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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溪目光一扫,但见众多之人尽都赞成一战,独有那位任大侠不发一言,当下道:“不知志中兄有何高见?”
原来任志中乃是两武林有名的智多星,为人极为机谋,虽有这么多人赞成一战,程云溪仍希望听听他的意见,于此可见对他器重一斑。
任志中神色凝重的道:“承蒙庄主见重,任某深感荣幸不已,只是兹事牵涉太大,如在下猜测不错,‘恨天教’向咱们两湖武林下手之后,必然还有第二个目标。”
程云溪点点头,道:“不错,第二个目标正是少林!”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悚然动容,心中都想,怪不得少林、武当、峨嵋这次都有人来,原来少林已是第二个目标,看来“恨天教”气候已成,要一举吞并武林天下了。
任志中道:“能否请了然大师一抒高见?”
了然大师合十道:“不敢,近十数年来,‘恨天教’一意发展势力,其分支分教已遍布天下,早期,吾辈总想彼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情形不同,彼辈不但向两湖武林下手,且同时间本派挑战,本派自然不能任其嚣张而袖手不理!”
话中之意,少林亦已准备一战之心。
蓝金堂道:“然则少林亦准备一战了?”
了然大师庄重的道:“不错。”
众人一听,不由欢声雷动,齐声道:“既然少林准备一战了,咱们两湖武林还有什么好说的!”
群情激昂,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任志中微微一笑道:“众意所趋,夫复何言,在下自也赞成一战。”
徐万全大声道:“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云溪庄严道:“两湖朋友素重信义,今天更是站在天下武林对抗‘恨天教’恶势力最前端,咱们如退让,‘恨天教’日后必更肆无忌惮的向其他派别进逼,到时武林哪有安静之日,程某自当竭力一战。”
他乃两湖武林领袖,此话一出,无异作了决定,众人轰然叫好,他身后黄衣少女看见大计已定,挥了挥手,十多名庄丁一起动作,纷纷端上酒菜,韩剑秋敬陪未座,别人拍手,他也拍手,别人叫好,他也跟着叫好,其实在一众武林高手之中,他的动作根本就微不足道,别人哪会注意到他?
刹时,酒菜备齐,程云溪执杯在手,起身洪声道:“今日之会,难得诸位众志成城,在下感激之余,特敬各位三杯!”
众人轰然道:“我等敬庄主一杯!”
程云溪一声“谢谢!”接连干了三大杯,众人跟着一一举杯而尽,大敌当前,他们丝毫不减豪迈之情。哪知就在这时,大门口有如鬼魂似的出现了一红一黄两个人来,这两个来得悄没声息,但当众人目光一扫之际,无不为之脸色大变,偌大一座客厅顿时显得鸦雀无声。
他们虽都存了一战之心,但当红衣人、黄衣人突然出现,各人心里好像突然受到一阵重压,行动迟滞,酒兴大减,再也无心去举酒杯。
红衣人朝黄衣人望一眼,阴恻恻的道:“别人都开动了,咱们来迟一步啦!”
黄衣人冷冷笑道:“咱们十天之前不是有信通知了主人么?言明今天此时准到,主人硬不买咱们面子,我又有什么办法?”
红衣人摇摇头,道:“既然来了,好歹扰一顿酒菜,总不能空着肚子饿回去吧!”
黄衣人道:“当然,当然,要不便喝一口汤也可以,你说是么?”
红衣人道:“可是主人硬是不理睬咱们,你看这该怎么办?”
黄衣人跨上一步,道:“这边不是有座位?咱们俩就做个不速之客吧!”
他走去的方向,正是对着首席座位,就在两人一唱一和之际,程云溪已霍然而起,见黄衣人走来,冷声说道:“嘉宾远来,请恕程某失迎之罪!”
黄衣人冷冷的道:“好说,好说,咱们的信想必阁下已经过目了?”
程云溪点点头道:“老夫已瞧得一清二楚。”
黄衣人阴森的目光朝厅中诸人扫视了一眼,道:“阁下意下如何?”
程云溪义正严词的道:“两湖武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黄衣人一听,惨淡的面容突然掠过一道杀机,怪声笑道:“好志气,好胆量,本使者今日看到第一个敢抗命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阁下如果反抗,可会想到了那后果?”
程云溪断然道:“老夫深思熟虑已久,既经决定,义无反顾!”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周元大声响应道:“不错,两湖武林绝不向‘恨天教’低头。”
黄衣人朝他扫了一眼,不屑的道:“请恕本使者眼拙,大驾怎么称呼?”
周元哼道:“在下周元便是。”
黄衣人鄙夷的道:“本使者行道江湖以来,还没听说过尊驾的名头,不过,尊驾既敢当众慷概陈词,本使者记下你就是了。”
蓝金堂大叫道:“我等与周元意见相同,你要找就找咱们大家!”
黄衣人目光一转,道:“真的么?”
众人轰然道:“当然真的。”
众人齐声附和,威势顿时一壮,但是那黄衣人和红衣人丝毫未把众人看在眼中,哂然一笑,两人先后大步到首席座边,不待主人招呼,大咧咧的朝空位坐了下来。
黄衣少女看不惯两人那种目中无人的姿态,大怒道:“赫连元、戚大方,说吧!你们究竟打算怎样?”
追魂使者赫连元脸色变了变,阴冷的喝道:“女娃儿,老子姓名也是你叫的么?”
黄衣少女哼道:“叫了又怎么样?”
程云溪不愿爱女惹事,忙叱道:“惠兰,这里的事不用你多嘴!”
程惠兰高声道:“什么多嘴不多嘴,不答应他们就是不答应!”
赫连元冷冷的哼,道:“女娃儿,你可知不答应的后果是什么?”
