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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卓这一行动,场外的岳、胡两人可看清了,只见他面红如醉,不由一齐疾声叫道:“霸拳!”
须知霹雳神拳班卓昔年崛起武林,拳脚功夫中有一套最为霸道的,那便是天下公认的“霸拳”
听此两字,便可知其含意,这套拳法果是天下最为霸道者,班卓自成名以来,极少使出,须知霸拳是三三共为九招,但以招一出,班卓全身功力起码也得废去四成以上,可是一旦发出,可真是无坚不摧,是谓之拳中之霸。
雷公所料不错,班卓在心急之余,终于打出霸拳。
只见第一式“挟山超海”才出,急雷之声立响,一吞一吐之间,每一拳打出,却都借有上一拳余力作为一冲之式,是以一拳比一拳猛烈。
程景然情知假若让他完完整整打出九拳,自己可真应付艰难,虽不至落败,但总会十分狼狈。
一念方兴,努力提气,不管一切,平空推出一掌。
雷公号称“奔雷”,内力造诣可想而知,“轰”然一声,平空和班卓硬对一掌,心中不由一阵发热。
但此时可是紧要关头,不能分神一丝一毫,情急之下,停也不停,双掌又是一顶。
“呼”一声,班卓内力登时为之一歇,“霸拳”终于被阻止没有发将出来。
岳多谦和胡笠一边相见,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霎时间,战后中又起了变化。
班卓心中暗暗忖道:“哼,好不容易夺回先机,仍奈这家伙不得,这么算来,我还吃了亏——”
这个念头一兴,班卓不由大急,身形斗然间一闪而至,顺手打出一掌。
程景然冷笑一声,举掌相迎,那知班卓神拳一闪,猛撒之下,竟然发出一股回旋的力道。
“嘶”一声,程景然疾伸手一划,一式“鬼箭飞磷”封出,说时迟,那时快,霹雳神拳班卓斗然内力外泄。
“呔”!班卓剧吼一声。
紧接着,班卓衣衫飘飘然,左前右后,右进左退,上下相交而击,各自劈下一掌。
程景然身形一恍,一左一右,飞出一双“肘锤”化开。
霎时里两人又打作一团。
岳、胡两人似已看得心醉,蓦地里战场中响起一连串急雷爆炸之声,想是班卓全力抢攻。
两人都有一次经验了,是以在拆招之时,处处无不全力以赳,班卓这一抢攻“霹雳”之声大盛,而闷雷声似乎渐渐被合围困住。
本来霹雳和闪雷都是同一声调,不分轩轻,但雷公程景然的闷雷声却和班卓大相径庭。阴柔阳刚,各擅胜场。
班卓似乎愈战愈勇,掌出如雨,吼声连连,急雷之声更是大盛,而雷公程景然却固守中盘,是以在暴雷声中,仍不时飘出阵阵轻雷之声。
岳多谦心中暗叹道:“人称武林七奇,果是个个名不虚传,不说他人,就是在场的四个,有谁稍逊一筹?”
“轰”一声,猛可战场中一声大震。
岳多谦一瞥暗道:“班霹雳气壮山河。势吞牛斗,攻势连连不断,但雷公何尝有一点败意?别瞧霹雳之声势似的势,但雷公固守有若金汤,不时远来一两下厉害的反击,唉,这两人拳招上直可并称千古——受之而无愧—一”
他说的果然不错,霹雳之声虽骤,但急响处轻雷之声密密接合有若一层极为坚厚的声波板,而且不时雷声猛响一下,反击自守,的是名家风度。
战到这种境地,岳多谦和胡笠这等高手都暗自折服,尤其是岳多谦,仰首垂目,仅凭听觉便可明了战场中之情势与变幻。
霹雳之声越来越急,有若上阵沙场;战鼓齐鸣,惊天动地,风云变色,岳多谦倾神一听,猛可急雷声中轻雷之声似乎一衰,岳多谦猛然醒悟暗道:“轻声者以退为进,骤者力弱,轻者必随有反击!”
