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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顿了顿,陈睿接道:“我可是听说杨家族人倚仗权势狐假虎威,欺良凌弱,杨钊府上的大总管更是霸占了佃户的妻子。这等事情若是报予圣听,我不信拔不掉姓杨的一层皮!”
陈…希烈怒极反笑,指着陈睿的鼻子骂道:“肤浅!这等事情最多算杨钊督管下人不严,即便按律惩处,也不过扣些俸禄。况且那厮现在势头正劲,陛下又要用他布棋,定不会加罪于他。这些事情,你还看不明白吗!”
陈睿满是委屈,不甘的扬起了头:“这个且不算,不过那个虢国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她和许多朝中要员有关系,这等荡妇,也配称为国夫人?父亲大人莫要管,待过几日孩儿与几名昔日同窗联名上疏,弹劾她放浪之罪。”
“胡闹!”
陈…希烈气的胡子乱颤:“就凭你也想跟虢国夫人搬腕子?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啊!她游刃于朝中诸公之间,却可以毫发无损,替杨家处理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作风问题,我大唐律法可有规定国夫人不得有风流韵事?”
“这……”
陈睿一时语噎,大唐朝还真没有律法规定女子不得勾引命官。但这关乎到贞操道德,虢国夫人竟然视若无物?
“况且你真以为陛下不知道虢国夫人的桃韵事件?那女人都是爬上龙床的人了,还有什么讲不开的?”
陈…希烈轻呼出一口浊气,索性给儿子讲出了实情。
如今是在佛堂密室之中,绝不会走漏风声,故而他才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虢国夫人她,她和贵妃娘娘共侍……共侍一夫?”
陈睿毕竟年轻,见识过的事情太少。听得阿爷一番惊天之言,眼睛都快迸出了眉框。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皇家的事儿可是说不清,道不明。”
陈…希烈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有何奇怪。西汉时的汉成帝左拥赵合德,右搂赵飞燕,享尽人间艳福,也没见史官如何仗义执笔。本朝的高宗皇帝,不也勾搭上了则天女皇的姊妹韩国夫人?
当然,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皇帝陛下他老人家只动了动手腕,不就把儿媳渡成了贵妃。还有个影子般的虢国夫人,时不时的供他换换口味,偷偷腥。
“难道,难道,陛下他就不怕天下人议论?”
陈睿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阿爷,实在不敢承认他眼中重瞳亲照,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在男女之事上竟然如此不避嫌。
这孩子读书把脑袋读傻了!陈…希烈如斯想到。
“议论?有谁敢议论?能议论出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陛下怕议论,如今也坐不在这龙庭上。”
陈…希烈必须让这孩子彻底认清形势。书中读的是一套,官场中却又是另外一套。最为嘲讽的是,这两套的观点竟是如此背离,以至于苦读圣贤书熬出头的‘贤才’在仕途上都鲜有建树。
“那,那这么说,我们根本没有搬倒杨家人的机会了?”
陈睿已近绝望,如果皇帝陛下对杨氏一门如斯信任,他们还有什么胜算能战胜对方?
“那倒也未必,你且想想为何杨氏一门能有如今的荣宠?”
陈…希烈叹了一口气,循循诱导着。睿儿在众多子女中材质最为出众,不过是腐儒的书读多了,被蒙住了心神。只要自己多加引导,想必还是能替陈家撑起一片天空的。
“是贵妃娘娘?”
陈睿亦非等闲之辈,立时便窥到了问题的关键。“父亲大人是说,制造一些……”
陈睿觉得此刻心脏在急速跳动,就如同一只饥饿的野狼嗅到了血液的味道,他窥到了战胜杨家的机会。杨贵妃便是杨家人的靠山,便是他们的根。若是从根上做些文章,即便枝叶长得再繁茂,也是徒有的浮华。
陈…希烈摆了摆手道:“如今,不就有现成的文章摆在你面前吗?”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陈睿不敢怠慢,恭声问道。
“最近可是有消息说,那个李括跟贵妃娘娘走的很近啊。”
陈…希烈轻捋着胡须,得意的笑道。
“可他是贵妃娘娘的师父啊,听说皇帝陛下还赐给了他随意出入宫禁的腰牌,这不是很正常吗?”
陈睿颇为不解的望向阿爷,实在不知道阿爷此话何意。
“无风不起浪!”
陈…希烈摇了摇头道:“事情不在于他二人做了与否,而在与别人怎么说,皇帝陛下信不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若他二人真的清白,市坊间为何又会传的绘声绘色?人言可畏,即便假的传的多了也成了真的,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陈睿就如同苦修佛法的僧侣,在这一刻突然顿悟,心里自是百般滋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记住,你不必出面,坊间传开了,陛下自然也就知道了。”
可是,这样做,对那个李括公平吗?
虽然心中一块石头已然放下,但陈睿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个少年。他们要对付的是杨家人,那个少年虽说与杨家有些关联,但毕竟不是杨氏族人。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损人利己?
“还有那两个新买来的护卫,你应该知道叫他们做什么。”
陈…希烈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个层面的人,杀人可从来不用刀!买来几个护卫,防得住明枪暗箭,却防不住不古人心,有何用?”
