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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也许与当年水仙花的寄语一样,都是家族给予女儿们最美好的祝愿。
体内钻心剜骨般的疼痛突然窜起,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
--“不要为我难过。好夫人。圣诞快乐。”
--“冬天结束的时候,小鬼斯科皮就要上学啦!你可以到国王十字火车站送他去霍格沃兹,德拉科,这是一个做父亲的荣耀。”
--“这是最后一个圣诞节。好夫人。”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安多米达的小屋里,和那位慈善的老太太的对话,言犹在耳,却……
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仿佛看见了安多米达伏在他肩上抽噎:“我可怜的茜茜……她要怎样捱过马尔福庄园一个酷冷一个的冬季呀!”
年轻的马尔福先生昂起头,眼泪顺着两颊缓缓滑落。
“亲爱的赫敏简格兰杰小姐,今天天气真不错。你有一个美丽的红头发韦斯莱姑娘。后来一切都好。”
半年前在安多米达的小屋里被念出的信,她……什么时候会收到?
赫敏愣愣地站在风里。
直到马尔福的背影,被凄冷的风,撕碎。
流经生命的茫途,过客繁繁,而他永远都是别一的归人。至少十六岁的少年,永远地留在格兰芬多的塔楼上。期许阳光与温暖,期许眼角波光里,辗转走过的小姑娘,回来。
他把风景,永远地印刻在向晚斜阳里,永远地印刻在十六岁那年葱茏的记忆里。
羁旅归人,他还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霸气?这章这么多!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番外 流光追不及
番外流光追不及
斯科皮记忆里的庄园,四季鲜花妍奇不败,古柏葱茏成荫,夏天成群的雀鸟从蓊郁的伞荫下遮天蔽日飞来。鸟雀的鸣声充盈耳鼓,是他童年时代枯燥的礼教生涯中堪为饕餮的享受,绿茵与群鸟,鲜花,阳光,使得世代孤僻自傲的马尔福们看起来尚有亲近自余的气息。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经由光阴辗转,仿佛刚从时间滚过的车轱辘里爬起似的,灰头土脸地逃过劫难,沉厚,闷重,叫人呼吸不得。庄园里一切能够叫出名头的事物,似乎都要比他们最早的祖先年岁更老。比如珍藏古老魔法书籍的实木书架,他如果扬起小脸在它面前唉声叹气,闲庭踱步的老祖父必然会走过来,优雅地扣起蛇头魔杖,用一贯平静沉厚的语调告诉他:“小斯科皮,这张桌子的前身是庄园千年古树,它该有多老?比你的爷爷还老,比你爷爷的爷爷老的多……”他依然仰着小脸,不谙世事,心里却被某种莫名的东西狠狠撞击,好像他们如今能够站在这里,这座庄园的每一处置物终归聚在一起,皆是宿命。
祖父的语调永远都像在讲一个被时光打磨的锃亮圆润的故事,苍老沉厚。马尔福式的优雅透进了骨子里,一举手一投足,俱是年轻时候的教养馈映。尽管他如今已是龙钟老态,优雅的气度依然规行矩步。而老祖母呢?华美的服袍十足对得起她的姓氏,不管是曾经的布莱克还是而今的马尔福。雍容,高贵,如同一剂良药,得以使她年入耄耋依然鲜活美艳。这大概归益于布莱克的教养,以及后半生马尔福衣食无忧的馈赠。老祖母会在午后熏暖的阳光下,耐心地摆好一碟一碟餐具,三份,精密的细瓷,质地考究,纹饰娆娆,她坐在窗前,细眯着眼睛,每一道皱纹仿佛都在舒笑。
他终于忍耐不住,仰起小脸天真地问道:“奶奶,您要和谁喝下午茶?为什么准备了三份……”
老祖母笑着把他抱在膝头:“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纳西莎,你记得她们吗?好孩子,可是奶奶记得呀。”一撇头,泪水夺眶,突然咽声。
阳光浓烈。他望着圈点不一的光斑在墨绿的厚绒窗帘间来回晃动,他盯着它们,顽皮的孩子乞食一般地捕捉屋子里唯一的生动。他不明白老祖母的眼神,不明白三份精巧的细瓷餐具的意义。这座庄园无趣极了,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走完了一生,他们语调平静,却藏着掩盖不住的老态。好似每一个人都从覆满尘土的地窖里拖起一个故事,垂月品茗,在心里默默凭吊死去的繁盛光阴,然后告诉懵懂的他,这是他父辈的人生。不管过去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的事情,往后的欣愉都早已作祭。
他们好像心甘情愿为不愉快的往事赔上了一生。并且甘之如饴。这多可笑。
他躲在老祖母的膝上,打了个哈欠。阳光慵懒地拂照肩头,把他的小脸熏的红彤彤,他抿着嘴在梦境里微笑。
幸好,幸好阳光还没有抛弃马尔福庄园。
“小玫瑰,你喜欢马尔福庄园吗?今早的奶昔博饼就是从那里送来的……但是,那儿真是个鬼地方!”
