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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他能够不那么在乎世俗的眼光,却让自己内心的情感慢慢在仁义的光环下腐烂变质,发酸发臭。然后,变得那般不堪。
纵使,他有滔天的野心,他行事狠辣不留余地,那又如何?
只要他活得真。
她这样托腮望着窗外已经很久了。刚刚练功归来的连城璧心想,窗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阿苏。”连城璧唤道。
自从她要求他叫她阿苏后,他就一直这样喊。朋友间都是有亲密称呼的,这个他知道,所以他乐意这样叫她。不过让他不高兴的是,她总是叫他“公子”,没有人在一旁的时候也只是连名带姓地叫他。但他不会主动要求她只叫他的名字的,那样做很奇怪,也很失礼。
“欢迎公子放学归来。”瞅见连城璧房里无人,白苏挥挥手里的抹布,懒懒道。
“你在想什么?”连城璧含笑,对她的动作很有些无语。
“想中午吃啥。”白苏耷拉着头,看着眼前男孩越发完美的礼仪举止,无可挑剔的标准微笑,内心“让他活得真”的圣母想法瞬间崩塌。
世家子弟谁没有虚伪的一面。
这世上的人谁能不带着几个面具。
像萧十一郎那样的人是奇葩。
“唉……”白苏拿抹布捂住脸,呻吟了一声,太高难度的目标果然不适合她啊。
见她唉声叹气的模样,连城璧笑着道:“今日有蟹壳黄, 碧螺虾仁,白汁鼋,鲃肺汤,松鼠桂鱼,绿佛甜饼……”
“嗷!你快点去吃饭!记得少吃点!”白苏眼前一亮,扔开抹布跳将起来叫道。
“把这块脏布扔了,去洗手。”连城璧抱臂坐着,不动如山。
“好好,小的谨遵命令,还请公子大人快去吃饭!”白苏眼睛都要发绿了,几乎是推着连城璧往外走,“什么菜该多留一点,你知道的吧?”
“知道,”连城璧有些好笑地踏出门去,“我走了。”
目送连城璧离开,白苏高兴地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这就是她的福利啊,连夫人和连少爷吃剩下的菜是她的!
苏州菜可是中国八大菜系之一,那叫一个精致,花样多多,汤品更是一流,而且什么时令吃什么都有讲究。连家的菜每餐都有八个左右,连城璧和他娘两个人压根吃不了那么多,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各方疏通,终于赢得了解决夫人和公子吃下的剩菜的权力!
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只要味道好,真的不在乎那菜是别人吃剩下的。用白苏的想法来表达,两个以上的人一起吃饭,只要那道菜的第一筷子不是你夹的,可不就是吃别人吃剩下的嘛!
满足地拿帕子擦擦嘴,白苏觉得这日子不能再完美了。
上午,连城璧练武,她可以在书房看书,连家藏书极多,《黄帝内经》《素问》《普济方》《玉机微义》《针灸甲乙经》《宣明方论》《伤寒明理论》……这些传统医书不仅很全,还有不少她压根没听过的中医古籍,甚至还有几本旧得发黄的医毒手札。据连城璧说,是因为他曾曾祖母是医学大家,所以家中这类藏书不少。
白苏恨不得抱着这些书一口气读光,这都是中医精髓,她的心头好啊。
中午,连城璧午睡,她得在外间守着,这也算是她唯一的使命,就是定时叫醒连少爷,不能再让连城璧出现睡过头的情况。
下午,她可以呆在房里或者山庄某个角落练习一下天一门的功夫,热心的连城璧还将清平七式也教给了她。
晚上,打坐修炼到连城璧回来,等他睡下,她接着练心法。
不过好像连城璧晚上有自己偷偷练功,这她就管不着了。
所以,她生活真的很自由,再加上每天有变着花样的美食,简直是天堂啊!
蹲在小厨房里等开饭的白苏觉得人生不能再圆满了。
“连苏,今日的份,”厨娘将收下来的碟子递给连苏,有些讥诮道,“同夫人和公子吃一样的菜,你倒是好福分。”
正文 端午
白苏也不在意,只乐哈哈搔搔头道:“这菜味道真不错,庆嫂要不要试试?”
厨娘庆嫂冷笑道:“我可无福消受。”
“怎么会,庆嫂福气可是顶好,最近巧姐姐不又给你添了个孙子嘛,山庄里谁不知道。”白苏不恼,依旧笑着。开玩笑,惹怒了这位大婶,以后她的饭菜怎么办。
这件事的确说到厨娘的心坎里去了,媳妇给家里添男丁是近来最让她开心的事,逢人就说。如今白苏主动提起,她的心情不由得好起来,连带看白苏也顺眼了许多,思量着自己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实在无趣,便笑道:“小苏儿嘴倒是甜,看来这夫人公子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行了,趁热赶紧吃吧,吃完收了盘子就成。”
“好,记着呢。”白苏笑道。
听着厨娘庆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苏微微垂下了眼,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今日的菜色。连城璧这小子不错,知道她爱吃甜的,绿佛甜饼几乎原封不动地留了下了,唔,还有她的大爱西瓜鸡。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子孙婆媳,纵使是武侠的世界,与小人物们也无甚关系呢。该是如何过日子,他们便如此过下去,那些武林秘辛﹑腥风血雨﹑爱恨情仇,似乎离他们都很遥远。
若真说与江湖有什么干系,大概就是这山庄的仆人中,不乏藏龙卧虎之辈吧。
午饭过后,山庄人烟稀少,四处都很安静,只偶尔听见鸟叫虫鸣。
等白苏将盘子送走后回来,,连城璧就要进入午睡时间了。
但今日,白苏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今日初几了?”白苏从屏风外探出头来,问已经准备小睡的连城璧。
本来连城璧是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更衣的,但当这个旁人每日必会见到﹑此人还常常出现不分时机并且根本无视你衣衫是否整齐的时候,天大的介意也只能变成不介意。
于是连城璧算了算:“初三。”
白苏脑中灵光一现:“后天是端午?”最近门前都悬着艾草,庄里的小孩子都领了香囊,她也领到一个,原来是端午节要到了啊。
那么那么,会有最原汁原味的赛龙舟啰。
白苏顿时激动起来:“公子,会去看龙舟赛的吧!”
