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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一护恨不得把她抓出去大战八百回合。
“殿下。”身后有人捅他,一护这才回过神来,装出派头十足的接了文书,又说了一番颇为恭谨的话。当然这些都是来之前在丞相府苦练来的,那可比当初被罚抄《礼仪》还教人头痛。
礼毕之后,白哉便吩咐吉良准备回程。一护这才发觉,白哉是真该走了。
也并非是他迟钝,只是有些事只有到了时候,才会有所感觉。
上次是他离开白哉,这次是白哉离开他。
其实都一样。
这次相见花了多大的力气,若不是有露琪亚帮忙,便是再有这般好的机会,也不会如愿吧?那下次相见呢?
红日又西斜了,倚着栏杆远眺,正好可以看见景国的人在忙上忙下,准备撤营离去。
这时,一护的随从们突然发现,他们素来一根筋的主人,突然……叹气了。
在白哉身边的时候,有很多事都可以不必去想。
一护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反正和白哉在一起的这一整天,他都没有考虑到其他任何一点不悦的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时他们初相见,他还只是左将军,他还没有变。
一切好像应了一句老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护。”远远的有人喊他,却是露琪亚。
“我们要走了,你不送送么?”她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虽然眼睛还有藏不住的痛。
听了这话,一护还真翻过栏杆,直直往外走。
“喂,一护,大哥在那边。”露琪亚苦笑着道。
亏他还表现得那么镇定呢,竟是连路都认不得了。
走到白哉房门口的时候,一护的脚步有了片刻的迟疑。这时房门突然开了,里面白哉一个挑眉,“既然来了,还犹豫什么?”
“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护挠了挠头,“好像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白哉走向了他,“那就一样一样的说好了。”
“首先,我不相信恋次害了海燕殿下。”
“嗯。”白哉点头。
“那个,恋次的事我也会帮你查的。”
“好。”
“还有,原来当太子是这么麻烦的事啊,丞相总是找我麻烦,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啊。”
“然后,我听说下个月我就要旁听朝议了,丞相说我这样的一定会丢大人。”
……
白哉终于愤怒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有。”一护认真地点了点头,“要给我写信。还有……现在我不想让你走了。”
白哉终于等到了他想听的话,一下把一护揽入怀中。
“我会给你写信,只是……怎么送给你?”白哉半开玩笑的说。
“你不是有暗卫么?”一护直想白眼。
白哉噎住,寻思我的暗卫又不是信使,怎能让他们做这些。不过他再想,觉得也许是国与国的差异,没准他晟国的暗卫就身兼送信呢?
其实他心中还有许多的话想与一护说。他本来还想交待一些为人处事的方法与他,一些他曾经犯过的错,他不能让一护也犯。可是思前想后,总觉得当面说不出来,便先写成了信。
“这个给你。”白哉把信塞进了一护手中,“我走之后再看。”
“麻烦。”一护摇摇头,那装出来的满不在乎,白哉一眼就看穿了。
柔和的吻印在额上,然后把下巴抵在一护的额间,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分离的话此刻都说不出口,说了,心里更难受。
夕阳西斜,他们就这样久久的相拥,如此的虔诚,似乎想让时间就此停止。
是非、战火、恩怨,都就此停了吧。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皆好。
白哉到底还是走了。
一护也学着上次白哉那样登高远眺,而白哉,他没有回一次头。
慢慢展开白哉给的信,里面修长的字体带一点王者的风范,一护觉得这字好看得都跟艺术品似的了,也该让夜一陛下看看,当君王应该注意什么。
信里面的文字,没有任何的华里词藻,都是很平常的语句。
先是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当面说这些,被一护嗤笑了,“景王陛下竟也如此胆小?”
然后他说了许多一护都不知道的事。先是说当年他当太子时的“明月事变”,然后是他从太子做到君王的许多内幕。
他不说,一护甚至不知道他经历过这些。他知道,白哉不是绝情的人,相反,一旦动情他比任何人都专注。从他对待露琪亚的态度也可以知道,他并不想逼死自己的兄弟,更不想逼得前任景王退位。
如果不是章国逼得太紧,甚至他都无所谓做一国之君。
难怪他那样努力学武,仔细回想起来,当初比武之时白哉的许多招式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章王蓝染与他的仇,怕是不共戴天了吧。
白哉说,“君王当无情。无情则无牵无挂,就不会把弱点留给别人。”
一护想,他如今就该是白哉的弱点吧。居然……把我当弱点!一护有点愤恨,下次看我怎么打败你。
白哉还说,“交往须谨慎。切不要结党,不要专信。”
一护想,这话丞相那本《王论》里说得太多了,不看也罢。
收拾信纸的时候,却从里面落出了一纸小笺,方才一护没有注意,竟差点没有看到。
只有白色的信笺上,白哉极为认真地抄了一首词。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一护扁了扁嘴,道了一句“酸”,却到底还是把这一笺小诗仔细收好了。
转身,向着白哉离开的方向。
太阳已经落了,明月升起,银辉流落人间。
晟国的太子殿下突然运足了气,对着空气大喊,“胆小鬼,你不会当面告诉我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见太子殿下几个纵身,从房间窜到了屋顶上,倒了下去晒月光。
他这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看月亮,竟是如此孤单的一件事。
第十七章 昔我往矣
一护回到空座城没几日,却听说了雍国派人到访。
来的人一护听说过,正是当朝御史绫濑川弓亲。他的好兄弟一角提起他的时候,总爱说他“孔雀”。
没想到今日还真见了这只孔雀。
金銮殿上,弓亲一身宝蓝衣袍,银冠束发,好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一护心想,水色和启吾跟他比起来算什么啊,这人比他们更像个纨绔子弟。
“拜见晟王陛下。”他单膝半跪,就那优雅的动作,一护心道回头浦原又得把他揪回去好好学礼仪。
“不必多礼。”夜一似乎知道弓亲来干什么,越发的摆起了架子。
“陛下必然知道下官前来所谓何事。”弓亲微微一笑,他自然也听说过晟王夜一不喜欢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如今章国气焰嚣张,我王陛下特派下官前来,希望能与晟国结盟。”
“哦?”夜一看了一眼弓亲,“不知这结盟一事,究竟是山本陛下的旨意,还是受了朽木白哉的委托?”
