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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此时柔美的眼睛对上温慧惊讶的眼,却也写满了诧异,好像因为见到的是温慧而颇感奇怪,眼波左顾右盼的,似是在寻找什么,又似在等待什么。
温慧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一眼瞄到了她身后,顿时警铃大作,这女孩身后竟有一对翩然灵动的粉色翅膀!
“你你……你哪冒出来的!你怎么变的?”温慧更加笃定自己是遇到妖怪,不由得挥了挥巨锤厉声威胁。
“喂!碰到怪物了吗?”不远处传来南宫煌的声音,笑意中透着关切,“别怕,我来助你,到底是女孩子,力气再大胆子也是小的,还不是要靠我……”脚步声纷乱,由远及近。
这少女被温慧这阵仗吓得跌到了地上,花容四色道:“我……我变什么啊,你吓坏我了……”
吴侬软语,轻柔甜糯。声音跟她外貌一样,娇娇弱弱的。
“你明明就是怪物!”温慧气势不减,“我才一转眼你就变成美女,哼!你唬不倒我的,我是女的,不吃你那一套!”
“别、别杀我……”少女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惊慌失措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求山大王饶命……”
宛若梨花带雨,海棠含露,可惜温慧毫不怜惜,反而听到她的称呼更加火冒三丈:“你你叫我山大王?!”她杏眼圆睁,挥了挥巨锤指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
“野蛮女,你干嘛欺负人!”南宫煌一走进便看到这一弱一强的对仗。
他见是一个娇柔女子,本能地升起护花之心,便上前微笑地拉起少女,柔声说道:“快起来,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的。”
少女感激地站起身,对南宫煌盈盈拜谢:“谢谢!谢谢大侠……”
“大侠?!他是大侠,我是大盗,你以为你在演戏啊?”话音未落,温慧便在一旁喝道。
谁知那两人却都不理她,南宫煌温和地问少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少女看了一样温慧,惊恐未定,稍稍往南宫煌方向凑了凑:“我……我叫王蓬絮,家住蜀山脚下,半个月前被人贩子下迷药迷昏,带到这附近。昨天我趁他们不注意时逃了出来,可是又迷路了……”她微微喘息,似是怕极,“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走了好几天,一个人也没遇到,我、我好害怕……”
“哈哈!幸亏你遇上了我,你知道吗?”南宫煌一听她说“蜀山”,看着她得意地拍了拍胸口,“我可是人人景仰的蜀山弟子南宫煌是也!有我在,啥都不用怕!”
“真的?!你是蜀山弟子?”王蓬絮诧异道。
“那当然,我跟这位野蛮……”他吐了吐舌头,忙改口道:“咳咳……她叫温慧,来这里办点小事,马上就回蜀山,你跟着我们吧,等一下御剑飞行带你回去,一眨眼就到了。”他洋洋自得地笑道:“这里离蜀山可不近,你要走的话,走上十天半月的也到不了。”
“真的?!”王蓬絮美目满是惊喜,盈盈一拜,道:“太谢谢了,谢谢蜀山大侠的大恩大德,谢谢!”
“嘿嘿~”南宫煌颇为受用地笑笑,又故作谦虚地摆摆手道:“不用那么客气,什么大侠不大侠的,你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
“什么大哥妹子的?”温慧听着两人对话,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失落感,愤愤道:“南宫煌,亏你还是蜀山的,她是妖怪变的你看不出吗?”
“你故事听多了吧?”南宫煌一脸不信,“什么妖怪变的,胡说……”
王蓬絮也摇摇头,辩解道:“这位姐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好人家的女孩,不是妖怪。”
温慧盯着她的脸许久,似是想看出什么端倪,须臾,又指着她的翅膀质问道:“背后生着翅膀,还说不是妖怪,骗谁啊?!”
“是……”王蓬絮看着南宫煌微微讶异的脸,解释道:“我小时候身体很弱,蒙蓬莱仙人医治,并传授了蓬莱……飞仙之术所致……”
“啊我知道,我知道!”温慧来不及回答,便听南宫煌抢先道:“蓬莱也是有名的修仙门派,和我们蜀山齐名,原来你是蓬莱门下的,怪不得我们一见如故呢!”
“少来!会飞仙之术你怎么不自己飞回家去?!”温慧举起臂上洞冥宝镜,“我才不上你当呢!看我用镜子让你现原形!”
“啊……”王蓬絮以手掩面,慌忙躲闪,“那个镜子是做什么用的?”
“我看看!我看看……”南宫煌并不阻拦温慧,反倒好奇地向镜子凑了过去。
“啊?!”王蓬絮突然指着二人身后,惊恐地大叫道:“姐姐小心!”