“喜欢!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去看看,漫道长满冬青树,榉树林里不时有灰椋鸟掠起,巨大的修剪得宜的草坪将是最好的魁地奇练习场,”红发小姑娘眼睛里满是憧憬,“花园一年四季芬芳!真是美好!……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儿是你长大的地方……”
“它令人感到厌烦。”
“躺在草地上数星星,或者我们可以辨认寻找星座,不好么?也许我可以准确地找到天蝎座的位置……”
“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的童年,就像从地窖窒闷的尘土里钻出来……”
“透透气么,斯科皮?”
“不是让人窒息的沉闷,那些尘土古老的就像千百年来汇集的历史尘埃!整座庄园,让人感觉走过了几千几百年的历史!--包括里面的每一个人。很遗憾,我的父亲也在内。”
“这给你带来了困扰。”
“可是我仍然爱它。”
斯科皮在老祖母的膝盖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抱着奶奶柔软的裙袍,梦呓连连。
玫瑰花香飘进了酣沉的睡梦。日头爬上窗脚,炙热的炎光早已黯淡,粘稠的蜜色洒了满屋熏暖。暑气消的很尽了。
墙上的壁画纷纷活跃起来,小男孩在朦胧睡意中听见它们在说话:
“啊,我还记得二小姐回来的那天呢,斯科皮小子都长这样大啦!”
“夫人会高兴吗?安多米达穿着黑巫师袍,就从这里走过,黑纱巾厚实地蒙着脸,我竟以为她是贝拉特里克斯小姐!”
“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好像只是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梦……”
“从这道长廊里跑来跑去的小男孩叫什么?和德拉科小的时候真像啊……”
“斯科皮,天蝎座!魁特夫人,您真是上了年纪。”
“啊啊啊啊!蓬皮杜夫人,我会原谅您不大好使的脑瓜,请记住,我今年才二百四十八岁两个月……”
小斯科皮永远也不会知道庄园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就像我们不能指望未及学龄的小巫师能够对魔法界多年前那场可怕的战争如数家珍。
“唔,奶奶……”小男孩呓语,翻了个身。当他的口水巾完全被弄湿的时候,他才微微有了意识,发现自己已经被老祖母搬到天鹅绒垫床上。当然他还可以继续保持一贯睡眠的姿势--只要有一点儿笑容挂在脸上,人们便会知道,小男孩又在睡梦里偷吃了杏仁巧克力甜点,美梦光临。
他当然继续睡觉。直到他的耳朵被母亲拎起。“那是个性格奇怪的姑娘。”当他在心里默默为母亲下定义时,年轻的马尔福夫人当然不会告诉他:“请加上定语,孩子,--‘当她被冠上马尔福的姓氏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耳根生疼,剧烈的痛感使他从梦中惊醒。斯科皮慢慢睁开眼睛,他看见他的母亲正瞪着他。
“你在干什么?礼仪教程和初级魔法的任务今天完成了吗?睡觉!浪费生命,可耻的孩子!马尔福的家族谱系上将永远被抹上不光彩的一笔--你是最懒惰的马尔福!耻辱!”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母亲的声音像魔咒,不断地不断地从嘴里涌出,他几乎能够看见连串的魔音符号,扰得他头疼脑胀。
“妈妈,我这就起来……”小男孩可怜巴巴地说道。
