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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骂了一句什么话,就把嘴张大一口往他的嘴唇啃下去了。
袁朗得意的表情顿时凝固,眼睛里都是高城那张由于对焦不准确而失去了清晰的脸。他的嘴唇已经完全被高城含在嘴里,让他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抵抗能力。他想要挣扎着翻过身来却无济于事,高城狼吞虎咽的架势之于他就仿佛一个正规军团之于一个手无寸铁平民的战斗,在身高体力或者战术上都处于优势,最后他被高城的双臂紧紧抱在怀里,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整个人都酥掉了,手脚软软的垂下来,除了不停喘息,什么也做不了了。
座钟打点报时的时候高城才意识到时间在流逝,大概也是由于他也需要换气,这才把嘴唇和袁朗的分开。
袁朗倒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嘴唇充血像要马上涨破似的,却满脸陶醉,高城坐下后甚至软得头一歪就倒进他怀里,嗓子里发出那种只有小动物被伺候舒服时才有的哼哼声。
高城就弯腰搂着他,忽然伸出一个手指戳戳他软肋,把他惊醒。
“喂,你倒挺享受哈?”
袁朗睁开眼睛,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眼神看他:“高城,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不过我喜欢你咬我,怎么办哪?”
高城托着他的身子扶正过来,拍拍他的脸,说:“这个以后再说。”
袁朗却泥鳅一样缠上来,坏笑着说:“要不这样,我要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你让我咬你几口,怎么样?”
高城本来笑盈盈的脸呱嗒一下掉下来,噘嘴道:“没门!别蹬鼻子上脸!你给我小心点,刚才吃止痛药呢吧,你没病吃什么止痛药啊,让我看看哪儿疼啊?”
他说着又动手撕扯袁朗的衣服,往他身上摸,袁朗似乎是真的有所顾忌,服软道:“别别,真没事,就是以前的旧伤落下点病根,疼一会儿就过去了。”
高城半信半疑:“那……现在还疼吗?”
袁朗眼珠转转:“你再咬我一口就不疼了……”
“拉倒吧你!”高城甩开他,假嗔着看看他,“我得走了,时间长了要有人怀疑可不好办,你好好休息,不舒服别逞强!”走到门口时又说:“等我回头好好咬你几口!”
袁朗舔了舔还在肿胀的嘴唇,像吃了蜜糖般回味半天,最后还是皱着眉揉了揉腰,继续倒药片。
六十三
清晨,玛丽医院斜对面的德明寿衣店内,刚刚卸下门板,便来了一位穿西装戴墨镜的年轻贵客。
店铺老板齐桓急忙迎接出来,微微鞠躬,嘴里说着客套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贵客摘了墨镜,正是吴哲。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文明棍,摆出假洋鬼子之威风说:“老板,订做一套寿衣,要上好材料的,不怕贵。”
齐桓应承着把他让到里面坐着喝茶,请他看成衣的样本,并让亲自翻开簿子记尺寸。
吴哲挥手叫门口的仆人将一口棺材抬了进来,说:“还有,我家老太爷生前就已经打下了寿材,年年上漆,可是去年鬼子闹得厉害,就没上,工匠们都逃难走了,只好烦劳贵店给再上一道漆,要好漆,绝不怕贵!”
齐桓看着沉重的棺材被抬进了店铺内室,吆喝着自己的活计们:“你们都小心点,走路搬货别磕了碰了!”
吴哲忍不住想笑,小声说:“谁敢碰啊,这里面光炸药,点着了能把你这件小店送上天。”
齐桓皱眉:“队长呢?不是说今天要来确定行动具体细节吗?”
吴哲往墨镜上哈气,小心的掏出麂皮擦拭:“天没亮就走了,昨天晚上咱们的人在静安寺发现几个原来上海站的叛徒,站长本来想让你去清理门户,可队长说叫你好好在这儿准备救人,他亲自去了。”
“那救下人之后,怎么送出上海,出路找好了么?”
