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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许氏身旁的君青大吼一声,左掌上翻,右掌一挥而出,轰然一声,那大汉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打出丈余死在地上。他手中的刀却端端正正落在君青的手中。
芷青等三人惊得口呆目瞪,他们万料不到幼弟居然身怀这等身手,三人面面相对,惊喜交集。
君青出手杀死了人——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凶事,但是这刻,他一丝也不觉到恐惧,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兴奋充满着他的心扉。
一方忍不住大叫道:“君弟,真有你的!”
君青微笑望着他,一方也报以微笑,君青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兄弟之情更深切的东西了。
芷青揩去额上的冷汗,朗声道:“小可敢问各位英雄一语,未知家母舍弟有什么开罪各位的,各位一定要性命相迫?”
白公哲嘿然冷笑道:“这位岳公子颈上之物原为敝会所有,是以——”
他这“原为敝会所有”六字一出,那黑衣虬髯老者孙任卿立刻脸色一寒,白公哲看得分明,心道:“这姓岳的功力之深,端的罕见,如今之计,只好联手对付他们再说。”
当下脸色一肃,高声道:“铁树不开花——”
那黑衣虬髯老者孙任卿闻言一怔,随即恍然,也高声值:“龙豹不分家——”
白公哲续道:“泾渭不相合——”
孙任卿道:“龙豹不相夺。”
霎时场中所有天豹会的和黑龙会的手下齐声合道:“龙豹不相夺!”
雄壮的声音传出老远去。
岳一方仰天大笑道:“这叫着迫穷祸患害以相亲,难得难得。”
白公哲大袖一扬道:“岳公子好利的口舌。”
一方道:“请教贵姓?”
白公哲哈哈笑道:“不敢,在下白公哲。”
一方道:“白英雄既是不喜口舌之利,手脚上必是利极的了。”
白金哲干笑一声道:“岂敢岂敢。”
芷青低声道:“咱们先和妈妈他们会合。”
当下一长身形,三条人影如箭一般飞纵过去。
孙任卿岂会不知他的意思,大喝一声:“白兄,拦住他们!”
当下身形一晃,欺身对卓方肩上劈去。
同时那边也是两声大喝,白公哲和通天猱分别截击芷青和一方。
只听芷青一声清啸,左掌一领,右掌后发先到,直点白公哲肋下要穴,白公哲怒吼一声,变推为切,直斩芷青脉门。
芷青双掌一翻,一连攻出五招,全是岳家绝技“秋月拳招”中的厉害招术,白公哲大吃一惊,连忙斜里一晃,倒窜丈余才算躲开,回首看去,芷育已落在君青身旁。
那边一方见一个独眼瘦子运掌如风击了过来,当下双掌一封,略一吐劲,立刻变为下拍,通天猱巨掌一翻,内劲突吐,那知一方下拍之势乃是虚着,借他上吐之劲,一跃腾在空中——
忽然眼前一花,原来卓方竟也怀着和他一模—样的心思,借势腾在空中,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落在芷青之旁。
君青笑道:“妙啊,妙啊。”
那白公哲脸色铁青,一挥手,率领手下围拢上来。
君青扶着许氏,站在芷青的旁边,芷青阔宽的肩膀,象一座山一般给了他无限的安全之感。
那黑龙帮主孙任卿身后一人闪身跨前两步,立在芷青面前,君青看时,只见此人蓝衫红带,却是道人打扮,正是路上所逢的那道士。
白公哲低声对道人:“吴老四不可大意,这厮已得岳铁马真传—一”
道人道:“我知道!”
