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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辣辣一笑,五分昔日娇俏,三分今朝薄命年少。
李庆风握紧扇柄,厉声问:“你究竟是何人?!”
季辣辣挥手便将桌上铜镜扫至地面,一脚踩将了上去。
“我?我不就是你那狠心抛掷,三年不见,相思成疾,一病不起的指腹之妻季辣辣么?”
红修哎呀怪叫:“小姐?”
“红修!”李庆风喊一声,“你先出去。”
“咦?表少爷?”
“出去!”
红修万般不得已,只好躬身施礼,掀帘而出。
季辣辣挑眉与李庆风对视。
李庆风深吸了口气,“辣辣在哪里?”
她拍了拍手,似乎有些幸灾乐祸,“闪鞭式避开了我的双摆莲,后以扇柄为器,贯注真力,四散点我的鸠尾、巨阙、气海、关元重穴,在那种至惊异下,还能如此迅猛回击我,真是令人佩服啊,李郎!”
李庆风长啸,开扇前纵,堪堪停在了季辣辣面前。
季辣辣目光微闪,左手耸动,一物迎风弹出,疾飞向李庆风的右耳,直逼得他大惊后跃三尺,呼呼喘息,珍珠耳饰当啷落地,熠熠闪亮。
她笑,似真似假赞许:“不错,这次竟能避开,那么我当真就黔驴技穷了,不过能在杀人李手中撑满十五招,也算光宗耀祖。”
李庆风捂住耳垂,一丝红线沿腕而下。
季辣辣续道:“最后一击前,我问你谁要买我的命?你只说抱歉便开扇出刀,一刀穿心。”她大笑:“至死也不让我明白……”
李庆风怒极,错步扑到近前,攫住她的双肩,“辣辣在哪里?辣辣在哪里?”
那头季辣辣也嘶喊:“你告诉我,是谁要买我的命,谁买你杀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两人几近肉搏。
正在此时,竹帘飘荡,窗外探入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孔,他笑眯眯叫一声:“打扰了,请问庆风在么?”
一眼见到屋内男女叠身倒在床铺上,突然妈呀怪叫,“丫!对不起!”闪身飘远。
李庆风转目。
季辣辣拔下珠钗,全力刺去。
李庆风左肩鲜血如注,他气极,随手一指。
季辣辣软倒。
李庆风大吼:“李从云!你给我滚进来!!!!!!!!!!!!”
第三折 奔丧
昔君视我
如掌中珠
何意一朝
弃我沟渠
昔君与我
如影与形
何意一去
身如流星
“你说移魂?”
“是,移魂。”他双手一换,左右交叉,压低了嗓音,“我刚巧看过这么本奇书叫‘风月鉴’,说的就是男女颠倒之事,里头有个貌美书生进京赶考……”
李庆风面如玄铁,他看了看红帐内的季辣辣,又看了看立于身旁滔滔不绝眼长舌长十二指肠的李从云,一横一竖,眉头一撇一捺,突然大怒,掌风劲扫,“都是你这厮!你赔给我!!!!!”
李从云站立不稳,打了个踉跄,捂着面颊扭起脸孔,泫然吸气,“好啊……李……李庆风!为了老婆,你敢打哥哥啊你!”
“少蠢了!”李庆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问你,那费小官的尸首,你后来是如何处置?”
“烧了。”
“什么?!!!!!!!!!!!!!!!!”
李从云大惊失色,“庆风!你别激动!开玩笑!我同你开玩笑的!”
李庆风几乎气极攻心,肩耳创口又裂,他五指成勾爪,关节交错得天响。
李从云得空擦汗喘息,“只斤门封家……”他说。
“真是封久连买你杀我?!!!!!!!!!!”
两人一惊回头,季辣辣疾咳。
李从云眉开眼笑凑了过去,“喂,小辣椒,你看看我是谁?”却在下刻“妈呀”一声怪叫,抱头后窜。
第二枚九转珍珠耳饰破空,挟着股劲风钉入竹门。
李从云劫后余生喃喃自语,“你老婆真好把子力气!”
