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番是家仇,此厢却是国恨!
所以这份仇必须得报,而且是直接找幕后之人李林甫来报!
若不搬倒李林甫,高秀延永远能躲在庇护伞下;若不搬到李林甫,自己永远无法实现作出的承诺。
但是,如何来搬倒权倾朝野的大唐右相呢?
依靠太子显然是行不通的。事实证明,虽然对自己极尽拉拢,但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感受到危机的大唐储君就会一脚把自己踢开,撇清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勇气主动出击,除掉政敌?
指望高力士吗?虽然高力士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来淌这个浑水。
他与李林甫分为内宫、外廷相佐,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虽然高力士亦对李林甫的专权有所不满,但只要李林甫不作出有损高力士利益的事情,这个微妙的平衡就不会被打破。
所以,唯一有可能给予自己支持的便是杨家。
以他对杨钊的了解,他觊觎大唐相位已不是一天半天。而他之所以一直被排除在政事堂之外,就是因为李林甫的阻挠。这样来看,杨钊对李林甫应该是极为痛恨的。但这个有着些市井气的御史中丞大人能够给自己什么样的支持?
指望杨家公开和李林甫叫板,针锋相对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因为贵妃娘娘的缘故,杨氏一门极尽荣宠。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公然挑衅大唐文官的最高权威。李林甫代表的已不仅仅是一门的利益,而是背后许多看不清的世家门阀。
这里面可能有历经数百年的山东豪门,亦有可能有新晋的关陇权贵,甚至可能牵扯到皇室中人。
这样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团体,自然不会允许新晋贵族强势介入。杨钊要想上位,光取得皇帝陛下的首肯是远远不够的。况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陛下并没有厌倦李林甫的意思。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杨钊所能做的便是隐忍以静待时机。所以他能提供给自己的支持,恐怕只能是暗中的。
因此,少年若想搬倒李林甫,绝不能从明面上行事!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李林甫的弱点,便不难击败他。
对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相国来说,弱点是什么呢?
为了得到这个信息,这几日李括便唤来了心腹鲜于瑜成,派出手下四下打探。这些人都是出身于斥候队,能在很好掩护自己的前提下侦测到有用的信息。
当然侦测来的信息有真有假,需要详细比对判断,不然便有可能吃了上次的苦果。与李林甫的这次对决,绝不是一时气涌可以完成的,需要经过精心的谋划布局。
鲜于瑜成果然没有让李括失望,不过十几日,他便从各种渠道探得了李林甫的爱憎喜好,回到李括府中悉数报与了少年。
“什么,你说李林甫最是贪财、好色?”
李括苦苦一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想不到堂堂大唐宰辅,竟然也跟寻常市井之人一般,倒在了财色面前。
“绝无一字虚言!”
鲜于瑜成抱了抱拳,显得颇为自信。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顿了顿,李晟分析道:“正所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老贼虽然贵为宰辅,毕竟也是读书人出身。既是读书人,骨子里的东西便是一致的。想那老贼身居高位,自然希望借着机会为自己、为家族多捞一些钱财。而至于好色吗,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不好色的?”
“李大哥说的很有道理。”
李括点了点头,表达了赞同。
“只是这两个弱点太过普遍,李林甫又不缺钱财和女人,我们恐怕无从下手啊。”
窦青摇了摇头,叹道。
老贼如今权倾朝野,呼风唤雨。若是心中真有意,有多少人争着抢着给他送去钱财美女。要想从这个地方凿开口子,不是一般的难啊。
“窦大哥,你错了!”
李括神秘的一笑道:“这钱财和女人嘛,自然是你越得不到的越想取得。像李林甫这样的老奸巨猾之辈,若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恐怕他还要生疑呢。”
与李林甫的争斗才刚刚开始,看来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攥紧了拳头,少年毅然的望向远方: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战下去。
第四十八章 恩怨(四)
寒雨三两段,秋意几多凉。
这是入秋来下的第三场雨了,虽然庄稼地里的粟子、小麦未能赶上这般温和的好时景,但毕竟积下的雨水滋润了土壤,奉养了生灵。龟裂的土壤早已被滴滴甘露化开,干涸的沟渠中又复起了晶润般生命的涌动。
干秃秃的田埂旁堆积着一抔抔秸秆,庄户家将其点了火苗,燃了灰烬便能施肥于土壤。贫瘠的黄土里渐渐可发现间或着蠕动的蚯蚓。黑灰色的烬沫子融到地下,经由雨水这么一搅润,便和成一团黑乎乎、软绵绵的厚肥。等到来年这片因干旱而显得贫瘠不堪的土地里,便又能看到生命的希望。
一来春儿,这里便会整齐的播下麦苗、粟苗,春风一过,便又会促生起新的一轮生命。夏日里波及大唐的大旱已经渐渐远去,河东道的灾民们在得到朝廷赈济,养足气力之后,逐渐三人一组、五人一团的结伴朝家乡赶去。
再怎么说,那儿也是他们的家。虽然经历了惨不忍睹的大饥馑,但只要大伙儿卖命,未必就不能渡过难关。若是运气好,地头儿积了肥,或许还能赶种上来年的春麦。即便麦子娇贵,种不下,不还有粟子可以填吗。那玩意皮实,种下准能活!
这是他们的土地!庄户人离了土地、庄稼不能过活;庄稼、土地离了庄户人也别想滋润!
