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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进行得称心如意,唯一稍感不足的便是失去了追踪史莒的线索,使他心中不无耿耿。
于是,他又动脑筋走进了北剑程中和的书房。
这几天来,北剑程中和为了接待各方来宾,日夜都在书房之内处理事务,很少回到内宅安息。
史威到得书房外面。静立了片刻;他处处小心,先弄清楚书房内有什么人物,如何应付,都有了准备,这才轻咳一声,走进书房去。
“入室扬声”原是我们中国固有的礼俗,与如今的轻声叩门作用相同。
书房内正坐着北剑程中和,闪电娘娘蓝纫秋,九头太岁钟竞年,乃母霓霞仙子黄妙妙。
四人一脸笑容,不言可知,他们谈得甚是高兴。
史威进入书房,以平常的口吻见了北剑程中和和九头太岁钟竞年及自己母亲,但对闪电娘娘却特躬身一礼道:“伯母,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特别的礼貌,也得到了特别的关爱,闪电娘娘蓝纫秋原就带着笑容的玉面,一下子完全绽开了,霭然道:“威儿,我正有话要对你说,快搬张椅子坐到我身边来,我们娘儿俩好好谈谈。”
史威搬过一张椅子,傍着闪电娘娘蓝纫秋左边坐下。
史威搬椅子时,瞥见大家都向他含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他正猜不出其中原委,眉头方一皱,只听闪电娘娘蓝纫秋笑哈哈地道:“孩子,你愿不愿叫我一声娘?”
史威笑道:“你老人家比我亲娘都疼我,哪有不愿之理。”他绝顶聪明,已听出闪电娘娘话中之意,喜心翻倒之下,却是不露形色。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威儿,以你目前一身所学,什么武林翘楚,天下第一,当已是易如探囊取物,我们也用不着替你烦心了,只是…”话声一顿,双眸在他脸上一定,凝住不动。
史威最近做不少亏心之事,竟不敢与闪电娘娘正目相视,目光一垂,落向地上,心中不无忐忑不安……
闪电娘娘蓝纫秋只道他是听出了她的话意,有点害羞了,微微一笑,转向霓霞仙子黄妙妙道:“萍姐姐,我看这话还是由你说了吧!”
霓霞仙子黄妙妙笑着点点头,对史威道:“威儿,你程伯伯和伯母特鼓励你,准备把你慧姐姐和珍妹妹二人,都下嫁给你哩!”
史威双目一扬,喜得心花怒放,一抬头,忽然脑中掠过一道暗影,不得不做作一番,皱起了眉头。
闪电娘娘蓝纫秋黛眉一挑道:“你不喜欢她们姐妹?”
史威惶惶然道:“不,我很喜欢她们。”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这不就得了,你还皱什么眉头。”
史威苦着脸道:“威儿……威儿……目前一事无成,只怕委屈了慧姐姐和珍妹妹……尤其我更怕……更怕……”
吞吞吐吐,不敢吐实。
闪电娘娘蓝纫秋拍着胸脯道:“你怕什么,一切都有娘我哩!”自称“娘”了,在她看已是成了定局。
史威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嘴脸道:“娘你是知道珍妹的脾气的,在事业未成之前,威儿怕……怕她看不起我。”
提起四丫头程雅珍,闪电娘娘蓝纫秋也有几分顾忌,沉吟了一下后说:“这个你不必多虑,娘知道她,她从没有看不起你的表示。”
话是这样说了,其实心里也颇为担心四丫头发毛。
北剑程中和哈哈笑道:“威儿,你的意思我懂了,你可是要等事业有成之后,再谈成家之事?”
史威恭声道:“伯伯,威儿正是此意……”
闪电娘娘蓝纫秋一笑截口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逼你们马上成亲,只是准备在你加冠礼上宣布这件婚约罢了。”
史威不便再说什么,向闪电娘娘一礼道:“威儿真不知如何报答得了娘的厚爱。”
闪电娘娘蓝纫秋笑道:“你要报答,就报在慧儿和珍儿身上吧!”
哈哈!哈哈!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了。
北剑程中和轻咳一声,道:“威儿,你这时来我书房,是不是有什么事?”
史威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伯伯。”他满肚子阴谋,原想挑动一些是非,这时见不是时候,遂打消了原意。
北剑程中和道:“你要没有什么话说,我倒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史威道:“威儿恭聆教诲。”
北剑程中和道:“这是你钟叔叔的意思,也是南七省武林朋友的意思。他们都觉得自你爸去世之后,由于缺人领导,南七省武林道上已失去了往日威风,大家见你少年英雄,更胜乃父,有意要你担起领导南七省武林的责任,不知你的意思如何?”’史威星目一朗,精光四射道:“如伯伯认为小侄不致误事,小侄当仁不让,敢不全力以赴。”
九头六岁钟竞年哈哈大笑道:“能当仁不让,便能克己尽责,大哥,就这样决定了可好?”
北剑M程中和道:“好,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不过我个人还有一点意思,为提高威儿的声望,你不妨替他安排一次机会,让大家见识见识他的功力,以免有人不服,有所议论。”
九头大岁钟竞年道:“大哥,这一点小弟也想到了。”
北剑程中和道:“你准备怎样办?”’九头太岁钟竞年道:“就小弟所知,目前江南武林道上,后起无人,要说一身成就能超过威儿的,可说绝无其人,因此,小弟已和大家商量好,替威儿摆上个三天擂台,一则以成威儿之名,再则以树威儿之威,不知大哥赞不赞成这个主意?”
北剑程中和道:“只要是对威儿有帮助的事,我没有不赞成的。”
史威暗暗高兴,只要有机会比武拼搏,他就不怕生不出事故来,真是时来运到,原以为不便说的话,却无需自己说,就达到了目的,岂非天助么!
