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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等在这里安全,我走不动。’————她什么意思?是真的走不动,还是…另有所图?
………
“喂——你发什么呆?”淡漠的声音在离他极近的地方蓦然响起。
迹部景吾猛地一惊,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她…竟然有本事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到他近前?!
许是他的反应将她吓一跳,她也是一脸猝不及防的错愕。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半晌,三条樱子象是想通什么,嘴角慢慢扬起笑容,盯着他的眼神显得极是讥诮,“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
说话间缓缓抬起一手,举到他眼底,摊开,“我找到这个东西。”————衬着昏黄灯光,她洁白的手掌躺着一枚沾了些灰尘的细小金属。
寂静的双瞳一瞬不瞬的锁定他的眼睛,目光锋锐如刀,仿佛洞察他所有不该生出的想法。
迹部景吾怔了怔,张了张嘴,一句‘抱歉’生生哽在喉咙口。
三条樱子微微低下头,眼眸藏在散落刘海下,看不清表情,“算了,你的反应也算正常,毕竟我…”
剩下的话语就此含在嘴里,显然不愿意多谈,她只是静静倾身,拈起那枚金属,几下解开他双手其中一边的手铐。
待得一只手终于从桎梏中解脱出来,迹部景吾用极是复杂的眼神盯着面前这人,甚至顾不得揉搓因为血气不顺而麻木的手腕,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怀疑她,这点迹部景吾承认,三条樱子的行为谜团太多…可是,她用最直接的行动回以颜色,比扇了他一巴掌更难堪。
………
半晌,迹部景吾终于找回声音,涩涩的开口,“从,从哪里找到的?”
“床脚边。”三条樱子偏首看了眼她方才流连的位置,语气很是平常,仿佛之前的僵硬气氛不曾存在般,“所以说不该随意丢东西啊~”
“剩下那枚找不到,应该是绑匪丢在别的地方,你稍微忍耐一下。”
“我很抱歉。”迹部景吾拿出最真诚的语气说道,灰紫的凤眸盈满不知所措————很抱歉有那么一瞬间,我对你的怀疑。
“干嘛道歉?”她奇怪的瞥了他一下,目光闪烁,半晌,唇角微微翘起,浮现出一抹模糊的笑意,“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了算了。”
眼珠子转了转,她忽的露出甚是诡异的神情,“呐——为了安抚我受创的心灵,你告诉我今天你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好不好?”
“我刚刚没看清楚呢~”
迹部景吾一噎,顿时囧囧有神,在她别有深意的注视下,恼羞成怒的拔高声线,“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脱过裤子!色/女!”
话音刚落,猛地大吃一惊,“三条樱子!”
迹部景吾伸长手臂,恰恰好接住毫无预兆朝着他倒下来的身体,一下子被突如其来变故惊得面无人色。
“三条樱子!”他抱着她瘫软的身体,顺着力道坐在地上,疾声呼唤,同时,探手拨开她的散发,露出被遮挡的脸庞。
一看之下,更是惊怒交加,连手指都开始颤抖。
她的口角溢出细细血丝,脸色淡薄得透出青色…瘫在他臂弯的身体,隔着布料热一阵冷一阵…情况竟是危急。
迹部景吾抬手覆上她的脸颊,即懊恼又无措————怎么办?!
心念飞转,手下动作却是没停,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迅速朝出口走去,脚步方才一动却听到身后'呯——'一声。
回过头,定睛一看,复又一愣,返身折回,蹲下/身艰难的拾起慌乱下丢失的手机。
然后————'碰——!'一记剧烈的撞击声。
嘈杂的人声和着无数纷乱脚步充满狭小空间。
………
“迹部!”
“少爷!”
“找到了!在这里!”
熙熙攘攘的叫唤俱是惊喜交加。
迹部景吾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焦急的日吉若————得救了!
“部长!”日吉若率先冲上来,暗金眸子扫了他一眼,复又扭过头比个手势,他身后的人随即迎上来。
“先救她!”迹部景吾制止了随行医护人员上前检查自己的动作,把怀里的三条樱子露出来,“她昏过去了!”
之后是一阵兵荒马乱,场面很是杂乱,迹部景吾静静盯着三条樱子被粗粗检查过后,立刻被抬上简易担架送出去。
直等到留在现场的医护人员很肯定的告诉他,三条樱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迹部景吾绷直的身体方才松软下来,然后,他才有心思边接受检查边让剩余的人收拾残局。
“绑匪在后面的房间里。”迹部景吾拨冗比了比那扇锁死的门扉,灰紫凤眸充满愤怒,“交给警方之前,我要先收点利息。”
“另外想办法让他闭嘴,关于三条樱子的事。”
………
“知道了。”日吉若点点头,扫了眼身侧,示意随行的武装人员按照指示做,他自己却留在原地,暗金眸子眸光诡谲。
迹部景吾淡淡扫了附近一眼,拨开医护人员检查身体状况的手,抬抬下巴,“我的状况还好,详细检查到医院去做。”
对方很善解人意的起身,远远走开,附近就只余得迹部景吾和日吉若两人。
“部长。”日吉若欲言又止,眼底有掩不住的好奇。
“关于三条樱子…”迹部景吾知道自家后辈想问什么,也明白要对方乖乖合作势必需要他给出合理解释,闭了闭眼,沉淀杂乱的心绪,开口,慢慢讲述。
关于他想要绑匪闭嘴的细节,以及…理由。
迹部景吾不想此次绑架事件中,关于三条樱子的事留在警方记录中,他想保护她。
此次事件不需要添加三条樱子,他迹部景吾也有能力令得绑匪在监狱度过余生;她险些被强/暴,被殴打得只余一口气…
这些细节,他这个旁观者仅仅回想都忍不住惊惧与愤怒,她一个女孩子…要让她再次对着警方重述事件,那种心理伤害…会加重吧?