这是他们的土地,他们弃之不舍,这是他们的土地啊!祖祖辈辈皆是如此,他们又回来了……
夏去秋来,一场淅淅沥沥的寒雨过后,你便能深刻的体会到长安城中的秋意。
与庄户汉们相比,似乎这些居于市坊的百姓感受不到太明显旱情带来的影响。除去米市里每日跳变着的米价,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揪住他们的心。事实上,因干旱而暴涨的米价没过多久就压了下去。朝廷急调江淮的新米进京,那些囤货居奇,妄想借机发大财的奸商立时吐了血,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去。
米价,菜价;米价,菜价……
这便是他们生活中最关心的事情,平凡、卑微却也真实。
当然,近来发生的两件大事他们也颇为关心。一件便与炙手可热的御史中丞杨钊杨大人有关,据说这位河东经略使因为赈济河东灾民不利被皇帝陛下急招回京。杨钊杨大人回到长安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便被皇帝陛下宣进了宫。
听说啊,英明神武的皇爷把杨大人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杨大人吃了挂落,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件事是从苏记绸缎铺,苏少爷的远房姨娘的表姐的大儿子那儿传出的,他在兴庆宫里当差。
另一件,大伙儿传的就更玄乎了。听说近月前的一个晚上,新任疏勒兵马使李括李小将军深夜提兵前往崇业坊的一间宅邸,那间宅邸竟是太子殿下的别业。听说深夜之时,宅邸之中,李小将军和太子爷爷在商谈什么大事。事情才谈到一半,闻讯而来的金吾卫兵士就将整个宅邸围了起来。
李小将军因此还被关进了京兆府几日,后来是贵妃娘娘和骠骑大将军一齐相劝,皇爷才松了口。不然,这样的事情最是遭皇家忌讳,落了口实,任谁都别想囫囵个从京兆府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小将军若真因此获了罪,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长安城的百姓。李小将军不但是抗击胡虏的民族英雄,还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若是没有他筹措的粮食,饿死在长安城外的河东灾民不知道得有多少。
通济坊的客隆茶馆内,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被念叨上几遍。这不,今儿个,靠窗那一桌上的两位爷,就聊着个兴起。
“我说老吴,你说这靠谱吗?这李小将军小小年纪就得了皇帝陛下赏识,做了一军兵马使。细细算来,他也算皇帝陛下的半个家将,为啥要跟太子爷爷干那掉脑袋的营生?”
一个头包黑角纀巾的中年男子将一粒酱豆送入口中,嚼了嚼,质疑起了好友所说段子的真实性。
“怎么,柳三儿你说我扯谎?我呸!”
老吴啐了一口,直溅的柳三儿一脸吐沫星子。
“别呸,别呸,有话好好说。”
柳三儿取出方巾将吐沫星子擦了净,苦苦哀求着。
“老实告诉你,我哥哥在宫里当差。这些事儿,跟你说你也不懂!”
老吴不屑的瞥了柳三儿一眼,环视一周见左右无人,遂压低了声音,低声道。
“知道啥是押注不?若是没点好处谁会去赌?皇爷即便对李将军好,能提拔他几年?等到皇爷两腿一蹬,还不是太子爷爷坐天下。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即便李将军功劳再大,太子都不会用他!”
“可,可结党营私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柳三儿扯着嗓子就嚷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邻桌的酒客都想他投来了惊疑的目光。
“你他娘的小点声,不想活了!”
老吴赶紧上前堵住柳三儿的嘴巴道:“亏你娘的还喜欢赌大小。没有风险还叫球的赌博,况且只是密谋,又没用真要……”
老吴单手作刀,在脖子前划了个杀头的动作。
柳三儿闻言下意识的往后一颤,两只手摸上了脖子。
“哎呦喂,哎呦喂。”
杜老掌柜听见动响摸了过来,笑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唉。两位如果想喝酒咱有上好的果酒,两位如果想品茶,咱这有上好的清茶,就是求您莫谈国事呐。”
“唉,我说掌柜的,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原来在你这吃酒不能说话的,大伙儿说说有没有这个理儿?”
那老吴却不是一个好惹的主,立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些喜生事的人也跟着起了哄,拍着桌子呵斥着。
“谁在喊呢,谁刚才在喊呢!”
杜景甜拿着一条杉木门闩便从后院冲了出来,临到近前瞪着老吴。
“呦呵,还是一个挺泼辣的妞儿呢,爷喜欢!”
说完,他便要上前占杜景甜便宜。
杜大小姐却哪里是肯吃亏的主,立时门闩一抡,砸向了老吴的右手。
“哎呦!”
老吴遭此痛击,疼的直跳脚。
杜景田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省的脏了姑奶奶我的手!”
“都走都走,打烊了,打烊了。”
许是被这老吴坏了心情,杜大小姐抡着个门闩赶起了人。
“哎,我说你这怎么做生意的。才什么时辰,就打烊了?”
“就是啊,店家,给个说法啊。”
一时激起千层浪,一众酒客都开始发起了牢骚。但这些似乎在杜大小姐这里不起作用,但见杜景田一边挥着门闩,一边喝道:“不想吃姑奶奶棍子的就赶紧滚,免得平白吃了一顿棒打,哭爹喊娘!”
第四十九章 取舍(一)
杜大小姐一发威,这些酒客纷纷抱头逃走。他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找气受的。天知道杜大小姐一棍子下去,会不会把他们砸的落下些病根。
原本喧闹的茶馆立时变得分外清静,杜景甜得意的冲阿爷昂了昂头,杜老掌柜却是并不领情。
“你啊!他们都还没有付酒菜钱就被你赶走了,我这得亏多少。”
狠狠剜了闺女一眼,杜老掌柜摸了摸胸口,这可真是肉痛,十几贯肉好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了!
“阿爷,十几贯钱有什么可留恋的。现在哪天馆子里没有上百贯的进项。我是看他们乱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