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朕觉得御史中丞杨钊精于算度,又对朕颇为忠心,不如便派他前往河东。”
“这……”
李林甫实在没想到李隆基所说之人会是杨钊,一时竟是犯了难。杨钊如今已经升为御史中丞,入驻政事堂仅仅一步之遥,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让他到河东赈济灾民,捞了大把的民望,恐怕会大大助长杨氏一门在京中的势力。(注2)“怎么,相国认为朕的安排有何不妥吗?”
李隆基颇为不悦的夹了李林甫一眼,声音陡然变寒。
“臣不敢,臣以为杨大人德才兼备,是出使河东赈济灾民的不二人选。”
事已至此,李林甫虽心中有千般不愿,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承认杨钊的使臣地位。
“那便拟旨吧。”
李隆基不带一丝感情的摆了摆手,坐回了御案。
中书舍人严灿槭遂提笔蘸墨,起草诏令。
“今河东久旱,自五月不雨至秋七月。乙酉,以旱,命宰相、台寺、府县录系囚,死罪决杖配流、徒,流、徒以下特免。另封御史中丞杨钊为河东经略使,三日内前往太原府赈济灾民,以表朕心。”(注3)
提笔勾完最后一个字,中书舍人严灿槭交予李隆基御览。李隆基扫了一遍,确认并无差漏遂点了点头道:“交由门下省审核吧。”
“相国,朕也有些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李隆基只觉一阵倦意袭来,不耐的冲李林甫摆了摆手。
“请陛下注意龙体,老臣告退。”
李林甫冲李隆基又行了一礼,心中叹了一声,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退离了勤政务本楼。
注1:太原尹:唐朝行政规划实在繁杂,一句话开元天宝时期太原府的长官就叫做尹,皇帝不在时就是留守。
注2:参加政事堂会议的仅三省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左右仆射)是当朝宰相。
注3:河东经略使:这又是一个很虚的官,唐贞观二年(628)始设于周边重要地区﹐后多以节度使兼任,多用于巡查。
第三十四章 股肱(二)
“元一,进来吧!”
李隆基轻咳了咳,拿起了内侍省送来的密奏。
“陛下,老奴觉得相国也是为陛下着想……”
高力士从侧门进了楼,躬身劝道。
“哼,这只老狐狸,朕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隆基翻开密奏,开始逐条扫视。
“老相爷心还是向着陛下的,只是处事的手段上有些欠妥。老奴多一句嘴,如今朝廷能如此和睦,除了陛下英明神武外,老相爷也是居功至伟啊。”
微顿了顿,高力士笑道:“相比之下,御史中丞大人的手腕就显得有些稚嫩了。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还跟老奴说,叫我多劝劝您,不要太宠着中丞大人。”
李隆基面上有些不愉道:“元一啊,今日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老奴还不是为陛下思,为陛下谋嘛,老奴都这把子年纪还图个什么?”
高力士却是并不惊惧,顺着李隆基的话头滑了过去。
“好你个老小子!”
李隆基笑着摇了摇头道:“内侍省来报,亨儿这几日一直在东宫临字、读书,闭门不出。你且来说说看,他都读的是什么书?”
高力士欠了欠身道:“老奴不知,但太子殿下素来仁孝,想必定是在诵读、抄写《孝经》为陛下祈福。”
“他要是真有那份孝心,朕也就安心了。”
叹了一声,李隆基将手中密奏交予高力士。
“你且看看,他接见的都是些什么人。”
高力士接过那密奏,刚念了一条便被吓得不浅:“陛下,太子殿下这,这……”
“罢了,罢了。连累了韦坚他还不长记性,如今又搭上了朕的右仆射。”
李隆基声调陡然变寒:“他心里总埋怨朕打压他,可你看看,稍稍给他些空间便得意忘形起来了。”
高力士笑道:“太子殿下还年轻,有些事情看的不够透彻……”
“年轻?适儿都封王了,他还年轻?朕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都已经一手开创了开元盛世!”
李隆基一口怒气上涌,直震的胡须乱颤,咳嗽不止。
“陛下息怒,老奴又说错话了。”
高力士帮李隆基拍了拍后背,躬身低语。
“不怪你,不怪你。”
李隆基摆了摆手,稍减缓了语速。
“朕记起来了,那个李七郎也是东宫的人吧?哎,看到他朕便觉得自己老了,现在啊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李隆基突然想起一年前初见李括的场景,不禁有些唏嘘。
高力士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缠,苦笑道:“不过是挂了个太子宾客的虚职,做不得准。况且陛下春秋鼎盛,这天下的臣子还不都是陛下的臣子吗?”
“就你会讨朕欢心!这李七郎倒是个人才,又是青春年少,朕琢磨着将他培养培养,倒是能留给亨儿用。”
李隆基轻拍了高力士一掌,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看吧,看吧,老奴就说陛下到底是疼着殿下的。”
难得李隆基自己心里落了软,高力士自然是乐的在旁边敲边鼓。别的且不论,这些年来东宫孝敬他的银子一箱接着一箱,可从来没断过。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既然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你这个老小子,少给朕打马虎眼。一码归一码,朕对他可从来不敢放宽心!”
李隆基也不戳穿高力士的心思,来来往往这些年了,他们君臣间已没有秘密可言。
见李隆基心情不错,高力士贴近他身前低声道:“陛下,虢国夫人已经按您的征召入宫了。”
“哦,三姐入宫来了?”
