。
姜文一见他便说:“可是有了主意对付南安郡王?”
贾赦怒道:“你可是日日盼着他们招惹我?”
姜氏兄弟抚掌大笑。
贾赦因问:“听闻西南今年得了大胜,三两年当无战事了?”
姜文乃知道他想算计什么了,不由得站起来,身子前倾。
“听闻南安郡王之舅父乃西南大将军?”
姜文叹道:“不错,乃是章石鹿将军。因其勇武善谋,西南诸将无不诚服。偏他一意以为那位子当是先义忠亲王的,纵义忠亲王不在了也必是他儿子的。圣人去年让他入京为上皇贺寿,本欲使人趁机替了他,奈何其深得军心。”章石鹿将军何等人才,谁愿意将军老于田野?可惜了。
贾赦点头,尾大不掉的定然保不住,以后有机会见这老头再说吧。乃笑道:“如今可有合适人选?”
姜文说:“能谋者有之,能武者有之,谋武皆得者无人能及。”
“可有将及的?泱泱大国不会连一个二号人物都寻不出来吧。”
姜文思忖了一会子,说:“要论攻城略地……”
“停!”贾赦做了一个后世常用的停止动作,“不用说那么些人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只说有没有。”
姜武点头道:“有!”又向他哥哥打了个手势让他莫说话。
贾赦干脆转头朝姜武道:“可有谋略纸上谈兵、上阵花拳绣腿、偏自视甚高的武将世家子弟?”
姜文才要张嘴,姜武先说:“有!”
“先送那纸上谈兵的顶了章石鹿,一年后换上二号人物。”贾赦提了杆子走到球桌边,一杆开球。
姜氏兄弟均是一愣,姜武先大笑起来,姜文不由得大惊叹服:“恩侯,圣人深悔赐你那方金印。”
贾赦挥手唤姜武上桌,又笑道:“我若上了朝,定然日日瞌睡不醒。”
姜武肃然点头:“我信。”
二人打了两局,因一直占着桌子不下来,姜文直抱怨。姜武道:“你一个人也不好顽,待小齐回来让你们上。”
姜文听了一溜烟跑了,原来他知道齐周在东南角小院里练字呢。不多时,果然把齐周给拐了来。
贾赦无奈,只得与姜武一道让位。才坐下喝了口茶,姜武问道:“你那练兵之法,那个引体向上到底怎么弄的?小齐不会。”
贾赦“啊”了一声,指着齐周愤然道:“小齐你这个奸细!怎么把我练巡防队的招数泄密给他了!”
齐周莫名望着他:“你不是让人家算账寻账房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三更赶的金子快挂了……金子已死,有事烧纸纸上写室友君大名= =明天打扫卫生归你!
…
换人那法子是金子某任boss所为,为了换掉一个技术能力特强但不听公司安排的部门经理,公司就是这么处理的。
第二十八章 过年
转眼年关将近。因明着跟齐国府翻了脸;贾赦干脆告诉王熙凤;公中暂且莫给这家备年礼,且看他们送不送、或送了什么回什么。倒是王子腾那里的多加厚了几分。王熙凤听了欢喜得很。
自打贾琏在户部弄出一个大改账,王子腾深深庆幸当初撇了王夫人选贾家大房。虽圣人没事找贾琏去骂一顿;有几个五品小官能时常让圣人骂的?况骂完了贾琏总能愈发忙一阵子。贾琏头一回被喊去挨骂惊恐万分,如今才几个月;听见戴权的声音已稳如泰山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这个侄女婿前途不可限量,连王子腾都得了不少奉承,人人赞其有眼光——原以为侄女许了个纨绔,不料竟是少年英才。王子腾已知贾琏所为皆贾赦幼年得高人所授,倒是暗叹贾赦果然*子如命,愈发命凤姐儿好生尊重丈夫,不愁没有诰命行头穿。
这一日贾赦正教迎春贾琮黛玉三个打扑克升级,竟是迎春黛玉两个女孩儿上手极快,贾赦贾琮两个一边儿,因贾琮这个小拖油瓶拉后腿,倒打她俩不过。贾琮急了,直抱怨手气不好。恰凤姐儿使人来回,齐国府只送了薄礼过来,她也回了薄礼;偏南安王府来了位有头有脸的嬷嬷,年礼较之去年增了三成之多!那嬷嬷道,前次他们家世子无礼得很,乃是小孩儿家糊涂,幸而贾大人不曾跟他一般见识,太妃王爷王妃再谢过。
贾赦对几个孩子道:“看见没?这就叫厚脸皮。先让小孩子来给咱们府里寻不是,眼见没找着,大人便出来了,说什么休要同孩子计较云云。他们家世子比琏儿都大,亏他也好意思叫做小孩子!还谢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仿佛再计较便没皮没脸了。”乃吩咐道:“告诉你们二奶奶,仍回等价年礼,只不需费心思,咱们两家没那么容易修好。”
贾琮小孩子心性,问他:“既如此,做什么还回礼呢?退回去岂不好?”
