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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比较平坦,而且行去里许,始终没有发现第四险症候,不由得有点奇怪。
再朝前走不多远,发现一幢小屋,大家一阵紧张,心想:“这次又是什么名堂?”
可是屋子前什么也没写,推门进去,却出人意外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酒菜,桌旁熊熊的生着一炉火。
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且喜诸君无恙,秋末冬初,湿衣犹易生寒,爱客心切,敬备炉火以供烤衣之用,长途劳顿,灾厄余生,腹中想必饥饿,酒席聊表寸衷,三险虽度,前途多艰,盼诸君饱食,少作休息,方足全力以赴也。
烟斗老人
一同谨拜
无耳道长”
大家看后,禁不住相顾愕然,朋三省怪声叫道:“我们一路行来,都没见一个人影,怎么我们的行动,那些魔崽子居然了如指掌,看来‘烟斗老人’这鬼头还真不好对付哩!”
女孩子总是比较细心,罗秋略一审视,然后笑道:“朋大哥,这一下你可看走眼了,‘烟斗老人’虽然心思缜密,也只是在布局上预先一着而已,酒菜火炉,纸条留字,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我们可从炉中火炉,及酒菜都已冷却上一看便知,彼等用意至为明显,若我们无法度过那些难关,则必已丧生,这些酒菜不过徒作浪费而已。若我等安然无恙而出,则此举不仅是个示威,亦且表现他们能人甚多,令我们心生怯意……”
罗秋详细的将目前情形,娓娓分析得头头是道,“飞天狐”听得亦不禁赞佩。
梅儿可等不及听完他们那些罗嗦,一拉罗秋,早就把炉子抱向里门道:“你们真是,放着好酒好菜不享受,对不起,这一身湿淋淋怪难受,我跟秋妹可要烤衣服去了。”
说着,走到后屋去了,其他的人也就坐下,酒菜虽是微温,制作倒是不错,一试没有毒,也就放心食用了。
不一会儿,大家肚子都塞得差不多了,衣服也轮流着烘干了,“飞天狐”笑着道:“走吧,‘烟斗老人’在纸条上把前面说得像龙潭虎穴似的,也许真的不简单,我们还是防着点好。”
大家劫后余生,对“烟斗老人”留条上的所谓前途尚多凶险,的确不无悸然之感,经“飞天狐”这一说,心情都难免有点沉重。
人家略作收拾,便又顺路上道,路越走越宽,两壁却越走越徒,就像是一座大山脉,被利斧从中间削出一条道路似的。
这一群人中像“飞天狐”、朋三省二人,行道日久,足迹几乎遍及各处名山大川,到此也不禁脱口叹息造物之奇!
行有片刻,又是一道深沟阻路,沟前又是竖着一方木牌,写着无底第四险,下面一句七言诗:“行人至此欲断魂。”
韩剑秋走在前面,早就看见字句了,他恐怕别人轻举蹈险,所以加快了步子赶到沟边,口中却佯为不解道:“我倒要看看这山沟如何叫人断魂法。”
说着,走到了沟边,其他人也一一相继赶到,则又是惊心骇魄的一幕。
沟底非水非石,却是烈焰腾腾的岩浆,大玄山中多火山,“烟斗老人”因地制宜,把一个火山口当作险阻,也确亏他能想得到。
朋三省脱下身上外罩扔下,尚未接近岩浆,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青烟,有顷,他吓得伸舌头道:“娘的皮,这岂止断魂啊!幸亏咱们没莽撞跳过去,否则,怕不在半路上就烤焦了,落个尸首无存!”
原来沟面不过数十丈宽,看来好似不算困难,只要轻功卓绝,直可一飞而过,可是沟面上的空气,奇热无比,谁要是不知道,贸然一试,立刻形骨俱灭,端的厉害无比。
大家被朋三省无意一试,瞧出厉害,不由紧皱起了眉头,谁也想不出该如何飞渡过去。
“飞天狐”沉思了一阵,道:“此险不易渡过,‘烟斗老人’利用这天然地形,实是巧夺天工,老朽想来只有一法或许勉强可用。”
梅儿一听有办法可以过去,慌忙不迭拉住他的袖子道:“师父,你有办法快讲吧,别呕人了,你们年纪大的人讲话真是要命,唠唠叨叨,就是不干脆!”
