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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与李焱初次相逢时他说的话,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却疼得自己的眼泪几欲掉落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像他这样出色的男子,怎会没有被人爱过,怎会没有爱过别人。可是当亲耳听到,却又是完全别样的感受。
“靥儿,阮贵妃的身世,后宫除了武后应该无人知晓。你好自为之。”
柳靥点点头,觉得自己要是一开口,眼泪就会跟着掉下来。
“今天叔父要是不劝你,便对不起和你爹娘那么多年的交情。”清和顿了顿,似有几分犹豫,才接着说道:“我和阮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大约知道她身上最打动夷则的地方。说起来,你和阮姑娘虽然从外表和性情上来看全不相似,但内里有一处确是极像的。单凭私心,叔父自是觉得靥儿若与阮姑娘比肩而立,怎么也是平分秋色。可惜最难的便是人心,这先来后到,分分钟也差不得,更何况她是在夷则心中最美的时候离开。靥儿若要入宫,其他倒在次要,却须过得了你自己心里这关。”
这番话说得平常,柳靥却觉得清和当真是心如明镜,字字肺腑。这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她叔父入世而又出尘到极致的一面。
谢过清和,她起身要走。刚到门前,听见身后轻轻落下一句话。
“你当日在太华山遇到的那个男子,差不多便是叔父多年来一心想要护佑的弟子。那样的夷则,和当今圣上李焱,很多时候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日后若有漫天风雪寒霜来袭,你在他身边,叔父便放心许多。夷则自幼畏寒,只是他冻着冻着,自己就感觉不到了。”
清和说得那样轻,随着柳靥跨出门时吹过的一阵风,就散了。她还没有听清楚,眼中一直忍耐着的温热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06
如果说柳靥之前对是否入宫之事,已想清楚了五分。那么下午清和一盆冷水浇下来,大概真是理清了九分。
如果放弃宫选,便回到今天之前的心境。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未尝不是一种美。
很多事与其懵懂逃避,还不如一次看个清楚。如果太多的顾虑、情感交汇缠绕在一起,便放下所有的,只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
是他让她相信,天子和逸尘子可以是同一个人。是他让她理解,夏夷则和李焱不可以是同一个人。而这次宫选,是他和她唯一可能的一个交点。
喧腾在脑中的一切纷繁杂乱瞬时便安静了下来。之后抽丝剥茧,一个个心结随着穿梭如飞的化解之念而应声松滑。
对后宫无形刀光剑影的畏惧,对李焱可能会冷落她的担心,对阿阮在李焱心中永不可撼动地位的介怀,柳靥既是常人,这些七情六欲总是在的,只是当看清自己的本心,心中便多了几分应对的勇气。他会不会爱她,他的爱会给她几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柳靥想要在李焱身边。但是,她不会允许自己每天盛装打扮,彻夜守在窗前,等候帝王垂爱。她有太多想去做的,要去做的,这些都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当柳靥终于打开房门,对上众人询问探究的目光,她早已一扫之前败犬的阴霾脸色,眼神清亮,“爹、娘,请容许女儿入宫甄选。”
柳父柳母是深知自己女儿性子的。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大半天的,开了门又是这个气色,估计是已问过自己的心意,也设想考虑过全局。那些本已到嘴边的相劝之言,就被尽数咽了下去。
年关一过,寒风中便日渐多了几分暖意。早在年前宫中就派人来宣了旨,宫选就定在元月十六。既是让柳靥准备,她也就没闲着。日后入了宫,要去哪里都不能随心所欲。柳靥便列了个单子,每日按着单子把想买的,想逛的尽数付诸于行动。清和便跟她调侃,看人家江湖恩仇,决战前夜,也没见过像她这么料理后事的。
有时候也跟着清和去酒肆陪他说话,把李焱还是夏夷则时期的喜好全问了个遍。清和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对其他妃嫔是不公平的。柳靥还在想,要怎么继续追问,只见清和抬手杯倾,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和的酒量甚好,很久也不见醉意,可是酒坛子快要见底了。
斟完最后一杯,他才问:“丫头你这架势,真准备要去争宠?”
