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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打扰您赶火车了。”
玛丽的态度让纽兰感到心虚,可他说服自己以往因公紧急出差的机会也不在少数,就这么一次……一次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但是实际他离开的时候颇有落荒而逃之嫌。
晚间韦兰夫人住到了后天要举办活动的郊外别墅,监督活动筹备工作,大宅里只有梅、玛丽和鲍伯在灯下对坐。
玛丽正在写信,已经落笔不停地整整写了两页纸,当她在信末署名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话要说。她纠结良久要不要重写一张更简洁的,最终还是将信仔仔细细叠起来,写上了地址和马修·克劳利收,盖上火漆,又交给安妮,让她明天代自己寄出去。
而现在让玛丽烦恼的另有其事。
玛丽抬起头,对着掩
在报纸背后的鲍伯问道:“鲍伯,最近斯库特克里夫有什么新闻吗?”
鲍伯抬起头来,将报纸搁在膝盖上:“怎么这样问?”
玛丽轻轻地看了一眼梅,示意鲍伯好好想想,这个年轻人立刻心领神会了,他将自己最近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范德卢顿夫妇在斯库特克里夫有座别墅,是这位先生年轻的时候送给自己新娘的礼物。老夫妻俩每年冬天都要去那里小住一阵子,不过这次据说他们捎带上了自己的公爵表亲,还有上次宴会他们特意邀请的客人奥兰斯卡伯爵夫人。”
梅从自己刚刚专注的诗集里抬起头:“艾伦能够获得范德卢顿夫妇的亲睐真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另两人绝对相信梅的这句话发自真心,但至于她知道了全部实情后是否还能抱有这样的美好心态,玛丽和鲍伯都没有底。
玛丽决定给梅第一次在真正把话挑明的情况下透个底:“今天你白天外出的时候,纽兰·阿切尔先生来找过你,他让我告诉你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去斯库特克里夫公干,恐怕后天无法陪你出席游园会。”
“哗啦”一声,是鲍伯猛地将膝盖上的报纸折起来的声音,可他的眼睛却盯着梅,仿佛要看穿梅那毫无变化的天真笑容下的一切秘密。
可是梅让他失望了,她只轻巧地将树叶状的纸片书签夹在书页里,把书优雅地放到了手边的小圆几上。
“看来真的是很紧急,让纽兰都没有来得及提前通知我,”梅两手交握在膝前,坐姿挺拔而优美,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真可惜我不知道艾伦也在斯库特克里夫,不然我一定会关照纽兰代我问候她,如果她需要帮助,更要竭尽所能。”
梅的反应让鲍伯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在自己和玛丽如此明显的暗示下,不,连暗示都算不上了,她竟然还能故作一无所知和大度无私,耶/稣基/督真应该封她做个圣徒。
玛丽听见鲍伯隐忍之下的气息粗重起来,仿佛就要跳到梅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脑子摇醒,她知道自己必须出面缓解气氛。
“鲍伯,后天的活动,你是韦兰家唯一的男人,还得靠你出面招呼客人,”玛丽缓缓地却一针见血地提醒鲍伯:“在一切顺利结束之前,不要让愤怒降临在这个家庭。”
梅对这一切照例置若罔闻,只简短地道了“晚安”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游园会的当天是个好天气,虽然气温还是很低,但是阳光灿烂,一反之前略显阴霾沉抑的天空,极适合各种户外活动。
韦兰
家在郊外别墅外一望无尽的草地上支起了一个大帐篷,摆满了鲜花水果还有饮料食物,邀请来的客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偶尔对西边正在举行的比赛投去感兴趣的一瞥。
男人射箭比拼的是力量和稳定,女人射箭比拼的是仪态和沉稳,而梅·韦兰小姐射箭则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玛丽并不擅于此道,只好在一边观战。而让她感到不自在的是,明明在范德卢顿家宴会上彼此没什么好感的圣奥斯特雷公爵,竟然没有跟随自己的表亲去别墅度假,反而令众人惊讶地出现在了今天的游园会上。
而且他不同于第一次出席宴会时对玛丽兴致缺缺的样子,今天他简直有大献殷勤的趋向了。
在公爵两次假装和她在这片极大的草坪上相遇后,玛丽决定和他聊聊,或者可以把话挑明一些:“公爵大人,您觉得今天韦兰家准备得如何?”
“不错,不错,”公爵状似赞美着,却又附带一个转折:“但是别墅的样子老式了一点,我刚刚从斯库特克里夫,范德卢顿家的别墅是意大利风格的,更迎合欧洲人的口味,您说是吧,玛丽小姐?”
“真可惜英国是座小岛,”玛丽让对方不轻不重碰了个钉子,随后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您为什么不留在斯库特克里夫,我认为范德卢顿夫妇十分好客,而且同去的奥兰斯卡伯爵夫人是为很健谈而有趣的女性。”
“有趣吗?”公爵不置可否,眼里却毫不在意地升起戏谑和轻视的目光:“我拜访过这位夫人,我以为她住在西边是出于某种与众不同的情趣,现在我知道原因啦,她的生活可真是不容易……”
玛丽很有兴趣听下去,可是公爵话锋一转:“玛丽小姐,下周中央公园要办园艺节,我能不能邀请你去看看美丽的花卉吗?”
