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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姐弟暂住的小屋内,雨娟犹如困兽般的来回转悠。最里边的床上躺着她最小的妹妹,小五。此时,烧了三天的小五额头上的伤处冒出了一溜水泡,手上脚上全是烫伤,病的迷迷糊糊的孩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大姐雨凤手里涅着杜奶奶给她的治烫伤的药膏,不停地在给她上药。望着小妹妹现在的模样,她心痛又心焦眼泪便不听控制地淌下来。
“雨鹃,你看小五这个伤……我已经给她上了药,怎么还是起水泡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小五最爱漂亮,如果留了疤,怎么办?”
雨鹃低着头,只是一个劲儿的走来走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雨凤的话。
小五低喃的喊着:“小兔儿,小兔儿……”
小三恐惧地看着小五,颤抖着问雨凤:“大姐,小五会不会……会不会……”
一直坐在窗边的小四突然跳了起来,大声的冲着小三叫喊:“不会!她会好起来!明天就又活蹦乱跳了!”说着他就冲到床前,摇着小五瘦小的胳膊,大声的说:“小五!你起来,我给你当马骑,带你去看庙会!我扮小狗狗给你看!扮孙悟空给你看!随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去,而且永远不跟你发脾气了!醒来!小五!醒来!”
雨凤心中一酸,低头抚摸小五:“小五,你听到了吗?你要为我们争气啊!娘去了,爹又走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小五,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
小五似乎听到兄姐们的呼唤,睁开眼睛看了看。虚弱的笑了笑:“大姐,大姐……”
雨凤等人连忙凑到小五跟前,满眼期盼地望着转醒的妹妹惊喜万分。
小五呓语:“鸟,好多小鸟啊!”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大家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清醒,刚才小五只是被烧迷糊了在说胡话。
雨凤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一滴滴的全都掉在了小五的衣裳上。她惊魂不定地抱起小五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摸上妹妹的额头。
“天啊!她浑身滚烫像只烧热了的炉子似的,雨娟,雨娟我们该怎么办才好?”雨凤扯住雨娟的一只袖子,大声地问道。“我们应该送她去城里看大夫,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可是,我们一块钱都没有,怎么办呢?现在住在杜爷爷家,也不是办法,我们五个人要吃,杜爷爷和杜奶奶已经够辛苦了,我们不能老让别人养着,怎么办呢?”
雨娟唰的下站了起来,摔开了雨凤的手狠狠地用手敲自己的脑袋。怨愤地说道:“我就是笨嘛!连一点大脑都没有!骄傲是什么东西?能够换饭吃吗?能够给小五请大夫吗?能够买衣服鞋子吗?能够换到可住的地方吗?什么都不会!为什么要把钱袋还给那个假惺惺的老王八蛋呢?不用白不用!”
“现在懊恼这个也没有用,事实上我也不会收那个钱的!爹的山庄,叫‘寄傲山庄’,不是吗?”
“寄傲山庄?寄傲山庄已经变成灰烬了!还有什么‘傲不傲’?”雨鹃拚命在那个窄小的房间里兜圈子,脚步越走越急。“我已经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办法,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混进他们展家,一把火把他们家给烧得乾乾净净!”
雨凤瞪着雨鹃,忍不住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双臂摇着她,喊着:“雨鹃,你醒一醒!小五躺在那儿,病得人事不知,你不想办法救救小五,却在那儿想些做不到的事!你疯了吗?我需要你和我同心协力照顾弟弟妹妹!求求你,先从报仇的念头里醒过来吧!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事,不是报仇,是怎样活下去!你听到了吗?”
雨鹃被唤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雨凤。然后,她一转身,往门口就走。
“你去那儿?”
“去桐城想办法!”
“你是存心和我呕气还是鬼迷心窍了?这儿离桐城还有二十里,半夜三更你怎么去桐城?到了桐城,全城的人都在睡觉,你怎么想办法?”
雨鹃一阵烦躁,大声起来:“总之,坐在这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我去城里再说!”
这时,一声门响杜爷爷和杜奶奶走了进来。
杜奶奶走到雨凤身边,手里紧握着两块大洋,塞进她手里。慈祥的说:“雨凤雨鹃,你们姐妹两个不要再吵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多急,这儿是两块洋……是我们家里所有的钱了,本来,是留著作棺材本的……可是,活着才是最重要……快拿去给小五治病吧!明天一早,用我们那个板车,推她去城里吧”
雨凤一楞:“杜奶奶……我……我怎么能拿你们这个钱?”
杜爷爷诚挚的接了口:“拿去吧!救小五要紧,城里有中医又有西医,还有外国人开的医院,外国医生好像对烧伤很有办法,上次张家的阿牛在工厂里被烫伤,就是去那儿治好的!连疤都没有留!”
雨娟冲了上来,兴奋地望向杜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连疤都没有留?”转头又冲雨凤囔道:“雨凤,雨凤你听到了吗?”
雨凤连连点头:“听到听到了,小五最要漂亮了。这下小五有救了,杜爷爷杜奶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雨凤手里攥紧了两块大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矛盾极了。
杜奶奶把她的手紧紧一阖,让她握住那两块大洋:“这个节骨眼,你就别再说可是了!等你们有钱的时候,再还我也一样。我和老头子身子骨还挺硬朗的,这个钱可能好几年都用不着,先救命要紧啊!”
