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也想到了?”顾惜朝向戚少商点点头,道:“纵然铁离出勇士,族人们也有勇猛无畏的必胜决心。然而,临时集结的族军死伤过多,只怕是无力再抵御一次像今日这般猛烈的攻城之战。”
戚少商听完不禁点头赞同。
顾惜朝又道:“虽说战场胜负不全在战力,虽然战力在民而不在军。但是经此一役,我们必须承认,铁离弱小,敌不过黄龙大军。铁离已然倾城而出,耶律天远却只是牛刀小试。这般差距摆在面前,不得不令我深虑铁离的退路究竟在哪里?”
戚少商问道:“惜朝,你的心思缜密,对铁离黄龙又颇为熟悉,这么说是否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顾惜朝回道:“暂时没有,所以我还站在这里。”
戚少商拍了拍身边之人的肩头,说道:“惜朝,不论你想到的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顾惜朝笑,缓缓开口道:“大当家,如果我想到的只有战败逃亡,你还会这么说吗?”
戚少商亦笑道:“会,因为我信你!”
冬日的夜风呼啸着刮在人身上,寒气逼人,立于城垣之上的顾惜朝却没有一丝冷意。
一句我信你,令他不再犹疑。
转过身,顾惜朝对着戚少商道:“究竟是对策还是退路,容我再想想。”
走下城,戚少商在路过障墙之时停住了步子。回首,看了一眼面对着城外仍旧在独自沉吟的顾惜朝,戚少商探手从怀里取出了那半坛子酒,随后自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将之轻搁在墙头之上,提气飞掠而去。
夜深露重。
顾惜朝过了半饷才思虑全所有的应对之策,转身欲动,抬眼一看,蓦然见到一小坛酒被人安安静静地端放在障墙之上,分明就是自己帐中那坛被他喝了一半又搁下的草原白。
顾惜朝笑了笑,走过去取下封盖,仰头饮下一口。
酒,还是相同的味道,入喉的灼热却在瞬间灸烫胸腹,温暖了他久立风中僵冷了的身体。
孤星数点,残月低悬。铁离城内,各道各处都燃起了熊熊的营火。
所有幸存的铁离族人都静坐在原地待命,寒夜之中,没有一个人因为夜深人静就放心安睡。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刀剑相击的响动,令这静谧深夜徒然间多出了几分生气。
顾惜朝的人尚未走近,已经看清就在那堆燃红了的篝火一旁,海东青与几个族中的少年正在尝试着去夺场地中央一个白衣人手中的长枪。
在月辉火光之下,白衣人动若游龙,一杆军中所备的普通银缨长枪在他的掌中,潇洒不羁地使出各式各样的招式。
枪头轻颤。刺、劈、撩、击,每一招都保留了七分力,不会伤人,却又恰到好处地提点了那些跃跃欲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勇士们尚嫌稚嫩不具章法的招式。
这个仅着单薄的白色轻衫之人正是戚少商,而在他的脸上始终带有几许笑意。
想不到与这几个铁离少年缠斗玩耍,竟然也能令自己出了这一身的汗,戚少商不禁感叹,自从来到铁离就属今日畅快。
或许适才,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从城头下来路过此地,他见到海东青与族中玩伴们俱都抱着刀枪沉默地坐在营火旁发呆,青涩天真的脸上竟也写满了忧城忧家的悲戚神情。
战争残酷不留世情,战争却也令人成长。这些小小少年不过舞象之年,却要过早地去承担这些后果,实在不禁令人唏嘘,因而戚少商当即从校场上取来一杆缨枪,带头约海东青与少年们比试,挑起了他们夺胜的劲头。
其实自己亦想在此番玩闹之中指点下他们临场对敌时的招式。日后,若能在战场之上以此自保,戚少商相信自己是不会吝啬花费一些力气去教他们的。
见着少年们一个个想尽办法来夺自己手中的缨枪,再看他们虽是累得满额满脸的汗水,眼神之中却都满溢出自信与不甘认输的勇气,戚少商脸上的笑意更深,正想出声喊停歇息片刻,眼角余光就瞧见了营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
收起缨枪,安抚了少年们几句,戚少商抬头对着淡笑不语的顾惜朝眨眨眼,果然如自己预料般,得到对面之人的唇角一牵。
