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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也会无声息的消失掉吧,她只要想到那日皇帝狂怒的模样就浑身发寒。
虽然都尊称太后为佛爷,那也不过因为她是皇帝的生母,皇上又是天下皆知的孝子!可皇帝现在明显把皇后看得比太后还重啊!她是宫中老人,皇帝登基这么久以来,为了妃嫔惹怒太后也是有的,但绝没有这次这样严重。
那次事后,太后病倒,拒绝延医用药,她偷偷去报了皇帝。皇上倒是来了,可太后强硬放出话来,要皇上释放兰贵人愉妃等,却没想到皇上竟早一步当朝公布了妃嫔的罪状,她在外头听得浑身战栗,太后怒声斥责皇帝偏袒,扬言皇后的手也不可能干净,借着怀孕霸着皇帝,结果两人关系非但没有借机好转,这几日皇上请安就像走过场。
永琪见太后气成这样,努力压下心酸难堪,跪在地上太久腿都有些僵化,膝行几步凄声唤道:“皇玛嬷,您千万保重啊,皇阿玛一定有事忙,都是孙儿不孝,您凤体刚刚好转,就来打扰您!”
太后没听到熟悉清脆的哄劝声,不自觉转头,却没有找到晴儿熟悉的身影,颓然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把五阿哥扶起来吧!”
两个宫女上前扶人,永琪见太后一脸疲态,不敢再坚持,撑着酸麻刺痛隐隐的双腿,就着宫女的胳膊努力站稳,蹒跚挪到一边站在,神情灰败黯然,整个人颓废没了活力,哪有往日翩翩少年风范。
太后心口一疼,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对她更是孝顺知礼,谁知从五台山回来就变故横生,成了现在这样!愉妃刚被投入宗人府时,他天天上奏求情,甚至写了血书,皇帝仍旧无动于衷,这是绝了父子之情不成!
又想到前些日子变故后,慈宁宫变得冷清,晴儿现在还在寒冷彻骨的小佛堂日日抄写经书祈福,兰馨和永璂过来请安时也没了以前的亲近;皇后动了胎气,为免被说不慈免了请安,皇后真的再没来过,甚至没出过养心殿!
这让她对皇后简直厌恶至极点,当初带人去慈宁宫,除了是令嫔说得证据确凿,也是因那拉氏一族突兀势起的忌惮,而她回宫后更是从忻妃口中得知,皇帝这半年来,甚至从未临幸后宫!只是皇后不管宫务,也没有揽权的动作,看在她有孕的份上暂且忍耐,可在听闻这样的骇人听闻,如何能忍!
殿内异样安静的让伺候的宫人愈加不安,太后周身的怒气愈发的浓重,直至被尖锐的通报声突然打破:“皇上驾到!”
明*龙袍的俊朗帝王挟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回过神的太后不自觉正了正身子,看着徐徐靠近的儿子,只见面色虽然和缓,深邃黑眸却幽深莫测,与以往的亲近温和判若两人。“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清朗的声音没有变化,太后却听得心头一凛,语气平淡得甚至连前些时日的无奈也没有了,想到这几日和皇帝都是不欢而散,可毕竟是自己儿子,难不成竟真闹得母子离心?
“皇帝来了,快坐吧。”太后表情没有丝毫异样,跪伏在地的永琪自然也听不出什么,重重的磕了个头:“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坐在太后身边,“唔”了声,转头问起桂嬷嬷太后的用药,太医诊脉等等,永琪难堪极了,心痛如绞,皇阿玛进门都没正眼看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刚被送回宫禁足的那一个月还时刻安慰自己,是自己的错,擅作主张放走尔康、尔泰,皇阿玛怒气消了就会宽恕他的,可没想到之后竟是一连串将他打入深渊的旨意,出宫,指婚,甚至连进宫请安都不允。
皇阿玛那么仁慈宽和,甚至紫薇放弃格格身份假死出宫都同意了的,为何这次就是不能谅解他的兄弟之义呢?!出宫的这些日子,更是体会到高处跌入尘埃的滋味,现在连他的额娘都被送进了宗人府,他上奏折求情一点用都没有,好不容易求得三姐姐带他进宫,现在又……
太后脸色却好看了不少,皇帝还是关心他的,想到她病倒后皇帝立刻献上的仙药,眉宇间的郁气消散了些,和声道:“皇帝不用担心,哀家已经没事了,倒是皇帝得多保重龙体,是不是国事操劳,人都瘦了一圈!”