他心念未完,果然霹雳声中猛然透出两声闷雷之声,这两声乃是程景然连施两记绝学所发,班卓攻势一挫。
霎时间,闷雷之声大作,隆隆作响,大地几乎为之震动,敢情是雷公反守为攻。
岳多谦一叹暗道:“先贤欧阳修词云:“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不错!高手过招,守式固然稳若盘石,攻式更是有若春蚕吐丝,绵绵不断,高山峻谷,急湍深潭,文学大师所言,引移之于武学,亦未尝不可!”
天色渐渐昏暗了,北风再度肆劲——
雪花,慢慢的又在飘舞着。
大园中,两个盖代奇侠决战,声动天地,风云变色,也许真是这人为雷声的影响,雪花,越飘越大。
白蒙蒙的水气中,两条人影兔起鸢落,雷声隆隆,吼声嘶嘶然,在这昏暗的大地之下,生象是展开了一幕奇景。
两人已将近了千招,雷公反攻之势未衰,而班卓似已忍不住这种被动,狂呼打出一掌。
此掌一出,程景然正是一式“双撞飞”,斜掠而上,“拍”的一声,两人破例封了一掌,但觉闷雷声和霹雳之声齐鸣,分不出孰胜孰负,竟接合成一种隐形而浑厚的气体。
拳掌交加之际,扬起漫天雪花,但立在场边的胡笠和岳多谦,竟连衣角也未扬起!
也许是班卓强攻,真气运转不顺,程景然一掌才扬,左膝一弓,顶向对方腹部。
班卓一惊,后跃一步,身形尚未立稳,雷公猛可右手暴长,一拂之下,猛然一颤,登时封住班卓胸前各大穴道。
班卓仰身一倒,左手闪电一抓,但终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
“嗤”的一声,紧接着“拍”的响了一下。
雷公尽使全身功力,终于在酣战之下,出手快了一步,指尖勾破班卓衣襟,而班卓一抓终差了一步,仅拍着雷公的手背。
雷公手臂一吞,跃后半步,一扬小指上勾上的一块小布屑,冷冷一笑,仰面问道:“如何?”
班卓面色一沉,双目一凝,猛可一跺脚,身形一掠似箭,左手一把劈面抓出。
程景然一惊,忙一式“凤点头”,班卓出手有若闪电,右手一闪再震,真个有若长空电击,刷的威势立见,大有那闪电之快速。紧接着内力外吐,恰似电后雷鸣,程景然疾忙一封,但闻嗤一声,袍袖口上已多了两个指孔。
班卓脚步一错,仰天大笑反问道:“如何?”
雷公面色一变,下盘一荡,疾奔而至。
这一下变化快极,班卓却早有防范,一错步,反手一封,岳多谦瞧得清切,只见他右手食指一伸一缩,中指轻弹,正是第一次和岳多谦试招时的绝妙守式。当日岳多谦以秋月拳招中的精髓:“金圈立地”仍奈彼不得,其神妙可想而知。
雷公攻式一挫,班卓笑声不停,右手一并,猛可一点。别瞧这一点,一颤之下,却一连跳动十余次,指指皆向对方大穴。这招乃是班卓专为雷公所创,攻势果然凌厉无匹。
胡笠一怔,一颗心都要跳出口来,蓦地里,雷公右手疾伸,当胸而立,掌心向内,五指外伸,却只有小指微微颤动。
班卓一点而至,尚差五六寸,却似遇到一层真气般,攻势当场一顿。
剑神胡笠看得分明,宏声道:“妙极!”
岳多谦也认得此招,正是雷公在胡家庄中和胡笠一同相悟的那式——直可称为无懈可击的守式——当时岳多谦见了,便心惊不已,此时再见,仍是赞口不绝。
“拍”的一声,奔雷手和神拳霹雳一触,各自跃退一步。
班卓怒哼一声,程景然面带冷笑,双目凝视!
