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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佩笑看着他,“振华,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你看起来整个人精神焕发。”
陆振华哈哈一笑:“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有件喜事。”
傅文佩掩饰着眷恋地看着他,这是她的丈夫啊,用一生爱过的人,虽然他最后还是抛弃了她,但是他们之间并不是陌生人,有着依萍的牵绊,他们就是父亲和母亲。
陆振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雪琴怀孕了,我又要有个儿子或者女儿要出生了。”
傅文佩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我是说……这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恭喜你。”
陆振华没察觉她的情绪变动,继续发表他的欣喜:“怎么只是恭喜我呢?也要恭喜你呀,你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你也是陆家的一份子啊,陆家再添新丁,是值得我们所有人高兴的事。”
傅文佩的有些诧异:“我是吗?你还承认我是陆家的一份子?”
陆振华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你一天是陆家的人,就一辈子是陆家的人,陆家的喜悦当然也要分享。”
傅文佩被他的说辞感动了,她到底是个传统的女性,她嫁了陆振华,就永远是陆家的人。这些年她不遗余力地帮衬李副官一家,也是因为可云为陆家生过一个孙子,她才把这当做是自己家的事。
陆振华说:“哪天有空,我们一起聚一取,你也过来看看雪琴。”
傅文佩看目送他的背景远去,敛掉了脸上的笑意,心事重重地走回家。依萍听到开门声,出来接过她的菜篮子:“妈,你终于回来了。哎?你不是去买菜吗?怎么提着空篮子回来了?”
文佩一愣,看篮子果真是空的,一拍额头:“哎呀,我真是糊涂了。我现在就去买。”说着就要往外走。依萍忙抢下篮子:“妈!你怎么了嘛?魂不守舍的,你这个样子,我哪敢再放你出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文佩无奈地看看她,她在依萍面前从没争赢过。知道依萍的性子酷爱刨根问底,没有结果是不会罢休:“罢了罢了,就告诉你吧,我今天,遇到了你爸爸。”
依萍一听,立刻就竖起了全身的倒刺:“什么?!遇见他了!他又欺负你了是不是?他骂你了?他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我已经顺应他的心意,接受他的钱,辞掉自己喜欢的工作,他怎么可以再欺负你呢!”
文佩拉住冲动的她:“不不不,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这孩子别一遇到我的事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依萍吐吐舌头,“我这是关心你嘛。妈,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你一定想不到,我遇到了李副官,还有李嫂。原来,他们在经营一家蛋糕店啊,那儿被他们打理得好温馨啊,里面的味道甜甜的,我都不想出来了。”
文佩惊讶:“怪不得他上次有钱还我,不过怎么会呢?他们……他们怎么有钱经营蛋糕店呢?”李副官在半年前还在拉黄包车,为了一天几个铜板的生计奔波,怎么一转眼,就有了这么大的转折,她不吃蛋糕也知道,那是洋人的玩意儿,贵得很。
依萍说:“听说是被个好心的东家救了,还教李嫂手艺。李嫂现在是个好厉害的糕点师啊,她做的蛋糕简直太好吃了。不过可惜,我没有见到可云,我真的好想她啊,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真好奇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对了,妈,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攒了一百块给李副官家,为什么他们在上海,却不去见爸爸呢?”
文佩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大眼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她就知道依萍早晚要问李家的事,“我先去买菜,做了饭把你的肚子填饱,再慢慢说故事给你听。”
晚上,母女俩躺在一张床上,文佩把当年李副官家和陆家的恩怨纠缠细细道来。
依萍则听得目瞪口呆,她消化了半晌:“……所以,尔豪糟蹋了可云,害她未婚先孕,又被雪姨赶出家门?悲剧还没到此结束,可云生下的孩子死了,她也因此发疯了,李副官一家从此过上了贫困潦倒的生活?!
妈,你不是骗我的吧?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一家人?不!我懂了!会有的,雪姨那么恶毒,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她一定做得出来!尔豪也是,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小时就有前科了。爸爸被他们合起伙来欺瞒着,竟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天呐,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啦!”