“谢皇额娘关心。”乾隆闻言脸色柔和了些,见太后难得的软下神色,也转口为来晚的事解释:“儿子接到永璋来信,他在外头办差,大抵不能回京过年了。”
太后愣了下,想不到他怎么提起永璋,她回宫就没见到他,只听兰馨提起过韦氏的事,不过不管皇帝是否真为这个来迟,他愿意解释也说明并不是想和她闹翻,心气更平和了些:“哀家也知道你忙,本不该打扰,请你来还是为了永琪。”
指了指永琪,长长的叹了口气,满面感怀哀伤:“永琪虽说做错了事,可也是个孝顺孩子,如今愉妃还在宗人府,他怎么能心安!你看在她们伺候你多年,还有孩子的份上,放了她们吧?说到底,宫里那些糟心事,还是哀家没能给你管教好,她们也关进去这么久了,苦头吃够了!”
太后这番作态,乾隆不由心软,他那天献上火炆丹,又提了太后长兄钮祜禄氏。伊通阿的嫡长子为二等侍卫,太后怒火稍歇,可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现在太后首先低头服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皇额娘,那怎能怪您呢!说来也是朕太过纵容,总想着她们在宫里颇为不易,您是老佛爷,哪想到那些面善心奸呢!就说愉妃,朕从没想到,她那样老实的,竟也会……”
太后附和着叹气,心里虽然不以为然,毕竟愉妃只是弄死了几个宫女太监,不过她也知道皇帝一向讲仁义,也不辩驳,再说皇上态度不像先前那么坚决,今天求情应该没问题了。
永琪跪在地上,听他皇阿玛一字一句说着那些阴司,心头如在滴血一般,泣声请罪:“子不言母子过,如今天寒地冻,额娘身子弱,儿臣愿替她受罚,求皇阿玛饶了额娘!”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磕头,就算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额头也很快通红一片。
关进去的这些妃嫔,乾隆最恨愉妃,竟然敢对永璂下手,而她心腹嬷嬷不等受刑就撞墙自尽了,可据粘杆处的奏报和其他宫人的供词,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宫女就打杀了好几个。
不过一直关着确实不妥,愉妃虽然家世较差,这么多高位妃嫔也不能一直关着,各大家族请罪的折子雪片般飞来,震慑的目的达成,未免人心动荡,他本也有意将人放出来的,见永琪凄惶哀求,轻哼了声,挥了挥手:“快把五阿哥扶起来。”
“皇阿玛——”
“行了,朕知道。”乾隆不耐烦打断他,转头对太后,一脸愧疚:“皇额娘,这事搅得您不安是儿子的错,这几日皇后也一直为她们求情,觉都睡不安稳!法不责众,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朕回去就下旨。”
太后听他提皇后求情还有些不高兴,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怒气还没凝聚就散了,笑得慈祥:“皇帝仁慈,皇后心善,她们必定感恩戴德,从此改过!对了,皇后上次动了胎气,现在如何了?”
听她口气似乎真切毫无芥蒂的关心皇后,乾隆看着太后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无奈,他心知肚明,若要太后完全消气,就得委屈皇后伏低做小赔礼道歉,可他不可能委屈皇后,这次的事她没有一点错!
而在他心里,虽然感激太后生养之恩,可他是皇帝,乾纲独断,太后认为他是被皇后蛊惑、迷了心智而是非不分,那样的举动是对他的不信任,也是对皇权的挑衅,不管皇后犯了什么错,太后这一举动必然影响前朝,可她还是毫不犹豫这样做了,这让他无法容忍!
