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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女子出行无忌,男子靠边站。
白苏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前几年扮小厮,后些年四处游历,没有过一个真正传统的七夕的经历。而且;既是“女儿节”;自然要女子们相邀一起过才有意思。这一次的七夕之前;白苏提前预备,早早就邀好了沈璧君和风四娘。
七夕的前一天,正好下了小雨,白苏乐颠颠地拿上三只瓷碗放到地上,一字排开,拿来接雨水,自个蹲在屋檐下,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收集到了三个半碗雨水。然后眼巴巴地等到晚上,去舀了井水将它们装满,然后把这三碗水当做宝贝似的放在露天的揽月台上,并且特地叮嘱连城璧“不许让人动它们”。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无垢山庄的揽月台,那个连城璧和太玄信机交手的比武台,偌大的足以容纳四百人练剑的平台上就放这么三只小碗,真是……惨不忍睹。
七夕这一天,天气很好。一大早,白苏就起床配药,应景地配上那几种传说中最适合在七夕配的续命灵药,然后,她提上满满一篮子炸得香喷喷的“巧果”,潇洒出门去也。
“我走了!”白苏朝正在园子里默默晒书的连城璧挥挥手,打了声招呼道。
连城璧抬起头,道:“早点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看见那一紫一黄的两个纤细身影,白苏不由得兴奋地朝她们挥手示意,大声道:“风姐姐!沈姐姐!”
“死丫头,怎么现在才来,”风四娘笑骂,打量了白苏今日的打扮,才勉强满意道,“不错,这身蓝色挺好看,你家那位帮你挑的?”
“我自己选的啦,”白苏撇撇嘴,“他一点审美眼光都没有,居然说我穿什么都一样!”
风四娘不怀好意地摸着下巴玩味一笑,道:“在男人看来,女人都是不穿最好。”
“可是我觉得最有诱惑力的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白苏严肃道。
“那个……”沈璧君受不了这么重口味的话题了,举起小手道,“我们该去摘槿树叶了。”
“等一下,”风四娘目露疑惑地指指白苏的篮子,惊讶道,“你要拿这个装树叶?”
“对啊,”白苏颌首,揭开篮子罩着的布,露出里面好吃的巧果来,眨了眨眼,问道,“有问题吗?”
“你往里面装吃的!那还怎么装树叶!”风四娘抓狂,“都是油好不好,我们是要拿树叶洗头的!”
“我知道啊,”白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了指篮子底下垫着的布,道,“我们边走边吃,吃完了把这块布扔掉,就很干净了。”
沈璧君眨巴眨巴眼,道:“我觉得这主意很方便实用。”
风四娘一头黑线地看着两个人,半晌无语。
相传,七夕这天,织女会在银河洗发之后再去会牛郎。织女对牛郎整整一年的相思之泪,都洒落在那槿树上,开出姹紫嫣红的花儿。
因此,七夕之时,江南的女子,都会挎着竹篮去采摘槿树的叶,然后将它揉碎后流下的汁液洗头。这一天的苏州河畔,放眼望去,尽是娇俏的身影在水边流连,纤细的十指轻抚过那一头乌黑的泛着水光的长发,那一幕,显得格外动人。
中午时分,三人回到山庄,白苏将那三只摆在揽月台上的水碗指给风四娘和沈璧君看,且得意道:“看,我特地选了个最宽敞的地方摆上它们!”
“连城璧真舍得腾出地方。”风四娘看着宽阔的比武台上那三个越发显小的碗,再次深感无语。
沈璧君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璧君还从未在练剑台上丢过针!”
“我也是,”白苏笑嘻嘻地捧出一盒绣花针,拉起沈璧君和风四娘的手,连忙道,“赶紧上去吧!”
沈璧君第一个放针,将绣花针放在水面上,针浮而不沉,针在水中的影子散如花朵。双手合十暗暗在一旁祈祷的沈璧君不由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乞得巧。”风四娘笑眯眯道,也拿过一根针,放了上去。
针影微微晃动,动如云朵。
风四娘悄悄松了口气。
“也乞得巧啦!”最后,白苏拿出一根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然后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针影细如一条线,并无花样。
“哈哈!乞拙啦你!”风四娘拍拍白苏的头,大笑出声。
沈璧君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苏那只碗里的针影,希望能看出个花样来。
白苏瘪瘪嘴,想起自己那一手只会缝伤口的针线活,有些心虚地重新拿起那根针,道:“我,我再试一次。”
夜晚,是乞巧节的重头戏——“拜织女”。
以无垢山庄做主场,在皎洁的月光下摆上一张大大的桌子,桌上放满茶酒、水果、桂圆、巧果﹑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彩釉高脚瓶里插上束了红纸的鲜花,鲜花前面置着一个燃着袅袅香气的鎏金小香炉。
若只有顾白苏﹑沈璧君和风四娘三人,那也未免太冷清了些,因此白苏早早就通知了山庄内为数不多的少女、少妇们一起来做这个仪式,以顾白苏﹑沈璧君和风四娘领头,女子们一起在案前焚香礼拜,之后便围坐一块,一同吃着点心,各自默默在心里对织女祈愿,希冀心想事成。在这之后,愿意玩什么游戏的,都可以,玩到半夜,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不过——
看着又不打招呼就随随便便潜进庄来的萧十一郎,连城璧淡定道:“萧兄。”
“连兄,璧君可在庄内?”萧十一郎笑道,“她还未归,萧某有些担心。”
“都在那。”连城璧出手一指那不远处的庭院,女子们的笑语声清晰可闻。
“多谢。”萧十一郎抱拳笑笑,抬脚便走。
连城璧一把拉住萧十一郎,道:“你做什么?”