“说是假装货物运出去,唉,我又得出面扮奸商啦!”
齐桓把他手里的茶碗拿过来放桌上,作逐客状:“得啦,你的活儿总那么体面,还抱怨!”
“哎我不是抱怨,我就觉得你们太……”
“少爷您慢走不送!”
齐桓一拱手,身边的伙计便好像和他心意相通般上前来捧上文明棍并侧身让路,吴哲撅了撅嘴,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保持着很好的涵养,临走前还不忘记嘱咐:“留神我家老太爷的寿材,碰掉一块漆皮你赔不起!”
他戴好墨镜率领仆人走出寿衣店,街面上阳光普照,玛丽医院门口坐着趴着很多四肢残缺的乞丐。没走几步,迎面扑上来一群小乞丐向他讨钱,他甩着胳膊避开那些肮脏的小手,装作很无奈的从口袋里掏钱,可是掏了一下两下,只摸出几张角票,尴尬之余只好挺了挺胸脯,吆喝道:“少爷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零钱,行了行了拿去吧!”
小乞丐们争抢着几张面值不多的票子,呼拉散了,他有些惆怅的继续向前走,并不时的东张西望。最终忍不住问身后冒充仆人的一名特工:“明天真在这儿开炸?人那么多……”
那名特工说:“队长吩咐的,咱们人少,工部局的白俄兵多,先东西南北四面炸蒙了他们,好浑水摸鱼。”
吴哲叹了口气,望着街上来往人流,用德语说了句“愿主保佑”。
袁朗躺在吴哲家阁楼上的小屋沙发上打盹,被关门声惊醒,猛地跳起来摸枪瞄准,却见枪口对着的是拎着早点还没换掉假洋鬼子装扮的吴哲。
“好汉饶命!”吴哲端着豆浆锅吓出一身冷汗,袁朗的枪明显是已经上了膛的。
袁朗自己也吓了一跳,揉揉红肿的眼睛,把枪退了膛揣起来,又倒回沙发上。
吴哲放下早点,张罗着盛饭,说道:“看起来昨晚不太顺利啊?”
袁朗抄起杯水咕咚咕咚往下灌,灌完了才发现自己衣襟上有一小块血迹:“倒也不是,就是有一个没死透,差点让那小子把我给骗了。”
“这事儿其实还是应该让菜刀去,他眼神好,手底下有准。”
袁朗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你少抓茬儿就讽刺我,等会儿赶紧打扮打扮跟我去见李太太的朋友。”
吴哲扑哧乐了出来:“你又去找那女人?不怕她那绿帽子老公再揍你一顿?”
袁朗却满不在乎,吃了几口抹抹嘴:“管他呢,先把这档子事儿对付过去再说。”
吴哲忽然想起了什么:“队长,真的要在玛丽医院门口开炸吗?那里白天很多人的。”
袁朗正在逗弄窗边笼子里的黄鸟,显然他知道吴哲的意思。“没办法,有人说咱们心狠手辣,可是不心狠手辣连活都活不下来。”吴哲还想说什么,袁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高城心善吧,可是他在战场上肯定杀人不眨眼的,你觉得明天可能会被炸死的人无辜,可咱们的人照样有危险,我知道你又在心里用英语还是法语骂人呢,那都没有用,还不如跟我说说,你今天看见哪几个地方人比较少,又合适埋炸药的,待会儿我去找菜刀的时候好给他布置任务。”
吴哲看着他,好像有重新认识了他一次似的,最终耸了耸肩:“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身手不如菜刀,学问不如我,可却是我们的队长了。”
高城走进伪政府机关大楼,眼前的一片红色把他惊呆了。职员们正忙着往每个办公室的门框上贴对联,还有人背着一串大红灯笼登梯子爬上二楼,要挂在正厅屋顶上,新任治安委员会会长常丰年正指挥自己手下的一干人等,连带几个伪警察,抬一块盖着红绸的大匾进门,看见高城,亲热的喊着他让路。
大匾从身边经过时高城随手撩起来红绸一角,看见斗大的“中日”二字,便问:“这是干什么呢,要扫房还是要搬家?”