“如果大当家有空得闲,可否与我一同前往撒兰穹庐议事?”顾惜朝的语气不轻不重,却清晰地传入戚少商的耳内。
将缨枪递给一旁的少年,戚少商闻言笑着走近顾惜朝身旁,道:“难得顾先生邀约,戚某怎敢不从。”
顾惜朝笑而不答,却向跟着戚少商前来的海东青说道:“海子,你也一起来。”
夜深,月光更加清冷,月色更显迷离。端坐在穹庐内的撒兰纳正蹙拢着眉头,紧闭着双眼。
自他眼眸深处激起的疼痛,强烈到让人恨不得自挖双眼从而得到解脱。
轻轻叹息了一声,撒兰纳仰起头。
他知道自己体内的雪炼之毒虽解,却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除却这霸道的奇毒,他双眼所拥有的可以看透世事的灵力正在慢慢消失,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看不清身周的所有一切。
夜又深了几许,随伺在旁的萧戈被谴去找戚少商顾惜朝来商量明日对敌的要事,在他们到来之前,撒兰纳逼着自己要尽快将眼中的疼痛压制下去。
盘膝静坐,凝神不动,蓦然面前像是无缘无故地起了一阵风,顿感身上一寒。
撒兰纳猛地睁开眼,积蓄在眼眶之中因为疼痛而生的泪水就再也承载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低沉暗哑的语调响起在静寂无声的穹庐之内。
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只是那份熟知令撒兰纳毛骨悚然,顿生出一种夜半临渊之感。
刹那间僵直了的身体无法移动,眼看着来人将手慢慢伸过来,轻抹去残留在自己脸上的泪痕。
“我的天之月,终于见到你了。”
一弯眉月隐在云层之中,光芒黯淡。
戚少商、顾惜朝与海东青三人一路同行,再走几步,撒兰穹庐即在眼前。
正想回头的戚少商,心神蓦然一动,顿感莫名的危机已迫在眉睫。他本能地举手向顾惜朝与海东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自己提气轻掠,瞬间就靠近帐帘之旁。
人尚未站稳,厚重的帐帘已至内而外地被劲风激起。从穹庐内冲出来的一股剑气,准确无误地直向戚少商的面门而来。
拧身避过,戚少商跃至三步开外沉气挺立,目光牢牢地盯着还在舞动不歇的毡帐门帘看。
清浅月光之下,果然见到有一个人,正低着头从穹庐内踱步而出。
一身玄衣的耶律天远出了穹庐,在戚少商的面前停住脚步。握在他手中的长剑,眩目的光亮堪比月光更冷冽。
就在戚少商与耶律天远二人的静峙之时,顾惜朝已然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思流转,他可以猜到耶律天远深夜到此无非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杀了“撒兰纳”,摧毁铁离人的战心。
只是在适才帐帘被激起的霎那,顾惜朝已经看到空无一人的穹庐之内,撒兰纳正好好地端坐在毡垫上,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碍,而耶律天远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寻。光看这些就足以说明,耶律天远至少在表面上,暂时还没有伤到铁离的“人神”。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目的:这个人,是来探营的。
只是如若要探营,完全不必由耶律天远亲自来做这么一件危险的事情。铁离已是必败,做为胜算颇大的一方,黄龙军的主将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沉吟片刻之后,顾惜朝不禁微微地蹙眉。
再看耶律天远,一脸的肃穆,但是在他的目光之中,偶尔会闪动一些难以言明的神情。一时之间,竟让顾惜朝也猜不透他今夜前来的真正用意。
思虑反复不解,于是,顾惜朝出声问道:“不知耶律将军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耶律天远是真的没有料到顾惜朝分明见到他从撒兰纳的居所走出来,竟然还会像没事人一样开门见山就问他的来意。
冷冷的笑瞬间在脸上浮现,耶律天远哼道:“铁离的顾先生以为呢?”