文佩安抚她:“你别那么激动,我说出这些,只是感慨李副官他们终于苦尽甘来,有好心的东家收留他们。至少日子能过得去了。”
依萍问:“那可云呢?她去了哪里?难道,她终于受不了打击……”
文佩皱眉:“你别乱猜,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如果她出了事,李副官一家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轻松自然。可能是被送到乡下去了,但是我没听说他们还有什么亲戚呀。”
依萍这一晚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是雪姨和尔豪一张张堪比魔鬼的脸,她打定主意,不会让做了亏心事的人好过,她说过,她一定会报复的,而机会就在眼前。这一切和她的想法,她也如实地记到她的日记里。
61
如萍陪雪琴去医院做产检。医生听说雪琴已经是四个子女的妈,拿着文字报告,皱着眉头说:“情况不太乐观,胎位不稳,还是大龄产妇,你们要好虑考虑,要生恐怕没那么简单。建议孕妇回家商量一下,早做决定,要流产还是越早越好,现在不到三个月,刚合适,再晚些怕是母体也会受到损害。要是想保胎也要开始着手了用药了,想保养好这个胎并不容易,要从现在起注意一行一饭,以免出现后果严重的疏忽。”
如萍瞪着雪琴的肚子皱了皱眉头,向医生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们会尽快做出决定!”现在是1936年五月初,预产期就是十二月,而她下个学期就要申请交换生了。
这个意外,和她的计划很不搭,看来要说服全家人跟她移民比想象中要更费功夫了。毕竟他们也许不同意,让雪琴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上油轮,那样太危险了,船上没有十足健全的医疗设备和药物,这对脆弱期的婴儿来讲,是不太合适的。
如果非得折中,也要把时间向后延伸,好在,上海的租界还能有几年太平,但是没人保证家里那几个脾气都不怎么好的人,能不能受得了日本人在眼前撒野而视而不见,最麻烦的就是以普通市民的身份直接和侵略者对抗上,那样全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雪琴也同听了体检报告,却没有说什么,她抚上还没成形的肚子,手下的力度不算轻柔,她本来就对这个意外不很期待,她想过些好日子,正常的日子。不想偷偷摸摸地会情人,不想胆战心惊地生私生子。
有尔杰就够了,她大半生都为了孩子们付出了,不想还有将来一个孩子上大学时,她已经老得要死了。特别是她对这个孩子的生父亲一点好感都没有的现在。听到生孩子甚至会夺走她的健康,这份不情愿立刻就被放大了。
不过,这一切她都不能明说,因为谁都看得出,陆家的老爷子十分在意这个孩子,连带的对她也极其的和颜悦色。
而有些事情,自从她不能摆脱陆家之后,就是不可避免地要被拆穿的,比如存折存款里的去向问题。总当东西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她存的珠宝再多,也当不出十几万呐。
这个不受她欢迎的孩子,无疑成了她的护身符,只要有她身体里有这么一块肉在,陆振华就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不会动她。王雪琴心中噼里啪啦地精细地盘算着得失。
她想了想说:“这个不好的消息还是先不要告诉你爸爸,只会多个人跟着担心,我想等孩子稳定了再说。”
如萍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一大清早,福煦路的一座小别墅边,响起的是脚踏车的铃声而不是汽车笛声,这在这个富人区会很让人惊讶,不过人们总是惊讶着惊讶着就习惯了。特别主角是一个帅小伙风雨不误地来接一位漂亮女孩的时候,这样的风景配着单车也足够赏心悦目的。
如萍拎着书包快步出了大门,修文正在车子边等着。在她上车前,他随手把一个袋子递给她拿着,如萍向袋子里看了一眼:“白大卦?你要上解剖课啊?”
修文把车子骑得稳稳的,如萍环着他腰的手臂纤细白嫩,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也让他觉得很安心,“学校安排了去医院实习,送过你之后,我就去医院。”
如萍很惊讶:“可是你离毕业还有快两年的时间。”
修文把每天路上的时光当成了享受,对于脚踏车也越来越习惯起来:“放心,我本科毕业后已经主刀过一段时间。那个医院正缺医生,学校为了帮忙才推荐我去的。”
如萍点点头,才想起修文看不到,她说:“那你以后有的忙了,上班和上学不一样,工作一整天一定会很累,早上就别来接我了,做电车也是一样。”
蒋修文却坚持:“早晨接你,放学你再坐电车回去,不过到家了要给我打电话。”
如萍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好吧。”她决定看情况再说,不过他这样说她还是很开心的,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喂,别动来动去,车子在晃了。”
如萍黑着脸说:“你真该在后座上加一个垫子。”坐得久了,真是咯得慌。
“那你坐在前面来。”蒋修文提出这个他很期待的提议。
如萍撇撇嘴说:“才不要,那是小孩子的座位,像是爸爸带着女儿。”
蒋修文被堵得没了声音。
依萍也早早地起了床,在何书桓上班之前,把人堵在了家里:“书桓,你先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书桓让杜飞先走了,顺便帮他请会儿假。把依萍让进屋子里,听她说事。
他对于这个一个大新闻好一会儿才接受:“所以,你想怎么做?”
依萍说:“当然是去找李副官问个明白!”
书桓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依萍被他看得不耐烦了:“你这么盯着我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啊。”
书桓扶着她的肩说:“依萍,事情也许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李副官自己不去找陆伯伯,我想,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不如不要蹚这浑水吧,他们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
依萍挣开他的手:“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一直自诩正义吗?你是个打抱不平的正人君子啊,看到猫受困都会舍命去救,何况是一家活生生的人啊。他们被害得这么惨,穷困潦倒了五年啊,他们才最需要公道啊!”
何书桓一见她激动又认真的样子,就知道说不过她,“好吧,我陪你去找李副官,不过你要答应我,遇事不要冲动,就算你所谓的真相都得到了印证也不要冲动。”
他给报社打了一个电话要请一上午的假,那边主任的口气很不好:“何书桓,你明知道今天有两个重要的采访等着你,你还给我开天窗?”
何书桓有苦难言,只能陪笑脸:“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在工作时间之外补回来的,要不然扣薪水也行。”
他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看了依萍一眼:“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