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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三角钢琴谱架上摆着两张乐谱,纸张都泛黄了。
“你一直在练琴?”
“嗯。”
“长门君呢?”
“被我吓跑了。”浅溪有些懊恼地说,“来之前还有琴声呢,一推开门,就静悄悄的了。大提琴在橱窗里,不肯出来。好像恐怖电影的情节。”
“没事,他只是害羞。”
“希望是吧。”
“为什么会想到弹这首曲子?”
“刚在那边的柜子上发现的乐谱,就想试试看。”浅溪指向琴房角落的衣柜,那是以前放合唱队制服的,如今已然空置了。
“弹得不错。”
“见笑了。”浅溪看了神佑一阵,觉得他有心事,“怎么了吗?”
“长门君他……他可能,遇到麻烦了。上次我撞见一个帝嘉的小子,就在这弹《天鹅》这首曲子,长门君好像在躲他。”神佑思索着上次见到那人的情景,尽管并不确定,但那人肯定有些问题,“那人走了以后,他想跟我说……谢谢……”
“抓鬼的吗?”
“可能吧……我也说不清,就是一种不好的感觉。”
“帝嘉的学生会来这里,还真是奇怪呢。”
下课铃响,午饭时间。浅溪把乐谱放回衣柜上面,拉下绸布盖上钢琴,然后两人一起去学生餐厅。
“神佑君听过阿璟的故事吗?”
浅溪的瞳仁略发深红,近距离看,似乎更接近血红。
“啊?”
“噢对,神佑君听过也不记得。光子给我讲过,长门璟学长曾是学校管弦乐团的大提琴手,似乎生前就有点神经兮兮,总是说空荡的琴房里有人弹钢琴,时间长了大家都敬而远之。后来可能压力太大,自杀了,就在琴房。他的灵魄就附着在用过的大提琴上。”
神佑不解地看她,仔细回味了这个无趣的故事,依然无趣。
“……你想说什么?”
“也许,离开这里对学长是件好事。他的执念,把他困在这里,太可怕了。”
浅溪眼中略带哀伤地望向前方,若有所思。
“是么……”
“丢掉过往,重新开始,不好吗?”
丢掉过往,重新开始,不好吗?
“……不好。”
几乎是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丢掉过往,抛弃执念,一点都不好!人若没了执念,要依靠什么活在这世上?
浅溪看出神佑的不悦,便不再说下去。
连廊分岔口处,浅溪走去通往教学楼的那一边。
“不去吃午饭吗?”
“光子做了便当,我去找她。”
“噢,好。”
看着浅溪的背影,乌黑柔顺的长发,神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自主地叫住她。
“浅溪。”
“还有事吗?”
“……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像长门君一样,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做?”
好古怪的问题,神佑自己都觉得。
浅溪从来没思考过这般诡异的问题,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试着回答。
“隐世,守住这个秘密,做该做的事,好好活着,直到真正的死亡降临……如果不想被当成怪物的话。”
“是吗……”神佑长叹一口气,“谢谢了。”
想起什么了呢?
——记不得了。
15
神佑君想被当成怪物吗?
答案当然是不。
16
钥匙刚离了锁眼,门还没进,不出所料,柯南早已在玄关等候。拿了室内鞋,作蹲下过人假动作,而后迅速起身,绕过目标物,换鞋,悄悄喊了声“哦也”,回身帅气地作投篮状,把家门钥匙丢进鞋柜上的竹编筐,进屋。
——反射神经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蜷在沙发上搂着抱枕的花奈看到柯南怨气十足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在他瞪过来之前朝他做了个鬼脸,继续看娱乐新闻。
“我会成功的!”
“我等着看——”花奈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哲哉,晚饭我跟千代吃过了。”
“没问题。柯南我累了,今天叫外卖吧,你去找下外卖单。”
“好!”
神佑脱掉校服外套扔到椅子上,摸摸柯南的头,提起书包上楼去了。
就算失忆了,他对自己还是一样的好,果然脑震荡也没办法阻止化学反应啊。
……没办法吗?
仍然觉得有什么缺失掉了。这两年来建立的彼此之间的信任,那是只有时间才能完成的。
一切都好像一年前的样子:他的冷淡,他的沉默,他的浅笑,他的隔阂……即使在一起生活,每天都见面,最近的距离不过十公分,但是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还是摸不透。
恐怕唯一有好转的就是,他不会再因为自己幼稚的行为生气而动手,不会把自己从楼梯上推下去,不会在自己手肘骨折以后照着胳膊拿椅子狠狠地打。
——圆满的记忆,连带着这些可怕的过往一并清空,未尝不是好事。虽然总是跟老男人顶嘴,但不得不承认,治疗是有效果的。
只能希求今后的两年,不要出现令他眼前一亮的人啊。
收拾好餐桌,柯南从客厅柜子里拿药给神佑,发现纸包不够了,便拿了药瓶、稿纸,摊开在茶几上。
三种药片,大的三粒,中的一粒,小的四粒,分成一包。
——初到这个家的时候花奈吩咐他做的第一件事。
都是镇定药物,起初也怀疑过药量这么大对身体会不会有伤害,不过事实证明,对神佑来说,这点药片远远不够。
吃过药后神佑坐在他旁边,帮他裁稿纸,看着他分药片、叠三角形。
醒来以后,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做这事。
突然有种自己真的是病人的感觉啊。
“柯南,我吃药多久了?”