雷公突然面色一沉,疾吼一声,抢上便待再拼。
蓦地里人影一晃,胡笠擦地一掠而上。
岳多谦吃一惊,他不知胡笠是什么意思,双足一点,也是一飘而上。
胡笠一掠到雷公面前,沉声道:“程兄,暂住手!”
程景然一怔,岳多谦立时恍然,赶忙也止住班卓。
胡笠宏声道:“两位包罗万机,学究天人,一场拼斗,直有鬼神莫测之极,前后大约也有二千多招,若是看胡某面上,暂请停住——”
程景然自然不好意思再打,班卓也是如此,两人对看一眼,虽然各自狠狠一瞪,但心中却都不得暗暗忖道:“要想得胜恐伯未必可能!”
胡笠等程景然静下,才缓缓转身沉声道:“岳大侠既是专程来找我胡某人,方才那档子事,姓胡的已说‘不知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岳大侠要怎么办,冲着我来就成!”
岳多谦面色一寒,低声答道:“老朽此来,仅望胡庄主指点一条明路,胡庄主竟是如此吝于一言么?”
胡笠横了心,傲然点点头,虽然,他此时心中很是矛盾。
岳多谦面寒如冰,双目望天,口中喃喃自语。
胡笠似是越想越气,猛然尖声道:“两位自认是大英雄大豪杰了!竟然上门找胡某挑梁,我胡某虽是不才,但对付这等自认不朽,目中无人的人物,自觉尚有几分把握!”
他敢情想到这两日名震关中的胡家庄竟连来外人,强出强进,把他这作庄主的藐惨了,是以才有些等露骨之语说出。
岳多谦却似明了他的意境,并不发怒,沉吟一番,点点头说道:“胡庄主此话甚对!方才他们两位拆了一场,现才——,该轮着咱俩啦!”
胡笠冷声叫道:“是啦,正是这样!”
岳多谦猛可踏上一步,放下背上棉包,双手闪电一弹:“铿”一声,布包飞出,两支玉环已到了手上。
胡笠毫不示弱,反手一拔,“叮”一声,但见虹光一闪,吞吞吐吐绕身一匝,当胸微点三剑,果然精光闪烁。气宏势伟。
单看他拔剑之势,足有一代宗师之风,出手之快,防范、之密,气派之大,已足称“剑神”之名!
岳多谦一笑,左右一抡,两支大玉环猛可一击,“铿”,发出碎玉催冰之声,白乳色的光莹一闪,岳多谦已躬身一礼。
他这一礼乃是还那剑神方才抽剑时三点之式而发,皆因那三点之式乃是剑术上施礼的招数。
两人一礼施还,岳多谦沉声说道:“方才程大侠,班兄在拳脚上已施尽天下招式,老朽就在兵刃上向胡庄主讨教一,二!”
胡笠一笑道:“好说,好说!”
岳多谦猛吸一口气,布满全身,双环一立,向左跨出半步。
胡笠情知此乃重要关头,不敢大意,紧跟着向左一跨,手中长剑尖一移,前都出一道寒光。
两人僵持不下,绕圈疾行,虽未动手相博,但头顶上冒出丝丝蒸气。
一旁观看的程景然和班卓情知他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非得是石破天惊,不由也紧张万分。
正在这吃紧的当儿,蓦然围墙边大树上一阵疾响,岳多谦和胡笠乃是全神贯注,这一声疾响好不突然,两人都是一惊。
岳多谦身形一倾,探手之下,已折下一断枯枝。
班卓身形一幌,想要上前查看,那知雷公误会他乃是想上前助拳,一急之下,大叱道:“住手!”
同时间打出一拳。班卓冷不防身侧劲风大作,猛可一封,落下地来,狠狠对雷公道:“什么?”
雷公一怔,也转过意来,不由脸上一红。
说时迟,那时快,岳多谦右手一震,那截枯枝如飞打出,变成一道淡灰的影子,直奔大树。
他打出枯枝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