玛丽认为今天打探消息的这段谈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她并不愿和面前的男子有更多的深入了解。
“中央公园的园艺节,我听说了,”玛丽摸了摸颈间垂挂的长珠链子,手指却比珍珠更加白皙:“来自南美的花可是不常看见呢,我的确很有兴趣走一趟,不过我已经有伴了。”
她往边上一撇,正好看到卡尔,她对他举了举杯,卡尔见到玛丽面前杵着的矮胖公爵,自然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玛丽,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玛丽假装对脸部表情僵硬的公爵视而不见:“卡尔,公爵大人对将要在中央公园举办的园艺节很有兴趣,既然我们俩准备同行,或许对纽约最熟悉的你还可以为他做做导游。”
两个男人伸手彼此交握,各自做了简单的介绍,但公爵显然觉得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匆匆就告辞了。
玛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谢谢,卡尔。”
“要谢我的话,”卡尔接过她手上的空酒杯:“不然就去中央公园转转吧,我和妈妈待在纽约的宅子里,除了和她选择的‘高贵’小姐们见面,就是因为找不到好对象被她念叨。”
玛丽看着卡尔无可奈何的笑了:“恭敬不如从命。”
此时,西边传出欢呼声和响亮的掌声,看来冠军已经决出来了,卡尔没有一点迟疑地断定:“冠军一点是梅的。”
玛丽挽起他的手臂朝比赛场地走去。
两人被拦在人群的外围进不去,只能看到梅高高地站在领奖台上,脸上没有赢得冠军的洋洋得意,而是浅浅微笑让人心生好感。
卡尔对玛丽说道:“从梅18岁开始,只要有射箭比赛她就必定是冠军,我始终认为在这种比赛上得到常胜将军的人,心灵是多么的缺乏刺激和活力啊!”
玛丽自然是不同意:“这是极难得的在年轻小姐身上能看到的大家气质,卡尔,你还需要多接触点姑娘。”
一边的人也表示同意:“霍克利先生,颁奖人正把荣誉颁发给梅小姐,这样一枚钻石弓箭型的胸针足以让一个姑娘在任何场合把荣耀带给自己的家族和未婚夫。”
两人回头,发现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桑顿正站在他们身后。
谈话被人听到令玛丽有些不适应,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且桑顿和他们并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严格来说卡尔和自己也不是一类人,她决定对这件略有些尴尬的事情视而不见。
她向桑顿打了个招呼:“日安,桑顿先生,你是鲍伯的客人吧,梅真是为韦兰家增光添彩了。”
没等桑顿回答,刚刚还对桑顿的插话略感不悦的玛丽却被迫当了回偷听着,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在这个热闹欢乐的常客并不容人仔细倾听,却偏偏清晰无比地传到了玛丽的耳朵里。
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听说公爵从斯库特克里夫回来了?”
答话的人声音很苍老,却仿佛历经世事,知道一切秘密:“那是自然,公爵在更年轻有地位的人面前,赢面也不高,不过他一向赌运不好。”
“那也未必,据说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境况很不妙。”
“这可未经证实,还做不得数,只不过公爵把钱财看得那样重,等不了那么久了。不过要说不妙,这位冠军小姐更不妙吧。”
那个年
轻的男子轻佻地笑起来:“是啊,韦兰小姐对射靶子很在行,至于别的方面,她的眼光技巧可就没有那么精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了,空点就赶紧发上来……
明天开始就能轻松更新了,桑顿真是商人本色,就看到钻石啊钻石,艾伦马上会变成穷光蛋,卡尔会遇到一个老相识,马上一群人就要回到英国去了。
梅:想结婚,没门儿!
☆、第十四桩丑闻
鲍伯直到下午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天气转阴,户外活动临时宣布取消。幸好准备充分,韦兰夫人指挥着别墅里的所有佣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准备起了丰盛的下午茶,男人们在台球室里抽烟打球,女人们则在起居室优雅地端着茶杯,说着些看似不着边际、却内涵丰富的话语。
鲍伯第一次去找母亲的时候,韦兰夫人告诉他梅觉得室内有些闷,出去透透气。
等他过了半个小时再去的时候,梅还是没有回来。他找到了刻意避开贵妇人谈话在画室打发时间的玛丽,发现她也不知道梅去了哪里。
直到他们找到了女仆安妮,从知道梅在她的帮助下换了轻便的骑马装,在这种天气下出去了。
就好像和鲍伯存心作对一样,他在走去马房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大雨。马厩里剩下的两匹马都恹恹的,而梅的马莱因哈特已经不见了。
他激动地揪起马夫的领子:“你干嘛放她走!”
马夫是个老实的年轻人:“我拦不住小姐,我想跟她去的,可是她不要,莱因哈特的脚力最快,我根本追不上她。”
鲍伯的理智告诉自己对方根本没有错,而且梅的骑术水平很高,在自家的地盘里不会出什么危险,天气有变她一定会找到地方躲雨,但是鲍伯还是气冲冲地往马厩里走,他要去找梅。
但是玛丽拉住了他:“鲍伯,雨停了梅会回来的,而且你大张旗鼓地找人,会让所有的人看韦兰家的笑话。”
韦兰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门口:“玛丽说得对,鲍伯,你不能去,我们不能让客人看出端倪来,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笑话?”鲍伯甩开牵着缰绳的手:“韦兰家的笑话还少吗?梅为什么跑出去妈妈你会不知道?她再美丽、再杰出、身份再高贵如何,纽兰跟那个寡妇跑了!”
韦兰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走上前来给了鲍伯一个耳光:“现在流言还只是流言,你是打算把流言坐实吗?让你的妹妹在完全没有错误的情况下,反而成为新流言的主角,真正在纽约无地自容吗?”
鲍伯脸色僵硬,若他只是一人,自然可以甩手离去。这就是他最害怕纽约的地方,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和他的家人早已被一张无所不在的网罩在了里边,玛丽示意他跟自己回去:“我们现在稳住韦兰家,就是在帮梅。”
梅的确没事,她甚至没有跑很远。
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