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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应声渺无。
芷青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他不用想也知道这“青蝠剑客”要他做的事必为一件坏事,他是宁死也不能答应的。
但是一方和卓方岂不完了?
那“青蝠剑客’”见芷青忽然沉吟,当下大声道:“你那两位兄弟被我下了百年厉毒,半益茶内你若不答应,可就得受尽苦楚而死那时我也解救不了啊,嘿嘿……”
芷青一时被弄了神智,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想到“答应,如果不答应,这两个……”他咬紧着嘴唇,嘴唇都出血了,殷红的,缓缓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爸爸,于是他的脸上渐渐现出凛然的神色,他默默低呼:“一方,卓方,你们放心死吧,大哥替你们报了仇,立刻就来寻你……”
然而就在这霎时间,他的眼睛浮起了弟弟们的脸孔,那是一方,不,一会儿又变成了卓方,不,一会儿又变成了君青……
他象发狂似地大喝道:“好吧,你说是什么事?”
一方和卓方一听到这话,暗道:“完了,完了——”
“青蝠剑客”冷笑道:“此去西南数里,是大宋军营主帅所在——”
芷青奇道:“宋军军营?”
“青蝠”点首道:“你去替我取一个人的性命——”
一方和卓方听得相对骇然,他们拼力提气,但那被制的穴道却是无法冲破。
但闻芷青的声音,冷得象冰一样:“取什么人的性命?”
“青蝠”厉声道:“入夜你就去,我自会先解你兄弟之毒,天明你若没有取得那人的首级,你就不必来找我啦——”
芷青似乎变了一个人,声音依然冰冷如故:“我问你,要取什么人的性命?”
青蝠没有的答。
一方卓方勉强就门缝中望去,依稀看见‘青蝠”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他们暗道:“想是写那欲杀者的姓名吧!”
是月明星稀的时辰。
大宋军营外面,哨兵森严地巡备着,长枪头上的尖儿在月光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拍”,一声轻响。
哨兵机警地往黑处一闪,一步步向发声处摸去。
他抖了抖长枪,低喝道:“谁——口令?”
黑暗中是一片沉寂。
就在哨兵小心翼翼地寻找声源时,营幕背后一条黑影比狸猫还要轻快地闪到另一座营帐之后。
他穿着一袭黑衣,左手抓着一把小石子,方才那“拍’的一声敢情正是投石所发出的。
他屏息了一会,曲指一弹,一粒石子破空飞向左面,“拍”发出了一声,他的身形却同时飞快地倒飞而入营阵之中。
他凭着这种手法,很快地就瞒得一批批的哨兵。
眼前猛然一亮,中央一座大营中闪出明亮的灯光,他躲在一颗大树后,悄悄侧出头来窥探了一下,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是芷青哩。
一对哨兵在寒冻中挺了挺胸膛,抖擞着走过去。芷青猛然一跃,使出独步武林的“波澜不惊”轻功,轻灵无比地带着树枝的掩护,飞上了大帐的顶上,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他把身子贴卧在帐顶阴暗的一面,伸出手指,轻轻在皮革帐顶上一截,立刻毫无声息地给他弄出一个孔来。试想在这等毫不着力的韧皮上,就是利刃也未见得能轻易划破,芷青指上的功夫是可想而知了。
他凑上眼,从孔中在下望去,只见帐中灯火明亮,几个身着甲胄的将军围着一个条形长桌而坐。
正对面坐着的将军,灯光照在他身上,芷青瞧得亲切,只见他英气毕露,虎臂狼腰,双目中射出一种凛凛威风,正是那名满天下的大将岳飞。
芷青屏息从小孔中偷看,只见岳飞指着桌上一张地图,在图上一阵比划,朗声道:“我欲引兵渡河,未知诸君意下如何?”
芷青见他说到“引兵渡河”四个字时,慷慨之情毕露,大有前人祖狄击楫之风,不觉心中一凛。
桌旁诸将一阵互相观望,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最后左面一人嘴唇嚅嚅,欲言而止,岳飞虎目一睁道:“牛将军有言但说不妨。”
芷青不知此人正是岳飞手下大将牛皋,他大声道:“咱们虽然连战皆胜,元帅引兵渡河正是恢复中兴的壮举,但是小将却担忧朝廷方面……”
岳飞挥手止他下文,朗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但以一死报国家,如此多思繁虑,则大事不成。”
据宋史所载,岳飞进兵反攻,深为朝廷一班贪生伯死的主和之士所痛恨,岳飞并非不知,但他以为大丈夫自当马革裹尸,效死沙场,岂能畏二三懦臣小言而惧缩不前?
诸将听主帅如此豪语,纷纷感动,芷青在帐上听得热血沸腾,几乎忘却了此来的任务。
正在此时,忽然帐门大掀,一个军士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行礼之后,望着左右各将,迟迟不言。
岳飞道:“此处皆我心腹,但言不妨。”
那军士似乎十分激动,半晌说不出话来,众将不禁一阵私语,军士咳了咳嗓子,众将登时安静下来,听那军士一字一字低沉道:“御前都统制杨再兴阵亡!”
众人惊呼中岳飞呼地站了起来,只听得他甲胄相碰,发出铿然一响,然后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那士低首道:“御前都统制杨再兴阵亡!”
岳飞双目发直,右手挥了挥,那军士行礼退出,芷青只见这威骇金国的大将斗然之间象是尽失了威风,他的脸上充满了和常人一样的凄怆。
帐中安静极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岳飞的虎目中流下一滴眼泪——
这是英雄之泪啊!
