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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扰,连影迹都未寻出。表面上贼党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一大体并无损害,反而因此增加戒备,使后去的人更多艰险,非但失策,于事也是有损无益,这类尝试可一而不可再。如其因此得意,这两处敌人均有不少能手,一被发现凶多吉少,就这样还要防到万一贼党发现踪迹,请出能手到山中暗算,如何还可再去?
如今武当诸侠看出时机将至,已快发动,准备一举成功,永绝后患,此时冒失前往,一个不巧便在无意之中为武当老少诸侠添出多的枝节。为此不许离山他出,连靠近前山一带的猎场均不许其前往走动。
丙容天性义侠,心高好胜,虽觉父母之言有理,但因上次去往钱、王二恶霸所强占的沙洲上面放火扰闹时,遇见两个少女陷身贼巢,另外还有一个同伴病倒在人家内,进退两难。丙容业已答应将其暗中接走,后来看出贼党势盛,恶霸这面又接到君山那面信号,两下联合,大举搜索,水上水下俱都有人,仗着精通水性,本人无妨,带上三人同逃却是万难,时候也来不及。知道这两处敌人均有能手主持,戒备严密,自己全仗对方骄狂大意,冷不防下手,才能成功而去。敌人已经发动,再如不退,被他发现,那三人还要受到连累,只得先由水底溜走,一路穿波飞驰,仗着临机应变和练就的水性武功,连冲过几层难关,水陆并进,连夜赶回。本意回到村中,暗中约上两个帮手,再往恶霸庄中将那三人救出;谁知祖父已先得到信息,并还说起她这侥幸成功全仗两位前辈大侠暗助,连用种种方法愚弄敌人,才得安然无事,连一个敌人也未遇上。两处贼党却被激怒,戒备越严。这两位前辈大侠虽不认得丙容,却看出她的来历,一直跟到荆门山,并乘她和村人聚谈打算设法遮掩时,抢先往见主人送信,得知此是丙烈曾孙、丙威之孙、丙南薰之女,着实夸奖了一阵,随将来意说出,要乃父好言劝告,不可再令前住。
丙容人极聪明,明知所说有理,无奈答应了人家,来客又在自己到前走去,不知此事,无法转托。祖父尊长偏又说什么也不许再往犯险,越想心越不安。正在愁虑发急,忽听沈、姜二人前来,非但武当诸侠所派门人,并且还是两个恶霸的深仇,此去便为打入贼巢内部,准备将来内应,如托代救三人,比自己亲身前往更强得多。心虽一喜,但恐来人素昧平生,虽然彼此年纪都差不多,行辈却是不同,就照武当诸侠中两位交情最近的人而论,也比自己高出一辈,如以上鹿子记名弟子而言,简直高了三辈。这都不谈,父母昨日夜里又曾嘱咐,大闹君山和沙洲恶霸水庄之事不可再放心里,那三人虽同陷身贼巢,暂时决可无事,真有危险也有解救,用你不着。听这口气,转托来客相助解救多半不许。回时虽未说明何时往救,这类被困的人心中终是万分愁急,业已答应人家,如何使其每日苦盼?为此想在二人未到以前与之商量,在松下等了些时,算计二人既是王鹿子的记名弟子,又是武当、秦岭诸侠的门人,轻功必定好极,如与送信的人相遇。此时应该快到,性子又急,盼望太切,便去崖顶眦望,忽被乃母远远望见。因其离开了半日,本恐爱女又耍出什花样,想喊她回去。同时村中又来了一位远客,对于丙容最是喜爱,欲与相见,当时由乃父丙南薰将她喊回。
