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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珠在面具下皱起了眉头，不经意间撞上了云姬的目光，心领神会的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俊臣提出疑问：“中央军，在战争之外的情况下调往地方，实在没有先例。而且还是为灭蝗而派出的这实在是……我想如果需要军队的话，一般都会借用各州、各郡之军的……”
旺季冷静地反问：“有法律规定，不能因灭蝗而派出军队吗？来尚书。”
“没有啊。而且，我也觉得这样做没关系的啊。蝗灾是最恶劣的天灾。在等待回信的途中，两三个村邑就被分食一空了。就算到达了，一般也早就飞走不见了。当然，不过如果要发军的话，希望能多备些粮草。本来就应当不足的受灾地区的粮食，被中央军横插一脚代替飞蝗吃干抹净……如果避免这种荒唐事态的话，我也没有意见啊。”俊臣的话让皇毅有些恼意，旺季和陵王只是颔首。
“当然。之所以借用军队，也是因为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大量粮草一口气送达各地。所幸红家经济封锁之机，贮粮仓内蓄积的从各地运来的粮食与石炭，一直都未经使用大量残留。这些也给我用。——陛下，尚书令，意下如何啊？”旺季的目光射向刘辉和悠舜，像往常一样忽略云姬的存在。
刘辉点了头：“明白了。将兵马权……交予旺季大人。”
悠舜和云姬的微笑如出一辙。
“云姬，你的任务是冷眼旁观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在心里分析并作出应对预案。现在还不到你上台的时候。”悠舜在朝议开始前吩咐道。
云姬点点头：“是。不过，一言不发真的没关系吗？”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明天继续朝议……
☆、五十八
五十八
来自各州的快马飞报接踵而至，紧急朝议也已经接连进行了数日，碧州严峻的形势让气氛十分紧张。
“碧州由于地震和蝗灾已经变成实际意义上的孤岛了么？……各郡府与州府间的联络都已经中断了。指挥系统失灵，州军和民众都陷入了混乱的状态。——喂，皇毅，慧茄出什么事了？”与旺季一同掌握实际决策权的陵王问道。
皇毅眉头紧锁：“碧州州牧慧茄大人，曾经到受灾地区实地调查，当他在现场指挥时，为了救一对受困于地震的母子，摔落了悬崖。又赶上山崩落石……就是说，目前行踪不明。距离他失踪已经半个月了，所以有报告说已经没有生存希望了。”
“……这不会是真的吧，慧茄？可恶，在忙的要死的时候，居然死了？怪不得报告迟了。——喂，鼻涕虫，别因为慧茄死了就这么失魂落魄！”陵王环视重臣们，把目光放在旺季和悠舜身上，“接替慧茄的工作对于年轻的州尹来说负担太重了。他做不来。——我或者皇毅去碧州。”
“不行。”悠舜与旺季同时拒绝。
云姬的话让人们意识到她并不是摆设：“可是，难道还有别的人选吗？这个人需要具备能力和官位，我们不可能让凌侍郎或悠舜大人去啊。清雅虽然有能力，但官位太低。根本就不会有人听一个官居八品的20岁毛头小子的话的。特别还是在碧州。”
“把自己排除在外你还是很明智的。”旺季的话听不出褒贬，“不过，还是有一个合适的人的。年龄、官位和能力都毋庸置疑。但还是先来听听郑尚书令的意见吧。”
悠舜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大概跟旺季大人持相同的观点。当然，他本人也应该知道的。”将羽扇抵在胸前，直视着在场重臣中的一个人，“我提议工部侍郎欧阳玉大人担任临时碧州州牧之职。我相信他能够胜任。”
“原本，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官员回出身地任州牧是明令禁止的，但现在是紧急情况。因为你对碧州的地理情况非常了解，这对于灾害的应对是十分有利的。所以，我们将以特殊情况向吏部和御史台要求特殊委任。”云姬看着欧阳玉，一字一句地说，“所有的尚书和侍郎，还有各省的长官和副官都在这里。如果过半数的人同意此次任命，那就立刻任命他为临时碧州州牧。然后我们可以马上开始商议碧州府对于此次灾害的应对政策，这样他就可以尽快出发到任。减少一切可能的时间浪费，任命书可以之后再补。”
陵王不留情面的将所有残酷的事实都摆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你爱你的故乡。每天都满脸苍白像个僵尸一样晃来晃去。如果你确实是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碧州的事情的话，现在就去工作。目前你还不能替代慧茄。但是如果你抱着必死的决心努力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确实，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碧州代州牧的位置了。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成为像慧茄那样的人的。——是吧？悠舜，旺季。”
“是的，正如您所说——之后就看欧阳侍郎的了。”悠舜点头。
欧阳玉默默的，好像嫌麻烦一样的摸着自己的耳垂。然后开始把他那些做工精美的耳环熟练的从耳朵上摘下来。之后取下手镯，和他所有的戒指，放在桌子上，果然如云姬当初所说显得十分精干。“这只是因为我想起了某人说过的话而已，并且如果我的耳朵或者手指被扯掉了的话会比较麻烦罢了。”抬起头看了一眼云姬，然后将视线投向刘辉，“我不能容忍让粗俗的人，比如我的长官这样的，去碧州。——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更合适吗？从一开始我就准备去的。陛下，请下令吧。”
“准奏。”刘辉小声道。