北剑程中和委实是一个重义的汉子,对于史威的培植不知用了多少心血,而且,还准备把江北武林道的领导权也移交给他。
他哪里想得到养虎为患,不仅给自已带来极大的隐祸,而且正危害着自己过命交情之友史烈的独子史莒。
且说史莒在“闻庄”一听西令罗骥归无定期之后,便想到了松桃的胡姥姥,认为从胡姥姥那里当不难得到慈母的消息。
史莒事母至孝,数载不归,念母之情,甚切可知,一朝回到中原,自是不可抑止,是以,一路上急如星火,向松桃兼程赶去。
目的地既是松桃,正是“梵净山庄”势力范围之内,以他今日功力,自然无惧于“梵净山庄”,可是他不愿意此时多惹麻烦,徒生事端,故而离开闻庄不久之后,便戴上了一付幻影神龙徐不留给他的人皮面具,无巧不巧的逃过了史威的耳目。
史莒是一位不愿惹是生非之人,一路上未发生什么事故,他到达松桃,反而超在了史威回庄的前头。
“怀远楼”门庭依旧,生意似乎比四年前又好了不少。
史莒旧地重临,心上无端兴起一种不堪回首的怅悯,失神的在“怀远楼”前驻足沉思。
史莒的身体原就发育得非常壮实,如今二十岁了,成熟的体形自然散发着生龙活虎般的活力与卓而不群的神气。路人见了,无不侧目动容。
史莒站了一会,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把微显激动的情绪疏导了一下,举步走进了“怀远楼”。
一阵马蹄声嘎然止于“怀远楼”前。
史莒不由被吸弓!得转头望去,目光所及,全身微微一震,忙低头让过一边。
马上跑下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为首一位正是“梵净山庄”庄主北剑程中和的四小姐程雅珍,另二位是她的贴身丫头玉燕,金莺。
程雅珍已出落得明艳如花,眉宇间英气勃勃,却仍不脱那种活跳跳的凌人威态,可见这四年来,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改变。
带着一阵香风,程雅珍主婢三人冲进了“怀远楼”,三人已是越过了史莒,忽然,程雅珍咦了一声,退回史官身前,甩起手中的银丝柔鞭一指史莒,道:“尊驾贵姓?”
史莒只道程雅珍看出了他的破绽,一震,呐呐道:“敝姓施。”
程雅珍秀目一闪,射出一道光彩道:“你姓史?”
史莒忙加更正道:“方人也的施,不知程小姐有何赐教?”
程雅珍柳眉儿一挑道:“你认得我!”
史莒笑道:“梵净山庄’的四小姐,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程雅珍嫣然一笑道:“好说,好说……”
“四小姐,请!请!里面坐!”
胡姥姥裂着嘴大声嚷着,迎了出来。
程雅珍微感失望的轻声一叹,又盯了史莒一眼,被胡姥姥迎到了楼上。
史莒剑眉一轩,暗自思量道:“即使你看出了我,又能奈我何。”昂然大踏步也上了楼。
楼上人头济济,座无虚席。
堂馆迎了过来,歉疚地连声说道:“老客人对不起,请先想想,一有座头,小的立刻为您安排。”请史莒先坐到靠墙边的一排椅子上去等候。
墙那边放着二三十张椅子,也已快坐满了,只剩了一二张空椅子,若是再不过去,只怕要站着等了。
史莒出身虽然不凡,但生活环境并未养成他自以为了不起的习性,当下微笑道:“贵楼的生意真好!”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排队等候了。
他刚走过去,却见原来那位堂馆又跑了过来,呵腰道:“公子,四小姐有请!”
史莒不愿与她罗唆,婉拒道:“请你替我回覆四小姐,就说我多谢了。”
那堂馆忽然望着他含笑不语,也不离去回话。
史莒正要重说一遍拒绝之话时,忽听身侧一声格格脆笑道:“公子,你是怕我们小姐,还是不肯赏脸?”
楼上人声吵杂,竟不知玉燕来到了身边。
史莒四年前与她有过同事之雅,深知此女舌尖口利,不好斗得,哪怕是大庭!”众之中,任起性来,也会没完没了。
史莒刚愣得一愣,玉燕竟不给他丝毫动脑筋的机会,促驾的话便连珠般放出道:“小女子看公子文武兼修,当然也懂得礼貌的重要吧,请!请!请啊!”
史莒剑眉一轩,笑道:“在下久闻‘梵净山庄’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敢自讨没趣,恭敬不如从命,有烦姑娘带路。”
玉燕笑道:“小女子无礼,请公子多多原谅。”
扭转腰肢,领着史莒进入一间精致的雅室,室内胡姥姥已经离去,座上就只剩程雅珍与金莺二人。
程雅珍欠身一笑道:“多谢施公子赏脸,请坐!”
史宫抱拳道:“不知四小姐传唤在下有何见教?”
金莺推过一张椅子,请史宫在程雅珍对面坐下。外客当前,她哪能再有座位,便站到程雅珍身后去了。
程雅珍直率地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小忙!”一句请求的话说得有如下命令一样,似乎无需考虑史莒答不答应,她年纪大了,在这些方面却是一如往昔,很少长进——一位十足的娇生惯养、坐惯了顺水船的大小姐。
不论她态度如何,总算澄清了史莒心中一个疑虑,她并未看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史莒暗吁了一口气,也暗叹这位四小姐的习性难改,心念转动问,笑道:“在在下考虑之前,不知四小姐可否容在下请教一二?”
程雅珍真想不到当前这位年轻人对她的请求,还要考虑,远与一般攀龙附凤的人完全不同,不由一愣道:“啊!晤……”满脸尽是惊讶之色。
史莒道:“梵净山庄’藏龙卧虎,四小姐有事还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