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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手起手落,照他后脑勺一劈暂使其丧失了行为能力,直到她趴在草地上喘了好大半天气,维克多才一边呛着河水一边悠悠醒过来。
不过这种抱着大脑痛苦皱着眉的表情可不太像一个劫后余生的人能表现出的。
他的神态就好像整个大脑都要爆炸了一样,狠狠揪着头发似乎在缓解疼痛感,龇牙咧嘴的面容让阿德丽娜也大吃一惊,愣在原地。
“小,小子,你不会死了,用不着怕成这样吧?”她半开玩笑地上去拍拍维克多的肩膀。
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阿德丽娜感受到一种不同于河水温度的冰冷,这个人的身体僵直着微微颤抖。在阿德丽娜拍打的一瞬间他又将头埋了下去,冷静了好一阵才回答阿德丽娜:“没,没事……一会就好了。”
推测多半也是他的懦弱心理作怪,阿德丽娜没心思继续追究下去,她耐心等维克多稍微恢复了一些,身上的衣物也差不多被风吹得半干。
望着不远零星的灯光,她一字一顿叮嘱维克多:“千万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哈?”
“哈你个头啊,”阿德丽娜恨铁不成钢地一扣他脑门,“你差点把一片芦苇都点燃小子,追究起来安德鲁大叔发不发火是次要的,你直接就会牵连到他身上啊。还有……要是知道我掉水里了兰斯洛特绝对不会允许我下次单独出门了。”
兰斯洛特是你老爹吗,阿德丽娜。
“哦,哦……”维克多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满是愧疚之色地缩缩脖子。
他们的重叠太多余残忍,分毫不差,她努力勒住心神妄图以毒攻毒。
乔托就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只做不会后悔的事,即使所要做的事和他的想法大相径庭,为了家族和人民他都要坚持下去。
她打心眼里心疼他,同情他;他的感情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呼唤被封印,而阿德丽娜知道他渴求理解。
她立马转身不想过多显露失礼的仪态,默默道:“走吧。”
这种时候别随便就把那个人拉出来,别让感情变得那么廉价。
大脑却根本不管这些理性的警告,零碎记忆从紧闭之门的空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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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被阿德丽娜婉拒后,蒂缇来拜访她的频率就更勤了。好在阿德丽娜前几天已经将加布里埃利给的资料整理得七七八八,目前处于百无聊赖阶段,对于她的前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烦躁。
她一方面担心彭格列的局势,一方面也明白光担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除了拜托兰斯洛特时常去邻镇走动外,阿德丽娜能做的就只是静候消息。
蒂缇上门的目的性一开始就很清楚,也省去了阿德丽娜私下猜测的力气,所以她非常看好蒂缇直来直去的性子。
“离座起身一定要先臀部微离凳面,原来相叠的两手要自然下垂扶住凳子慢慢将它移开,最后人从右侧出来。其间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椅子发出噪音,那是对主人的不尊重,也容易破坏气氛。”
“呃呃……像这样?”
“如果穿着的是裙装,在移动凳子的时候不能将衣料搅进去,这是很无礼的。”
“好的,阿尔托莉雅小姐。”
如果能听到以上的对话,大概也能明白蒂缇数次问候阿德丽娜的原因了。想要飞出小天地的女孩迫切需要一个和外界相通的媒介,也想要知道如何才能能快融入外界的社交生活。从这两点意向上考虑,阿德丽娜确实是不二人选。
蒂缇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阿德丽娜浅谈的礼节她学习的速度极快,要点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可以想象当年如果戴蒙能够摊上这样资质的学生就不用劳驾天天慰问医疗部了。
但从阿德丽娜的方面来讲,蒂缇她不适合闯荡世界。她的欲望强烈却不锋利,不足以震慑对手也不足以鞭策自己;再有蒂缇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想法,明明白白表现在行为举止上的梦想极易让他人抓住把柄,这是大忌。
想到这里,她难免对这个女孩的未来感到忧虑。
趁一次指导的间隙,阿德丽娜询问她:“这么繁琐无趣的礼节仪态学习,不会很心烦吗?”
“心烦?为什么?”蒂缇笑嘻嘻地嘟着嘴问,“不用担心我,我学这些都是自愿的,并没有一点不乐意哦。小姐请别跟我爸爸提,这是我自己的安排。”
“你的父亲不喜欢你来找我?”