程惠兰愤然道:“你们狂言血洗本庄,哼,咱们拼了一死,也要和你周旋到底。”
赫连元阴鸷的目光从少林、武当、峨嵋以及尚晓岚等人身上扫过,不屑地道:“别以为请了几位帮手便可太平无事,须知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了然大师冷冷接口道:“赫施主好说了。”
赫连元:“你可是不信么?”
了然大师道:“追魂使者名震武林,老衲怎敢不信!”
赫连元点点头道:“既然信了,那就用不着在这里替人作后台,还是快快回少林去,自个儿先料理一下后事要紧。”
了然大师忍了一忍,从桌上斟了一杯酒,他执杯后,对赫连元讽刺之言假装未闻,含笑道:“多谢赫施主关照之言,老衲无以为报,借花献佛,权代主人敬你一杯酒如何?”
众人知他以敬酒为名,实际要和赫连元较量内功,心中都想:“让了然大师试一试也好,好能将赫连元挫败,今日之事便能化险为夷,万一不幸了然大师败了,自己这边还有许多人,就是联手而斗,也不让追魂、夺命两使者得手而去。”
赫连元仰天打了个哈哈,声如裂帛似的笑道:“主人不敬酒,倒要你这个客人向本使者敬酒,本使者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了然大师道:“多谢施主赏光。”
亲手在杯中注满,他右手执杯,实已暗运内家真力于掌腕上,口中喝道:“酒来了!”
一语甫落,突见杯中酒一阵摇晃,一道酒箭激射而起,其势迅疾,闪电般向赫连元射了去。
了然大师以内家真力将杯中酒激射而去出,正是少林名震天下的“掌心引”功夫,众人一见,无不为之耸然动容,酒箭射出,力道刚劲,平常的人莫要说把酒喝下去不易,就是要想躲闪酒箭疾射也万分困难,厅中诸人都睁大了跟睛望着赫连元,看他如何能喝下这杯酒?
赫连元神态从容,微微笑道:“多谢啦!”
起身退了一步,突然间只见他那袭宽大的红袍无风自动,嘴唇一张,那道酒箭直向嘴里注入,刹那间滴酒俱无,他舔了舔嘴唇,连声道:“好酒,好酒,来而不往非礼也!”
嘴唇再度一张,一阵“嘶嘶”锐声响起,酒箭从他嘴里射出,一齐落向杯中,仍是满满的一杯。
赫连元不但把满杯酒都喝了下去,甚至中途还换气说话,酒箭再从嘴里吐,点滴不少,这种“回旋神功”顿时震慑当场,众人睹状无不惊骇不已!
了然太师肃容道:“施主武功卓绝,老衲领教了。”
他脸孔铁青,说过之后,向程云溪和群众合十作揖,黯然而去,厅中之人你望我,我望你,呆在那里半晌作声不得。
周元一抛眼色,和蓝金堂双双离席而起,叫道:“了然大师内功不敌,咱们自不量力,想讨教阁下几手高招!”
夺命使者戚大方向前跨一大步,道:“既要领教,为什么还不动手?”
蓝金堂恨声道:“别在这里搅了宾朋好友酒兴,要动手到外面去!”
戚大方不屑的道:“你怕搅了筵席么?好吧!本使者陪你到外面玩玩。”
周元和蓝金堂更不答话,双双掠出,戚大方随后离席而起,众人正待跟出,突见门外银虹闪动,两声惨叫已先后响起,众人身子尚未离位,戚大方已挟剑而入,剑锋染满腥刺目的鲜血,显见刚才那两声惨叫,乃周元与蓝金堂已遭了毒手,戚大方一来一去只不过眨眼时间,像这等快似闪电般的身手,真把众人震慑住了。
厅中诸人早时都充满了一拼之心,此时见“追魂”、“夺命”两人先后露了一手武功,无不锐气大挫,半晌作声不得。
二十六
戚大方转眼连杀两人,态度犹自懒懒散散的,环眼一扫,冷冷的说道:“还有谁不服么?”
他问了一句,没有一个人应声,他随又把那句话一连问了两三遍,厅中诸人被他俩武功所慑,竟是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戚大方得意的道:“既然没有人答话,那表示两湖武林已佩服本教啦!”
话声甫落,突听一人“嗤”了一声,此刻厅中气氛凝结,这一声冷嗤端的分外清晰刺耳,戚大方脸色一变,厉声道:“那个敢发冷嗤之声?”
厅中诸人俱感诧异,要知此时此地有人发出冷嗤,无异是向“追魂”、“夺命”两魔挑战,众人齐循声望去,一望之下,无不大吃一惊!
原来发出冷嗤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剑秋,他已站了起来,应道:“是我!”
韩剑秋尽管做了几件轰轰烈烈的事,因为出道晚,没有人认识他,从他外表那袭白色儒衫来看,只是较普通读书人硬朗一点而已,别无异样。
戚大方朝他望了一眼,面上立现鄙夷之色道:“本使者只当今日与会之人都是些三山好汉,五岳英豪,哪知程庄主却把一个乳臭未干的穷酸也请来了,早知如此,本使者倒是多此一行了!”
程云溪便朝韩剑秋一望,但觉甚是面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就他自己记忆所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少年的朋友,如此面熟又怎么解释呢?
不禁皱了皱眉,转道对程惠兰道:“兰儿,他是你请来的么?”
程惠兰摇头道:“没有啊,他一来就坐在首席座位,还是女儿把他请到那边去的。”
程云溪迷惑的道:“既非你,又非为父,今日来人都有请柬,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程惠兰大大的眼睛睁看韩剑秋,满脸都是迷惑之色。
就在这时,韩剑秋已向首席座位这边走了过来,道:“你并未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