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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挑眉:“为了割鹿刀,内讧?”
“说不定要为了献给某人,不然,我可不相信那三人会齐心协力夺一把刀,即便得手了也没法子分不是?”白苏用水给沈太君送服了几粒药丸,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后,她又把了一次脉,看过她的舌头,翻过眼皮来看了看,蹙眉道,“她情况不太好,不仅内伤严重,还中了毒,得赶紧找个干净的地方让她躺着,我才好治。”
连城璧道:“很严重?”
“恩,”白苏把沈太君的身体慢慢放平,叹了口气,“她的年纪毕竟很大了。”
连城璧点点头:“万重山也受了伤,待会你去看看。”
白苏一愣:“也是鲁东四义干的?”
“还有别人,不过蒙着面,当时情况混乱,我没认出来。这一次,我们的人也有损失,”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到的时候,沈家已经烧起来了,沈太君以一敌四,场面很糟糕。”
以一敌四?白苏有些吃惊地看着沈老太君,顿时有些敬佩,一个女人,在这个年龄打群架,对手还是四个壮年男子,当真是很不易的。
彼时,沈璧君还在那个破庙中,与那个她眼中的怪人在一起。
那个怪人居然要她脱了鞋袜泡脚,在一个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面前亮出自己的小腿和足,对一个淑女而言,无异于要她赤‘身果体。
但她又不得不照做,因为她被那个“可怕”的孩子伤到的脚,此时已经肿的像馒头,别说走路,连抬都抬不起来。
那个人拿药草煮水给她泡脚,毕竟是要救她。而且,泡在热乎乎的水中,她的脚确实没那么痛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这时,那人又抱了一堆柴火过来烧着,继续煮药,身子斜靠着门框,眼睛闭着,口中又轻轻哼起那首歌,神情闲适,似是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这个人对她很冷淡,说话总是恶声恶气的,常常不理她,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难道她很难看么?为什么她主动同他说话,他也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沈璧君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她忽然有些生气,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这个怪人,她大声道:“我姓沈,你送我到大明湖畔的沈家庄去,我一定会命人重重酬谢你,绝不会让你失望!”
萧十一郎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现在不能送你走。”
沈璧君失声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半山,因为这里没有马车能上来。”
“可是……我来的时候……”
“那是我抱你上来的。”
沈璧君的脸立刻变得绯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把脚给我。”萧十一郎伸手就要去碰她泡在水中的那只脚。
沈璧君大惊失色,急急道:“你别过来,否则,否则,连公子一定……”她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她怎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连城璧呢?她会不会太一厢情愿了点?
萧十一郎的手顿了顿,依旧继续往前伸,神色淡淡道:“我要给你的脚敷药。”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你的脚烂掉的话。”
沈璧君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顺从地让那个男人托起她的脚,看着他把口中嚼烂的药草一点点覆到她那条中毒的腿上去。这药草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想到他这是为了救她,她对这个男人似乎又
有了一点点好感。
这时候,她听见这个男人开口道:“就算我做了什么,连城璧也不会管的。”
沈璧君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她不敢想下去,只得怒视着他,大声道:“你说什么?”
萧十一郎抬眸看着眼前瞪大了眼睛的女子,小嘴微张,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润的光泽,神情倔强得可爱,这是一个即使生气即使失态也同样美丽动人的女子。他有些想不通,连城璧为什么会放弃这么一位就要到手的美人,她明明,是很好的。
难道,是因为那个小丫头?萧十一郎突然记起,他和连城璧喝酒的那个夜晚,那个趴在连城璧膝上睡得像头猪的小姑娘,小小的个子,黑黑瘦瘦的,不起眼的相貌,但连城璧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偏偏温柔得很。
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八卦了?萧十一郎自嘲地笑笑,看了一眼瞪着他的沈璧君,淡淡回道:“没什么。”
沈太君醒来的时候,浑身疼得难受,胸口如火烧一般,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哑着嗓子开口:“这是哪?”
“你醒了呀,”白苏连忙替沈太君把脉,道,“这里很安全,老太君放心吧。”
沈太君用力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白苏,疲惫地细声道:“小姑娘,原来是你。”
白苏点点头,将沈太君小心翼翼地扶坐起来,往她身后垫了两个软软的枕头,端起旁边桌上的一碗药粥,道:“老夫人,我喂您喝点东西恢复一□力,身子才好得快。”
沈太君却道:“连城璧在哪?”
白苏笑笑:“您先喝粥,我这就差人去叫他。”
喝了小半碗,沈太君就无论如何也喝不下了,恰好这时候,她等的人也来了。
“城璧,我问你一件事,”经此大变,沈太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她的声音细若游丝,目光也有些涣散,“璧君现身在何处?”
“最近几天,没有人看见沈姑娘,”连城璧道,“或许她还在兴国寺,也说不定。”
“不可能!”沈太君大声道,却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白苏连忙帮她抚背顺气,安慰道:“沈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出事的。”
待咳嗽稍稍平静了些,沈太君才继续道:“沈家遭大火那天的下午,她就应该到家的,如今不见音信,我这心里……”说到此,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连城璧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沈太君直直盯着连城璧,道:“帮我找到璧君。”
语气出奇地强硬,不容置疑。
连城璧淡淡一笑:“如此,连某便不欠沈家了,是不是?”
