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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讲述得到了一旁蒂缇的肯定。
陶尔米纳的老村民都已经搬走,阿德丽娜除了相信蒂缇别无他法。
她调整了目光焦距看清他那张和记忆里重复的熟悉脸庞,顿时觉得自己身体一冰,浑身的血液如同凝固在了血管里。
这么说,那个维克多就不可能是乔托了,兰斯洛特了然地想到。他把放在阿德丽娜侧脸的眼神重新投回道路上,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尽量让她能够跟上。
那时心里一次次过滤听到的信息,确认他和乔托的关联等于零,阿德丽娜稍微恍惚。蒂缇随即试探着打听阿德丽娜是否认定维克多就是她那位重要的人。
掩饰地匆忙抚弄刘海,阿德丽娜漠然摇摇头。
她看到蒂缇小心地扬起粘稠如糖浆一样的笑意,这一份笑好似冬季被暖在手心的一滴水,表现出的只有一瞬间淳厚简单的欣喜,马上就连自己也意识不到地淡了下去。
那种春芽一样稚嫩娇小的庆幸在阿德丽娜疮痍遍布的眼里轻而易举就被放大。
于是她逃似地在两人不解目光里告辞,此时向兰斯洛特述说,眼没有神采宛若一汪冻结了的湖水。
上帝给她的光,貌似再次熄灭。
“那么您决定离开这里了吗?”兰斯洛特等她说完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无人开口,确定阿德丽娜想说的已经说完他才开口。
她的嘴角显露不易察觉的幅度,逆光显得安宁而暗含汹涌,“你知道吗?我现在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兰斯洛特敛下眼睑将余光递予她。
“我要让维克多以乔托的身份回到彭格列,解救现在家族的困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因为他的重回知难而退。”
当即领悟到主君自视甚高的想法意味着什么,兰斯洛特不禁颦眉。
阿德丽娜露出好似很痛快的神情继续阐明自己的计划,那表情已经透露出足够的毅然决然。正要回问的时候,他领悟了阿德丽娜一直持有的信仰:
她对彭格列的执着甚至不输给任何一人。
“危机过去之后呢,殿下?”
阿德丽娜嘴角向上微微翘起,虚弱的脸颊绽放笑靥:“再杀了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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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维克多不可能是乔托之后,阿德丽娜整个心境都平和了不少,她说不清楚是否为无数次憧憬的破灭幻想保存沉重的不甘。
至少她现在可以用比较正常的态度和维克多相处了,这一点不管对维克多还是她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几天前一场春雨宣告了农忙时节的开始,镇上的农人们都开始拖着农具到田地里开耕,打破了冬日寂静气氛的陶尔米纳在这个初春恰当地热闹起来。镇上的店铺开始用碎花底的布艺装饰迎接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杂货店里摆出了新玩意引起一些小女孩的悸动;乡间小道上偶尔有牛马被主人牵着,和阿德丽娜插肩而过。
她深吸一口酝酿着土地芬芳的潮湿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畅快许多。这是她这一段时间来最舒服的时刻,感觉整个人都被这种清新洗礼净化。
她在郊外闲逛,一不留神就撞见了艰难拖着锄头在田地里劳作的维克多,显然这就是安德鲁大叔的田地。
阿德丽娜迟疑了一下才轻手轻脚走过去,双手置在田地外围的木栅栏上,身体也靠上去,她向他投过去漫不经心的目光。
维克多竭尽全力双手握着锄头将它高举,他脸上的水珠说不清是汗珠还是蒸腾凝结的露水。阿德丽娜突然意识什么,抬眼用平淡到极致的口吻叫住他:“乔……维克多,你会……”
专心致志奋力举起沉重锄头的维克多冷不丁被阿德丽娜一惊,在发现这位不速之客貌似已经旁观了一会后投去意外眼神,他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顺势就往后压。
“……往后摔的。”
阿德丽娜波澜不惊补上一箭。
此时金发的维克多完全配合阿德丽娜的提醒整个人往后仰翻在地上,他匆忙翻身起来整个人后背已经全是湿漉漉的泥土。
阿德丽娜果断愣住,随后捂住嘴“噗嗤”笑出声,不过莫名其妙她觉得非常有趣,憋住一分钟不到就变成捧腹大笑。
维克多一看就是被她的举动给惊愕了,他呆呆看着阿德丽娜越来越放肆的笑容忘记了拍打身上的泥沫,最后居然被她莫名的好心情渲染,也不好意思揉着头憨笑。
好不容易消停了的阿德丽娜抹着眼角的泪花颇有兴致地一仰头冲田地里的维克多嚷:“嘿,小子,你笑什么,你是傻瓜吗是吗一定是傻瓜吧?”
维克多被问住,他的笑暂停几秒,随后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老实表情回答:“我觉得阿尔托莉雅小姐笑起来比原来好看多了。”
他记得几天前她露出惊鸿一笑,即使随后她就做出古怪举动,不过维克多肯定能够展现如同云彩间隙里投落的光线一般黯淡却令人记忆犹新微笑的人,本质都是很美的。
维克多的笑容憨厚单纯,和空气一样漂浮着安神的青草气息。
她的眼里兀自浮现蕴含阳光的笑脸,这种感官被藏在陈旧腐朽的某处很久却崭新得刺眼,阿德丽娜好一阵才从缺氧的沉重里缓过气来。
“对不起,平常脸板得太难看了。”她的脸阴了一些。
“没有没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影响你工作情绪了我还是滚吧。”
维克多仓皇扔下锄头跑过来:“阿尔托莉雅小姐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德丽娜作出转身要往回走的模样,不过维克多跑到田地边脚滑一不留神撞上木围栏的闷响让她始终都无法板着脸径直离开,差点没忍住她又要大笑了。
她停住脚步,调整了一会面部表情再回头看这个傻瓜,他慌乱的表情不知戳中了她哪里的神经,阿德丽娜的笑容忽然搀和上浓重的苦涩。
不管在哪里,自己身边总会出现一些无可救药的笨蛋呢。
他是,他也是。
“呐维克多,”她褪去一些无所顾忌的笑意,认真问他:“等这一段时间过去了,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接一个活?”