李隆基轻扣着额角,声调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
“正是,虢国夫人已经沐浴更衣,正在长庆殿等着您呢。”
高力士见李隆基心情不错,补充道:“夫人是从夹城经明义门入得宫,不会有人看见。”
李隆基点了点头:“贵妃那里……”
“贵妃娘娘那里已经歇下了,老奴就说陛下要与相国商议要事,怕会很晚。娘娘便也没再问。”
李隆基才引了一个话头,高力士便顺着说了下去,直是默契非凡。
“嗯,如此便摆驾长庆殿。”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朝殿外走去。
兴庆宫东南角的长庆殿中,虢国夫人杨花花正痴痴的望着铜镜。今日杨钊找到自己,她便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曾想真被她猜中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富有四海,坐拥江山,还不放过自己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了四妹还不够,还要占有自己?天下男人当真都是这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不,不,至少他不是,不是的……
杨花花的眼前浮现起李括那矫健的身姿,那不加修饰的笑容……
“夫人,该用香了。”
一名婢女不合时宜的打破了杨花花的幻想,捧着一只香炉来到她近前。
“拿过来吧。”
轻叹一声,杨花花终是一阵苦笑。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们俩不可能的,即使自己不是皇帝的女人,她们亦不可能的。他不会看上自己的,他不会看得起自己这样的女人的……
杨花花刚刚在宫中沐浴完毕,按照规矩定制,需要给衣裳熏香。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改变,杨花花也就懒得做抵抗,伸平了胳膊,任由那宫婢将香气熏到衣物上。
她只觉一阵可笑,现在熏上这些香有什么用,待得熄了灯,拉了帐,行到龙床上还不是两具赤裸裸的躯体?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眷恋的温柔乡,不过是她双腿间那短短两寸罢了。
那宫婢手持一架金黄色饕餮纹三脚熏炉来到杨花花面前,沿着衣领到衣袖,从衣带至衣缘彻彻底底的熏了个遍。上好的龙涎香顺着素色的中衣铺散开来,直漾的人筋骨酥软。
“夫人,好了。”
那婢女冲杨花花款款施了一礼,便躬身退下。
她不懂,她不懂。杨花花一阵自嘲,看她那羡慕的模样,怕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吧……
“陛下驾到!”
伴随着宦官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帝陛下迈着方步进了长庆殿。
“三姐,朕来了。”
李隆基行到里屋,自然嗅到了刚熏的龙涎香,满是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
“陛下不是召奴家进宫吗,奴家便来了。”
杨花花虽是敛去了愁容,却并不主动迎合李隆基,将大唐皇帝陛下晾在了一旁,独自拢起鬓角的发丝。
“呵呵,三姐这话说的,难道你不想来吗?”
杨花花刚刚出浴,胸前只系了一层素纱诃子,透过朦胧的布条,隐约可以看到那一对诱人的双峰。李隆基笑了笑,一把环住杨花花,调笑道。(注1)“奴家不敢,陛下是一国之君,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区区一个女人呐。”
李隆基不知杨花花因何置气,陪着小心道:“朕哪里得罪三姐了,三姐且说来听听,朕也好做补偿啊。”
“奴家哪敢啊,奴家这样的胭脂俗粉,能够一亲天子之泽实是万分荣幸,岂敢生有怨言?”
李隆基摇了摇头道:“三姐乃是倾国倾城之貌,直迷得三郎我神魂颠倒。”
李隆基以为杨花花是欲擒故纵,故而酥软了话语,连带着称呼都变得亲昵。
“这番话,想必陛下对贵妃娘娘也说过吧?”
杨花花柳眉一挑,瞬时打破了柔美暧昧的氛围。
“呃,呵呵……正所谓嘛,女人如宴,这玉环便是红烧锦鲤,鲜味十足。而三姐则是凉拌竹笋,胜在清新。”
李隆基亦是急中生智,一时缓解了尴尬的氛围。
不知李隆基竟做的出如此比喻,杨花花苦苦一笑道:“三郎用膳,这胃口可还真大啊。”
“朕这胃口,还不是三姐勾起来的?”
李隆基已被杨花花彻底挑逗起了兴致,索性一把抱起她,朝衾帐走去。
“啊!”
杨花花突然被皇帝抱入怀中,一时花容失色,惊呼出了声。
将杨花花缓缓放到御床上,李隆基微微一笑。眯着眼摸到杨花花胸前,他只一用力便抽掉了她胸前的诃子。
“陛下,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三姐,您真的下得了手吗?”
杨花花眼神已渐渐迷离,大口喘着粗气。现在只需要李隆基一句话,她便会投怀送抱。
“女人之于朕,生吾者不可,吾生者不可,余者无不可!”
李隆基拉下紫罗色的衾帐,一个挺身便将杨花花扑倒在床。
“啊,请陛下怜惜……”
罗帐轻掩,被翻红浪,恰是漾起一室春光。
注1:诃子:唐代出现了一种无带的内衣,称为“诃子”上胸及后背袒露,外披透明罗纱,内衣若隐若现。
第三十五章 股肱(三)
有些时候消息在民间经过口耳相传,来的丝毫不比朝廷的邸报慢。
这不,皇帝陛下前脚才看到河东旱灾的邸报,后脚长安城里的平头百姓便将消息传将开来,一时成了茶馆酒肆热议的话题。旱灾虽然历朝历代都有,但毕竟发生在眼前的才真实震撼。对于这些祖祖辈辈生长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饿殍遍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于想象。
虽然他们的生活也仅仅是填个肚子温饱,混个脸面热乎,但生在开元盛世的余荫下,活在皇帝陛下的宫殿旁,这些京畿的老少爷们多少可以喝到一些神仙剩下的肉汤,相较于那些在穷乡僻壤里讨生活的苦哈哈,无疑是幸福的。
故而,同伴口中所描述的情状便成了新奇的调味品,样样透着新鲜,样样惹人探奇。偶尔茶馆中出现一两个河东来的商贩,长安城的百姓便一拥而上,问出许多千奇百怪,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什么官府开仓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