“那倒不是,”蒂缇急忙否定,她停顿了一下趴回桌子上,“你知道的,我爸爸一直都不认可我想出去这件事,他认为女孩子家家好好呆在家里就是一切了,整那些有的没的都是白费力气。”
“真羡慕阿尔托莉雅小姐的父亲啊,能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蒂缇两只手不停揉戳着袖口的布料,阿德丽娜在她的感慨里意料之内地沉默了。
“是啊,那是我非常尊敬的男人呢。”她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将涌上来的伤感深深压下去。
教她执剑的男人,第一个为她擦泪的男人,约定一起活下去的男人,鼓励她别屈服的男人。
是她的父亲。
啊,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阿德丽娜飞快地眨眼睛,视线里蒙上一层雾气的感觉让她很难堪。她的嘴唇动动,拼出一句话:“我想,安德鲁大叔一定是很爱蒂缇的,才不想让你出去冒险。”
“真正关心我就应该为我的未来着想,让我出去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啊。”蒂缇看来并不认同她的话。
她和蒂缇在简短对话后都一言不发,尴尬的气氛让她不知所措。
蒂缇低着头一直故意拉扯衣袖来转移注意,她棕红色的头发不经细致打理却带着阿德丽娜异常怀念的气息,那一瞬间连她脸上的雀斑都使这种气息亲近了许多。
曾几何时,她也和她一样如同未经打磨的铸铁。
顽固、张扬、不拘小节,思维单纯到极点,好似挡在面前的难事只要去做就一定解决。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从小就是父亲把我带大。小姐我很爱他,但是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爸爸而已,我的生活里不可能只有他,身体里像少了什么……能填平它的只有明白缺了什么的我自己。”
蒂缇的突然开口让阿德丽娜始料未及,她说出的话则带给她更多无计可施的怅然。
那么,自己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挣扎的思考被兰斯洛特敲门声打断了,蒂缇了然起身道别,阿德丽娜也没有多加挽留。在蒂缇推门而出后,退至一边的兰斯洛特轻手轻脚进入了房间,此时她正从抽屉里把前几日的资料拿出来准备再梳理一遍。
“我想我还是放弃把维克多带回彭格列吧。”她冲他敷衍地挤出安慰的笑容。
不能让拥有如此灿烂笑容的人像他一样一步步走入力不从心的沼泽地,混沌的残忍现实会将她信仰的赖以生存的微笑一点点侵蚀殆尽,然后只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憧憬。
那时候,他会恨她的。
璀璨烟花下他给她的朦胧笑容,跟乔托一模一样的笑容是阿德丽娜众生侍奉的信条。
谁都可以恨她,单单他不能。
兰斯洛特没有询问阿德丽娜说这番话的理由,主君能舍弃孤注一掷的想法从某一方面讲也是好事。他随后呈上了从邻镇带回来的消息,很快就让阿德丽娜放下了所有情报。
“殿下,多玛佐的人已经在陶尔米纳附近出现了。”他说。
对于多玛佐这样贪婪欲旺盛的家族来说,对陶尔米纳的出手不言而明。这里是彭格列一世的故乡,也是他们谋害他摆出的诱饵,本身陶尔米纳未从属任何一个家族则是它最大的价值。
准备拿陶尔米纳来要挟彭格列吗?这笔计划打得极其轻率却出人意料让阿德丽娜都不得不胆颤了一下。
她考虑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猜测多玛佐一定不会采取多正大光明的手段,于是脸色又暗沉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击打。
“安德鲁镇长看不惯黑手党,他让陶尔米纳独自了存活这么久不是为了让多玛佐来接手的。”阿德丽娜肃穆沉吟了几句,扭头仰视兰斯洛特道:“多玛佐那边呢,已经有人员进驻邻镇了吗?”
“他们拿金钱和权力威胁诱惑隔壁几个镇子的负责人,加上恐怖威胁,我想不久附近几个村庄都会妥协。”兰斯洛特稍稍斟酌了一下,继续说,“因为安德鲁先生的坚持,目前我们这里是最后仅剩的反对地点。”
“我得去找他聊聊,兰斯洛特你呆在旅馆里等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阿德丽娜抓起挂在门口的外套就走出了房门。
兰斯洛特没有抗议的时间,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主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红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散发着骇人的暗光,黑色的长发让这份难以言喻的感觉更加神秘莫测。
走到书桌前将阿德丽娜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资料整齐地收好放回抽屉后,兰斯洛特转身面朝窗户。春季的陶尔米纳生机勃勃,弥漫着草木的芬芳。
他压低了声线对着窗外说:“阻止她出陶尔米纳。”
迷人的郊外风景,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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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丽娜尽最大可能赶到安德鲁镇长家时,他正在客厅里整理仪表,穿着他不常使用的正装西服,那上面压箱底过久的折痕甚至都能看见。
她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安德鲁看到她的时候朴实一笑让阿德丽娜所有的不安都放下了。
“准备出门吗,镇长先生?没有打搅到你吧。”阿德丽娜被允许走进他的屋子,安德鲁的家并不大也没有一个正规客厅,进了门没几步就是饭厅了。她第一次来就是被安排到饭厅自我介绍的,这次也不例外。
安德鲁并不着急的样子,相反还颇有闲心地在饭厅一边叼着烟斗一边和阿德丽娜抽空聊起天:“现在还有时间,阿尔托莉雅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有黑手党要求掌管陶尔米纳的事吧。”
安德鲁用烟斗的一端挠挠头,好一会才答:“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方面得知的,但事实就是如此,附近的几个镇差不多都同意了,只有我一个坚持反对着是不是很可笑?”
阿德丽娜果断摇摇头,“我明白你要保护陶尔米纳的决心,我也是这样。”
“哈哈,听口气不像是一般疗养的外地人呢,陶尔米纳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阿德丽娜的话紧贴安德鲁的结束语而出,没有犹豫就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约好了的,一定要保护它。”
他没有刨根问底,保持缄默状态继续抽烟,直到一斗烟燃得差不多才开口:“既然这样我可以拜托阿尔托莉雅小姐一件事吗?”安德鲁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