贾赦因问迎黛二人。
迎春道:“虽心中不愿再与之修好,他们家终为王府,面子上须得过得去,只从此淡了吧。”
黛玉想了一会子说:“听说他们已陪过礼了,怎的又来赔礼?难道要陪一辈子礼不成?”
贾赦点头道:“玉儿比迎儿通透。反常必为妖,指不定图我们什么呢。”
贾琮急了:“爹,如何是好!”
黛玉笑道:“傻子,舅舅都猜着了,还怕什么,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四人遂揭过,仍接着打牌。凤姐儿深恨南安世子算计贾琏,正巴不得一声,脸上却不显,满面春风的同那嬷嬷周旋不提。
却说贾母谋算已久,本欲借过年宾客往来向人露口风道长子不孝。偏前日正欲去宫中见元春,贾赦使人来说了一句话,乃是问元春,是银子可靠是兄弟可靠?贾母虽已知贾琏去了户部当差,因外头的事没人告诉他,半点不知。终是元春叹道,从前家里捎了许多银钱进来,因父兄不成器,自己虽上下打点,仍艰难得很。如今唯有王夫人偶送些钱来,公中已是半分不给了。偏贾琏近日风头大劲,圣人偶尔提及,口里骂他办事不牢靠,眼中竟有赞许之色。她在宫中的日子好过许多。大伯父所言极是,银子不如兄弟可靠。贾母大喜,忙念了佛,又道自己孙儿有本事!故甚是犹豫,唯恐坏了贾赦的名声牵连到贾琏。倒是替贾赦省却许多事。
因快翻过年头了,大姐儿就要五岁,贾琏想着该有个大名才是,特来寻他老子。贾赦琢磨了一会子,大姐儿这一辈为草字辈,遂大笔一挥,定了“叶”,乃是为了怀念刘洋童年时代的女神小叶子和成年岁月的女神四枫院夜一。后择日开祠堂写入族谱,大姐儿正式命名为“贾叶”。贾赦遂日日喊她“小叶子”充作乳名。又抱怨没有个一休哥来,赶着贾琏快生个孙子,贾琏领命,笑嘻嘻回院子同凤姐儿商议不提。
又念及迎春来年要及笄,贾赦头疼的厉害,忽想起姜武的太太邹氏来。邹氏也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娘家在清流中颇有威望,遂干脆托了她。邹夫人早知丈夫打台球输与贾赦之长子,愤愤了小半个月,忽有一日知道竟是位姑娘,反倒深为叹服。后亲见了迎春,见她眉目娟秀、性情温婉,偏算账管家俱有一套、远在寻常女子之上,心中*得很,乃笑应了。倒是姜武,因贾赦报复他捆了贾琏,设计使人在大街上误以为他是色狼,大半个月没搭理贾赦,每晚倒是照旧来这边顽球。
贾宝玉前番被贾赦狠骂了一顿,一直恹恹的,然在功课上渐渐拔尖起来,贾政虽口里仍是疾声厉色,心中满意的很,愈发认定贾赦强送他去外书房甚为英明果决,倒是对贾赦生了几分感激。
转眼除夕日,贾赦头一回参与古代祭祖,新奇得很。贾珍与他许久不见,趁势约了他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