皇毅和杨修也认可了这次任命，悠舜的声音很沉稳：“——那么，代理时间就截止到春天。我们会征求各省长官、副官、各尚书、侍郎的意见的。”
云姬接上话头：“如果在场过半数的人同意，那么将任命欧阳玉大人为临时的碧州代州牧。——现在，请举手。”
一个一个地数着举起的手，当人数过半时，云姬向悠舜点点头。
“——由于过半数的人同意，所以，在此任命欧阳玉大人为碧州州牧。碧州所有职权全权移交欧阳大人。从现在开始，作为碧州州牧，您有什么想说的，请不要犹豫。”悠舜看向欧阳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更新可能不稳定，我尽量……
☆、五十九
五十九
欧阳玉马上转换到碧州州牧的角色上，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其中包括调动禁军。
“请等一下。”柚梨出人意料的喊道，“我知道这是必要的。但是，我持保留意见。现在兵权已经在旺季大人手中了。在这种情况下，禁卫大将军怎么可以再离开陛下的身边？！”
一直沉默着的晏树说道：“哦呀哦呀……景侍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的质疑可会被理解成是对我的长官的失礼哦。”
“——您好像说了什么不可思意的事情呢，凌黄门侍郎。你才是哦，你说话的口气可是很无理的怀疑哦。”柚梨下定决心，向晏树宣战。
“那么景侍郎，你打算对碧州的人民见死不救吗？”
“我没有这么说。如果这就是最好的方法，我不打算对最后派遣御林军或者大将军前往碧州表示反对。但是，本来近卫御林军就是王的直属部队，负责王的安全，是王最后的守卫。中央禁军还有十六卫，他们都是和御林军一样优秀的士兵。但是，对于把近卫大将军——守护王的最重要人选——从王身边调离这一点，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对此提出异议，这才是问题的所在。”柚梨条理清晰的叙述着，以礼部鲁尚书为首的少数人举手表示同意。
云姬看了眼悠舜，递了个眼神给凤珠和柚梨，柚梨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那么现在我们来听听主上的意见，您意下如何呢？”悠舜今天第一次询问刘辉的意见。
“……悠舜……你的考虑是最周全的，一切交给你了。”短暂的沉默后，刘辉小声的回答，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云姬也是。”
云姬和悠舜交换了眼神，悠舜手持羽扇点点头：“如果这是您的意思的话，陛下。那么以下是我的想法。——景侍郎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我也同意孙陵王的意见。我也认为最好派遣御林军和近卫大将军。”
欧阳玉长出一口气：“谢谢，然而，还剩下另一个大问题我准备现在问。——就是，碧州的粮食供给问题怎么办？”
旺季爽快地应下了欧阳玉的要求，作出了一系列安排，最后——“各位，问题依然堆积如山。郑尚书令还年轻，但我相信他的足智多谋和决断力绝对适任尚书令之职。当情况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如果尚书令做出了决断，那就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请不要轻视。——那么我不在的时候，朝廷就交给你了。”
不少官吏听到这话都向旺季躬身行礼。云姬看向刘辉，果然见到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这时，欧阳玉提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无法理解的要求：“能否请红右仆射随下官一同前往碧州？年初去蓝州时与您合作得很愉快。”
“臣愿前往碧州辅佐欧阳州牧，望陛下恩准。”云姬在一片寂静中躬身行礼。
刘辉怔怔地看着云姬，只吐出一字：“准。”
“谢陛下。”
一片哗然，从二品尚书右仆射居然要去辅佐从三品州牧？郑尚书令什么都不说？
“你还真舍得将红云姬送走啊。”某个角落里，有人这么说。
站在他对面的人笑着回答：“让她留在中央很可能会察觉到真正的计划，她可不是能够轻视的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仍不能保证啊……
☆、六十
六十
尚书令执务室，云姬将柚子茶递给悠舜：“据说这是您在国试时喝的茶，从上次您提过以后就试着做了一些，幸好赶在离京前完成了。”
悠舜笑着品尝：“味道不错。送一些去祥景殿吧，百合会喜欢的。”
“现在吗？”云姬刚问出口就恍然大悟，“凤麟大人真是恶劣，请您注意休息，下官告退。”抱起装有柚子茶的青花瓷罐离开。
此时，祥景殿。绛攸、静兰和苏芳正在讨论朝议记录。
“什么呀，全都是旺季和兵部尚书在说嘛。其次是郑尚书令。不过，今天主上表现最差。就说了一句话‘一切都交给你了郑尚书令’？”
“我更担心的是剩下的三家，看最近的朝议记录，黄尚书自从提交经济封锁应对方案、助云姬上位之后就几乎没有开过口。”
“提到云姬，她大多是充当过渡的角色，想保持中立吗？红家明明已经表明态度了。”
几人正讨论着，听见外面侍卫的声音：“红右仆射大人，十分抱歉。不经御史台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官是来替郑尚书令大人送东西的。”云姬的声音让屋里熟悉她的几人觉得不妙，“还是说，在你眼里御史大夫比尚书令还大吗？”
“在下不敢，您请进。”侍卫急忙帮云姬打开殿门，等云姬昂首挺胸走进去后还殷勤地将门关严，退到稍远的地方。
云姬来到众人面前，将手中的瓷罐放到桌上，随即下跪行礼：“百合夫人。”
百合示意云姬起身：“你这次做的不错。看样子要去碧州？”
“是。”云姬说着，打开瓷罐，“这是在下自己做的柚子茶，悠舜大人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