大姑娘人天真,话更天真,自己废话说了一大篇,却怪人家唠叨。
“飞天狐”笑着没有反驳他,他认为上面不过空气太热,只需由两个功力深厚的人,合掌力将热空气逼过一边,其他的人就可乘机抢住这一刻的时间,在掌风的空隙中跳过去。
这方法说来简单,行之确颇为不易,第一,发掌之人的功力,是否真能逼开那热可熔金的空气尚未可知,再者,以掌击风,时机稍纵即逝,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过与不及,均将遭致杀身之祸。
是以,大家听完之后,都是一阵默然,良久,韩剑秋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前辈与我负发掌之责,秋妹可先行一试。”
罗秋见韩剑秋把最危险的事情叫自己来做,心中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无限安慰,因为可以看出师兄处处都没有把自己看成外人,所以听他吩咐已毕,立刻靠沟边站好。
她朝“飞天狐”及韩剑秋道:“前辈,韩哥,你们快请发掌吧!”
众人见韩剑秋已然指名分配,也是最恰当的分配,在场五人,也只有他跟“飞天狐”才配担当发掌工作。
“飞天狐”朝韩剑秋互望一眼,双双同时走到沟边,凝神聚气,猛然同声一喝道:“发!”
两人一齐扬掌,“呼”的一响,两股掌力合成一道劲风,朝着沟面推去。
合两人之力,岂是小可,刹时即将一片微黄烟雾的热气团,由中间冲开两丈方圆的一条路来,罗秋俟掌风击出后,即像一只燕子似的,紧随掌风之后,直穿过去,碧影一闪,到达对岸丈余远之处,才翩然落下。
这时灰影连闪,梅儿、朋三省也相继过去了,现在只剩下“飞天狐”及韩剑秋二人,沉思有顷,韩剑秋决然道:“晚辈思得一渡过之法,然事近冒险,因前辈行谊较深,故斗胆请前辈伴同冒险,实感歉疚!”
“飞天狐”哈哈大笑道:“贤契,你这番话岂非太见外了,老朽行年已近百,几番死里逃生,早将死生二字看淡了,你这么年轻都不在乎,难道我还珍惜这条老命不成,到底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吧!”
韩剑秋见他如此一说,当然不好意思再讲客气话了,他遂用手比划着说:“我曾见过前辈浮光掠影身法,确如电光石火,若我等二人先合力用掌劈开热气,随即跟着上前,也许能与掌风同时到达对岸也未可知。”
“飞天狐”听了,也惟有这个方法了,当下毫不迟疑道:“好,就这么一试吧!”
说完,二人都壮容凝神聚气,直至觉得真气充沛,才相互对视一眼,朝谷上猛然发掌。
掌风才出,二人即一前一后随之而起,可是发掌起步,中间必有一段时间,就在二人离岸尚有丈许之处,热流已自卷至。
韩剑秋暗喊一声,“不好!”他急运“般若神功”,长衣下摆已燃烧着,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危急中还是再推出一掌,将“飞天狐”直送到对面。
他自己则仗着“般若神功”护体,朝空中一窜,直拔高七八尺,然后前头脚后,平射而至,乍一及地,立即俯身一滚,压熄身上着火的衣服,等到爬起身来,那副形状实是狼狈已极,再看“飞天狐”,却更是不堪,除却衣衫满身焦孔外,连那雪白银须,也都烤成焦黄,残断了不少。
然而,“飞天狐”的神情却没有一点沮丧之容,笑着道:“贤契,你真行,大师兄的‘般若神功’你已练到九成了,若不是你那一掌,老朽必然是尸骨无存了,这地底毒火想不到有如此厉害,‘烟斗老人’我现在倒有点喜欢他起来了,能够摆出如此一条七险山道,可以算他一号人物,四险俱渡,只不知第五险又是什么?”