铿一声,岳飞转动了一下身体,他闭上了双眼。
不久,他又张开了眼,芷青霎时惊异地发现那凛凛生威的光彩又从岳飞的双目中射出,他一把抓起桌上备饮的酒壶,“拍”的一声掷在地上,芬香的醇酒溅流一地,他朗笑道:“直抵黄龙府,方与诸君痛饮尔!”
在这里,他说出了这句名垂万古的豪语!
诸将一阵静默,蓦然一齐轰然而立,振臂奋然道:“愿随元帅决战至死!”
帐顶上的芷青激奋得几乎无法保持屏息,岳飞降低了声音,对牛皋道:“传令为我布奠军祭杨统制。”
说罢大踏步走出营帐,诸将也随着鱼贯而出。
芷青微微仰起头来,四面看了看,唰的一声落了下来,辨了辞方向,跟踪而去。
现在芷青附在另一座极大的军营顶上,营帐中是临时布置的奠坛,正中挂着“故御前都统制杨再兴之位”的神位。
芷青仰望了望一丝白意的东方,暗自道:“该下手了。”
下而一阵哀鼓大鸣,司仪的声音道:“主帅致祭!”
芷青从小孔望下去,帐门启处,岳飞一身白袍缓步走了进来,只见他的脸色肃穆,在神位前扑地拜将下去。
拜毕,岳飞默立凝视着香烟袅绕中的神位,双目泪光闪闪,芷青暗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只要一伸手……”
但是他立刘对自己道:“还是等一下吧,还……早哩——”
帐顶下岳飞呆立着,他的脸上现出悠然的神色,似乎在追忆一件久远的往事,也似乎沉醉在如醉的友情中。
芷青只知道杨再兴是岳飞手下一员勇将,却不知也是岳飞的结义兄弟。
良久岳飞才转过身来,他招了招手,低声道:“为我准备纸笔墨砚。”
一个军土捧着文房四宝过来,岳飞铺纸提笔,沁得浓墨,宣纸上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
芷青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只见那字迹飞腾刚劲,端的是豪气干云,上联是:“再兴吾兄千古
殇已逝故人,不愧忠臣兼孝子”
下联是:
念未复神州,那堪我在见君亡
岳飞敬挽”
最后一个“挽”字写完,他把笔掷在桌子上,反身走出——
芷青明知只要他一走出帐门,要下手就困难了,但是他心中热血奔腾,宛如置身在高山峻谷前,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他打心底着实钦服这位精忠报国的名将。
他木然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岳飞一步二步走近帐门,最后,终于掀开了帘幕——
是最后时机了。
他忽然轻叹了一声:“唉,杀他一人如杀大宋百姓千万,芷青啊,你岂能糊涂至斯?”
岳飞跨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帐幕,带着卫队去了。
自古以来,英雄都是相惜的啊!
于是他轻轻站了起来,他用悲壮的心声对自己说:“芷青回去找那青蝠老贼一决死战吧!”
呼一声,他的身形如大鸟一般飞起。
“嘿!什么人……”
哨兵的惊喝声荡漾在低沉的哀鼓中,芷青已飞快地消失在哨兵的视线里。
天渐渐亮了。岳芷青飞快地奔着,他的热血在沸腾,他的双目在喷火,他捏紧了拳头,暗哑地呼喊着:“我要和你拼命……青蝠老贼……”
他轻灵地飞落下来,对着那离奇的砖屋叫道:“青蝠剑客,姓岳的缴令来啦。”
唰一声,蒙着面巾的青蝠剑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芷青身后。
芷青迅速地转过身来,双目瞪着青蝠,朗声道:“阁下命我所取之物,恕在下难以下手——”
青蝠面巾上的那一双眼睛中射出狐疑的光芒,异声道:“我几时要你取什么?……”
芷青一怔,怒道:“你竟出尔反尔……”
青蝠剑客双目一翻,大声道:“呵,我知道了……喂,我问你,要你去干什么的可是一个双目特别亮的老人?”
芷青一怔,暗道:“奇了,听这厮口气,倒象是要挟的我并不是他哩……”
他着实记得那个“青蝠”的双目是要比眼前这“青蝠”亮一点而且声音也似不对,当下讶然道:“你说的不错,你是说那要挟我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人冒充的么?”
青蝠剑客翻眼不答,忽然仰天长笑,自言自语地道:“好个百步凌空,在咱们面前还要耍这种移祸江东的诡计,你也太小看我青蝠了。”
芷青茫然暗道:“百步凌空……啊,百步凌空秦允!难道——难道逼我去杀岳元帅的是秦允?”
他看了看青蝠,只见青蝠张开口仰天呆了半晌,又是哈哈长笑起来:“哈哈,好个百步凌空……”
芷青大声道:“你是说那人是秦允么?”
青蝠剑客收然笑,点首道:“谁说不是?姓秦的和鬼一样,倒踩上老夫的盘儿了,嘿,姓素的到底要你去干什么事?”
芷青正在思索,那人既是秦允,那么他要我去刺杀岳元帅干么?忽听青蝠剑客此问,暗思也许从他口中可以探出一点倪端来。
当下把经过情形简述一遍,青蝠听罢怔了一怔,随即哦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秦桧?”
芷青茫然摇了摇头,青蝠见这少年连当今天下人人发指的大奸臣都不知道,便笑道:“那就罢了。”
芷青听得摸不着头脑,青蝠道:“那么你为什么又不下手了呢?”
芷青凛然道:“岳元帅乃是国之干城,宁教我岳芷青碎死万断,岂能坏此大宋栋梁?”
青幅剑客仰天大笑道:“好男儿,有胆识,秦允啊秦允,你奸滑一世,只道这回耍过了老夫,借刀杀人之计可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