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月姐还没睡吧?
神佑轻声走下台阶,试着推开店门,门没锁,贝壳制的风铃叮当作响。店里开了只两盏灯,一个人也没有。
片桐三月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是神佑,微笑着打招呼,眼角浮现出浅浅的鱼尾纹。
“来啦。”
“嗯,没地方去。”神佑轻掩上门,“这么早就打烊了?”
“反正没人嘛。”片桐三月招呼神佑去吧台坐,“要喝点什么?”
“水就好,麻烦了。”
“不必这么客气。”片桐三月倒了杯热水递到神佑面前,“请用,小心烫。”
“谢谢。”神佑点头致谢。
片桐三月化了淡妆,朦胧的灯光下,举手投足间都有种成熟女人端庄的美丽和韵味。她穿一件牛仔布的半截袖上衣,露出白皙的手臂,还有左手臂上部的半片刺青——被红枫叶遮住一角的白色十字架图案。
“姐姐,真漂亮啊。”神佑握着杯子,盯着她修长的手指,喃喃道。
“说笑话了。”
“没有啊。”
片桐三月用一种慈爱的温暖眼光注视着神佑,看得他直把头往下埋。
“好久没来了。”
“出了点事,脑袋不够用了。”神佑尴尬地咧开嘴笑,“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知道。”抚摸着指尖,片桐三月问得随意,“跟四枫吵架了?”
“……没有。”
片桐三月点点头,不再追问。
“姐姐其实知道的吧?”
“是花奈说的。三周前你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在这里说的,我们都知道了。”片桐三月去拉神佑的手,神佑下意识往后缩,还是被握住了。拇指在他中指指节处来回摩挲,片桐三月淡然道:“事实摆在眼前,只有你是复制品这一种可能,才说得通啊。有什么不好信?”
“可我真的是神佑啊,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就是神佑。”
“你也知道,只有记忆是不够的。”
“我真的不是复制品。”无谓的辩解,此外无能为力。
“你会说这种话,就说明,你已经认同这个事实了。那么就接受吧,不要太逼自己了。反正,你迟早要接受的。”片桐三月抬眼看神佑,字句念得轻,却狠狠砸在他心上,“我看到了。”
14
害怕的时候,神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看日历才想起,四天前是她生日,17岁。
号码背了六年,即使脑震荡也没有忘记,却一次都没打过。
铃声响了很久,本以为不会接通的电话却突然传出声音来,听来困倦的声音让他感到心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神佑蜷在隔间的角落里,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喂您好,请问哪位?喂?喂?”
熟悉的温柔语调。
神佑握着手机,咬紧牙关把哭声压在喉咙里,肩膀不住地颤抖。
“……阿南?是阿南吗?”
“……姐。”
不想让有希听见他哭,神佑用力把眼泪吸回去,声音打颤得厉害。
“抱歉,姐的生日我忘记了。生日快乐。”
“……谢谢。生日我跟同学一起过的,很开心。前阵子姐看上一个三年级的学长,她们帮我要到他的号码送我做礼物,好忐忑啊。阿南,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女孩子倒追,会不会很没面子?阿南,你在东京过得好吗?房子还住得惯吗?”
“嗯,一切都好。”
“过年的时候回来吧。姐会扎注连绳了,教你吧,别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
“……好。”
“阿南,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川井有希轻叹口气,怜惜地说:“想哭就哭出声来,别憋着了。但是不要让别人听到,知道么,你是男孩子。”
“……姐。”
神佑终于抑制不住,捂着嘴巴低声啜泣起来。
他想起11岁的时候,也是捂着嘴巴倒在有希的怀里哭,喉咙里哽住东西似地没法说话,咿呀呀地哭了好久,有希抱着他,怕他哭伤眼睛,轻轻地拿热布帮他擦眼泪,好像妈妈一样。他没有妈妈,九岁翘家后被鳯夜烬抓去研究所,除了佐藤亚矢这个名字以外连妈妈的模样都忘记了。有希就好像他妈妈,发现自己对她变质的依赖后觉得好过分,却反而坚定了这想法。
“阿南,以后遇到什么事不开心,就给姐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难受。”
“……嗯。”
神佑挂了电话,咬着发颤的手指,擦掉眼泪。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听见彼此的声音,却仍然没有停止奢望会有再见的一天。
既然已经离开京都,就不能再回去。
回去了,就再没勇气逃出来了。
家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在不经意间温柔地封住他的去路,让他不敢远行,怕离开了就不能再回去。因为被拴住的不是翅膀,是心。
“砰——”
有人突然踹开卫生间的门,神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撬开隔间的锁,拿手里的水桶往下一泼,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浅溪堇放下水桶,捡起放在脚边的衣服丢给神佑,转身走了。
红色连帽外套,是上次夜里送她回家怕她着凉,神佑给她的那件。
楼上传来浅溪堇和片桐三月的交谈声。
“三月姐,为什么我泡的茶总是酸的?”
“柠檬茶,酸一点好喝吧?”
“我喝不惯啊。”
“那加点糖吧,你喜欢麦芽糖还是蔗糖?”
“麦芽糖。”
“好,等下,我找找麦芽糖在哪……”
——堇一直在三月姐家吗?
15
就算是复制品,敬萱还是敬萱,绝不可以哭,哭也不可以让姐姐以外的人听见!
16
陌生的天花板。
被子上有熟悉的味道。旷敬萱的味道。
为什么连这里都有?
这是在哪里?