沈太君定定地看了连城璧一会,忽然也笑
了,她点点头。
让沈太君服了药睡下后,白苏从沈太君房里出来,去找了连城璧。
“老太君情况如何?”连城璧一边看送来的几份信件,一边问道。
“不容乐观,我在尽力拖,”白苏叹了口气,沈太君的身体经过这件事,确实损伤很大,身上的毒虽已解,但毒素给身体造成的破坏却无法弥补,她看着连城璧,继续道,“你本来就要找沈璧君的,是不是?”
连城璧抬起头来,皱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吃醋么?喂喂,我哪有那么小心眼,”白苏有些好笑地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你怀疑沈璧君失踪和割鹿刀有关,所以才要找到她,是不是?”前脚在沈家庄举办的看刀会有人报告失了割鹿刀,后脚就送上用割鹿刀割下的司空曙人头,紧接着沈家庄被烧﹑沈璧君失踪,这一连串的事,不会没有联系。
看到连城璧微微点了下头,白苏才继续道:“还一道卖了沈太君一个顺水人情,你真是狡猾。”
连城璧笑着看向她,悠悠道:“沈家与我非亲非故,我做到这个地步,仁至义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不容易上了收藏夹神器,要从第一页往后掉了,好想死啊~
最近一两章沈璧君的戏份比较多,往后男主女主会把戏抢回来的
话说哭肿的眼睛要怎么消肿捏~
☆、46 更新
噩梦
沈璧君觉得这几天就像一场噩梦。
自从她遇到那个可怕的小公子;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怪人救了她;反倒是江湖名声很好的“万胜金刀”彭鹏飞和“玉面剑客”柳永南却要把她交给那个可怕的孩子。一想到那两个人内讧到互相揭短的场景;她就浑身发冷。
一个人明里是在开镖局,暗地里却做着强盗的买卖;托他保镖;却反被他杀了全家;财物让他据为己有。
另一个人;竟是多年来江湖上无恶不作的采花盗。每个月坏在他手上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她居然就冒冒然跟这样两个恶魔走了,只因为他们的江湖好名声。
她真是天真得可笑。
还好那个怪人又救了她。她病了三天,昏迷了三天;都是他在照顾她。沈璧君望着窗外的那棵树,淡淡地想。这里人烟稀少,大概方圆百里都唯有这一家客栈吧,这么破又这么小,但那个人既然穿得那么破旧,想必也没有银子让她住更好的地方。
他的鞋都破了两个大洞,该帮他补一下才是。沈璧君想到这里,脸微微一热,心下懊恼不已,她在想些什么,那个人老是对她冷冰冰,她怎么会想着帮他补鞋?
这个时候,萧十一郎端着饭菜进来了,他口中仍然低低地哼着那首歌。
他的身形很高大,像松柏一样挺拔,她看着他,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你哼的是什么歌?”沈璧君轻轻问道。
萧十一郎沉默不语。
沈璧君已经开始习惯他这样了,这时候,她又想起柳永南和彭鹏飞的话,自己突然就笑了:“你说奇不奇怪,有人认为你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将饭菜一一端到桌上,头也不抬:“哦?”
沈璧君嫣然道:“我却知道你不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凶恶的人。”
萧十一郎淡淡道:“萧十一郎是很凶恶的人吗?”
沈璧君继续说:“你没有听说他做的那些事吗,如果不是凶恶的人,怎么能做出来呢?”
萧十一郎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平静:“吃饭。”
他又不愿意理她了。
沈璧君难得有一次同他说话是他愿意接话的,她还以为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谁知道,他还是这样。想到这里,沈璧君有些泄气,赌气般地坐在桌前,埋头吃饭。
她吃饭的姿态也很美。
萧十一郎倚在墙边,沉默地看着沈璧君。觉得她微微恼怒的表情很可爱。
她虽美丽,却不骄傲;虽聪明,却不狡黠:虽温柔,却又很坚强。
她是他一生中都在等待着遇上的女人。
她是他梦想的那个
女人,但他却决不能和她有任何干系。
他很明白——江湖第一美人﹑“金针沈家”的千金大小姐,永远不该和臭名昭著的“大盗”萧十一郎有任何牵连。
沈璧君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一再告诫自己要视而不见,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
二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萧十一郎不着痕迹地移了开去。
又是这样……
沈璧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很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她大声道:“请你快些送我回去吧!”平日说话,她都是轻声细语的,但面对着这个人,她总是表现得像个泼妇。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一开始就讨厌她。沈璧君赌气地想。
“不行。”萧十一郎微微皱眉,断然拒绝了她的这个要求。
沈璧君失声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没有说话。
沈璧君有些慌了,她知道这个人武功很高,她打不过他,若他要留住她一辈子,那怎么办?她认真地缓缓开口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为什么一定不肯放我走?”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语调已微微哽咽,红着眼圈,她睁大眼睛让涌出的泪流回去,这才继续对他说:“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