丙容因父亲自来呼喊,又有一位老前辈来访。不能不去,惟恐错过,恰巧同门师兄耿重跟了同来,二人交情最深,耿重又深知她的性情为人,当着师长虽然不敢明言,见丙容走时,抽空使了一个眼色,立即会意。当地本是村人观瀑之所,耿重虽因常时暗助师妹出外生事;并代负过,受过师长责罚,因其少年英俊,平日用功耐劳,本领又高,除对这小师妹钟情太甚,只要丙容一说,无论何事,哪怕犯规受责均非所计而外,平日最为恭敬细心,本身从未犯过,因此三辈老人对他均极钟爱。上次丙容私自离山,并未使其知道,事后听说吓了一大跳,深知这位心上人的性情,此事不办,必要千方百计早晚前往把人救走才罢。本就担着心事,恐又出山涉险,因丙容平日均常和他同出同入,当日却不许其在旁,心中生疑,再三盘问,得知底细,还不十分放心,暗中守在山口里面窥探,丙父一去,立时跟来,当然一点就透,暗朝丙容点了个头,便借观瀑采取附近药草为名,代她守候。先在松下等了一阵,不见人来,格外讨好,又赶往前村打听人到也未,一听已走,先还有些后悔,惟恐错过,赶到坡前一看,二人均在那里,心中一喜,便将丙容所托之事仔细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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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入荆门 欣逢奇女子 谒三老 小住寿星坪
沈、姜二人天性义侠,遇到这类济困扶危之事,便无人请托也必不肯放过,何况对方又是两位少年英侠,同道至交,不约而同满口答应。只到当地稍微立足,必先下手将这三人救离贼巢,否则也必设法先与一见。可惜水性太差,有一个水性好的朋友曾说不久也要前往,也许能够请其相助。此人如在,事更容易。反正无论如何也必办到。耿重正在说笑:“这样再好没有,我们这里的人虽是山居,因这双龙瀑下壑中水势又深又急,水又绕山而流,远出好几里方始分散,化为瀑布,往低处流去,每到热天,人们都喜来此沐浴,最深之处水大十丈以上,水力极大,尤其发源之地和中流一带波涛险恶。大家空暇之时常喜出没惊涛骇浪之中,日子一久,不知不觉都练成了极好水性,容妹水性更是无人能及。听家师口气,二位师叔虽不像当时就走,我料君山水寇如此猖狂,决不会在此久留。否则壑中水势之猛简直少有,因下面壑底石礁甚多,水势最猛之处真比川峡中最险恶的滩不在以下。我们又想出许多法子,不消多日便可练成极好水性,武功再有根底,学时更加容易。天已将近黄昏,走到村中正可吃饭,我们且谈且行如何?”二人还未及答,耿重忽然喜道:“二位师叔快看,容妹真个心急,方才我在来路高崖之上曾发了两个暗号与她,无论如何当可见到,虽然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信号,别人看见也不会知道。她却和我约过,休说眼见,便听别人一说也必会意。明知二位师叔已来,她又在内陪客,仍是赶来,不知何故?走的还是水路,由村中溪流泉口水洞之中绕将过来。”
话未说完,三人业已走到石梁边上,瞥见下流头相隔十余丈现出一点黑影,冲波逆流而来,略一隐现之间便近了一段,那么猛急的水势照样驶得飞快,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相隔已是不远,泉水又清,凭梁下望,这一临近宛如一条大人鱼,端的快极。
二人正在同声惊赞,丙容忽然往上一冒,蹿出半截身子,手朝上面三人一挥,笑呼了一声,眼看一个浪头涌到,将人打退了丈许光景。丙容倏地把头一低,往前一蹿,便和箭一般由水中穿梁而过。沈、姜二人想往上流一面观看,耿重笑说:“石梁下面因离瀑布最近,又加上流头反击回来的压力,水势分外猛恶,休说水性稍差,便是村中几个好手游到梁前十丈之内,稍微缓一口气,也必被浪打得往后倒退。像今日这样猛的波涛,水性稍差休说停留,便这石梁底下先就冲不过去。壑两岸下洞穴虽多,多半相通,有的水力太大,无法上去,有的又是峭壁,容妹想是抢往上流浅坡,脱去水衣再来相见呢!”