常丰年兴致显然很高,大汗淋漓的说:“高营长可见你过得太舒坦了,连日子都忘了,这还不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嘛,上头的意思,是要好好的庆祝,好增进中日亲善,给全上海的老百姓做个榜样,高营长这几天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帮忙如何……”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高城听也不听,扭头就走,出门时正有几个伪警察抱着正匹的红绸子往里搬,高城横行霸道的走过来,把其中一个的布匹撞得脱手,于是那匹绸子不受控制的滚落台阶,像一条红色的瀑布追随着高城的脚步。
走出机关大院,一直守在门口的甘小宁马小帅便迎上来。
“营长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
“里边都忙着过年呢,跟要演堂会似的,我还跟着凑什么热闹!走走,回家!”
“今天不搜查了?”
“他现在正琢磨着怎么跟鬼子邀功买好呢,搜查什么!要真搜着了什么人,他头一个就得怂了,惜命着呢,大过年的他才不去顶雷呢,没事!”
“日子过得真快,都过年了;要不是您说我们都没想起来……”马小帅看见了街对面一家包子铺飘出的蒸腾热气,遐想联翩,“去年还是咱们在青帮一起过的年,又是包子又是年糕的。”
甘小宁也在回忆:“我去年这个时候吃的只有皮鞭和烙铁……”
高城摸摸他的脑袋说:“那我请你们俩吃包子,吃完了给老白带点回去!”
马小帅乐了,扭头就要往对过包子铺走,高城一把拉住他:“换一家换一家,吃也不在鬼子眼皮子底下吃!”
许三多从史今手里接过一张纸条揣进怀里,飞身上了三轮,浑身是劲的往前蹬。
在街角出他想拐一个漂亮的弯,忽然看见成才坐在便道崖子上抽烟,便走了神,车把一歪装到了路灯杆上,咣当一声,停了下来。
成才被惊动了,一瞧他正跟三轮和路灯较劲,便急着走开。许三多一下子扔了三轮追上来,拽着他不放。
“成才你跑什么,是我!”
“你放开,拉拉扯扯的多难看!”
成才低着头躲闪,可脸上的乌青还是被看见了,许三多急得伸手去擦他嘴角残留的血迹。“你你你这是被谁给打啦?”
“你别嚷嚷!”成才认命般的把整个青肿的脸暴露给他,吼道:“有啥事不能回家说啊!”
“可你……你这脸怎么回事?”许三多一用力抓他的胳膊,他便疼得蹲下身子,把小老乡吓得扛起他往三轮上一放,顾不得撞歪的车把蹬上就走。
成才挣扎不得,坐在车上遮着脸哼哼。许三多还算没像以前一样白痴,蹬到僻静处停下来,凑到他跟前要看伤。
“你这到底怎么啦!”大白牙少见的闪烁着凌厉光芒,大有你再不说我就咬你的架势。
成才故作轻松道:“没事,就让人给打了。”
“谁打的?凭啥打你?”
“……孔小姐……她表哥……”成才声音小得像蚊子,捂着肋骨直皱眉。
许三多更急:“她,她表哥打你干啥咧?你又不认识他!”
成才气得瞪他:“你个呆子,不明白别瞎问啦!”
“我就说你别跟着袁朗学干这个,吃软饭没有好下场的!”许三多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成才耳边说:“还有,袁朗他是个特务,杀人不眨眼的,你别跟他走太近,会吃亏的!”
成才欲哭无泪了,从车子上死活跳下来,拍着车把说:“你别跟我罗嗦了,你这又是给人拉什么活去的吧,还不赶紧的,回头你六一哥又得拿手指头敲你脑门啦!”
许三多一拍脑袋:“啊呀真忘了正事了,你你你别走等我回来拉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