所以,迹部景吾想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尽可能替她挡住袭来的风波。
更何况绑匪还有同伙,在所有危机拔除之前,三条樱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要防着绑匪同伙迁怒。
………
“明白了吗?”迹部景吾看着陷入沉思的日吉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会照您的话去做。”日吉若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先前进入内室的人鱼贯而出,然后————纷纷以甚是诡异的目光望过来;迹部景吾和日吉若对视一眼,均是一怔,随即…人群分开,露出…
“部,部长?”日吉若难得的目瞪口呆,“这是…”盯着被三个彪形大汉拎在手里的绑匪,半晌,扭回脑袋,表情很崩溃,“还真是…”
迹部景吾满头黑线————他都忘了,那绑匪身上的s/m调/教系加强版花式…囧。
沉默半晌,迹部景吾僵硬的移开视线,愣愣环顾周遭一圈,最后对上自家后辈写满诡谲信息的暗金双瞳。
“啊——那不是…”迹部景吾虚弱的开口,试图挽回自己的名声。
“不!我什么也没看到!”日吉若猛地起身,斩钉截铁扭头,“部长的爱好什么的,我不予置评!”
顿了顿,日吉若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表情甚是诚恳,“部长的手法很精湛!”
精湛什么啊喂!都不听人把话说完自顾自下什么结论!混蛋!那种肉团哪里符合本大爷华丽丽的手段!
————躺着也中枪的迹部景吾表示自己很迫切想把自家后辈破灭掉。
真实的谎言之十一
我在不透光的深渊里浮浮沉沉;张开嘴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象是被惊扰似的;无数陌生画面在眼前飞舞;顺着气流漩涡无声碰撞。
伸出的手,抓紧最接近的一块碎片;我看到陌生女子的脸庞;双眼暴凸出框;皮肤是血液不畅的青紫色,微吐着舌头;生生将一副狞厉姿态凝固成永恒。
碎片在转瞬间从指尖脱落;沉向更深处;随后捕捉到的是一张逼近的狰狞面孔;男子巨大的黑影罩下来;混浊的双眼浮现出怨毒的目光。
对方收紧双手————我无力挣扎,在静谧中忍受着窒息的煎熬,极力瞪大的眼睛,我看到漫无边际的幽暗里有数不清纠缠盘绕的黑影,呼啸着朝当头压过来…
………
我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喘息。
呼呼呼——
疼!
神经中枢很忠实的表达了身体状况————很痛!
头痛、脚痛、浑身无处不痛!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张开嘴,舔了舔嘴唇,随后我悲催的发现它很干涩,甚至起了皮刺…是失水的表现。
呆滞了不知多久,象是坏死的脑筋这才转动起来,眯了眯有些酸涩的眼睛,我绷紧的身体瘫软下来。
是得救了,我已经安然脱身————彼时我是感应到救援人员近在咫尺,才敢放心的将自己交付给黑暗,此刻映入眼帘的雪白天花板,应该是医院。
想来,迹部景吾不至于忘恩负义到把我随意丢弃,不就是内裤的颜色,他是男孩子,心胸宽广得很啊喂!
悄悄的动了动手指,发现它还受支配之后,我微微挺起上身,下一秒复又颓然倒下,倒抽一口凉气,被血脉间迅速蔓延开的麻痹感刺激到热泪盈眶。
不必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定是如同一条死鱼…连转个头都艰难,更别提大幅度动作。
眼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我竭尽全力转了转脖颈,后知后觉的发现————脖颈被什么东西固定住,许是戴着脊椎矫正器?
还真是…糟糕啊喂!
我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把人引过来————因为只能仰面躺着,我不太看得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所以…
“啊嘶——”唔?发出的声音却是语不成调,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咽喉火烧般炙痛…许是眼花,我都能看到从嘴里袅袅升起的一股子青烟。
天干物燥…()。
………
“你醒了?”一道剪影挡住光线,磁性低沉的声音,居高临下俯视的凤眸,流动着不知名的光芒,“你的声带受损,别说话。”
啊——我慢吞吞眨了眨眼睛,无声的询问,‘这里是医院?’
“啊嗯——”应该是明白暗示的对方点点头,定定看了我几秒钟,双眉微微一拢,倾身,手臂往床头边摸了摸,不知按动什么机关,下一秒,病床缓缓的往上支起。
我的视线也从平躺变成三十度角倾斜,‘干得不错~甚得我心!’眼睛弯出愉悦的弧度,用欣赏的眼神示意之。
“哼!”他哧哼一声,随即直起身体,双手环臂,又恢复了往日里高傲得目中无人的表情。
该怎么聊天呢?我转了转眼睛,四下搜索可用的东西————话说,我这里有迫切需要提出来的…生理需求,而且…
相信眼前这位虽然姿态优雅,凤眸却暗藏深意的家伙也应该很有点事想交代,或者让我坦白从宽吧?
看来看去还是没能从附近找到可供交谈的道具,于是我收回视线,暂时压下焦急心情,静静打量起床前的人。
定睛一看,心头灼然升起一股子邪火: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