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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利雨夜下马一个箭步扶起她,雪白的狩衣瞬间就开放了大片大片曼珠沙华。
纳克尔立即点燃晴之火焰,用最大输出暂时止住了她身上几处大伤口的血,同时几名手下翻身上马急速回驻地召集医疗队。
半晌,马车的门被打开,他们所见之处一位身穿浅绿衣裙、行动不便的孕妇颤颤巍巍摸索着马车门一步步走下来。她紧闭双眼扶着腹部缓慢地移动身体,憔悴的脸上尽显虚弱,不过依旧在向几个人声音来源的方向蹒跚地走过来。
“墨菲亚!”纳克尔认出了这名女人,立刻上前扶住她,“你的眼睛怎么了?!”
墨菲亚咬紧下唇使劲摇头:“阿德丽娜不让我看……她不让我看我就不看……”
她不想去问为什么这里的空气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也不想去询问阿德丽娜在哪里,她甚至不敢要求去握一握她的手,她觉得一股寒气发自身体深处。
她不是因为惧怕敌人才战栗,墨菲亚觉得心中空荡荡地一阵抽搐。
“她……她还好,对吧?”
雨月看了一眼怀里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用袖子把她脸上的血污尽量拭去,他顿顿神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不那么单薄:“是的,她……她没事。”
墨菲亚本来想温存地笑笑表示自身没有大碍,却很快眉心深锁揪住纳克尔的袖子蓦地坐了下去。
“墨,墨菲亚!”
她额上出现青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将鬓发湿透。
墨菲亚捂住小腹痛苦低吟:“我……我的肚子……孩子……好像快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爱西蒙,打滚求TV求出场/又放空G爷一集人家会基友去了你们懂
☆、再见西蒙
阿德丽娜惧怕他人的死亡,因为私心慈悲而发芽生长的恐惧会成为将人缠绕致死的蔓藤。每次都彪悍地拔剑企图砍断蔓藤双方两败俱伤,这种痛苦将更持久地延续下去,她担心一闭眼就歇菜然后整个世界归于某种难以言表的空白。
阴霾在她眼中透进第一丝光线时烟消云散。
阿德丽娜吃力地把沉重的眼皮抬起撕开一条微不足道的缝,看清床边是熟悉之人后,铺天盖地的怀念像粘稠糖浆一样包裹了她。她平静地再次闭眼释然地暗暗呼出一口气,此时才从身体各处蔓延上的剧痛让情绪稍稍缓解,她咬唇强忍快要让她失去知觉的痛感,头往一边一歪想安静地好好休息。
很遗憾,在场的某位人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科科科科札特!安娜她刚才睁眼睛了是不是?!你看到没有!现在怎么又闭上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要不要去叫医生啊,叫几个啊?!”乔托敏锐地察觉到阿德丽娜眼睛发出的光,在这道光黯淡下去后他一惊一乍地从床边座椅上跳起来。
“别吓我啊!拜托你睁睁眼睛啊安娜!”
……上帝啊,谁帮我把这个混蛋清出场,我的头要炸了。
“科札特科札特!!”
“好好好好好好好……了乔托,我求你别别摇我肩膀我眼花了……”
乔托本想摇醒阿德丽娜,考虑到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就将满腔的不安忐忑全部宣泄到了一旁无辜的西蒙身上,其表现就是发疯了般使劲摇晃他。
“我看阿德丽娜没有危险,她只是很累了想休息你就好好呆着吧……”
熟悉声音里的忍俊不禁和悦然让阿德丽娜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得到稍许安慰。她稳稳心神趁习惯了疼痛,把头正过去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挑眉:“好久不见,科札特。”
他回报以一贯平和煦暖的微笑:“好久不见。”
心无城府的笑容让她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陶尔米纳,那段他们在一起畅然欢笑的短暂时光。昨天还带着孩童的天真,今天就沾染火药味从战场归来,反差巨大的画面让阿德丽娜喉头一哽。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某张顶着耀眼阳光的脸不甘示弱地挤上来,硬生生伤了这幅沉重的画面。阿德丽娜刚刚准备好的悲壮情绪顿时如同气球放了气。
随即阿德丽娜急切询问了墨菲亚的情况,西蒙的脸上顿时洋溢起纯粹干净的笑容,他一言不发地用这种沉默的喜悦淹没了阿德丽娜,几乎同时门口响起了清脆的叩门声。西蒙兴奋地把身体转向门的方向,在乔托应门之后好一会,阿德丽娜才看到身材纤细的墨菲亚一路扶着墙壁,抱着什么缓慢地走进来。
她闭着眼睛。
阿德丽娜鼻子猝然酸胀,西蒙扭过身子向她点点头。
她咽下这种异样的感觉连忙开口:“墨菲亚……你,你可以睁眼睛了。”
墨菲亚将扶墙的手收回来,小心翼翼地双手抱住怀里裹成一团的雪白被单,她一边极其谨慎地睁眼,一面走近床。在她看到全身大部分绑着绷带的阿德丽娜时,阿德丽娜也看到了她怀里露出的酒红色头发的小脑袋。
“孩子出生了吗?放心了……”
她美丽的暗灰色眼睛怔住也没有再靠近一步,泪眼汪汪地注视着阿德丽娜。
阿德丽娜立刻安慰:“别露出这副表情,孩子看到会被吓哭的。”
墨菲亚卸下伤感的神情尽可能温存微笑,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走到床边,西蒙起身扶着她坐下。
“是个女孩哦,”墨菲亚浮现红晕的满足脸庞是阿德丽娜最大的欣慰,“她叫‘玛琪’①。”
“拉丁语‘珍珠’的意思吧,真是个好名字。”乔托兴致勃勃地把脸凑过去。
