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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嗤笑一声:“你是谁啊我儿子要陪你下棋?你能赢我儿子又怎样?瞧你这样子少说二十多了吧?我儿子才几岁?亏你也有脸!这是买东西,不是赛棋。有钱竞价,没钱走人!”
那人指着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只见旁边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穿着月白色长袍,眉目刚勇,雄姿英发,端的有气势。就听他淡淡的说:“两千两。”
方才那人“啊呀”了一声:“师兄你在这里!”忙拽了他的衣襟,“快借我些钱,回去自还你!”
贾赦也不管他们是谁,随口喊道:“三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三万两!”
“十万两!”
那穿白的轻轻一笑:“你有钱。”转身来到他师弟耳边嘀咕了几句,分开人群便走了。
迎春急了。她再爱这棋也当不得老爷花十万两白银买下来啊,忙拉着贾赦轻声道“不要了”。
贾赦得意的掸了掸袖子:“李成达,包起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亲自上来收拾。
迎春更急了,连道不要了不值得。贾琮溜过来拉她去一边咬耳朵道:“二姐姐,前些日子何喜给我送来的鲁班锁,盒子上便雕着集巧堂。”迎春不明所以。贾琮捂着嘴直乐。
眼见东西被装进仿定窑的白釉刻花棋罐儿,旋又进了黄花梨木细雕的盒子,方才竞价那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终于见何喜接了包袱却没给钱,忙跳起来叱道:“他还没付钱呢!十万两!”
“这个嘛……”贾赦闲闲道,“回头账上写一笔就好了。”
掌柜的只得跟人家点头哈腰道歉:“这位爷,那是我家少东家!”说着,把眼睛溜了一溜迎春。“故此只需记下便可。”
那人这才明白,合着这是人家自家的铺子!
贾赦还火上浇油:“没有预先告诉小公子此物为非卖品,实在是爷上了年纪,忘记了呵呵。小公子莫与我这老人家一般计较呵。”
那人脸都气黑了,颤声怒道:“你方才做什么跟我抬价?想讹我不成?”
贾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我便是想讹你,你拿得出银子来么?”
那人被噎了半日,才说:“既是你家的店,你只管随便喊价!横竖你不用真的给钱!”
贾琮早笑得动不得,指他道:“你才明白呀!凭你出多少我爹都能比你多哈哈哈……”一语未了笑趴在椅子上。
迎春此时已猜到此店乃是贾赦私房,哭笑不得。虽瞧此人被父亲耍了半日颇为可怜,想到他迫着自己让东西给他又甚是无礼,偏那棋子实在惹人喜爱,终于没说什么,躲在一旁装壁花。
那人终哭丧者脸出去寻他师兄求安慰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金子每回看到某主角在某店看上了某东西正要买,旁边跑出来一只配角,叫嚣着要跟主角比啥啥的,谁赢了谁买走,就纳闷了。买东西当然是先到先得和价高者得这两条原则,又不是才艺大比拼,干嘛要比其他的?
…
本章有个重要人物出场啦~~~~
☆、第十五章 神勇 (抓虫)
集巧堂本是赖大家的产业,原卖些脂粉。贾赦对美容化工业毫无兴趣,得了这铺子之后便改成顽器铺,掌柜李成达也是他新聘的。因整个店都颇新,这里是第一个试行借贷记账法的铺子。故此贾赦今日特意来瞧瞧,顺便也看看账目。
李成达将东家少东家让到后头,贾赦喊他把账簿子拿来,顺便就教教孩子们。迎春和贾琮都没看过账簿子,颇有些新奇。两个孩子立在旁边,贾赦坐着他们站着,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账是怎么做的,为何如此做账;价钱是如何定的,为何要这般定价;怎样是赚了,赚了多少。贾赦前生做过无数次项目会,颇能化枯燥为幽默,一席话下来,两个孩子听懂了许多。可喜除了贾琮这个小话篓子,迎春也主动问了些问题。
上了一堂财务课,已将到晚饭的点儿了。贾赦让李成达将副账包了,对迎春说:“带回去你慢慢瞧,琢磨琢磨,有不懂的自来问我。”
迎春奇道:“为何要带回去我瞧?”