芷青见他背上挂着一柄古铜色长剑,隐隐放出一道光华,心想这剑倒是一柄名剑。
那道人稽首道:“贫道吴宗周想讨教几招岳家绝学。”
芷青等吃了一惊,朗声道:“原来是‘大方剑客’,晚辈得聆教益,何幸如之。”
那道人心中大悦,就如被铁马岳多谦本人捧了一记一般,微笑道:“岳公子彬彬之风,贫道心仪不已—一”
“擦”一声,他背上的长剑已到了手上,天光下有如一碧秋水,泛出汪汪蓝光。
芷育手中并无兵器,本待空手迎敌,但他天性淳厚,心想:“爸爸曾说这‘大方剑客’吴宗周在中州也算是剑法名手,我若空手对敌,确是大大不敬——”
正沉吟间,吴宗周道:“久闻铁马备老前辈七十二路碎玉双环天下无双,岳公子必然已得其传——”
他的意思乃是要芷青亮出双环,芷青忙道:“晚辈资钝性笨,家父的双环绝技晚辈未曾学得——”
说到这里转向一个黑衣大汉道:“这仁兄台的宝剑可否借在下一用?”
那黑衣大汉抽出长剑掷了过来,芷青一把操在手中,微微一抖,发出“嗡”的一声。
吴宗周见他要以剑对付自己,本来甚是不悦,但见芷青随手一抖长剑,内力极是充沛,暗暗收下不悦之情。
芷青道:“有僭。”
刷一剑直走中宫,一剑尖颤处,连点吴宗周胸前三穴,吴宗周暗然一惊,疾切一剑刺出,不守先攻。
芷青见他剑势快极,暗叫一声:“好剑法。”身形猛然往左一倒,长剑自左而右划了一道弧线,剑光所过,一派大开大阖之姿。
吴宗周自是剑法名家,左挡一剑,从右面换了两剑,退立一步,暗道:“这小子剑法精得紧啊,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岳多谦会使剑啊,那么他是跟谁学的了?”
其实岳多谦武学深博,一艺通而百艺通,虽然他以碎玉双环驰誉天下,但是剑法拳法也都大有独到之处,只是不为世人所知而已。芷青等人自幼习武,岳多谦各种武学都传了一些给他们。论起剑法来。芷青虽非专修,但是也不是武林中一般剑土所能及的。
吴宗周心中虽然暗忖着,手上可没有歇下来,他宝剑斜举,展开成名江湖的“大方剑法”,围着芷青周围连攻五剑,芷青却以一套极为平常的“一字剑”左挡右屏,但是吴宗周的剑锋始终却攻不进去。
十招之后,芷青剑法未变,剑上力道却逐渐加猛,吴宗周暗自心凉,猛提一口真气,也将内力全神贯注剑尖,招式愈出愈快。
只见他左摇右晃,一连刺出之招,岳芷青双足钉立,动也不动地连挡三招,他知对方剑非凡品,是以全用剑身横面相碰,但闻“察”“察”“察”三声,吴宗周的剑子被一弹而起。
他不服地一抖剑花,下撩而上,乃是“大方剑式”中的最后一招,唤着“龙戟于庭”。
芷青剑法正是所谓下学而上达,他缓缓一剑弹出,正是寻常不过的一招“拨草寻蛇”,但那方寸之间竟然微妙之极,又是“察”的一声。
芷青内力如泉涌出,吴宗周猛觉虎口一热,长剑竟然离手,他正惊怒间,手中一实,剑柄又重回手中,芷青却是一跃后退。
他心知是芷青有意留情,当下老脸通红,道了声:“承岳公子相让。”就退在一边。
那黑龙帮的帮主孙任卿大笑道:“岳公子家传绝艺果然惊人,我孙某还想领教一二。”
芷青正待答话,一方冷然道:“小可不才,愿接前辈高招。”
孙任卿脸色一沉道:“乳臭未干的娃儿也要口出狂言。”
一方应声道:“乳臭干了的老儿也未见得高明。”
孙任卿勃然大怒,伸手五指如鹰直探过来,一方身形一恍,猛然在右一转,轻巧地躲开一招,芷青叫道:“一方,留神大力鹰爪功。”
孙任卿冷哼一声,但也不得不佩服,暗忖:“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力之深有如一代宗师,眼光见识也厉害得紧。”
他不待招式走老,一翻掌,五指并张又抓向一方命脉,一方见他变招迅速,五股劲风从指间发出,心中暗惊道:“这老儿竟是内外兼修。”
他身形不动,右掌一沉。随着孙任卿划了一个圈儿,左掌却疾比闪电地点出二指。
孙任卿双掌外翻,大叱一声,十指如戟如钩,直抓向一方小腹,一方见他须发并张,形貌极是可怕,心中不由微微一慌,发出一半的招式猛然收回,身形往左疾跨半步。
但闻“嘶”一声,一方左袖竟被孙任卿撕去一截!