弓亲面色不改,依旧温文,可语气里却加了气势,“是我王的意思。如今章国不只派兵去往景国,竟连雍国也想吞并。夜一陛下,若是雍景二国忘了一国,下一个有难的,必然是贵国了。陛下是聪明人,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吧?”
什么意思?一护皱起眉来。他一开始只当是景国没了晟国援助,可以去搬雍国的救兵。可如果雍国自身被威胁,自然也就不敢派兵去救景国……那白哉岂不是就危险了?
后面两个人的对话,一护全没听进去。好像最后夜一也没有完全答应下来,说是要看雍王陛下的诚意。
下了朝,一护飞奔回了护国候府,往他老爹的书房一座,直直看着一心便问,“章国派兵去雍国了?”
黑崎一心习惯了一护的没大没小,抬头笑道,“消息很快嘛。那个绫濑川说的?”
“派了多少?”一护不顾他爹的问话,继续追问。
“第一次出了十万大军,五万往景五万往雍。三天后又出了十五万,十万往景五万往雍。前两天从章国那边收到了信,听说蓝染那家伙还打算派兵。章国兵强马壮,人数又占优,怕是这次景雍两国得陷入苦战。”一心正色道,“一护你不妨与陛下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三国大战大伤元气,我们不如也出点兵看看。”
一护还管什么螳螂黄雀,章国派了十五万军队攻打景国,就白哉那性格,他必然是要御驾亲征不可,这般硬碰硬,他可就危险了。
他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景国的实力。
章国与景国接壤区域颇大,若是进攻的话,辰谷、沿峻、锦阳、仓宜四关自然是重中之重。其中锦阳关怕是两国争夺的要地,破了锦阳关,章国军队就可以直下去取了景严城了。
章国仗着自己兵多,自然会每一个关都威胁一下。十五万军队,锦阳派五万,其他三关派十万。若是再多些人马……一护无法想象。
景国四个将军,日番谷守一关,京乐守一关,松本乱菊与吉良逸鹤一人镇守都城,一人镇守边关,再加上白哉,勉强可以撑住。可那的确是苦战一场。
一护坐不住了。
现在情况危急,景国本就缺少将领,现在怕是更加的手忙脚乱了。
他现在能帮的白哉的,似乎也只有……
入了夜。
阿散井恋次对着小窗外的明月直发愣,他早几天听一护说了,说露琪亚已经平安进了景国,让他不必担心。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天牢内突然有了动静。
看守门一个又一个都被击倒,似乎只是瞬间,他面前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袭夜行衣,对着他拉下了面罩,竟然是一护。
一护比划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拔剑对着牢门就是一剑,玄铁的栏杆断了,一护拉起恋次就往外走。
出了天牢,他们左躲右闪,居然不费力就跑远了。到了安全的地方,恋次长吁一口气,“没想到晟国的防守竟是如此的松懈。”
“还不是我调了许多人去抓内贼。”一护解下面罩,“为了救你,你们那位在空座安插的细作,估计得要换人了。”
“你!”恋次愤怒。
“别你啊我啊的了,章国派兵了,你赶快回去帮白哉的忙去吧。”一护一边说,一边从拿出早就藏好了的包裹,“里面有晟国的衣服,银两,还有人皮面具。此外还有我做暗卫时候的腰牌,万一情况危急就凭那个脱身。”
恋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带你出城门。”一护说道。
“一护,你……”
“说了不要你啊我啊的了,我是怕景国被灭了我们晟国就危险了,不是为了朽木白哉。也不知道夜一陛下怎么就不开眼,虽然海燕殿下遇害,也不能不以大局为重阿……”
恋次看着絮絮叨叨还想解释清楚,可是却越抹越黑的一护,心想,你便是欲盖弥彰,也不能这么明显不是?
一护要出去的城门,守门的人显然与一护很相熟,看见他领着一人要出关,笑得大大咧咧,“殿下阿,怎么,又要出城与人单挑么?”
空座城内严禁打架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