众人见他们自烈焰上安渡,已是佩服之至,当然,对韩剑秋佩服的成份居多,及至“飞天狐”劫后余生,豪情不减,反而更加激昂,这份气度,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朋三省满怀钦佩的道:“前辈豪人壮语,实令人肃然起敬,更为后世留下不朽风标,至于第五险却远在天边,近在目前了。”
说罢,用手一指,只见地上乱石丛立中,远远地立着一块小木牌,宛然写着无底第五险:“灵蛇千条阻征程!”
大家见了牌子,知道再过去必是千蛇谷了,就在众人思忖之际,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大大小小的五色斑斓毒蛇,及至见有人走来,立刻纷纷的窜了过来,有几条大一点的蛇,更成了气候,口中嘘出一团团毒雾,那声势的确是吓人。
五人围成一个五方阵式,各据一面,发掌驱蛇,慢慢的,韩剑秋突然发现罗秋这个方向,虽然也盘踞了不少毒蛇,却离得她远远的,似是畏惧什么,趑趄不前。
他心感奇怪,忙道:“秋妹,你身上是否带有克制蛇虫的药物?”
罗秋迷惘的道:“没有呀!”
她说过之后,自己也觉得奇怪,五人五方,四方都是群蛇钻动,惟独自己这一方却未见毒蛇趋前,良久,突然想起,莫非“翠蝶”有克制蛇虫的功能。
从怀里取出“翠蝶”,只见光华炽盛,群蛇骤见此光,竟纷纷后退,刹时满山满谷毒蛇,走得无影无踪。
这真是意外,罗秋偶然取得的“翠蝶”,居然除去蛇障,内心欢欣,真是莫可名状。
约莫走出百十步后,也就到了先前相同的一块牌子底下,只见上面数行小字“且喜诸君,幸免烈焰、蛇吻,七险已度其五,足见诸君功力深厚。然行百里者已过九十,前途为无底最后两险,迷宫难入诸君法眼,甲兵阵乃传自诸葛武侯,先贤胸中沟壑,实非凡夫俗子所能窥测,敬告诸君小心应付。烟斗老人敬白”。
梅儿刚才几乎被蛇咬了一口,这时心中旧恨未消,看到“烟斗老人”又在卖弄,预先在这儿布置一番风凉话,不由气往上冲,纤掌一扬,将木牌击得粉碎。
她恨恨的骂道:“这烟斗老鬼真不是玩意儿,自己不敢出面,尽搞些鬼鬼祟祟的玩意儿,还要故作大方,预先示警,我就不相信凭他自己能将这七险山道走完!”
大家都朝她笑笑没出声,最后还是韩剑秋劝她道:“梅儿,别生闲气了,烟斗老人既然能成为黑道枭雄,当然有他过人的地方,就看他布置这七道山险,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尚有两险未过,迷宫不外乎是八阵图一类的东西,他虽说得轻松,只怕实际还未必那么简单。至于甲兵阵,必是木牛流马的滥觞,想当年诸葛先生孔明,六出祁山,赖仗着它立过一番功劳,连一代奸雄曹操都吃了不少亏,少时我们倒是要多费点精神,现在千万不可心浮气躁,免得临时慌张,乱了主意。”
韩剑秋语重心长,表面上虽是对梅儿谈话,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大家,梅儿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内心也的确佩服韩哥哥胸罗万机,果然乖乖的不再讲话。
其他的人当然也敬服异常,一个个面色庄重,迈步向前走去。
时近未末申初,秋日昼短,一抹骄阳,已稍见偏西。
朋三省催促大家道:“我们要快点儿走,一会儿太阳下山了,黑里恐怕就难走。”
大家听得也是,赶忙加紧脚步,赶了约有一刻光景,果见一片桃林阻路,郁郁森林,就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奇怪的是时值秋末,依然千树桃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