贾赦向她悄悄道:“这铺子日后是你的嫁妆。”
迎春眼圈儿立时红了,立在那里竟说不出话来。
贾赦早跑去贾琮身边把他抱起来:“咱们今晚下馆子!琮儿想吃什么?”
贾琮嗷嗷直叫:“致和居!听评话!”
旁边有个随从笑道:“小爷,致和居晚上没有评话,要听评话得白天去。”
贾琮撅起嘴:“那我想吃灯笼巷的小馄饨。”
贾赦问:“什么小馄饨?”
贾琮因说:“学里有个同学住在那边,说巷口有家小馄饨好吃得紧,好些同学也去吃了,都说好。”
贾赦乐了。街头小吃往往有特别美味的,这年头味精鸡精都还没发明,没准那个还真好吃,乃笑道:“且问你哥哥吃不吃。”
贾琮立时蹦下来去闹迎春:“二哥哥,好二哥哥!他们都说那个可好吃了,准保你爱吃的,府里可没那个……”腻着她扭股儿糖似的。
迎春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心下早软了。况她从没吃过什么巷口的小馄饨,论年龄终究不过十四岁,少女天生的好奇心尚不曾淡去。人很奇怪,平日里迎春最是规矩,偏今日她顶的是贾琏的名字,仿佛再不规矩也是贾琏做的一般。又有贾赦这个土豪爹在旁边撑腰,才几句话便答应下来。
贾琮又蹦回来:“爹!吃小馄饨!”
“好!爹领你们吃小馄饨!”回头吩咐,“打发个人回府,就说两个孩子今晚跟我用饭,免得多费口舌。”下馆子也是跟着他用饭,只不在府内罢了。又让把买的东西一并带了回去。
何喜答应一声出去派人。
众伙计遂愣愣的瞧着东家领着两个千娇万贵的少东家上了马车,往灯笼巷吃街头小摊儿去了……
灯笼巷并不远,离此处只隔着四五条街。
贾赦带着迎春贾琮才到巷口,因马车不便进去,便在巷口下来。三个人并了两个随从朝里头走去。
贾琮嚷嚷道:“我知道!卖馄饨的老头儿姓谢!”
何喜遂寻人打听谢老头的馄饨摊子在哪儿,旁边一个行人笑道:“老谢头的摊子在那头呢。你们得穿过这条巷子才行。”
贾琮“嗷呜”了一声。
贾赦笑道:“饭前正好走走路,待会儿也能吃多些。再散步回来消食。”
贾琮连连点头。
迎春头一回走这么些路,倒累了,偏贾琮蹦蹦跳跳快活得很,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所幸灯笼巷并不长,不多时便走到另一头,果然见一个馄饨摊子异常兴旺。
贾琮先跑过去问:“这里是老谢头的小馄饨摊子吗?”
只见那个卖馄饨的老头儿捧着大竹筛子笑道:“正是正是,小公子可是要吃小馄饨?”
“正是正是!”贾琮极欢腾的招手,“爹!哥哥!这里这里!”
几人都笑了,过去拽了条凳纷纷坐下,唤老谢头给每人下一碗小馄饨。
不多时小馄饨上来,果然鲜香爽滑,可口得很,众人都吃得甚是舒坦。迎春今日走了许多路,早饿了,倒也吃下去一大碗。唯有贾琮零嘴儿不曾停,吃不了那些。贾赦也不忌讳,横竖他并没吃饱,便拿小儿子剩下的端过去连汤带水都吃了个干净,还不足,喊老谢头再下个小碗。迎春见她父亲竟吃了弟弟的剩馄饨,又眼泪汪汪的,忙趁没人看见抹去了。
老谢头送新下的那碗小馄饨过来的时候说,因这会子恰是饭点儿,食客颇多,贾赦这一桌又只坐了三个,那头来了位老客人,也是个上等人家的,问能不能拼个桌。贾赦自然没意见,忙说请人家过来。
只见那头过来一位男子,嘴角含了轻笑望着他们道:“集巧堂的东家和少东家,可巧的紧,又遇上了。”
“噗!”贾赦乐了,“这不是那位白袍师兄么?缘分呐!”
