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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了,她也未必会得到幸福。成全是这世上最傻的事。”他的眼里涌上了一抹极深的恨意,“我就是太傻了,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早知他会这样待她,当初,无论她愿不愿意,我都应该不择手段地得到她。”似乎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管于意的情绪很激动。往日里被压抑着的情绪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渴望一涌而出。
黄药师沉默着,淡淡地看着对方的失态。这些天来,无忧都看出的事,他怎么会看不出,管于意和他的夫人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根本就不相爱。但那是别人家的事,与他无关。
管于意如今这样的言辞,必是曾经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既是如此,又怎样?黄药师从来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对于揭别人的伤疤也没有兴趣,更何况,他们两人也只是在名画书法上有些共同的爱好,也谈不上什么深交。说句不好听的,管于意现在说的话其实就是在多管闲事。
若不是还顾及着这几天的相谈甚欢,他早就拂袖而去了。他黄药师的□,什么时候需要不相干的人来管了。
回程之路上,无忧不可能再躲着黄药师,漫漫黄沙之中,也没有地方让她避,她只能是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索性对方也没有冷言冷语,只是态度没有以前那么殷切而已,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私心里,无忧也不希望她和黄药师才和解没多久就恢复成原来的争锋相对。
对于黄药师一路上的殷勤,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无忧也只是一个普通少女,哪一个少女不怀春呢?说她忘不了过去发生过的事,这只是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冯蘅,这个被她忽略已久的女子才是黄药师命中注定的妻子,是黄药师爱了一生的女人。
现在,黄药师还没有遇上她,若是有一天,他遇上了冯蘅,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在华山边的官道上,黄药师变相地拒绝了她时,她就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若是爱得更深时,他才告诉她,她不是那个对的人,她想,自己还没有坚强到能够承受住这样猛烈的打击。
为了避免自己有一天会落到“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这样可悲可怜的下场,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就阻断源头,才是最好的做法。
不知是心情的不佳影响了身体,还是沙漠之行实在太过劳累。无忧觉得,从祭典过后的那一天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明明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是有时候会竟然会想不起以前发生过的一些很事。或许,是人太累了吧,在百思不得其解后,她只能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两天后,他们回到了白驼山庄。
还未踏入白驼山庄,欧阳克便奔出来相迎,“姑姑,你回来了!”
无忧蹲下身拥抱了他一下,“嗯,姑姑回来了,克儿这些天有没有很乖啊?”
“我一直都有好好练武的!”欧阳克扬起笑脸,迫不及待地表示他是一个好孩子。
“真的?姑姑有带礼物给你哦!是——”话在嘴边,无忧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她竟然想不起自己前些天给她的侄儿带了什么礼物!心下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是什么呢,一会儿姑姑拿给你,现在保密。”
之后,黄药师被欧阳锋邀去书房,而欧阳克则催促着无忧拿出礼物。
“阿七,你将礼物拿给克儿。克儿,姑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会儿。”这当然是托词,无忧已经想不起礼物放在什么地方了。
回到自己的房中后,无忧开始思考着。她已经无法再把这些天记忆出现混乱归咎于过于疲劳了。即使她再迟钝,也知道是自身出了问题。即使身体再疲劳,也不可能想不起最近才做过的事。
若不是她的身体本身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便是外部因素了,例如
——中毒。
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就算是中毒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的大哥就是西毒,更何况还没有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忧逼迫着自己回忆沙漠之旅的每一处细节。索性,对于近期的事,她现在只是忘记了给欧阳克买礼物的事,其他的事还是记得很清晰的。
其他人看来都没什么事,只有她出了问题,那么她曾经做了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做过的事呢?她的记忆出现问题是在祭典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她一定做过什么。
赶路时,大家都在一起,问题不可能出在这里。在小镇休憩时,除了夜间沐浴那件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那个湖泊已经也不可能有问题,一来小镇的人已经用了那么久,二来黄药师也没有事。
到了姑墨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啊?不、不可能,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再仔细地想想。
她做过,被人没有做过的事,到底是什么?
是那把古筝!她弹过那把古筝!
由于好奇,她曾经让阿七把管于意送给欧阳锋的古筝拿给她看看。她当时还很奇怪,一把古筝有必要包的那么严实吗?拆开时,是一层又一层的丝绸。
她在原来的世界,也学过古筝,所以便试着弹了一下。还曾赞叹,那把筝的音色真的是很不错。
但是如果蹊跷出在那把古筝上,照理说阿七也应该会和她一样,但是这几天,阿七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是老江湖了,发生了什么不对的一定会比她更快察觉到。
不对,古筝阿七是碰倒了,但是弹过的人却只有她,那么很明显,最有可能的是
——问题出在古筝的弦上?!
不好!二哥!