连城璧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闻言,他坐起来仔细想了想,道:“后天先生请假回家过端午,我同母亲提一提,下午应当可以去太湖看的。”
“耶!”白苏激动地握爪,“连城璧你是好人!”
“那好人现在可以睡觉了吧。”打了个哈欠,连城壁带着困意道。
“睡吧睡吧,公子午安。”白苏几乎是蹦蹦跳跳地离开的。
姑苏,后世的苏州,端午节的起源传说与其他地区不同,不像荆楚等地是为了纪念屈原,吴越一带的端午纪念的是春秋时期吴国名臣伍子胥。伍子胥原是楚国人,到吴国后受吴王阖闾信任,使吴国很快强盛了起来。后来和他同吴王夫差的关系出现裂痕,被夫差赐死。传说伍子胥死后还被夫差叫人用皮袋装着投入江中,死后不留尸首,正是最恶毒的做法。伍子胥死后,吴国便逐渐式微。
或许正因为这个人的到来和离去都如此重要,纪念伍子胥的端午节成为吴地一年中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其民俗活动做到与气候条件、日常生产生活习惯、经济文化特征相适应,换言之,就是方便人们更热烈地庆祝节日。常见的活动,有包粽子、赛龙舟,挂菖蒲、戴香囊、挂钟馗像驱鬼等。
“端午簪榴花,艾叶以避邪。”
当白苏同连城璧一样,额头上被大人们用雄黄粉调的酒写上一个颇有气势的“王”字,左臂被迫系上五色丝线做的“长寿线”之时,端午节就真的来了。
山庄里用陈艾、苍术、白芷、菖蒲等中药混合着在庭院烟熏,每一个角落都被下人喷洒上雄黄酒,庄里各处还贴上了红纸剪成的葫芦、蛇虫、蝎子、蜈蚣、蟾蜍、壁虎等五毒的图案。
苏南一带此时正值梅雨季节,端午前后,天气逐渐转热,“百虫出,邪气盛”。加之下雨使得空气潮湿,适于各种细菌和病原菌生长繁殖,传染病也极易流行,因此挑在端午时节使用这些杀菌灭虫的中草药来“做卫生”,是再好也不过了。白苏不由感慨,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连夫人向来不喜欢热闹,吃过午饭,亲自给连城璧画上“王”字,戴上小香囊,系上五色线之后,便回房去了。二总管连文驾车带着连城璧,一路直奔太湖边最好的风雩楼,那里有预订好的雅间。
白苏坐在正襟危坐的连文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个时代的端午风情,满目惊奇。
这是她来到这部小说后的首次出门,第一次见识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无数的天然木质结构建筑,古意十足,各色店铺的旌旗摇曳,来来往往的人们皆宽袍长发,兜售黄鱼的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合着空气中淡淡的艾叶香,让她在一番时空错乱的不适之后,有了“她也属于这个时代“的真实感,这里是比小说的描述要远远更加庞大而全面﹑精细的世界,一个完整的时空。
黑漆金线的马车坚实厚重,无声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在路上行人的纷纷侧目下,白苏小心地跳下马车,回身微微弯腰,轻击了两下车门,恭敬地朝车内小声道:“公子,可以下车了。”
听见白苏的声音,车内的连城璧合上手中的书,会心一笑,应道:“恩。”这个阿苏,在人前总是很会装成一个好仆人。
风雩楼坐落在太湖边,由于奠基的时候有意加高了一层,所以整栋楼的地势都比旁家要高,即使坐在一楼,太湖风景也可一览无余。而今日端午,风雩楼客人自是极多,从江湖侠客到文人雅士,只要有些银子的都进了这楼,大概都是冲着上好的地理位置,方便看热闹,可怜店小二是脚不沾地。
连城壁一行人从马车停在门前起,就被楼内楼外无数的人行了注目礼,无垢山庄的人何等修养,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路目不斜视地拾级而上,直接进入三楼的雅间。
推开雅间的门,环顾四周一番,连城璧转身朝连文温和道:“文叔,阿苏在这里伺候我就行了,你去忙山庄的事吧。”
连文肃然,弯腰抱拳:“是。庄里的人就在雅间外守着,公子有事叫他们便是。”
“知道了。”
目送连文步行离开风雩楼,又借着叫茶点的功夫细心观察了一下庄子里侍从的站位,坐在连文身边一路过来——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白苏一屁股坐在雅间上好的红木凳上,终于长舒一口气,趴在桌上,压低嗓子凑进连城璧轻声道:“镇庄之宝总算是走了。”
看着白苏一副终于送走满天神佛的神情,连城璧忍不住笑了,也小声回道:“文叔几时有了这个称号?”
“自然是我取的,”白苏热得拿过连城璧的扇子直扇风,“他哥连武见人好歹还有个笑脸,他倒是将面瘫进行到底,不苟言笑还满身煞气,镇宅效果估计比钟大爷关二爷都好,不叫他‘镇庄之宝’叫什么?”
连城璧从未有在背后道人长短的习惯,于是默默听着白苏的吐槽,淡淡微笑,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