维克托惊讶地猛然停顿动作,当他看到阿德丽娜根本不是觉得有些好玩才提出邀请时也不敢相信地确认:“可是小姐,我什么都不会啊。像耕地这样的简单活我才刚开始在学,更别提什么其他……”
阿德丽娜摇头:“别担心,我拜托你的是极其轻松的事情。”
非常轻松,你只需要坐在一个地方,成为接受朝拜的代替品。
应付脚底鲜血和泪水的暗涌,明明知道黑暗中的冷酷悲哀也要带着引以为傲宽广包容的胸怀和灿烂天真的笑带领人民走下去的角色已经有一个弥撒亚去担当了。
“那……那我可以跟安德鲁大叔商量……”他低下头似乎在苦思。
阿德丽娜没有勉强他立刻同意。
“呐呐,跟我商量就可以了啦。”阿德丽娜背后响起脆生生的喊声,穿着酱红色格子棉裙的蒂缇没有预兆地出现,将装着干粮的篮子挂在木围栏上再来到阿德丽娜身边。
她有模有样地稍稍提起裙屈膝同阿德丽娜问好,阿德丽娜虽然有些疑惑但本着受到的礼仪教导颔首回礼。
“如果是阿尔托莉雅小姐的要求,维克多你就同意了吧。”蒂缇爽快的态度和几天前判若两人,阿德丽娜正猜测着,她的下一句话就隐隐约约透露出她自己的想法。
蒂缇说:“如果你跟着小姐到她那里的话,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我跟着去吧?”
原来如此,阿德丽娜恍然大悟。
安德鲁大叔给自家女儿的定位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个对外面大千世界抱着强烈憧憬和向往的女孩渴望走出这片小天地去寻找想要的美妙生活。
富丽堂皇世界所暗藏的汹涌波涛并不是如此一个单纯得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孩可以应付的。
如果当初没有被戴蒙当做急待打磨的铁剑,那么自己说不定就和蒂缇一样,怀着最美好的愿望投向悲剧的沼泽。
同样都是一开始如同白纸一样空无一物的人生背景,自己已经被画上复杂的纹路快走到迷宫的尽头;而蒂缇今后会怎样呢?
“哈哈哈,”维克多滑稽地指着蒂缇前俯后仰大笑,“蒂缇你在干什么啊,行礼吗……好生硬的动作哈哈别闹了。”
蒂缇的笑脸“噌——”地一下通红,她感觉到自己被维克多羞辱了,一股又羞又恼的怨气冲他迎头而去。
“闭嘴你个胆小鬼!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管,才干了这么点活我要去爸爸那里告你的状!”说着她就要拿回篮子。
维克多赶忙赔笑道歉双手抱住装干粮的篮子,蒂缇的一脸怒气随即转化为趾高气扬的得意洋洋。
两个人闹别扭的整个过程阿德丽娜都站在一边不说话,最后蒂缇狐假虎威威胁了维克多加快工作效率,头一仰从鼻腔里挤出娇蛮的鼻音亲热地拉着阿德丽娜转身往小镇里走。
“你自己加油干吧,我可不希望有人说我们德卢卡家养了一个没用的小工。”
从某一方面来说阿德丽娜觉得蒂缇的话有道理,维克多一身细皮嫩肉更像是落难的贵族而不是贫苦的人民,这一点同那个长着娃娃脸的金发弥撒亚倒有几分易遭人误解的相似。
哦,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阿德丽娜一撇嘴使劲把自己奇怪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蒂缇已经把她带到大道上了,并滔滔不绝欢快地说些日常琐事,让阿德丽娜觉得抱歉的是她一直在压抑心里强烈的情绪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哦,蒂缇……”阿德丽娜觉得要是不找点话题可能就要被蒂缇绕进去了,“为什么你这么想要走出去呢?”
蒂缇几乎是一点思考都没有就回答了她的问题:“没什么特别理由,我就是想出去。我觉得不应该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都在等着我,既然那些不如我的人都可以享受到,我为什么就没有资格?”
“如果你出去了之后呢?”
“嗯……”蒂缇这下才想了一下,“嫁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人。”
现在的教育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吗?
阿德丽头疼地扶住额头,她面对的难题涉及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解答范围过于巨大即使是借助纳克尔的理论教导来作为凭据,她都觉得很棘手。
“如果,如果……如果你不喜欢他呢?”
蒂缇歪着头露出乖巧而困惑的表情,嘟着嘴巴反问:“我喜不喜欢他跟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有冲突吗?”
阿德丽娜快速思考企图驳回,但最终在心底无奈地同意了蒂缇的观念。
这个真没有。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势利吧阿尔托莉雅小姐,即使你这么想我我也不回轻易改变决定。喜欢什么人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些都不是我说行就行的。如果能有一个机会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