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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嗓子眼却仿佛被浆糊堵住,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我呆望着海面,一动不动,海浪依然翻涌,司源却已不见踪影。空前的失落和悲伤从灵魂的深处涌出,暮然回首,记忆纵横,山谷中的朝夕相处,危难中的舍身相救,那一夜的愤怒嘶吼,一路上的细心照顾……
转瞬之间,记忆的画面一片片碎裂,化作丝丝缕缕,变成一张灰色的网牢牢地将我的心困住,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一点一点沉下,直到幽冷黑暗的海底。
最是断肠死别时 (司源的番外 )
我出身在水之国边境的一个小岛上,那里终年雾气缭绕,海风湿冷。
岛上的居民并不多,只有几十人,但是都身手高超,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叫水无月。
可惜身手高超也不能当饭吃。
水之国的人讨厌血继界限的拥有者,所以我们只能躲在荒僻的小岛上,依靠打渔为生,极少和外人接触。
看太阳东升西落,看海潮涨了又退,日复日,年复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我想我就会这样终此一生。
我从没见过父亲,据母亲所说,他是一个伟大的忍者,然而水之国的大名听信谗言,要将所有水无月的人杀绝,父亲是为了保护族人逃离才战死的。
每次说起父亲,母亲的眼里总是带着浓得化不开地恨意,我知道她是盼着有那么一天,能够亲手为父亲报仇。她总是和一些比较激进的族人彻夜密谋,母亲是想刺杀大名毁了雾隐,至于其他人,大概是想恢复水无月一族的荣耀吧。
不过这些事还轮不到我关心,我还有2000次的苦无要投,还有3000次的踢腿要练。母亲说我是天才,将来一定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伟大忍者。
忍者?再伟大也只是个工具而已。
我才不要成为谁的工具,我的将来只会为自己而战!
然而还没等到母亲他们等到动手的那一天,我们反而先迎来了自己人的背叛。
忘不了那一夜,熊熊火光中绝望的悲呼咆哮,被砍飞的头颅,飞溅的血液,洒在洁白的冰晶上,斑斑点点地刺目夺人。
那些族人大概以为,只要献上我们这些反叛者的脑袋,就能够换取大名的原谅,重新获得梦寐以求的地位吧?
原来背叛竟是这样的轻而易举的事。
可惜背叛者注定被人背叛,听说他们在献上同胞的头颅后不久,也被水影下令杀死。
真是可笑。
只有我和母亲逃了出来。
母亲带着我离开了水之国。我们四处流浪,辗转到过许多地方。
我登上了最高的九连蓬山,看那雪落天池;也曾千里走戈壁,叹黄沙万里长;还穿越过茫茫大草原,月下听琴声悠扬。
我们接过许多地下世界的任务,护送,窃取,暗杀,有时还会上战场。杀人与被杀,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只要能和母亲在一起,我就是有家的孩子,尽管这个家是残缺的,但是有家,心就安宁平静。
可惜母亲并不满意,她还想着报仇。
母亲带着我来到一个叫“司隐”的小忍村,嫁给了忍村的首领—— 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她觉得可以利用这个忍村的战力为父亲报仇,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她被那个好色的老头子骗了。不管怎么说,我多了一个年纪都可以做我爷爷的爹,勉强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母亲临出嫁的前一夜,抱着我痛哭失声,告诉我即使名字改了,也永远不要忘记水无月这个姓氏。
我不懂,既然这个姓氏带给我们的只有痛苦和灾难,抛弃了,不就好了吗?
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嗯,从此以后,我就叫司源。
这里的人不怎么欢迎外人,再加上母亲毫不掩饰对雾隐的敌意,我们更是受到村人的厌恶。也对,谁会愿意为了一个外人,公然和五大忍村之一的雾隐对抗?
至于我那便宜爹,有跟没有一样,大概他觉得能收留我就是对我天大的恩赐吧?
哼,谁稀罕。
他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们呢!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琪琪。
她是我那便宜爹的孙女,她有着棕金色的头发和眼睛,圆圆的脸蛋和小小的嘴,总是红着脸躲在一旁偷看我,那眼神怯怯的,像一只小仓鼠。
我知道我肖似母亲的长相很吸引人,要是别人用这样偷看我,早被我挖了眼珠子。可是很奇怪的,我却并不讨厌她的目光,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欢喜。
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总是跟在我身后。要甩掉她其实很容易,可是我就是喜欢让她跟着,眼光只注视着我一个人。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抓了一只蟑螂偷偷放在她的口袋里,结果她被吓坏了,哭着跑回家。然后我后悔了,我怕她生气,以后都不再见我。可是第二天,她又出现了,只是从此都不再穿有口袋的衣服。
于是我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她受宠若惊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真是个傻子,我当时这么想着,心中却很是得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终是明白自己被骗了。那个老头贪念她的美貌,而母亲又急于报仇,将自己送到对方手中,虽然先前有协议,可是肉都吃进嘴里了,还能指望他履行合约吗?
