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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绑我!”
他早得到了天威将军吴夫惠的授意,自不会把李括放在眼里。虽然李括的实际军职高于吴夫惠,但大唐军中有一定制,即不同军系互不统属,也就是说吴夫惠可以完全不听李括的调配。
这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脾气竟然倔硬,他今天就要陪他玩玩,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李括见他如此有恃无恐,心道这次的哗变绝非偶然,定是天威军中的高级将领欺他年少无根基,有意挑唆为之。少年心道,他本想打上这火长几十杀威棍立威,若他求饶认错此事便就此揭过,也算卖吴夫惠一个面子。谁知这人却如此蛮横无礼,既然如此也怪不了自己心狠手辣了!
李括有心借此整顿军风,遂冷哼一声道:“你可知天威军赴安西所为何事?陛下勒令你们来到安西,便是要你们辅佐我安西军平定西域叛匪。此次碎叶突骑施人叛乱,高帅将你们交予我统属,我便算是行营节度副使,你说我无权绑你?窦青,给他念念咱大唐的军规!”
“得令!”
窦青早就看这火长不顺眼,得了李括允准后便将烂熟于心的军官诵了出来:“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行营节度副使者,统领诸将、辖制三军,见参军机,行军之时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窦青一口气说出十二项理应被处以枭首的重罪,又将节度副使的职责当众说了遍,盯着那火长道:“这些条目都在我大唐军规中白纸黑字的写着,你犯了其中几条自己清楚!至于我家都督,他可是高帅钦点的行营节度副使,莫说是你,便是你家将军,若是犯了军规,我都督也能斩得!”
那火长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本以为李括是打算杀杀他的威风,谁曾想却是要就此公事公办!若真按照军规来算,以他触犯的条例,即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咬了咬牙道:“你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大伙儿连日行军疲惫不堪,你却不允大伙扎营休息,我不过是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是为袍泽请命,你却容不得谏言,要滥用职权害我性命!”
李括听他如此强词夺理,冷笑了一声道:“进谏有进谏的矩制,请命有请命的规程!本都督虽然不才,却没听说过哪个兵士请命时会刻意煽动袍泽哗变。你目无上官,无视军规,还不思悔改,口出狂言。”
李括微顿了顿,冲身边的窦青道:“窦都尉,依照大唐军规,这位火长该处以何刑?”
窦青接过话头道:“回都督的话,他触犯九条军规,又无悔改之心,当是立斩不赦!”
“你可听清了,有什么怨言赶紧说出来,别到了阴曹地府说本都督不给你申辩的机会!”
李括冲那火长摊了摊手,目光之凌厉足以让任何人心乱神慌。
那天威军的火长本以为李括只是说说罢了,谁曾想他竟是真的动了杀机,一时激动,口齿言谈都有些不清。
“你,你分明是滥施淫威,分明是以私谋公……”
“看来你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本都督还有紧急军务在身,没工夫跟你闲聊。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
李括双眸中射出一缕寒光,冲左右挥了挥手厉声吩咐着。
自有李括的嫡系心腹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若软泥的天威军火长,便往外拖。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呜,呜……我干阿爷是安西军监军边令城,我干阿爷是边公公!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吴将军,吴将军,你替我说说话啊,吴将军,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被拖至吴夫惠身旁时,那火长一把抱住天威将军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吴将军,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说句公道话,你帮我说句公道话啊。他要害我性命,他要害我性命啊!”
吴夫惠的裤脚险些被那火长扯破,尴尬的挣了开,冲李括拱了拱手道:“李将军,他虽然触犯了军规,但罪不至死。况且现在大战在即,站前斩杀兵士,恐是不吉啊!”
他到底还是发话了!
李括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颇为和善,只冲吴夫惠摆了摆手道:“吴将军此言差矣,李卫公曾言‘治军须从严’。此子无视军规,不从约束,公然违背本都督的命令,此等重罪岂能轻易饶恕。至于大战之前不斩兵将的规例,那也得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越是面临恶战苦战,就越得将那些不服军令的蝗虫剔除来,免得他们拖的大军受累!”
吴夫惠见李括态度如此坚决,一时也是没了谱,只试探着道:“可是,可是他是边公公的义子啊,您若是斩了他,恐怕,恐怕边公公那里不好交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括没等吴夫惠说完,便斩钉截铁的打断道:“莫说他是边公公的义子,就算他是个侯爷郡王,若是犯了这等军规,本都督也是定斩不饶!”
“可是,他……”
吴夫惠还不想放弃,咬着牙争辩着。
“不要说了!”
李括猛然挥了挥手道:“吴将军,你这么替他求情,莫不是与他是一伙的?”
少年眉毛一挑,狠狠夹了吴夫惠一眼,直盯得吴夫惠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李都督,看您说的,我怎么能和他是一伙的。既然您心意已决,某不多言便是。”
吴夫惠不敢再多嘴,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拖下去斩了!”