“这可是在‘贝壳’的保护下,完好无损来到人间的珍宝。”西蒙搂住墨菲亚的肩膀,向着床俯□,用脸贴着阿德丽娜的脸颊,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非常感谢,阿德丽娜。”
“你如果再这么说就把我的行为带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科札特。”阿德丽娜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她在动手前就已经想到了如今动弹不得负伤在床的后果。如果让她再次回到那时,她肯定就算同样的情况再来个百八十遍她的选择也会是一样的,不同的大概就只是她受伤的程度。
无关某种矫情的执念,同阿德丽娜所说:这是本能。
“不过真遗憾,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没有办法还你们的小公主一个拥抱了。”她苦涩一撇嘴,佯装惆怅地眨眨眼睛。
身体上最重的伤口在右手,敌人为了夺下她的短刀,在追赶上马车时准确地用剑刺穿了她的右手腕。鲜血喷溅中,感觉到手腕筋肉断裂的阿德丽娜直到到达彭格列驻地才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丢刀。
打着绷带的右手如同被砍掉一样失去了感觉,即便将身体所有力量汇聚上去,得到的仅是刺骨的痛。
墨菲亚则轻柔地将襁褓中的婴孩放到阿德丽娜枕边,婴儿那好似初生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肌肤接触她的脸带来一阵暖意。婴孩特有的淡淡香气让阿德丽娜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她努力把头转向她,亲吻她。
“……纳克尔说,你的伤可能没办法让你再使剑了。”
乔托缄默很久,他直视阿德丽娜的眼睛艰难地道出这一句话,痛苦程度仅次于宣布阿德丽娜的死亡。
以骑士宣言为准则行事的人,当被宣告无法与剑为伴时,从某一层面上来说等于生命的终结。这对阿德丽娜来说是个巨大的耻辱,也是巨大的不甘;她以利剑为骄傲,以它为前行的动力和依靠;握着它,就像饮尽不老泉水一样获得无尽的力量。
她到最后都没有抛弃利剑,而利剑抛弃了她。
西蒙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露出阿德丽娜颇感乏味的心疼神色。
乔托的眼睛收敛下以往的光彩,但依旧澄澈通透。
真是可悲啊,她想,不过为什么自己并没有过于悲痛的情感。她不想再为这场没有丝毫懊悔,只留下无尽怅然余味的回忆而烦心。准确来说,阿德丽娜并不为失去握剑的资格而悲恸不已,过于自欺欺人的反应只会让她信奉的准则蒙羞。
她担心的是——
“乔托,我以后能用刀叉吗?”
“……哈?”
“我问你呢,我以后能正常吃饭吗?”
“……纳克尔没说……那就是没问题吧。”
“那就好,”她再次闭上眼睛,“我并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人,舍掉的一些东西是因为到了某些时候它对我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我不需要为不重要的事作无畏的挣扎,所以你们也不用。”
“对我来说,能靠吃活下去就够了。”
墨菲亚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自己丈夫赞许的笑声:“乔托你运气不错,阿德丽娜好养活。”
阿德丽娜别扭地转移话题:“有时间开我玩笑不如说说你们之后的安排,结果怎样了?你打算和乔托一起出其不意抄了老师的菠萝大棚吗?”
西蒙的脸在阿德丽娜的话音落下后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浅笑:“目前的情况是:西蒙家族战败,首领负伤已死。”
“科札特!”
阿德丽娜惊呼,她大惊失色地企图从床上撑坐起,肌肉拉扯带来的剧痛让她猛烈咳嗽动弹不得。
西蒙赶忙扶住她身体,乔托见势将枕头垫在床头让西蒙放阿德丽娜靠上去。
来不及顾忌四肢叫嚣的痛感,阿德丽娜焦躁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将会将整个西蒙家族置于何种地步?”
“我明白,我都明白哦。我想说的是,我的家族没那么脆弱哦阿德丽娜。”西蒙的笑容未曾褪去。
“可是,科札特……”
“我一开始就明白那封信是伪造的,为了乔托的彭格列,我有必要前去,现在也必须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让戴蒙发现一点端倪,不然乔托和其他伙伴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次有幸被彭格列守护者们相救,但只要我们还活着,西蒙家族就会成为乔托的弱点。”
“不管从舞台转向阴影的道路有多么壮烈,作为被时代舍弃的人,这些都可以忽略。”
“时代才不会舍弃你!你是西蒙家族的首领,没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存在,你是西蒙?科札特!”
“这个传说听起来挺不错,”西蒙无所谓道,“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的孩子们……可你的后代将会背负我们的罪孽,在夹缝里生存……”
墨菲亚紧抱孩子慧黠眨眼:“我的孩子才不会这么软弱呢,并且我们也并不是去逃难啊。阿德丽娜我告诉你啊,前一次科札特他航海时发现一处好漂亮的隐蔽小岛~~~我们早就约好了以后一定要去那里住下来。”
西蒙把望向妻子的目光收回来重新放到阿德丽娜身上,他静静道:“背负错误历史的不仅是我的后代而已,阿德丽娜,彭格列也将继承这份罪孽。我跟乔托有秘密约定,以后的事就看我们子孙如何去抉择了,要相信那些亲爱的孩子们啊。”
“总有一天,继承我们真正意志的子孙将在阳光下再次一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