想至此,无忧匆忙地冲出房门外,向书房一路奔去,路上撞上了陈祈昀。
“小姐,什么事那么着急?”陈祈昀伸手扶住了无忧,担忧地问道。
“古筝,那把古筝呢?”无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心慌意乱。
虽是不明所以,陈祈昀还是回道,“如果小姐说的是你从姑墨带回来的那把古筝的话,刚才已经送到书房了。”
“书房、书房”无忧放开了陈祈昀的衣袖,一边反复地呢喃,一边向欧阳锋的书房奔去,她已经后悔了,自己干什么要住的离主苑这么远。
二哥、黄药师,你们千万不要出事!
书房。
“此去姑墨,多亏了药兄照顾小妹了。”欧阳锋拱手道。
黄药师伸手一扶,没有让欧阳锋作完此揖,回到,“锋兄不必多礼。”末了,不知出于何意,又补上一句,“无忧小姐,她很好。”
欧阳锋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谦虚地道“小妹和在下失散了整整十七年,相逢后,自然是百般补偿,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只能请药兄多多包涵了。”
“锋兄多虑了。”黄药师淡然一笑。
见黄药师如此应答,欧阳锋自是高兴得很,暗忖着此事也不必过于着急,以免降低了无忧的身价。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药兄对古董一事十分精通,听说这古筝是上古时期的遗物,药兄不妨替在下鉴赏一下。”
只是欧阳锋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一下子打开,他皱着眉,想着是哪个下人这般没有规矩,却不料看到了自家小妹惊惶的身影。
事有轻重,无忧也顾不得礼数了,没有敲门便用力推开了书房的门,在走进书房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绊之下,身体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向前摔去。
欧阳锋本想上前接住无忧,但是有人却先他一步。
黄药师瞬间移动到门边,拦腰抱住了无忧。
感到了稳健的臂膀还着自己,若是以往,无忧必定会立刻挣脱,但她此时却顾不得许多了。
靠在黄药师的胸前,她急切地对着欧阳锋喊道,“不要碰那把古筝!”一说完,她便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黄药师的怀。
“无忧!”
“无忧!”
黄药师和欧阳锋皆是又惊又惧。
第二十九章
将无忧抱到离书房最近的房中,黄药师将手搭在她的腕上把脉。
脉象有着些许的紊乱,再细探,竟是中毒之兆!
“是中毒。”黄药师肯定地说道。之后,便让位给欧阳锋,他虽是博学,但在毒术这方面,他自认为比不上欧阳锋,“西毒”之名岂是白叫的?
观察与诊脉之后,欧阳锋的结论和黄药师一样。这毒本是潜伏在体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发作的,若不是无忧适才心焦气急,使得毒素一下子流窜到心脉附近,也不至于会晕倒。但这也是好事,至少发现得早。
二人合计之后,决定先用金针封住无忧的几个大穴,护住心脉,暂时先抑制住毒素的流动。至于其他,还是必须等到她醒过来才能得到更加准确的信息。
在无忧昏迷期间,黄药师和欧阳锋也没有浪费时间,两人探查了那把古筝,在筝弦上发现了一点点细粉,细查之后,竟是一种两人皆为听闻过的奇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将毒液涂在筝弦之上后,任你是怎样厉害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发现。而弹古筝时,毒便通过渗透手指上的皮肤进入血液,无知无觉。
原本是不可能留下粉末的,只是这下毒之人百密一疏,筝弦在被弹过之后,手上自然会有残毒,被手指的热意所融便会有细小的粉末沾在手上,在摆弄筝弦的过程中,散落在了古筝之上,虽然只有极细微的一点点,但是黄药师和欧阳锋是何等的人物,怎会察觉不到?
联系起无忧之前的警告,两人皆是明白,无忧一定是弹过古筝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才会慌张地闯入书房,想要提醒他们的。
古筝上有毒,谁是下毒之人已经不用猜测了。
欧阳锋自知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没有想到,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管于意还是没有释怀。他还以为,当年他远走姑墨,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姑墨女子。却没想到,原来管于意一直在想着报复他。
相比欧阳锋的力持镇定,黄药师的神色一看便是动怒了,他的脸色铁青,平日里优雅的薄唇微微抿着。自己喜欢的女子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人下毒了!他怎能不动怒!怎会不想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锋兄,明日我就启程回姑墨。”那个管于意,他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要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药兄,此事——”
同是五绝,欧阳锋是知道黄药师为人的,他向来心狠手辣,下手从不容情,虽非世人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得罪了他的人,一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当年的是,欧阳锋认为错在自己,所以即使管于意向他下毒,还祸及到了无忧,他心中还是存着几分愧疚之心的,也不想他落到黄药师的手上。
未待他说完,黄药师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锋兄,你何时如此变得如此妇人之仁!在下不管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既然锋兄不便做某些事,那么也请你不要阻碍我。”他们之间的事,他没兴趣知道!但是若要阻拦他,哪怕是“西毒”,他也是不会退让的!
“罢了罢了。”欧阳锋是知道黄药师的性格的,他向来说一不二,对于他决定的事,无人能够改变。过去的事虽是他的过错,但是也不希望无忧因此而受到伤害,她才是这个事件里最无辜的人。让黄药师出手也好,免得自己一时之间心慈手软,反而断送了妹子的性命。
平日里欧阳锋虽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关心,但是对于失散了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