“我就是有这份心思,又要跟谁去争?他心里若没有她们,就没有这个必要。他心里已经住下的人,我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我问叔父这些,并非是要做什么讨好他,只是多知道些,便觉得自己心里会离他近些。”
柳靥这句话是脱口而出。如果说谁先让对方住进心里,谁就输了,这丫头虽居于下风,身上的傲气却不减。
清和心里这么想着,便笑了起来,“要不是你爹娘不允,靥儿你真该陪叔父喝几杯。”
刚过初十,清和说深冬已过,是时候该回太华山了。柳靥挽留他说再留几日吧,至少等她去了宫选,然后结果出来了再回去。也好顺便对李焱耳提面命几句,若那视如己出的柳姑娘被宫里哪个悍妇欺负了,便惟他是问之类的。清和回说修仙门派,尤其像太华这样一贫如洗的,平日里少不得有需要依仗朝廷的地方,皇帝纳个妾之类的,山人还真不敢多言。还有柳靥,你这个“视如己出”用得不妥,定是从去了太华山到现在,几个月没好好念过书了。
当日晚上用膳期间,柳父柳母也是再三挽留。饭后柳宇文又拿出珍藏的剑南烧春,和清和对酌。清和看得出来,柳宇文对女儿执意要入宫之事颇有几分忧虑,便宽慰了几句。虽说柳父柳母原本也已开始筹办为女儿择婿的事宜,可没想到这一道旨意下来就没得选了,偏偏还是女儿自个儿愿意的。
刘宇文酒量本就远远不如清和,再加上心里有事,起了醉意后便被夫人接回屋中休息了。清和想着明日还要入宫面圣,商议秦陵之事,不如喝完酒也早早去睡。却见柳靥远远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又不能陪我喝酒。”清和笑道。
柳靥拉过父亲喝剩下的小杯,学着清和举杯倾尽。虽学不出那闲适从容的风度,总算也没呛住脸红什么的,真是做什么事都不失闺秀的风范。
“这可算是陪了,别想打发我走。”
“山人哪敢,这是柳家的院子柳家的酒。姑娘不赶我走就好。”
“爹爹他……还是为过几日宫选的事担心得紧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是会担心。”清和说着,不由露出慈爱的表情,“坦白说,叔父当日也没料到你那么快便下了决心。明日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靥儿了。”
被清和这么这么一说,柳靥也心生感伤,“说起来,我和叔父还真是有缘。我从小就喜欢打量叔父,也喜欢缠着叔父玩。”一边说着一边往清和杯中斟酒。
“娘亲曾经给我看过她娘家历代先人的画卷,我的长相跟其中有几个先人是很像的,娘亲说这叫隔代相传。娘亲还说,往前推几代的话,她娘家曾是前朝第一门阀,后来家族遭遇大难,当时家中有一人远在千里之外,才侥幸存活下来。后来她回到家中,却早已是遍地横尸,满目疮痍。她有生之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希望,但……我们这些后人总是愿意相信,也许当日,家族中终是还有其他人活了下来。”
清和与柳靥目光交错,彼此都是了然于心的神情,便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柳靥小时候的事,刚才那小杯酒的后劲上来,柳靥便有了几分醉意。清和唤了她的贴身侍女来把她扶回房。
“所以我总觉得,能活在这世上本就是上天垂怜,更该依着自己心意而活。”柳靥最后说。
这一老一少,酒量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清和心想。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
作者有话要说:
☆、07
清和走进两仪殿的时候,各相关势力和门派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天墉城、太和、广成、百草谷……都是邻近秦陵的门派,武将军正在前线分身(fen shen)乏术,朝廷军里来的便是府兵郎将叶灵臻。
人群里李焱一袭玄黄色的龙袍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好似他才是那最光彩夺目的一笔。那是清和从未见过的,以帝王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夷则。
清和愣神间,李焱已穿过人群走向他。
“师尊你来了。今日虽以朝廷身份邀诸位前来,但来者均是各门派的前辈,便不行君臣之礼。”
“如此也好。”
“若弟子未曾记错,师尊明日便要回太华山了……”
清和正要回话,见叶灵臻对李焱使了个眼色表示人已到齐,便示意李焱莫让众人久等。
李焱走到两仪殿正中,面向四面众人抱拳行礼,朗声道:“李焱谢过各位前辈今日屈驾前来共商要事。众所周知,秦陵之战已持续十年。从最初的百草谷,到之后加入相助的各门派,均被牵制其中,无暇他顾。若长此以往,或至人心惶惶,殃及万千百姓。”
叶灵臻接过天子的话,“在下府兵郎将叶灵臻。这数年来,各武林、修仙门派,乃至朝廷军兵虽与之倾力相抗,但这些起死回生的亡灵将俑源源不绝,源头又有魔气结界相护,应是有类似于砺罂魔核之类的强大灵力藏于结界内深处。虽可仿流月城一役,试用昭明强行突破结界,但结界内魔气过盛,对常人和修仙之人均有巨大损伤,能找到并铲除魔核的希望十分渺茫。若不能一举成功,便反而打草惊蛇。
今日所邀诸位,昔日大多参与过如何处置烈山部人的裁夺。十数年来,虽还未找到压制魔气之法,但借助各修仙门派的封印之力,烈山部人已逐渐能驾驭体内的魔气,近三年来并未再有被魔气反噬或因魔性大发而失去心智之人。所谓兵行险招,若能说服烈山部人与我们携手,秦陵之战或可出现致胜之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还请诸位善安毋躁,听叶某缓缓道来。
若借昭明斩破魔气结界,烈山部人因身携魔气,能在短时间内抵抗魔气损伤,便可进入结界内深处,寻找并取出魔核,护送至结界之外。再用昭明阻断魔核灵力流动,同时将之封印。洞灵源青崖先生,天墉城黛殊真人与太华山清和真人乃当世最精擅封印结界术之人,天墉城经过十年,已寻得黛殊真人踪迹。若清和真人与黛殊真人合力,封印之力应足够强大。一旦除去魔核之力,所剩亡灵将俑便不足为虑。如此,也许便可终结秦陵之患。”
话音刚落,一些门派已面露赞同之意。而太和、广成等派则仍有不少顾虑。
“烈山部人要的只是在下界有个安身之地,龙兵屿与秦陵相隔万里,事不关己,要他们相助谈何容易!”
“即使烈山部人愿意合作,他们之前大多为流月城平民百姓,未经训练,怎能但此大任?更何况他们对下界所怀究竟是敌是友之心,至今难以揣测。到时候若是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他们进入结界内沾染了过多的魔气,反而魔性大发又当如何?”
诸人所持异议,李焱均是点头称是,并不插话。直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才微然一笑,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从容不迫。
“诸位前辈所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