“你是他同伙?”季辣辣喝问。
李氏兄弟相视,李从云试探着上前一步,展开衣袖半挡住面门,“这样吧,好朋友,咱们做笔交易如何?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呢,再回问你一个问题,轮流坐庄,公公道道,童叟无欺,大家见面即是缘分,本就该推心置腹,都不许回避,不许说大话,怎么样?”
季辣辣从鼻孔中哼气。
“我叫做李从云,木子李,双人相从一片云,喏?看见没有,站在那里那个青眼獠牙除了婆娘六亲不认的小伙子……”他指指李庆风,“不才区区我弟弟。”
季辣辣双目闪烁,“原来杀人李共有两人,好的很哪……”她停顿片刻,“谁要你们来杀我?”
李从云哇哇怪叫,“喂喂喂!你耍赖,该我问你了!”
李庆风上前,一把推开长兄:“费小官与封久连有何关系?”
季辣辣不语。
李从云跺足:“庆风你这蠢牛,哥哥们说话,你闪一边去,两人是兄弟啊这么明显!有啥好问的!
话音未落,绣房中另外两人齐齐盯牢了他,一男一女,脸色都不甚好看。
李庆风失声:“他是封二?”
季辣辣失声:“你如何知道……”
“啧啧啧啧!”李从云得意非凡:“哥哥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你私通亲嫂,以致兄弟反目成仇,比如你夺权不成后叛出只斤门,改名换姓单作了剪径大盗,三年来胡作非为,欺师灭祖;比如你……”
季辣辣大怒,“胡说!你胡说!”呼呼喘息。
“咦?封夫人亲口同我讲的,又岂会有错?”李从云搔了搔头。
“啊呀不好,秦臣赵冠!!!!!!!!!”李庆风突然跌足,也不招呼,纵身破窗而出,向着那隐隐哀乐的西方奔去,刹那无踪。
“喂!庆风!封夫人闺名络生……你听见了没有?庆风?庆风!……”李从云喊了半天,终究没有半声回应,他镇静转回头,很和气很谦虚地笑一笑,“小孩子就是这样急躁,”他对季辣辣道:“咱们继续聊,嗯……听说你有断袖之癖,好像挺威风的,是不是真的?”
……
……
李庆风展臂从风,衣袖飘舞,他肩背为弧,脚力为矢,似长堤决口,狂奔疾行,纵跃在初升的明月里。
人寂静,门初掩,凝目夜雾霏霏,全为伤心物。
封府中白幔高悬,丧气浓厚,穿行来去的都是些麻孝子弟。
僻暗处,一小童正隙隙嗦嗦对墙屙尿,旁有人催促,“康师弟,你倒是快点,前头还忙着呢!”
“急啥?谁会来管咱们。”他系好裤头,吸吸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喂,康师弟,这几天还真够邪门的,你说是不是。”个头大一些的转头,“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也死了?”
个矮的小康见四下无人,凑了过去,“你平时都没耳朵怎么着,二爷刚死,夫人也死……啧啧啧。”
“啊,难道是……鸡瘟?”闻者立刻大惊。
“笨蛋!”他打他一下,“是殉情。”
“咦,二爷前些年便很少在大宅走动,怎么就……”
“哎呀让你知道了还好,平常也不机灵着点,我告诉你,这档子事老太爷在时出的,据说老太爷就是让二爷给活活气死,所以你没见么?都不许二爷入祖坟,大爷也不去送殡……”
“哦!……”
“长见识了吧!”
“长见识了,康师弟!”
“哼,平常光只见你长个子。”
“妈呀!”
“你瞎吵吵什么!”
“鬼鬼鬼鬼鬼鬼鬼鬼鬼鬼啊!”
李庆风面色苍白,眼目赤红,他顺风一掌,左右点指,却只盯住了问那碎舌短腿的小童:
“封二的送殡队伍,走的哪个方向?”
两个小孩都吓得魂飞魄散,明明才屙的尿,就又湿了一片。
“哪个方向!!!!!!!!!!!!!!”
“东……东……东山封园。”
李庆风冲天而去。
原处良久无声,好半天后,大个的捅捅小个的:“那个……是不是鬼……难道来奔丧的?”
