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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夫人。”他像捡着宝似的问候她:“听说您出去了?怎么没有人伺候呢。这可不行啊。”他探探脑袋,看到乌尤在房里,便跑进去吼道:“臭丫头,躲起来享福呢?”
乌尤正在收拾东西,吓得浑身一震。
佛尔果春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隆科多一看,忙又笑了起来:“哎哟,我不是骂她。”他太习惯了,就算骂得再狠,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低下头看到佛尔果春的手指上有红丝,顿时惊恐万分的捧着它:“这怎么弄的?谁伤着夫人了,真该死!来人!”
佛尔果春抹开了手,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隆科多身后跟着许多人,他转身看了看,笑道:“夫人如今管家需要人手,我去问过了额涅,带了些人来。”
旧的全都不要了,这都是新的。
旧的都不忠心,都见过佛尔果春被他打得很惨的样子。也曾经代他执刑过。隆科多体贴的想,佛尔果春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佛尔果春微微扫了一眼。在想这十几个丫头婆子里,有谁是宁聂里齐格的,有谁是乌雅氏的,有谁是李四儿的,有谁又是隆科多的。
总之,都不是她的。
隆科多见她不高兴,更惶恐了。
佛尔果春收回了视线。
隆科多猜到了,巴结的一笑:“夫人不喜欢,可以再买。”
没银子,怎么买。他故意不说下去。
佛尔果春拒人千里:“以后再说,我还要做饭,恕不招待了。”
“夫人怎么能自己做饭呢。”隆科多很不可思议的叫起来:“这是什么规矩。”
都这样多少年了,怎么突然才发现不应该这样吗。
佛尔果春的眼凉凉的扫过他身上:“恕不招待。”
“是,是,不打扰夫人了。”隆科多连连躬身,带着人们退了出去。
德昌停了下来,没有走。
隆科多心里积着火,回头跑过去揪他。
德昌淡淡的轻声说:“您主子说让我以后守着夫人。”他顿了顿,鼓足勇气说:“您主子答应了奴才跟乌尤的婚事。奴才想着,这两天就办了。”
隆科多呆了:乌尤是他的,要为他守一辈子!德昌敢碰!?
他抓着德昌的手越发紧了,可是又不敢真的去掐他脖子。
康熙开了金口,他怎么敢呢。
隆科多低下头,挫败的湿润了眼睛。他想了片刻,对德昌说:“哦,那你好好照看她们。”
可恶的坚夫,居然还来这手!都给他戴绿帽子,气死他了!
隆科多回想起刚才在屋门口瞧的那一眼。
桌上有东西,康熙又给佛尔果春什么了?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又见面了?
真是气得要炸了!
隆科多扣紧手指,忍着想要把佛尔果春捶成稀巴烂的冲动,快步出了院子。
☆、第26章 靠山
过了两天,佛尔果春晨起时,发现屋门口站着许多人。
格根带着丫头婆子们行礼。
她们是来送东西的。
快到发月例的日子了,三房的月例银子还有需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再由她分发下去。
这么自觉,很不正常啊。
格根恭敬的笑了笑:“三夫人,这是月例单子,请您详细看看。”交接查点了之后,才可以下去。
佛尔果春有点奇怪:“怎么是您来?”不是乌雅氏在管家吗,应该是她的人啊。
格根不好说宁聂里齐格又被推出来当枪使了,只得笑笑:“以您跟老夫人的关系,自然是要多照拂您一些的。所以这次主子亲自过问,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万死不辞。”
不用这么严重吧。
佛尔果春看了下月例单子,除了银子,某些东西的确是之前妾室们申请过的。这部分的数额已经扣下了。
格根体贴的说:“三夫人先用饭,奴才等您。”
佛尔果春只有留下她了。之后请戴佳氏过来,一起交接。
每个包袱都拆开来看过了。有药,有瓷碟,还有衣料。
结束后,格根说:“三夫人自便吧,奴才要回去复命了。”她带回了佛尔果春签过名的月例单。
佛尔果春提醒:“老夫人的生日是下个月,银子呢。”
格根恍然大悟:“稍后给您送来。”
众人走了。
佛尔果春看着堆成小山的东西,对戴佳氏道:“别害怕。”
戴佳氏的确是害怕,掌心都冒汗了。她掩饰的抹了抹脸起身去倒茶:“夫人请用。”
手偏了一偏,杯子便掉了下来。佛尔果春一躲,那杯子就掉在了桌上。热水一泼,喷在了布上。
那布的颜色就不对了。
佛尔果春用手一抹,掉色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很好的绸子,掉色了?
戴佳氏一急,伸手扒拉,可是一撞,茶壶整个翻下来,这回热水激到了瓷碟。
叭叭叭,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
已经没有工夫想了。宁聂里齐格在杨氏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三媳妇在吗。”
佛尔果春淡淡一笑,起身相迎。
宁聂里齐格吃惊的看着那些坏了的东西:“这就是马上要发的月例?亏我还亲自来瞧瞧,你竟然敢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她气得像是要晕过去了。杨氏急忙抚她胸口:“老夫人息怒,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宁聂里齐格推了推她:“你给我找找看,她贪的银子在哪里?”
要找吗。
杨氏忐忑的瞧了瞧佛尔果春,朝着柜子走了过去。
柜门有锁。康熙送的玻璃餐具安静的躺在里面。
佛尔果春犹豫了片刻。
宁聂里齐格的脸变得更难看了,命令道:“给我打开!”