欺骗和利用都是为了达到目地的手段,不过是看谁用得更高明一些罢了。
因为报仇无望,母亲一病不起。
病榻前,母亲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的眼中带着不甘,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阿源,不要相信别人,除了自己不要相信别人……”
母亲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如魔咒一般在我的耳边念了一遍又一遍。
她念念不舍地望着我,眼神逐渐涣散,直到咽气。
我握着母亲的手,脑中一片空白,低下头伏在她的胸前,一如儿时她将我抱在怀里,感受她心口的温度渐渐消失,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所在慢慢地变冷变硬。
我抬起头,眼泪流入干裂的唇间,味道竟是那样的苦涩!
心中空荡荡地一片,好像被人生生剐去了一块,鲜血淋淋的……记忆中那白雪皑皑的高山,那烈日炎炎的戈壁黄沙,那莽莽苍苍的大草原……杂乱的影像,混着血,纷纷搅成一团,一丝丝,一缕缕,化作千根针,万根刺,拼命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您曾经带着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如今只留下我一人,又让我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路?
您总是念念不忘为父亲报仇,又可曾知道,我只是想要家人在侧平平静静地生活?
您让我不要相信别人,可是本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您,又有谁能够让我去相信?
眼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一夜之间,我仿佛将这一世的泪水全都流尽,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来。
……
母亲死后,村里的小孩总是来找我的麻烦,死老头对此不闻不问,最后我忍无可忍,将他们全部痛揍了一顿。死老头为表公证,将我关进监狱里三天不准吃饭。我总算明白,随着母亲的死去,“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决定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出乎我意料的是,琪琪来了。
数九寒天,她躲在监狱外面,等着看守卫睡着了以后,才偷偷摸进来给我送食物。我抓着她冷冰冰的小手放进怀里,她的脸红通通地,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
鬼使神差中,我吻了她。
她的表情很僵硬,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眼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你亲了我,将来就要让我当你的新娘子。”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可我偏偏听得一清二楚。嘿,这个坏丫头,总是找着机会给我下套子,可是我就是喜欢让她套。
心中的漏洞被填满了,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但是我可以和琪琪重新组建一个家,我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家将不再残缺。
随着我实力的显露,死老头对我越来越看重,为了拉拢我,还默许了我和琪琪的事。
我满心欢喜地盼着那一天,就连村里人的刁难都觉得无所谓了。
……
第二次忍战爆发,五大国在忙着打战,死老头趁机发展忍村的实力,我多次被派去出高危任务,随着任务的完成,死老头的野心越发膨胀,甚至将触手伸至水之国。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果然雾隐派了大量的忍者来攻打司隐,打着的旗号却是剿灭水无月的余孽。
我当时正被派去出任务,听到这个消息,连夜赶回司隐,等我到的时候,死老头和琪琪的父母都已经战死,我到处找琪琪,那些雾忍对我围追堵截,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手中的冰针仿佛有千钧重,手臂就快要抬不起来……
拖着一身的伤,最后终于让我在地窖里发现了琪琪,她的身上都是血,怀里抱着已死去多时的弟弟。火光中,她满脸泪水,混着鲜血,一道一道,狰狞地布在苍白的脸上。
看到我,她忽然发了疯一般地朝我大喊:“走开!都是因为你!你害死我们了!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死,不会死!”
……
“不是的……”
我想要辩解,可是她忽然冲上来对我又咬又叫:“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那样扭曲的表情,那样狂乱的眼神,那样凄厉的尖叫……她还是我印象中,那个温柔腼腆的女孩吗?
身体上的痛,我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变成一片片的,瞬间化作粉末,灰飞烟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母亲临终前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不要相信别人,不要相信别人……”
可是母亲,你却没有教过我,交付出去的东西,该怎么收回。
也许人心总是最难看透。
……
战火还在继续蔓延,这样一个小小地窖根本经不住外界的破坏,我背着琪琪逃出快要坍塌的地窖,她在我的背上拼命挣扎,手抓着门框不肯走,拉扯中,一块碎砖落在了她的头上……
……
她变得不会说话了,整日呆呆傻傻,有时她会痴痴地看着我,有时又会冲着我不停地流泪,然后身体一天天的衰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她四处流浪,求医问药。后来我遇到了司腾,他邀请我加入“隐”,虽然不愿意,但是司藤告诉我,“隐”的首领,是个很厉害的医疗忍者,就算治不好琪琪,至少也能延续她的生命。
可是再好的药,也留不住她。那位医疗忍者告诉我,她早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心。
琪琪的呼吸在那一天早上停止。
泪腺在很久以前就干涸了,心早已麻木变得无知无觉,只是那一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寂寥,是那样的令人寒冷不堪……
我只是想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哪怕她永远怨恨我,或是不再爱我……至少让我觉得,还有一个人陪伴在我身边,还有一个家,是存在的……
可是原来,她竟早已经存了舍我而去的心。
……
*** *** ***
看到她再次活过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就那样茫然地站在那里,眼神清亮,一如我们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