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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蹲□把梳子握在了掌心里,然后局促地开口:“妈妈,我……他……”
韦兰夫人留下一句“跟我进去”,转身便走了。
一直到婚礼前夜,桑顿都再没找到和梅单独相处的机会。韦兰夫人和自己的女儿形影不离,而那天母女之间的谈话,也不是靠梅偶尔几个传递过来的眼神就能表达得清的。
不过至少桑顿看懂了梅让他不要太担心。
因为一行人都住在未婚青年这段走廊这边,因此桑顿回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往走廊另一头去的马修,玛丽小姐的女仆安娜也与他走在一起。
桑顿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按捺不住喜悦想背着传统见个面了,虽然这做法不大妥当,倒是也让桑顿心痒痒起来。
于是他下楼找了负责他们这一块儿的男仆托马斯,想从他嘴里套出来梅住在哪间房间。
要说最近庄园里住进的几位新客人,托马斯这个势利眼对待桑顿可说最为殷勤,要不是桑顿不习惯男仆的伺候,托马斯可想拿出曾作为老爷贴身男仆的那套功夫服侍桑顿先生梳洗穿衣。
要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面貌英俊、气质引人的男子了,他的殷勤表现得很明显,桑顿也常觉得不对劲,但他自觉地在唐顿不会待太久,也不想趟浑水,便装作不知。
要不是他有事要问托马斯,桑顿是不愿意和他打交道的。
“桑顿先生,您想知道梅小姐在哪间房间不是不可
以。”托马斯站得笔直,似乎很有职业操守,嘴角却带着笑说着不正经的话:“不过请允许我今晚服侍您梳洗。”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邀请了,桑顿想自己是关心则乱,来找这个男仆果然是个错误,他正想转头就走,没想到乔尼也进了这间晚上无人的娱乐活动室。
“巴罗先生,”乔尼阴着脸:“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朋友桑顿先生,何况韦兰小姐与他已有名分。但你若是一意孤行,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可不是这间屋子里宽厚仁慈的老爷。”
托马斯的脸憋不住抽搐了下,才不情愿地说道:“未婚小姐走廊尽头第三间。”
乔尼对他的人品有所保留:“麻烦你带下路吧。”
安妮开门的时候发现是桑顿,不由有些犹豫,但韦兰夫人不住在这边,没有被发现的危险,她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打开了联通的佣人房间从另一边出去,临走不忘提醒:“十五分钟。”
桑顿急步踏入房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后的梅。
她穿着睡袍,长黑发结成一条乌黑的鞭子垂在身前,神情有些疲惫,分外惹人怜爱。
桑顿连忙把她抱进怀里,梅窝在他胸前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对于前面一个问题,桑顿老实回答是因为他发现马修去见玛丽了,他欣然效仿,况且明天结婚的可不是梅和他,内疚感也提不上。至于后面一个问题,桑顿便含糊其辞,只说是打听出来了。
梅想着隔壁的准新婚夫妇在见面,想到自己和桑顿便心中一甜,不过真到了结婚时,她可不会让桑顿见到自己的面的。
桑顿想着时间宝贵,催着梅告诉他韦兰夫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而原本还想在门口守株待兔的托马斯,则被不放心尾随而来的乔尼一把揪住领子拖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们想见面的渴望,基男想帅哥的渴望,所以这章叫渴望。
想来想去还是给托马斯加两场戏,Thomas是一个异常饱满的角色,虽然他一开始确实做了很多坏事,存在很多缺点(当权的时候嘴巴坏),但他的心底仍然有着善良与爱(虽然这个爱里面包括了不被接受的搞基之爱)。
咳咳,这个就一点点,因为乔尼就是为了他造的角色,希望大家不要PIA我。预测失误,下章才是结婚,现在是1914年6月,8月就要开战了,文文很快就会完结。
顿叔给梅做的头冠,我只找到这么个相似的,顿叔家是没这么有钱的,这是威斯敏斯特公爵送给妻子的新婚礼物。
☆、第五十桩丑闻
乔尼一路监视着托马斯回到底楼的佣人房里;把他推进房间;然后把门反锁。
托马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乔尼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您的朋友桑顿先生此刻温香软玉在抱;我也不可能再出去动手脚,您此时不回房间;难道是失眠了?”
没有人和他耍嘴皮子工夫;乔尼上去掐住托马斯的后颈把他一把推掷到了床铺上。
托马斯虽然也是个壮年男子,但到底习惯了男仆安逸的生活,绝非乔尼这样在工业城市打拼的壮汉的对手。
托马斯整个脸被向下按在床单上;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呼吸困难;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见身后的人不放手;又乖觉地变成了求饶。
乔尼“哼哼”笑了两声,问出了一句让托马斯目次欲裂的话:“怎么?托马斯?你的相好克罗伯勒公爵呢?”
托马斯冷不防被揭了最难堪的疮疤,更不知道身后的人为什么知道,他闷头大喊起来,拼命挣扎。
乔尼掐着他,用膝盖顶住他的背,随手拿了床头的一条皮带就狠狠地抽在托马斯的臀上,这阵像闪电一样的刺痛瞬时让托马斯住了嘴,只好闷闷地痛吟起来。
乔尼看这人可怜又可恨,到底没有给他第二下,却不停歇地讥讽道:“哼,你当年不是攀附权贵,觉得傍上了公爵就可以出人头地了吗?”
这下托马斯终于知道他是谁了,他极力转过脸去大喊了一声:“戈迪!”