“不清楚,去年我搬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吃了,之前的事我不知道。”
“为什么搬来这?你不是应该住旭武家吗?”
“原本是住家里啊,可是去年我房间被光子姐租出去了,就你们班那个浅溪堇,害我没地方睡!”虽然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愤愤不平。
“所以,只有我家有空房,就搬进来了?”
“要不然嘞?”柯南白他一眼,“我可不想去千代家,每天坐公车上学,人挤人的。”
确实,住在新宿区又能让旭武把弟弟放心地拜托出去的,好像就只有他神佑哲哉了吧。
“对了,柯南,你知道山崎奈落吧?”
“帝嘉的,诡妖,通过身体接触可以看到人的过去。”叠完最后一个纸包,柯南长舒一口气,“问他干嘛?你们见过了?”
“嗯,在学校。别的呢?”
“跟他不熟。上楼问花奈去,她姘头。”
“喂,说话注意点!”
柯南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
“……她会说吗?”
赞同地点点头,柯南思索一阵,说:“那,你去问千鸟?他比较好套话。”
“千鸟?”
神佑有些微郁闷,又是一个陌生的姓氏。
柯南趁神佑放松警惕,抓准时机,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嘻着蹿上楼了。
“……”
对于这样的调戏已经司空见惯,神佑也只有极其郁闷地栽倒在沙发上。
果然还是躲不过。
16
和山崎奈落的重新相识,从开始就注定是段不愉快的经历。
长门璟终于还是死了。尽管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是没法死第二次的,不够神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料想他一定有所目的,神佑放学后便去了音乐楼,二楼橱窗里的大提琴琴弦已经断了。那小子当时就在琴房里练琴,穿一件白衬衫,打藏青色领带,外面是藏青色外套,帝嘉的夏季校服。仍旧是《天鹅》,曲调满溢着静谧的香气,弹得真好。这次没有突然消失,而是提前进入了结尾乐段,而后起身整理乐谱,扣好琴盖,盖上绸布,像女人一样动作轻柔、慢吞吞的。
事已至此。该回家了。
人性是用在人身上的。杀死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有什么好为他遗憾?
神佑提了提书包,转身离开。刚出音乐楼,就听到身后有动物的嘶鸣声。
站在屋顶上俯视他的那物,形似角马,体白,高大,头顶一对尖锐的硬角,生有肉食动物的尖牙,颈下一颗椭圆形血红色晶状体凸出,是为裸/露体外的心脏。
——名唤逐荒,低阶灵体生物,噬灵者,食游魂为生。
神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塞子,将流动于其中的一股殷红的烟气倒在手心。
灵魄血色,即罪孽致死者。
逐荒嗅到味道,嘶鸣着跳下屋檐,低下身,伏在神佑面前,轻轻舔舐尽他手中的灵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
人死后成为游魂,灵魄遭噬灵者与斩灵者捕杀、吸食,破坏其魂体磁场平衡,分解其意识,拆分为灵子。灵子相互吸引、聚合,重组新的精神,寄存于新的容器,便形成新的生命。
——周而复始。
既然失去的已然不能再挽回,就撕碎执念,重新开始吧。
逐荒离去后,神佑看向身后,方才那小子正倚着一棵枫树站着,眼光轻蔑地看他。这家伙走路像鬼一样没有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了。
“你来晚了。”
“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那人走到神佑面前,用十分挑衅的语气说,“你可真不友好啊。”
神佑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
“忘了我了?山崎奈落,帝嘉,高二,山崎学弟。”
连声线也有些女性化,分明还没过完变声期,诚然是个小孩子,怎么就不懂得礼貌呢。
“那你呢?”说罢他毫不客气地撞上神佑的肩膀,“我该叫你禁止事项、旷敬萱学长,还是怪物、神佑学弟?”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山崎奈落。深灰色的瞳仁,过分的重彩几乎抹掉性别的界限,颧骨略高,两颊微微凹下去,脸色几乎苍白,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副倔骨头,倔到死。
——突然觉得,他有点像骷髅呢。
“你才是怪物吧,只有一半灵魄,居然还能活着?”
17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之前我所认为的,我的人生,充其量不过是头盘而已。
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的人生。
我是神佑哲哉,男,17岁,就读于东京都新宿区一所私立学园,高二,近来因为脑震荡失忆。诡妖。
这是我的故事。
……
To Be Continued
第二章 偷窥
1
又是那种感觉。
好像小学时校内合唱比赛,被同学拉去凑数,即使低着头,仍然感觉得到,台下几百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眼光像针扎一样,刺在皮肤上,疼得颤抖不止。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小子出糗。
蝉声还埋在泥土里,不合时宜的聒噪就已然搅得他心神不宁,做事总是没法集中精神。
晚自习前最后一节国文课,如坐针毡。
到底算什么?
青春期躁动症?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看,紧紧地盯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种令人生畏的眼光充实了身边每一寸空间,不留一丝空隙。
四下环视,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一个男生,长得一般又乖乖做事,在学校里没几个人认识,同班同学都很少能跟他说上话。谁会盯着他看呢?
来路不明的纸团横空出世,正中后脑。英二回过神来,在老师写完板书转头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