“接她回家。”萧十一郎自然道。
连城璧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七夕么,”萧十一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既是七夕,你还指望沈姑娘能早早跟你回去?”连城璧轻哼一声,“当心被她们集体赶出来。”
萧十一郎不由一呆。
连城璧叹气:“昨日,阿苏就说,今日若是去打扰她们,那……”顿了顿,连城璧抬头朝萧十一郎温和道:“你知道她有很多奇怪的药物。”
“哈哈,这样啊,”萧十一郎干巴巴地笑了笑,眼珠一转,随即搭上连城璧的肩,一副哥两好的模样,笑呵呵道,“那我们去喝一杯好了!”
正文 58、
“连兄;你……”这天下很少有事能令萧十一郎皱眉,但这一次;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一刻也没有舒展开;他看着连城璧,迟疑道,“你,今天有没有看见璧君?”
连城璧有些诧异道:“沈姑娘不在客栈?”
萧十一郎摇头:“昨日她说有些累;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今日不见她下来吃早饭,我去她房间寻她;却不见人。。顿了顿;他继续道:“马厩里少了两匹马。”
“两匹?”连城璧很快明白过来;问道,“还有谁?”
萧十一郎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四娘和易兄都在。”
闻言,连城璧不由得紧了紧拳头,快步朝他对面的那间房走去。
“阿苏,”连城璧轻敲房门,听不见房内有人回应,便大声道,“我进来了。”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连城璧跨了进去。
女子闺房,萧十一郎不方便进入,便在外面喊道:“连兄,如何?”
没有听见连城璧的回答,因为他很快走了出来,一贯平静温和的脸上依然无法让人看出什么,他看着萧十一郎,举起手中一张小小的纸条亮了亮,淡淡道:“她也不在。”
萧十一郎接过纸条一看,见上面用一笔不太好看的字写着:“城璧,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回来有惊喜。”
“她们是一起出去的?”萧十一郎折起纸条,道。
“或许,”连城璧一面说一面往楼下走,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太放心。”两个女子不告而别就这样离开,很反常。况且他了解阿苏,如果不是不希望他去,她决计不会连知会他一声这么容易的事情都不做,只留下一张语焉不详的字条。她留言说别让他担心,反而说明这件事一定有危险。
突然,连城璧猛地停下来,扭头看向萧十一郎,道:“沈璧君会去哪里?”一个常年在深闺的女子,没有江湖上的朋友,除了他们,她还能去哪?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只是没想到,顾姑娘也……”如果逍遥侯就是小公子口中的那个“师父”,那逍遥侯要的两样东西——割鹿刀和沈璧君,一样已经到手,一样肯定势在必得。因此,早在璧君说逍遥侯告诉她沈家庄的杀人放火一事是他做的之时,他就留心到不对劲,等到葬礼结束后见璧君没有异常,他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璧君这回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此时,连城璧却否定道:“她们未必是一起走的,阿苏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你已经很清楚她们去了哪,何必骗自己,”萧十一郎道,“那天顾姑娘在说话的时候有所隐瞒,你也知道。”
连城璧看了萧十一郎一眼,目光奇异,只淡淡道:“沈璧君赶着要去给老太君报仇,阿苏难道去凑热闹?”
说不定是觉得当逍遥侯的第几房小妾比做无垢山庄的庄主夫人要来得自在……萧十一郎在心底暗暗腹诽,却绝不敢开口说出来,平时调侃也罢,现下连城璧的情绪明显坏得很,若是说出来,兵戎相见也未尝没有可能。
“我去寻她。”萧十一郎将视线投向门外,认真道。
连城璧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逍遥侯会放人?”
萧十一郎咬着牙,发狠道:“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语罢,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连城璧按住腰间佩剑,朝萧十一郎道,“我也去。”
萧十一郎看向他。
连城璧的脸色依旧不好,他看着萧十一郎,道:“如果阿苏这次是因为沈璧君才……”话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萧十一郎也没有追问。
“你们商量着去哪?”风四娘恰好此时从楼上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去哪。”
风四娘不由得高高挑眉,笑道:“哦?!”
而彼时,白苏正在那片白骨遍地瘴气弥漫的杀人崖谷底,寻找那一个唯一活着的人。
“杀人崖”,这个名字是逍遥侯自己取的,因为他一向喜欢在那里杀人。
凶险的名字,凶险的地方,代表的是无数人的坟墓。
白苏就在这成片成片的白骨中,暗红的血迹中,尚未被秃鹫分食干净的血肉内脏中,无数毒草恶花中,淡淡乳白色的缓缓蔓延的尸气毒气中,一寸地方一寸地方地搜寻那个人。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古龙在小说中并未提及具体时间,她是按割鹿刀到达济南的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算,推得现在的时间大致在那人“落崖”的时间里,才敢下来试试运气的。
白苏是昨晚离开小镇的,骑马一路直奔红樱绿柳在传音蛊上告诉她的杀人崖所在。这块穷山恶谷之地离玩偶山庄并不远,一片绝壁两面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