一方一惊之下,右遥不由自主地下拍而至,这一拍出得好不飘忽,孙任卿惊咦一声,赶忙收手,只听得“拍”一声,一方手掌拍在孙任卿手背上,两人突地分开,孙任卿只觉手背上热辣辣的。
芷青道:“一方,好招。”
一方心想:“爸爸这秋月拳实有神鬼莫测之妙,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学会,那知这些精神处非临敌之际不能领悟,难怪爸常说七分功夫三分经验的话了。”
孙任卿只觉老脸无处放,大喝一声,将成名江湖的大力鹰爪功施到十成,只见他静着沉岳,动着脱免,白公哲在旁看得暗赞:“黑龙帮自孙老儿主持以来日渐兴隆,这老儿大力鹰爪功端的练到气吞头斗的地方了,且看这姓岳的小子怎生对付?”
一方见他打出真怒,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出招虽是愈来愈慢,其实用劲愈来愈巧,芷青一着这情形,心中大定,暗道:“这老儿虽狠,一方决败不了。”
果然三十招过后,一方已掌渐重,秋月拳法连施五招,孙任卿怪叫连连,一口气被逼退了三步,他正猛提一口真气,奋力打算反攻过去,忽然手肘一麻,“关元”穴已被—方打中。
他跄跟退了两步狠声道:“姓岳的,咱们这笔账记下了。”
一方冷笑道:“记下便怎的?”
孙任卿忽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有碰面的日子,嘿!”
一方道:“这个自然——”
他还想挖苦两句,芷青道:“一方,不可如此。”
那孙任卿又瞪了他一眼,一挥手朗声道:“咱们走!”
黑龙帮众霎时退得一个不留。
白公哲见黑龙帮离去,冷冷一言不语。
岳一方哈哈大笑,对着白公哲连连斜睨,白公哲怒道:“笑什么?”
一方笑道:“方才我来的时候,听到一个人说‘铁树不开花’,另一人说‘龙豹不分家’,我心中暗想这倒是一对好汉子,有义气,哈,那知龙走了,豹却还在这儿虎视眈眈,哈。”
白公哲脸上一红一白,叫道:“原来你爹娘只教了你出口伤人。”
一方正待反唇相讥,身旁卓方开口道:“你别胡说!”
白公哲头一次听到卓方开口,愕了愕,冷笑道:“请教?”
卓方双眼一翻,太声道:“请教什么?教你别胡说!”
白公哲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你这人凶什么啊?”
只见一个美貌姑娘走了上来,笑靥款款地看着卓方,君青识得,正是路上所碰过的那天豹帮的姑娘。
卓方宛如未见,一双目一闭,根本不睬,那女子又羞又怒,也有一点失望,一跺脚,退到白公哲身后。
芷青向一方卓方打一眼色,跨前一步,朗声道:“白总舵主意下何如?”
白公哲冷然道:“令弟头上之物原是敝帮所有,是以——”。
芷青听他如此说不由一怔,一方道:“咱们兄弟从来没有踏入江湖半步,怎会身怀贵帮之物?白舵主此言不知从何说起。”
白公哲见这英俊少年口尖齿利,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