马尔福庄园一年四季皆有不同的景色。远山如攒,泼墨连天,暑夏时泉水清泠,群鸟啁啾,攒山远天间,鹰隼翱翔,思情渺渺。这大概是最好的风景了,大清早,整座庄园的小精灵都开始忙碌,厨房里烘焙最高档的蛋糕点心,培根烤肉的味道是某位家族成员的意外兴趣;太太们拖着长睡裙优雅地临窗梳洗,小苍兰翠叶郁青;漂亮的水晶灯盏,红酒杯,圆舞曲,宽敞华丽的大厅正等待着晚间又一场贵族间的寻常聚会;墙上壁画一贯保持着马尔福庄园的奢华优雅,画中人搔首弄姿,倨傲地扬起脖子,闲太太们一天的碎语又将使庄园热闹不凡……
庄园的主人供职于魔法部,最近升职飞快;他大概在过去适当的时机作了某种巨大牺牲,因此获得魔法世界上下一贯的认同与尊敬;即使庄园经历战火连天,在那场背离主流世界的战争中成为邪恶的庇护所,也依然没能动摇它今时今日的地位;人们巴结它,仰望它,千百年来累积的财势使得庄园秉持一贯奢靡优雅的生活,成为巫师们瞻瞩钦羡的对象。
他们好像拥有一切。他们本该是魔法世界最无忧最幸福的类群。“马尔福庄园”,一贯是奢侈的代名词。
可是父亲从来没有快乐过。斯科皮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有一次突然躺在书房的长绒地毯上不断抽搐,表情扭曲痛苦,他害怕极了,祖父母,以及他那位一贯冷漠的母亲,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习以为常地跪在地毯上,看着父亲默默流泪。
老祖母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吩咐小精灵:“去请德曼医师吧……”
他当时尽管小,却清楚地记得那幅场景,父亲还在不断地抽搐,长绒地毯扭成一团,父亲的魔杖静静躺在桌脚,哆嗦的手一直向着魔杖的方向。他猜测父亲想要自己的魔杖,却怎么也够不到,他蹭着桌脚慢慢地走过去,然后蹲下,拾起魔杖递给父亲。就在那一刻,他看见父亲眼睛一眨,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澎湃汹涌的好似要把他眼底的内容全部吞噬。可是他还是没有接过魔杖。
一贯冷静沉默的老祖父突然哭了起来: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要纯血家族的骄傲,甚至不要纯血统的斯科皮--尽管他这样可爱。我只要我的儿子,我只要我的儿子快乐……德拉科。”
他到如今,依然没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可是,祖父凄怆的神情却永远地刻在脑海,那天的场景,挥之不去。随着年岁日长,这种感觉日益强烈,仿佛父亲与祖父的痛苦,都加诸于他,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日渐重叠的阴翳。
庄园像是受了诅咒一样,这里的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一张阴郁的画皮,在舞会上,在纯血贵族的聚会上,家族成员一贯保持优雅从容,人前背后,天差地别,一旦宾客散去,庄园枯燥阴郁的生活又将开始。
他的童年,枯燥地重复着每一位马尔福的过去。而他那寡于言辞的父亲,总是在窗前来回踱步,默默地叹息。他大概是爱他的罢。小马尔福少爷的生日宴会散去时,父亲愿意牵着他的手,在庄园冬青葱茏的长道上散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