第七十四章 社稷(六)
招募长征健儿的工作进展的极为顺利,在皇帝陛下给出的截止日期前十天,负责此事的李括便将士兵名录呈递到兴庆宫,供陛下他老人家查阅。
短短二十余日的工夫就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李隆基自是喜不自胜,他一面吩咐兵部侍郎崔潜为这些长征健儿入军籍,一面下了诏令,将一万长征健儿分派到安西各军中。而其中李括勾出的一千余人,皇帝陛下则悉数划到了疏勒军,算作是给少年的一个赏赐。
至于李括本人,由于少年的一再推辞,李隆基便没有再升他的实职,而是在虚职和爵位上加以升迁和补偿。所以,如今李括的官阶全称是疏勒兵马使……宣威将军……通直散骑常侍……轻车都尉……定襄县候。
这么一连串的称呼连着读下来自然拗口,不过却显示了皇帝陛下对少年的无上恩宠。试问如今大唐十道,有哪个少年郎君能得到如斯的赏识。为了表示对少年的看好,皇帝陛下更是下了圣旨,声称少年的爵位世袭罔替,也就是说少年的后代一出生就将是从三品的侯爷。
李括感念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因此每日都会去城南的军队大营中监督新兵操练。他有信心把这些新兵训练成具有钢铁意志的战士。疏勒军的实际编制是一万两千五百人,但实际上根本达不到这个数目。安西凡总可供高仙芝调度的兵马也就四五万,若是都放到了疏勒,其他堡塞的布防怎么办?
事实上,即便加上调拨给疏勒军的一千长征健儿,高仙芝一共能给李括的兵马也就五千。遇到编制不满员的情况,各地边镇都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按照安西军队的传统,会在军下直接设营,填满实额。虽然这个做法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总好过一堆折冲府全是半满的窘况。
这五千人中,有铜武、振武、雄武三营的将士,有新募集的新兵犊子,也有百战沙场的安西老兵。如何平衡、协调这些兵士的关系自是李括需要思考的,不过现在他显然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安西的老兵还在疏勒吹着风沙,他根本不需担心会发生排斥新人的事情。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让手下的兵卒表现的更为出色,以免到疏勒后被那些老兵看了笑话。
因此,即便刚刚新婚不久,李括还是与一众心腹搬到了长安城外的军营去住,他需要时间和这些新兵融为一体,打成一片。
李兵马使领兵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兵马使大人,从嫡系三营中抽调出火长、队正等低级军官,充任长征健儿所组成的营团的校尉、旅帅。这种做法,很好的使新营团保留了三营的行事风格,也使少年的个人权威达到了鼎盛。
毕竟自家旅帅、校尉张口闭口就是坚守长城堡、奇袭伏俟城、水漫九曲城这样的大胜仗,而这些战役的指挥调度可都是自家兵马使大人完成的。
最重要的是,自家兵马使对待每个兵卒就像兄弟一样,和兵卒们同吃一锅饭,同睡一片天,从没有因为身份而歧视一个弟兄。这样的好上司,放眼大唐有几个?兵马使大人最是赏罚分明,那些在战场上立了功劳的兄弟现在多升为了校尉、旅帅。如此的例子摆在眼前,这些新兵如何会不动心。
这些得以进入疏勒军编制的长征健儿们,现在真庆幸当初选择跟在李兵马使身后。只要他们训练刻苦,奋力杀敌,何愁觅不得功名?
愈想觅取功名,他们训练的便愈刻苦。仅仅用了半月的时间,这些战场上的菜鸟就被李括训练出了一些崭新的模样。虽然现在他们仍不能上到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但至少外行看来会对这支军队严明的纪律赞服不已。
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这是领兵者最希望看到的情况。疏勒军现在虽然还不能达到这种情况,但李括的权威无疑已经在兵士心中扎上了根。
又是一个清爽的好日子,例行检阅过新兵们的操列后,李括便回到了军营的中心大帐,翻起了卫公兵法。现在他已经不只是一个领兵几百人的校尉,而是一军兵马使。此时此刻,他迫切的希望补充兵法的知识,来更好的调度这支军队。将乃军之魂,若他都不能做到信心十足,军队何谈战力?
至于洛书决的事情,暂且可以放上一放。他已将高秀延和李林甫这两个内鬼整倒,失去了内应,区区几个吐蕃佛僧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倒是青谶歌的事情让少年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情被陛下封了口,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去岁德子的离奇失踪更是让他心中惴惴不安,这么严密的组织,其背后肯定有一朝中贵人做靠山。如果不是李林甫,是谁在背后操纵它?
皇帝陛下为何不再追查,难道是因为此事触及到什么隐秘?
如果不是想起这两件事,少年几乎要忘记了自己隐士的身份。以区区一个隐士的身份,做到了兵马使的高位,自己算不算皇帝陛下手中最成功的棋子?
兀自苦笑了一声,少年仰面靠在了椅背上。
“括儿哥,括儿哥!”
张延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扬着手中的一张纸笺大口喘着粗气。
“瞧把你急的,出了什么事!”
李括站起身,便朝好友走去。
“你快来看看,这张纸片儿上……纸片儿上,写着些什么。”
张延基将纸片递给了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长安城市坊里到处传的都是这种纸片,也就是咱们整日待在军营中,消息闭塞,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李括单手接过纸条,只看了两行就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我与贵妃娘娘只是师徒关系。他们却……”
李括实在说不出那些庸俗羞人的字眼,喉咙微微涌动,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吐沫。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找出这些消息散布的源头!”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眼底射出两道凶光。
第七十五章 社稷(七)
张延基做人最是直爽,最恨这些背地里整人的弯弯绕。
括儿哥为人一向清白利落,竟然被奸人构陷,说成了这般模样。这件事,即便括儿哥不追究,他张延基也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李林甫已经疯癫,高秀延又被免职。会是谁在其中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