说时,沈、姜二人见黑影业已越过瀑布,在水中连闪两闪,头都未抬,人已无踪。离梁不远虽是瀑布发源之处,因水太大,上流还有里许来路形如蝌蚪的水面方到尽头。这一带波深浪急,水势也最险恶,水往上面逆行,到了尽头再反打回来。遥望前途转角之处,水烟漾檬,高出两岸,宛如一座云堆微微起伏,浪花干重,飞舞如雪,此落彼起,一路滚将过去,再滚将过来,顿成奇观。二人先在坡上遥望,只听水声轰轰,澎湃奔腾,还未留意,这时才得看出,正在相顾惊奇,称赞丙容水性,忽见一貌相英秀、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手中提了一个黑卷,身上还湿了两处,脚底穿着一双黑皮套靴飞驰而来,还未到达,耿重已先抢上前去低声问答了几句,便同赶来,先向来客礼见称谢。
路上一谈,才知丙容回到家中见完来客,得到耿重信号,知沈、姜二人业已寻来,正想往见,来客忽要丙容演习水性与之观看。村中溪涧本与大壑相通,但是中间一段均是深藏水中的暗洞,无人能够通行。丙容闻言正合心意,立时穿了水靠,先在村中湖荡里演了许多花样,并在水中施展双钩练了一阵,因听来客夸好,说要起身,明知对方不由山口来路经过,故意踏水高呼,请其去往双龙瀑看她冲波逆流的身法,不等回答,便朝暗洞之中蹿去。先只当是耿重将人接来,还在途中,估计就此前往正好相见,正恐主客三人业已人村,耿重虽必把话说到,到底当面拜托放心一点,又急于探询来人是否答应,加急赶来,恰巧一到便见三人快要走上石梁,忙朝耿重打了一个招呼,便往上流驰去。到了岸上,匆匆脱下新得的一身水靠,便往回赶,与来客相见之后谈完前情。
原来那位老前辈正是叶神翁,因受独手丐席泗先生之托来见三位老大公,商计一事。
丙容回见稍迟,虽只听到两句,因父母家人恐其多事涉险,不肯明言,但已听出两分,多半为了沈、姜二人之事而来。神翁走时并说,独手丐人已到了岳州,住在湖口左近渔村之中,当地还有一位前辈老侠带了两个后辈日常驾了小舟借着打鱼为名窥探贼党虚实。
前两月还出了一次门,又约来两个帮手,刚回家没有几天。沈、姜二人如来可代转告。
此行如遇危急,可往寻那几位老少英侠求助。并在事前留意,那条渔船虽与寻常渔舟相仿,但较干净,背后还有一只小船,船头小木桩上有一红圈便是记号。沈、姜二人虽未见过,对方却有人认得,遇时不必十分招呼,无论旁边有人与否,只把左掌当胸稍微一按,便是信号等语。二人忙谢指教,人已进了出口。
走进不远地势忽然开展,暮霜苍茫中看出四外水碧山青,万山红紫,地上田陇整齐,禾苗茂盛,房舍均是山石竹木建造,清洁高大,到处于干净净,看不见丝毫尘土。屋外不是苍松翠柏,花树罗立,便是修竹千竿,绿云如雾,快落山的夕阳由松竹空隙中斜照进去,都成金黄颜色。大半轮明月业已挂向平畴远树之间,真好一片平畴沃野、乐土桃源。沈鸿方说:“这里万山环绕,旷字天开,泉石清奇,良田千顷,景物之好我真初次见到。”忽见前面松竹掩映中已有灯光隐隐透出。跟着又见男女数人顺着田边一条两丈来宽的松荫大道走来。丙容笑说:“爹娘已命诸位兄姊同门迎来了!”三人行处,一面是山和大片湖荡,另一面便是方才所见田亩,地也最宽,所居寿星坪便在相隔不远的孤峰之下,约十来亩方圆,虽是与峰相连的一片石坪,离开峰脚只二十丈,共有二三十户人家,都是三老的门人亲友。凡是有土之处俱都种有花木松竹之类,又当向阳一面,冬暖夏凉,形胜天然。转眼双方对面,略微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