小个的干笑,“听说二爷断袖……男女通吃……”
……
……
李庆风赶到城郊东山封园之时,月已颠峰,此处生死交织,埋的都是只斤门堂主以下战死之人的尸骨。
极目望去,只十来个大汉散纸,零星哭声,冢丘已成。
他大急,未曾细想便扑了上去。
“来者何人?”
“辣辣!”李庆风运功于掌,重击之下,坟土四扬。
只斤门众皆大惊,轰然冲上。
李庆风头也不回,“滚开!!!”一把抛出“江山浓绿”,片片茶叶如细针,四周哀号。
他一直耙土,心急如焚,落叶西风,歌哭无端。
那种惶恐与无奈,直如同亲见一朵红花在眼前腐败枯萎,落拢不肯住,呼唤不回头。
突然,他警觉,向右疾闪。
剑光森寒。
有人冷冷道:“既然是奔丧客,我只斤门自当感激你的盛情厚意,只不过,二爷身骨已入土,何必定要相见。”
李庆风回头,持剑立于他面前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少年,他半转身,剑光反射里,眯目瞪住李庆风,勉强抱拳,“只斤门云山副堂叶小纨,请指教,赐下尊名。”
李庆风浊气上涌,他难道能抱拳回他们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家封二同我的辣辣移魂,一个已占女身为所欲为,一个却遭灭顶,所以才来此处挖坟刨尸……”
他难道还能同他们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前日里杀了你们的二少爷……而已……”
他张口欲言,却顿足咬牙,汗湿重衫。
“封土!”叶小纨竖眉,沉声吩咐。
李庆风大急拂袖,最先的两个只斤门徒惨叫飞出。
众人一拥而上,持器如御虎豹,对峙已成,无以回避。
叶小纨大怒:“无论二爷与你有何瓜葛仇隙,如今人已随风万事休,你若再相逼,休怪只斤门无义。”
麻衣大汉四散围成半圆,团团圈住李庆风,丧礼已毕,坟上封土却开,季辣辣也许就困在其下,于窒息黑暗间挣扎。
李庆风喘息,从扇柄中拔出短刀,扔弃残纸,缓缓放低重心,他没有多少时间同别人火并血拼,不论怎样,速战速决!
“辣辣,求你再稍稍等我一等!”叹口气,刀尖偏势,由守入攻,些许麻木,些许疲劳,愈发忧郁,他下意识微笑,观音顿化成厉鬼,身形乍动,野马奔槽,挟势重击,全身破绽尽露下,短刃显出红光,掌插人迎,左脚向右外测走偏门,右臂自下朝上,正拳勾指成弧形。
叶小纨大惊,美女梳妆护住面门,向后疾纵。
长袍嘶响,刀光与剑光若即若离,四周惨叫不迭,有什么人的鲜血溅起什么人的性命。
李庆风汗湿重衫,弯腰疾纵,最后一把江山浓绿撒出,冲开条缝隙,进墓十步。
当是时,朔风逆扬,有修罗临世,佛是烦恼,烦恼是佛,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遇魔斩魔,遇佛斩佛,为着无奈的理由而杀人盈野。
叶小纨大喊:“通知门主!”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应声绽放。
战团中央横着座塌毁的石碑,上面手书的字体如剑诀一般,笔画料峭。
封门吾弟关棋之墓。
……
……
封府。
李庆风方才离去之处。
两个小童仍面面相觑,他们呆在原地,余惊未歇。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康……康……康师弟……”一个道,指住他裤裆处,“水……”
另一个乍然回魂,“妈呀”捂住了脸,“鬼……”
于是高的隙隙嗦嗦扶住了矮的,一同踉跄走了一阵。
“康……康师弟!”
“干……干什么……螺师兄。”
大螺嘶流吸上老长一条鼻水,“有点臭……”
两人重又拐入暗处。
大螺对小康说:“你脱下来,对着风吹吹,许就不臭了。”
“好!”麻衣小康便开始解裤带,解着解着,却只觉得脖颈间一阵阴风吹拂而过,好像什么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