雨凤握紧了那个救命的钱,不再说话了。雨鹃走过来,噗通一声,就给杜爷爷和杜奶奶跪下了。雨鹃这一跪,雨凤也跪下了。雨凤这一跪,小三和小四上前,也一溜跪下了。杜爷爷和杜奶奶又惊又慌,伸出手去,不知道该拉那一个才好。
杜奶奶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拖起来,柔声地开口:“孩子啊,以后你们就要自己讨生活了,对事对人要多加琢磨才行啊!”其实她老人家想说的是几天前萧家姐弟对展家人不礼貌的事情,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他们便也就没直接说明。
雨凤、雨娟满心都在小五的病能医好医药费有着落上了,对于杜家老人的话听进去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于是,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11。发展才是硬道理… 13。鸡飞狗跳的展家(下)
11。发展才是硬道理
第二天一早,小五就躺在一个手推板车上,被兄姐们推到桐城,送进了“圣心医院”。这家医院是教会办的,医生护士都很和气,立刻诊治了小五。诊治的结果,让姐妹两个全都心惊胆战了:“你们送来太晚,她的烧伤本来不严重,可是她现在已经受到细菌感染,必须住院治疗,什么时候能出院,要看她恢复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她的存活只有百分之五十!”医生说。
走廊里,另四个萧家孩子顿时呆愣在那里,雨娟更是激动的上前扯住医生的前衣襟大力地摇晃人家,嘶声力竭地喊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她明明就是在发烧怎么可能会死掉!你这个庸医,庸医!”
“小姐,病人之所以会发烧是由于伤口引起的,现在伤口已经被细菌感染,这是很危险的情况你们还是快些为她办理住院手续吧!”江医生被雨娟晃的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快掉下来了,赶忙用手接住。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江医生把白大褂抚平,叹口气,对于病人家属的激动情绪也早已锻炼的处变不惊,真是无语,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即便是早送来一天情况都不会这么糟糕。
雨凤拖住要暴走的雨娟,怯怯地问:“百分之五十……这么说,她有生命危险……”在得到医生肯定的回复后,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住院要多少钱?”雨娟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了,这些天来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快要把她逼疯了。她好恨,要不是展家现在他们一大家子依旧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到此处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凶狠。
“我们是教会医院,住院的费用会尽量算得低!但是,她必须用最新的消炎药治疗,药费很高,当然,你们也可以用普通的药来治,治得好治不好,就要碰运气了!”
雨凤还来不及说话,雨鹃斩钉截铁坚定有力的说:“大夫,请你救救我妹妹,不管多贵的药,你尽管用,医药费我们会付出来的!”
于是,小五住进了一间大病房,病房里有好多人,像个难民营一样。雨凤、雨鹃没办法在病床前面照顾,要出去找钱。只得叮嘱小三小四,守在病床前面照顾妹妹。
把缴住院费剩下的钱,大部份都交给了小三。姐妹两个看着人事不知的小五,看着茫然失措的小三和小四,真是千不放心,万不放心。但是,医药费没有,住处没有,食衣住行,样样没有她们只得摘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出了医院,去想办法了。
一连三天,姐妹俩了解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走投无路,每一次都带着最大的希望走进一家店铺却总以失败告终,两个人沮丧极了。可姐弟四人和小五的医药费像座山似的压在她俩身上,即便是医院里能拖欠几日的费用可另四人总要吃喝这个钱是怎么剩也剩不下了的,彷徨无依的姐妹俩一个默默流泪一个骂老天无情。
几经波折两人终于在一家叫作“待月楼”的地方,找到一份登台卖唱的活计。虽想自持身份但在日渐承重的生活压力下,两姐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豁出面子半只脚跨入风尘了。
待月楼的金大姐到是有些怜惜两个姑娘的境遇,见她们确实有本事把戏台子撑起来,便叫人拨了店铺后边的小院子安排她们姐弟住下,至少这样姐妹五人的生活终归是安定下来了。
自从在展祖望的寿宴那日云飞遇见了酷似自己亡妻的小姨子魏映月后,这十几日来除了没法子一定要陪展祖望出去应酬,剩下的时间全耗在了与映月聊人生、聊理想、聊他写的那本《生命之歌》,云飞带着映月和她的贴身侍女詹晴卿还有阿超四个人逛便了桐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带着她品小兰花茶、尝鲟鱼,丈量六尺巷、观遍桐城八景,这些甜美的日子深深地刻进云飞的记忆里。
云飞觉得遇到映月是上苍对他最大的眷顾,这个和他所有理念合拍如同一人的女子太美好了。有时夜半无人时云飞也会默默地望着皓月自问,这是否是映华在天上不忍他在凡间孤寂所以才把映月送到他的身边。每想到此,他总禁不住要流泪。
直到半个月后,展祖望连连逼问他到底要接管展家的哪一项生意时,他才苦恼的重又被那些俗世中的烦心事给弄的心烦意躁。接连不断的几场应酬让展云飞痛苦不堪,是啊,是啊,展家所有的亲朋都知道他云飞回来了,争着前来示好,筵席不断。于是在记忆深处,有个鲜亮的人影出现了,脑海里经常漾起那个歌声:“问云儿,你为何流浪?问云儿,你为何飘荡?”好奇怪,自己名叫“云飞”,这首歌好像为他而唱。那个唱歌的女孩,大概正带着弟妹在瀑布下享受着阳光,享受着爱吧!自从见到雨凤那天开始,他就知道,幸福,在那五个姐弟的脸上身上,而不在这荣华富贵的展家!
又过了几天,阿超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我都打听清楚了,萧家的寄傲山庄被二少爷派去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