“神佑,起来吃早餐了。”和室隔窗被拉开,片桐三月把洗好晾干的衣服和裤子扔给神佑,“快点起来,赶早班的公车回新宿去。”
“噢,谢谢。”神佑拉着被子遮住上身坐起来,□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激得他打了个喷嚏,被脚从手里掉了,又慌张地拉起来。
片桐三月抿起嘴巴偷笑,随即正色问他:“感冒了?”
“嗯,有点。”神佑吸吸鼻子,喉咙肿了,说话有些沙哑。
“小堇真是过分。快点穿衣服,盥洗室在右手边,牙刷有一次性的,我给你摆好了。”
“麻烦了。”
“跟姐还客气什么。”
片桐三月拉上隔窗,回身忍不住笑,怀念神佑以前青涩的样子。身材还是一样不错。
是在三月姐家。
昨晚被堇泼了水衣服全湿了,只好在三月姐家过夜,麻烦她帮忙烘干衣服。片桐三月是神佑初到东京时的房东姐姐,独自经营一家半地下的小酒吧,生意一直不是很好,勉强还活得下去。拿到现在住的房子之前,神佑在三月姐这住了两个多月,不,应该是,旷敬萱在这里住过两个多月。
匆忙梳洗吃过早饭,神佑搭早班公车回新宿区,跑回家拿书包换校服时,柯南已经去学校了。
感冒让他完全不在状态,昏昏沉沉地过了一个上午,另外物理课时不小心睡着被班导发现拿粉笔拽,比弹脑袋还疼,老女人真狠。
午饭时间,堇拿着两盒便当在教学楼前回廊尽头的台阶上找到发呆的神佑,递给他一盒。
“光子给你的。”
“谢谢。”
炒青笋和蛋包饭,广田学姐手艺不错,蛋皮一点没破。
“昨晚上,为什么哭?”
“明知故问。”神佑没好气地回她,“你昨会不会太狠啊?居然拿凉水,一早起来我都打哆嗦。”
“所以我应该拿泡茶的开水泼你?”
“问题不是这个好吧。”
堇轻哼一声,兀自吃饭,也不解释为什么要泼他冷水。
“其实找个人说出来会比较好,光哭不是办法。”堇咬着筷子和神佑对视,眨眨眼又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
——莫名其妙,语速快到忽略思维的过程,堇总是这样。
“所以你是四枫到底是怎样?不是在交往吗?”
“怎么可能继续交往,我又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你也这么说的话,可就真没机会翻身了。你知道,谎话说一千遍就会成真。”
“我说我是神佑,他不肯信。”
“你是神佑大家都知道,重点是你是不是敬萱吧?”
“我不是。”从来不是,旷敬萱只是个活在档案里的不存在的人。
“确定?”
“确定。”
回答得干脆,毫不犹豫。
堇皱着眉看他,遂点点头,“好吧。”
“旷敬萱是个怎么样的人?”
“问我?你不是不关心敬萱吗?”神佑居然会问这个蠢问题,有些出乎堇的意料,“跟你很像,从头到脚。”
“……别的呢?不一样的地方。”
堇咬住筷子思索一阵,猜不出神佑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嗯……他是个有点直的Gay。”
“……没说一样。”
“这个问题你问我本来就是白问,我们才什么关系,我哪会知道他那么多,何况本来就没多大差。”
“你们小时候不就认识了吗?”
“川井有希还是他好姐姐呢,不是连他本名都不知道?敬萱他可会骗人了呢。”
的确,莫说本名,有希连他现在改名作神佑哲哉的事都不知道。
无论是因为出于对爱人的善意隐瞒或是习惯了戴着面具过生活,旷敬萱绝对是个连自己都肯骗的厉害人物,对于柯南很重要的人。
“话说我很好奇啊。”堇不大好意思地笑,“你到底是不是直男?”
“喂!”
“没那个意思,就好奇啊。”
“我不知道。”
“装什么纯情,没意思。”堇抬手捶他肩膀,“不是都亲过了?有感觉吗?”
神佑气得摔筷子,“呀!你怎么随便就……”居然又偷看他的记忆!
“不是故意的……”堇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撒娇地戳他胳膊,“说嘛。”
最受不了女孩子装可爱了。
“成了成了,有感觉。”神佑撇过脸去拿开堇的手,泄气地说,“糟透了的感觉。”
“分明是你不专心吧。”
“我专心啦,可是就好像……啊!”神佑郁闷地捶台阶,“像亲洋娃娃一样。”
“这哪门子破比喻,女孩子亲洋娃娃可是很幸福的,才没你这么苦闷。”
“区别就是,我是男人呐。”
神佑白她一眼,被堇拿筷子敲头。
“什么破表情!”
第十一章 譃爱
17
和柯南接吻是在前天晚上,睡前两人坐在一起喝冰镇啤酒,这样过了三天,却不再像第一次一起喝汽水那样有话聊,明显地感觉到关系疏远后,他突然提出来的。
“神佑我们来接吻吧,我突然好想亲亲你。”柯南趴在沙发背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挪到神佑旁边,“好不好?”
说没被吓到是假的。
神佑看着柯南因为困倦有些迷离的眼,顿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柯南慢慢凑近,小心地吻上神佑的唇角,刚喝过酒他的脸发红滚烫,炽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下,一下,听得很清晰,他们相同的呼吸和脉搏的频率。很青涩的吻,嘴巴里都是啤酒的味道,因为神佑唇上裂开的小伤口,感觉又咸又甜。舌头伸了进去,正打算更深入一些的时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