李括见吴夫惠服了软,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冲左右心腹吩咐道。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边公公的义子,边公公不会放过你的。吴将军救我,吴将军救我……”
那火长的嗓子几乎喊了哑,带着哭腔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不住嘶吼着。
只是此时再没有人敢上前为他求情,一万大军竟是鸦雀无声。
“救命,救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杀我……”
天威火长的求饶声渐渐远了、淡了,最终一声凄厉的惨呼终结了这场闹剧。
那行刑之人皆是铜武营的将士,岂会让那火长混将过去?不多时工夫,他们便端着一个木托盘回到李括身前复命。
那漆色托盘中盛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李括只瞥了眼便挥手示意左右将其撤下。
“李某人做事喜欢把话说在前头!”
李括环视了一周天威军的将士,厉声道:“既然你们被高帅交给我来统领,就得遵守我的将令!行军不比儿戏,一令既出,汝等当竭力施行。若是确有难处,可报之于行军司马。本都督不是不通情理之辈,只要事情合理本都督一定尽力为你们争取。”
微顿了顿,李括换了一副语气道:“但若是有谁不服命令,扰乱我军纪,本都督定会从严治军,立斩不赦!都听到了吗?”
那些天威军将士不曾想这么个小娃娃将领竟有如此雷霆手段,一时皆是惊呆,竟都忘记回话。
“都听到了吗!”
李括复又朝人群扫了一遍,将声调提高了不少。
“听到了!”
这回,天威将士才从惊惧中反应过来,在自家校尉、旅帅的带领下向行营节度副使李括回答道。
“好!”
李括点了点头,朗声道:“既然你们都听到了,从即刻起再有犯者,无论谁求情,本都督绝不姑息!”
第十四章 朔风(四)
事实证明,偶尔施以刚劲的治军手腕,会起到绝佳的效果。
斩杀边令诚的义子后,天威军中再也没有传出一句抱怨的声音。吴夫惠虽然心中对李括极为不满,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少年的霉头。
虽然他心中千般不耐,万般不服,无奈李括头上顶着一只行营副节度使的帽子,吴夫惠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思想得到了统一,行动便趋于一致。天威军在离开贺猎城不久,便于当日晌午抵至碎叶城下。
李括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下令全军驻扎在距离碎叶城五里外的一处土原间,等到天亮再对碎叶城发动攻势。
为了防止突骑施人夜袭,李括特别向兵士们吩咐了扎营的过程。
按照行营节度副使大人的命令,天威军的将士就近从密林中找来了许多树杆,将其呈两排砍齐,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部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
这样唐军的军营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长树杆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哨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天威军士休息。
军营外还摆放有一些鹿柴和木栅栏,最外侧还撒有许多铁蒺藜,这样即便突骑施人夜袭,先头的骑兵也多会马失前蹄!
李括还下令,着每五十人即一队用一帐,其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挖了排水沟。之所以这样做,实是因为碎叶河一代正值汛期。虽然他们只需再次驻扎几日,但李括却希望做到万无一失。为了防止泄露军机,李括下了严令,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于各个帐篷乱跑。
他勒令天威军士于每个营区远离水源和贮藏粮食的地方留出一处空地,专供军士解手之用。非有特殊情况擅自离营者,立斩不赦!
军法从严,李括手下的铜武心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将自家都督的吩咐讲给了天威军的将士。他们是李括的心腹,对自家将军的治军扎营的底子很是了解,自然没有什么不适应。
不过,这可苦了奔赴安西的天威军士了。区区一个扎营耳,他们之前何曾被这么严格的要求过?若真是按照李括所说一样样的做下来,他们的骨头架子还不得散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却没有人敢真的捋李括的胡须。李括在军令中说的清清楚楚,违令者立斩不赦!军营中到处都是铜武营的执法队,边令诚义子的人头还悬挂在竹杆子上,他们可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李括抬杠!
无奈之下,大伙儿便一齐卖力按照李括的要求布置起了营盘,等到一切忙活完,已是入夜了。(注1)…………
碎叶城王宫中,灯火通明。
黄姓突骑施移拔可汗之子摩泣支,正自在宫殿内踱步。
听闻安西唐军大股来犯,摩泣支纠集城中心腹部属、族人,加强了城门的布防与巡逻。虽然突骑施人在不断的内耗中逐渐消损了不少实力,但如今摩泣支能拿出手的部属仍然足足有两万余人。
有着丰厚充足的家底,摩泣支自然胸有成竹,丝毫不惧唐人的“兴师问罪”哼,凭什么唐人能来“兴师问罪”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将碎叶城让出,供唐人占据?
他们是神狼的子孙,既然唐人找上了门来,他们便要以长生天为鉴,与唐人做一个了断!
年前,高仙芝兵伐石国,父汗接到石国国主特勒的求救信,亲率麾下勇士前往河中援救。没想到唐人狡诈,竟使计将父汗诱擒!
黑心肝的高仙芝将父汗当作邀功的筹码,千里迢迢押送到长安城,在大唐皇帝面前极尽羞辱!这倒也罢了,偏偏他还奏请大唐皇帝,将父汗斩首于阙下!
接到噩耗后,摩泣支险些昏倒。但他不能倒下,他是黄姓突骑施人的希望,是他们唯一信赖的附离!至于那些黑姓突骑施人,他们在投靠唐人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突骑施的族人!
摩泣支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