这大约是10年前的事情了,托马斯不过是个农夫的儿子,他认识了一个同为农家小子的外号叫戈迪的家伙。托马斯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大家是一票货色,他以为自己今后就只是一个偶尔和别的男人偷个情的农夫,直到他在唐顿庄园捧了个金饭碗,又遇见了克罗伯勒公爵。
他甚至没有去费心问过戈德里克·乔尼的真名,也不在意这段短暂的关系,所以绝认不出这个如今留着胡子力气大得凶悍的粗壮男人。
托马斯想到十六七岁的年少时光,却不由悲从中来,喉间哽咽起来。
乔尼把压着他的膝盖松了松,手上却没放松力道:“你装什么可怜?巴罗先生,你不是一心要往上爬吗?怎么昏到今天,也没有跟到你情人身边去?更没有混成伯爵身边的一等男仆?”
这可是托马斯最耿耿于怀的事情,他耍了那么多阴谋诡计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可是大概自己这样的人不受上帝的眷顾,兜兜转转了10年到头来托马斯一无所有。而这个压在他身上对他施以暴力的男人,却偏偏是这座大庄
园里唯一知道托马斯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旁人觉得恶心的秘密的人。
乔尼看着身下的男人开始哭了,又往他臀上甩了一记皮带:“你这些年到底还做了哪些坏事?!”
托马斯虽然痛着,却卸下了心防,把这些年痛苦的、屈辱的、有口难言的、隐秘恶意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说了自己不过是克罗伯勒公爵的玩物,公爵是想向玛丽小姐求婚的。当他发现玛丽小姐不可能继承唐顿的时候,公爵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托马斯希望公爵能看着往日的情分给他弄条明路,结果反被公爵销毁了那些托马斯用作威胁的来往情书,让他彻底沦为了被玩弄、抛弃的可怜虫。
托马斯还说他找不到安慰自己的对象,他还喜欢过那个英俊的土耳其大使,可那大使威胁他要告发托马斯的勾引举动,除非托马斯把他带到玛丽小姐的闺房去。
乔尼听得瞠目结舌,托马斯就像个戏剧舞台上的丑角,一边陶醉于自以为是的可笑生活,却又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主角的命运。
这个可怜而又可恨的人此刻却抽噎着,断断续续说个不停,倒像把乔尼当做了排解的对象。
乔尼终于不耐烦了,怒吼一声:“够了!”
托马斯翻身坐起,迷茫地看着乔尼,一会儿又瞄瞄反锁的门,想瞅准机会逃出去。
这一举一动都落在乔尼眼底,他手上的皮带往地上一抽,发出“噼啪”的凌空脆响,然后扔了句话:“脱裤子!”
桑顿此刻的确是温香软玉在抱,所以即便他回房之后,也没有关心隔壁邻居乔尼彻夜未归的事情。
梅正和他说起那日桑顿夫人与她谈话的详情。
出乎意料的是,桑顿夫人一开始并未提起梅目前的感情生活,她只是示意女儿坐下,把手上的金发梳收好,然后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知道纽兰·阿切尔的近况吗?”
梅着实愣了一下,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呢?
韦兰夫人把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知欣慰还是叹息地感慨道:“梅,从这点上来说,约翰·桑顿是个不错的对象,你竟然已经忘记纽兰带给你的伤害了,你甚至都不去想这个人了。”
这是爱情的力量,但不是替代,也不是逃避,而是重新接受的勇气。
梅抬起头来,直视母亲:“妈妈,您要说什么?”
“纽兰爱艾伦没错,更因为艾伦与他结婚等同于放弃了作为奥兰斯卡伯爵遗孀的巨额财产,这足以让一个恋爱中的男人铭记于心、感动
终生。”纽兰夫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冷漠:“这也能促使一位前途无量的未婚男子做出与这名女子厮守一辈子的决定。”
梅点头,毕竟凡事说来轻巧,若是艾伦真为了爱情抛弃了一切浮华,倒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勇士,只可惜她为之放弃一切的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间接导致了自己不得不远离纽约。
但她又重遇了桑顿,收获了最丰硕的爱情果实,如今孰是孰非,梅也学会了看开。
“不过在我出发前,出了一桩大新闻,是纽兰以前的上司莱特布赖先生捅出来的。”韦兰夫人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纽兰自己开了律所,把以前的老客户全都带走了。虽然并不会给老东家造成什么很大的麻烦,但这举动很不妥,可除了这样,纽约人根本不买他的帐。”
梅点点头,律师最要紧的是信誉,他连婚约都守不住,勿论其他了。
韦兰夫人冷笑了下:“亏他是个精明的律师,结果却被个女人玩得团团转。你知道吗?即使艾伦不改嫁,她也拿不到奥兰斯卡家一毛钱的财产。”
梅皱起了眉头:“寡妇继承亡夫财产可是一贯的传统,怎么会……”
“哼,”韦兰夫人轻蔑地说道:“莱特布赖先生可是在法律界人脉极广,就算纽兰曾经是他的得意门生,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他想法子弄到了一份奥兰斯卡伯爵的旁系亲属在波兰高等法院状告其遗孀的庭审记录,说是艾伦根本没有资格继承伯爵的遗产,因她不是一个忠贞的妻子。”
梅是闺中小姐,思想还比较纯真:“可她和纽兰的事情发生在伯爵过世以后啊。”
韦兰夫人不满地看了一眼女儿:“梅,你在说什么呢?!自然是她早就行为不端了!你不知道莱特布赖先生把那份文件摔给纽兰的时候,纽兰当时的表情。在伯爵过世前的前两年,说起来,当时也没人强迫艾伦结婚,她可是自己去欧洲晃了一圈就说找到丈夫了。结果呢,那伯爵是个酒鬼,脸上苍白得像个鬼,长得漂亮也没用。不是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一掷千金收集瓷器。”
梅同情道:“那艾伦定是很痛苦的,但她也不能……”
韦兰夫人带着点痛恨和快意说:“所以艾伦就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