贾琮也认出来了:“想抢二哥哥围棋子儿那人的师兄!”
白袍师兄乐了:“小少东家,怎能是抢?我师弟分明是想买你们家的东西么。况我们客人怎知你们顽器的店里的顽器竟是不卖的?”
贾琮哼道:“他那会子才不知道我们是东家呢!分明我哥哥先看上的,他后喜欢的,便赖着我哥哥让给他,本是他的不是。”
贾赦击掌:“儿子说得好!”
迎春又是哭笑不得,偏她不敢说话,究竟是个女孩儿的嗓子。
白袍师兄道:“那是家父的弟子,爱棋如痴,见棋如命,望少东家海涵。”
迎春赶紧欠了欠身,又抱拳,仍是不敢则一声。
白袍师兄大笑,指着贾琮向贾赦道:“集巧堂的东家,你家这小少东家厉害得很呐,如何大少东家这般腼腆。”
贾赦也只得一笑,恰白袍师兄的小馄饨上来了,便混过去这一节。
一头吃着,贾赦也同那白袍师兄攀谈。他说贾赦他们今日这般耍客人玩儿,不怕日后没有客人上门么?贾赦笑道他想多了,况阁下师弟今日所求本就无礼。只要我们店里的货品好、价钱公道,少一个两个顾客不要紧,横竖咱家东西有的是人买。他一指老谢头:“你看,若有爱摆架子的偏要独坐一桌,不给他独坐便不吃,你且看老谢头理他不理!便是那等人不吃,老谢头的生意又岂能少了些?”说得几人都笑了。
白袍师兄骂道:“我那师弟何曾这般无礼!只有些痴病罢了。”
贾赦哼道:“我又不认得他,做什么要担待他的痴病?”因向他儿子道:“你们两个记着。人一辈子短的很,没谁可以让全天下人都喜欢。只需对那些对你们好的人好便是了。那些对你们不好的,就犯不着费力气去讨他们的好,许多人你再如何讨好也是无用,他们并不领情的。横竖少几个人喜欢你们,于你们的一辈子并无太大干息。唯有让自己开心才最是要紧。”
贾琮连连称是,迎春心下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点了点头。
白袍师兄见他如此教子有些好笑,心下亦颇有几分赞成。
不一会儿贾赦吃完了,并不曾与白袍师兄通名报姓,只当萍水相逢,拱拱手离去。
主仆五个人吃饱喝足,悠悠晃荡在灯笼巷里,颇有几分深幽之感。贾赦有些后悔当年没选文科,不然此情此景念出几首诗来定能使一众人等尽皆拜服。
忽然前头涌出几个人来,王恩便觉不妙,悄声回到:“老爷,那几个人好生奇怪。”
贾赦“嗯”了一声,刚要说话,王恩又道:“后头也有几个!”
此时两拨人已不再遮掩,向贾赦他们围了过来,少说有十七八个,杀气霎那弥散开来。
迎春贾琮吓得忙涌到贾赦身边,贾琮一把抱住贾赦的腰颤声叫“爹!”情急之下迎春亦紧紧拽着贾赦的衣襟跟着喊:“爹爹!”
贾赦心里甭提多欢乐了。终于听到闺女喊爹了有木有!今儿这一天值了!哼哼,你们当爷什么都没准备就敢只带两个人去吃小馄饨么?伸手从怀里掏出贾恩侯秘制石灰包,一面护着儿女,一面就要丢出去,显摆显摆无敌神勇爹之大神通!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咚咚”一阵乱响,贾赦还没来得及瞄准,后头那群就倒下好几个!
人影一闪,又是一阵乱响,前头也栽了几个。
不多时,环顾四周已然遍地哎呦声,贾赦之秘制石灰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