“儿臣叩谢皇阿玛!”永琪大喜过望,连连叩头,皇阿玛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乾隆不在意的挥手让他退下,与太后闲话家常,太后此时心情转晴,虽然她也知道那些妃嫔就算回来也不会好过,但这事经由她终结,也说明皇上还是最看重她这个额娘,慈宁宫倒是一片祥和,宫人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说了会话,续了杯茶,乾隆突然想起来,似不经意问起太后:“儿子听说,是和敬带永琪进宫的,她人呢?”
太后轻抚着手腕上翡翠镯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乾隆:“和敬这孩子天天进宫陪哀家,她一向心软,以前永琪在孝贤身边养过几年,两人一向要好,永琪在她面前那样哭,哪还忍心……”
从皇帝调查了后宫情况看来,她也知道必定是孝贤做过什么惹得皇帝不喜,可那毕竟是固伦公主,皇帝也不至于为了那拉皇后迁怒亲生骨肉吧。
“皇额娘误会了,儿子并不是怪罪和敬。”乾隆眼神微暗,太后以往对和敬并不十分喜*,这会儿的态度实在由不得人不往深处想:“说起来,朕也很久没见她了,这才有此一问。”
“妃嫔的事到底不适合她在一边听着。”太后随口解释,转而感叹:“你这做阿玛的太忙,才会连见女儿的功夫都没有,和敬啊,在这陪哀家的时候,总是提起你,担心你太过劳累,还特意做了补身的汤送去了养心殿,你没喝到?”
“朕国事繁忙,还真没注意。”乾隆表情没有变化,摇了摇头,抬眼看向吴书来。
吴书来明白圣意,躬身道:“公主确有送来汤盅,只是皇上最近疲劳过度,太医制定了药膳方子养生,公主送的汤品有些药材冲了,奴才斗胆就没呈上。”
太后意味不明的看着两人,心却直往下沉,奴才的态度取决于主子,以往那样宠*的女儿,为了一个女人就那般冷落了,就算孝贤打压当时的娴妃,和敬还是皇帝的女儿啊!
乾隆对太后想什么并不在意,也不想解释什么,又说了会话,又在太后暗示佛堂凄冷时,同意晴儿在寝殿抄写经书赎罪。只是在太后得寸进尺提议大选提前一年时,乾隆脸上的笑意尽褪。
这次事毕,来年正月晋封的只有舒贵妃和婉妃,而愉妃、忻妃等除了宗人府也都废了,宫中主位确实太少,可他既然决定只要皇后一个,如何还会再选进新人伤她的心,便不再避讳的挑明:“皇额娘,您想必心中有数,孝贤慧贤她们做过什么,儿子那里也都有记录,看在几个孩子面上,朕给压了下来。不过朕也算看清了,再说这么多年什么美人没见识过,日后宫中就不进新人了!”
“皇帝怎能因噎废食,新进宫的都挑一些老实的也就是了,开枝散叶也是皇帝的责任!”太后没想到皇帝竟然有这种想法,这怎么可以,舒妃无宠,婉妃低调,难道以后皇后一人专宠,这绝对不可!
“愉妃不是一向老实,谁能想到内里藏奸呢!小十二上次遇险,就有她的影子,宫中接连夭折了那么多孩子,后宫争斗堪比朝堂,朕已下定决心,皇额娘不必再劝!日后大选照常,只是为阿哥和宗亲选办,朕和皇后还能再生,且朕的儿子也不少,好好培养也就是了!”
乾隆语气坚定果决,太后语塞,竟不知如何辩驳,皇帝揪着此事不放,她也不能断定说新人进宫就能安分守己,只要有向上的心思,就不可能少了手段,何况上头还有受宠的皇后,没有一点心机立足都难!
没等太后再劝,乾隆告退走出慈宁宫,呼吸着冰凉的空气,乾隆漫无目的走着,吴书来跟在身后,等他停下脚步后上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