“送死来的。”顾惜朝想都没想,脱口而答。
耶律天远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突然哈哈狂笑数声,然后开口:“顾先生是做撒兰纳做得时日有些久了,竟然学会了开玩笑。”
笑声停了,耶律天远见戚少商与顾惜朝都是不言亦不语,只是一脸安静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就接着继续说道:“今夜,我能来就能全身而退。铁离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困得住我。”
“如若,我说有呢?”一直伫立不动的戚少商蓦然开口。
耶律天远恢复成平日里冷酷不羁的目光向戚少商望去,缓缓开口道:“你,的确是有些本事。”
戚少商一笑,道:“耶律将军不必手下留情,你我可以在此痛快一战。”
耶律天远亦笑,只是笑容之中多了一丝讥讽:“痛快一时也改变不了铁离必败的事实。”
“今日之役,铁离不是好好地守住了自己的城?反观黄龙,死伤无计,耶律将军不会是没看到吧?”顾惜朝接口道。
“战,即有伤有亡,那些死伤不过是黄龙军的九牛一毛。你们应该清楚,要攻下铁离城其实用不了我的万人大军。”耶律天远停顿片刻,又道:“我想看的,是你们这二个宋人在草原,究竟可以怎般地翻云覆雨?在石屋我就说过,他日再遇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顾惜朝说道:“既是如此,耶律将军何不就在此时此地与我们较量一番?也好看清你所要看清的事。”
耶律天远摇摇头,缓语慢言道:“你们的下场,会与铁离一般无二。”
听到他这般嚣张的言辞,顾惜朝不禁眸色一沉。
“将军还没有应战,如何就知晓了结果?”迈步上前,顾惜朝与戚少商并肩而立,站到了一起。
耶律天远继续冷哼:“这个结果早已注定,知不知晓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耶律天远的回答,顾惜朝又笑了,激将着说道:“耶律将军难道是不敢出手?”
“顾惜朝,你不必用言语激我。”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耶律天远擎起它,直直地指向戚少商,道:“今日,我就会会你,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始终静立一旁的戚少商,迅速地与身边的顾惜朝对望了一眼,彼此目光之中隐藏着的,都是必胜的决心。
戚少商更是对着顾惜朝坦然地笑了笑,掌中的逆水寒已出鞘,牢牢地握紧。
顾惜朝几乎是在看到戚少商露出那般笑意的瞬间,就明白了他想与耶律天远单打独斗的心思,同时,这也是他自己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之所以选择暂时不与戚少商联手,其实是想借着戚少商与耶律天远较量的良机,让自己可以有时间看清楚这名辽将真正的实力与其真实的来意。同时他相信,像耶律天远这般身份的人,绝对不可能只身趁夜前来。
既然他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之下潜入这里,那么,对铁离城必定已经熟知一二,因而愈发显得暗中潜藏着的危险无处不在。
此时,他与戚少商若一起迎战耶律天远,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擒他的把握。然而,只要一旦有无法预知的险情发生,他们二人就有可能回救不及。
铁离除了他们,还有更多可以用来威胁逼迫他们就范的其它人,顾惜朝不得不防。所以分开行动,不但可以让自己从容地至一旁得以及时出手相助戚少商,更因为戚少商身经百战,对敌经验丰富,这才是他最大的筹码。于是,顾惜朝对戚少商轻轻点头,拉过一旁的海东青让开了几步。
其实,在将军府取解药之时,戚少商就已经见识到了耶律天远的本事。这个人研习的中原武学功底与自己不相上下,与之较量的或许仅是一份必胜的决心。
不论他今夜前来铁离是何用心,戚少商知道自己如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