打开,看见了。
不仅有玻璃碗,还有手帕和药瓶。还有给乌尤和德昌准备的衣裳,被面,不过,做了一半,还没有做完。
现在,都是罪证了。
宁聂里齐格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揉了揉眼睛,仿佛多么痛心般的说:“你到底还是做出对不起老三的事了。呵呵,亏你也好意思污蔑四儿。把她弄得半死不活的。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敛财,你的良心过得去吗。这是什么?你居然拿佟家的银子做下人喜服,是谁要嫁了,问过我们吗,你好大的胆!”
宁聂里齐格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拍了拍桌子。
她想佛尔果春跪下回话。
一旦跪下,也就等于承认了。
从前宁聂里齐格和伊哈娜不合的时候,就想过最好再也不要跟她们见面。那时佛尔果春还在家里做姑娘,谁知道选秀会点中她做隆科多的妻子。后来有了岳兴阿,夫妻感情还不错,宁聂里齐格就看在孙子的份上,对佛尔果春好了一点。
岳兴阿那会儿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很活泼很讨人喜欢的。
后来有了李四儿,庆春的眼睛又瞎了,婆媳关系就恶劣到了极点。
就算现在要她把佛尔果春杀掉,她都会很高兴。
终于抓到小辫子了啊,她要把她往死里踩。
佛尔果春没有跪。回头看了看。
现在屋里站着的,除了杨氏,戴佳氏,还有的便是乌尤和戴佳氏的下人。
都不是生人,但听到这些话也挺不应该的。宁聂里齐格敢当着面说,就等于已经不在乎她的名节和生命了。
最好她没了,给李四儿腾地儿。
佛尔果春知道宁聂里齐格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不跪。
她想起了隆科多,还有隆科多怕她怕得要死的样子。
她不在乎隆科多之妻的位子,可是,要她用自己的清白来换自由,凭什么呢。
那不是自由,是他们要她死啊。
她迎着宁聂里齐格气愤的眼神说道:“额涅既是有备而来,不如问问爷的意思。”
宁聂里齐格一噎,变得惊慌了。她的确是故意的,可是凭什么佛尔果春就知道了呢。她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一点儿都不怕她,难道吃定了隆科多会帮她出头吗。
宁聂里齐格也听说过隆科多为了护妻对李四儿要打要杀的态度,心想他肯定是抽风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抽风。这会儿要把他喊来,她也心虚啊。兆佳氏那边已经在退股了,还要把账目公开,这事要捅到佟国维那里,她还坐得稳正妻的位子?
佟国维一定会护着乌雅氏,拿她是问的。
隆科多会不会帮她说话,她心里没底啊。她没护好李四儿,隆科多不冲到她的院子里找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只能顺着李四儿的意思,先把佛尔果春弄死,至于其他的,她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呗。
劣质的绸缎,参差的瓷碟,把这些东西弄到佟家来,很困难吗。
有兆佳氏的帮忙,李四儿发话,谁敢不当是佛尔果春做的呢。
宁聂里齐格抿了抿嘴唇,给自己打气,伸手去摸妾室的药品。
她打开来嗅了嗅,立刻便厌恶的扭头:“瞧瞧,连人命都不当回事了,这是人参丸吗。”
当然不是,萝卜还差不多。
兆佳氏跟李四儿说,佛尔果春去过福春堂,这也有罪!
宁聂里齐格坚信,这个总是赖不掉的!
佛尔果春笑着听,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宁聂里齐格看着她的脸,心里发慌,又拍桌子了:“你这个人,一点人心都没有吗。你就是小人得志了,看看你的样子!”
佛尔果春明白了,她们就是要她一辈子被压迫着,那样才是正常的。假如她反抗,就会伤害到她们的利益。李四儿会给她们压力,然后她们再来一拥而上。
这些人的脑子里,只有李四儿了。李四儿能给她们银子,就成了她们的亲人。李四儿能给她们利益,就成了她们的主子。
可是别忘了,李四儿之上,还有个隆科多呢。
佛尔果春又说一遍:“额涅,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这件事,还得爷过问一下。”她瞥了一眼乌尤。
乌尤悄悄挪到窗边,打了个手势。
隆科多到底是要来的。
即便是处置她,也真的不能不通知他一声。
宁聂里齐格不肯动。但是守在院子里的德昌却过去了。
没多久,隆科多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他冲了进来 ,张口便斥住宁聂里齐格:“额涅,不要瞎闹了!”
这是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宁聂里齐格惊得一噎,却也想起,隆科多自从得势后,很少不这么对她的。她以前宠着庆春,活该被他报复。
宁聂里齐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服气的说:“我在替你管教媳妇,你看看这些东西!”
隆科多一看就知道了。除了康熙没别人。他气得脸色发白,可是却努力憋出了笑意来:“哎哟,这算什么呀,我给她买的。”
“什么?”宁聂里齐格愣住了,然后以为是隆科多爱面子。
男人,很少能接受并承认这些的。
她也为他心痛,但是他只有接受了这些,才能打倒佛尔果春,难道他不懂吗。
隆科多还在笑:“额涅,您怎么也跟着她胡闹,我们的事您甭管了成吗。”他其实很不喜欢他的母亲。
小时候,他是很想亲近她的。但她一直宠爱庆春。
大了,他嫌她烦了,她却偏要来依靠他了。
好麻烦。
隆科多甩了甩手,暗示宁聂里齐格快点离开。
他心里窝火,倘若她再待下去,他就要做出点不好看的事了。
宁聂里齐格也不想这样。对着他的时候,常常就在想要是庆春还好好的该多好。可是没办法。
既然来了,总得有点结果。上了年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