温慧南宫煌本能地转身,赫然见到身后正站着一头硕大的青牛,通体发蓝,比寻常耕牛大很多。此时,它的鼻环随着呼气当当作响,红彤彤的双目怒气腾腾地盯着温慧,一个猛冲,强韧地灰色牛角向顶来。
“呀!”温慧本能地举起双锤奋力反击,铜锤牛角,两厢猛力骤然相撞,“嚓嚓”几声金属脆响,顿时火星四溅。
那青牛没料到温慧力气如此之大,被铜锤的力道震慑开来,回神过后更加生气,前蹄刨土,“哞哞”几声,竟唤起四周大大小小的叠叠飞岩,带着迅猛之势,通通砸向了温慧。
“哎呀!”温慧属性为水,最怕土系法术,想要躲闪,无奈飞岩太多,攻势太猛,从四面八方飞来,避无可避,她只得以锤掩住脸。
“蛮丫头,别逞能……”南宫煌此时宝剑已出鞘,白练光华临风挥舞,“当当”几声,挡开了攻向温慧的大块岩石。须臾,他周身剑气凛冽,散发出数万道剑光,汇聚一起,宛若长虹贯日;而此时绿荧一闪,王蓬絮也已拿出随身武器,竟是一支翠色玉笛,伴随着一声脆响,风灵催动,粉翼蹁跹与南宫煌剑诀配合,霎时间,青光白芒,裹挟着狂风利刃,一招“御剑飞仙”合成而击。
青牛不及闪避,“哞”地一声悲嚎,倒在地上化作青烟袅袅,消散在葱茏的青萝之中。
脱离战斗的紧张状态,南宫煌看着娇弱的王蓬絮,关切地问道:“怎样?没伤到吧?”他看了看青牛消散的地方,又道:“这青牛平时温顺,不惹到它一般是不会攻击人的,可能是因为我们闯进了它的地盘,生气了。”
“没有……”王蓬絮浅笑摇头,轻轻拍手道:“煌哥哥你好厉害!幸亏有你在,刚刚真是太危险了。”
“哼!”温慧冲上前,有些质问似的对南宫煌道:“你怎不问我有没有伤到?”
南宫煌双眼闪过一丝讶异,又含笑看着她:“你那么凶猛,怎么可能受伤。”
“你——”温慧正要发作,却听王蓬絮在一旁颇为羡慕地拍手称赞:“温姐姐也好厉害,十个男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你,我要是有温姐姐的百分之一,也不会流落到这里了。”她看了看自己,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温慧笑道:“要是天底下女人都能像温姐姐这样,男人就不敢瞧不起我们女人了。”
这话却像是说到温慧心坎一般。她心防一松,此时对上王蓬絮含笑的眸子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甚至还不好意思地点头道:“那当然、那当然,你是那个……慧眼识英雄,哈哈!”温慧不自在地顺着她的话说道:“想当年我也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呢!”情绪就是这么奇怪,从紧绷立刻变得松弛之后,刚才还觉得王蓬絮装腔作势,对她满怀戒心,现在只觉得王蓬絮娇小可人,让人想亲近。
“哼!吹牛!我不信。”南宫煌一脸不信地摇摇头,泼她冷水。
“你不信又怎样?”温慧傲慢地看着他,“事实就是事实。”
南宫煌正要挤兑她几句,却又听王蓬絮突然柔声提醒:“煌哥哥,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办吗?因为救我已经耽搁了,还是快走吧。”
温慧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甩甩头道:“不对不对不对……”
“又怎么啦?”南宫煌奇怪。
温慧指着王蓬絮,又恢复了方才警觉的样子:“你既然学过仙术,又会飞,怎会轻易被人贩子下药迷昏?你一定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是真的!”王蓬絮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急切:“……我、我一看见好吃的东西就忍不住,不小心上了他们的当……而且,我毕竟是人,飞也飞不高的……”她边说边摇头,语气有些委屈。
“啊!?你也太没有江湖阅历了,不能吃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可是最基本的!”温慧见她说得真诚,便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指着自己得意道:“你可得好好跟我学学!”
“好呀!”王蓬絮乖巧地点头拍手,“温姐姐,你可要多指点我……”
就这样,两人的绿萝山之行,加入了王蓬絮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一路上山道平缓,很容易走,但古道沟壑都已长着深深的草木,由于人迹杳无,蓬勃的植物却已将羊肠小道遮挡得严严实实,下脚处也十分狭窄。他们一路前行,穿林踩草,颇有些披荆斩棘的味道。
而此地既是仙家之地,一草一木沾了仙气皆有灵性,上山的路上也跟着偶尔会有拦路的仙灵,有一种怀抱如意的仙童,会施展“镜”的法术,每每受攻击时,便会将灵气汇聚成一面青色的透明镜子护住自己。温慧不识,遭到自身的攻击反噬,待王蓬絮用她的风系法术“暖雾”回复之后,便更能感觉到多了个伙伴的贴心。
许久以后,清风徐徐而来,吹散了缭绕着几座木屋的淡淡雾霭,绿萝山,近在眼前。
8)绿萝仙山结异缘
绿萝山。
密林遮天,鸟鸣啾啾,保留着道教熏陶下的纯粹的清幽。
“山幽梦清雅,柳飞雪飘洒,碧空接碧水,紫烟蒸紫霞,嶂内忘忧草,林间解语花,流泉音,谷底滑,胜若仙家。”
南宫煌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字句,描绘此中,人世界,也真的有胜若仙家的地方。这里景致虽不特别,却非常清净幽谧,红尘喧扰,此间闲逸,只有这样淡泊的环境才符合清冷仙人那般清逸的人物。
饶是三人都未满双十年华,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心性,如今身在此山之中,也不免发出一番喟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约只有纵情于山水之间,才做得到真正的放开怀抱吧。
此间静静流淌着一汪水色澄碧的清潭。一池碧水被山势所环抱,山水交融,怡然成趣,池中微波生寒,红鲤摆尾。处处都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景。深潭明净清澈,澄绿如蓝。古岸红花,翠崖藤蔓,尽皆倒映其中,更映得长空如洗,碧水如镜。
而那些流动的烟雾轻岚,凝重的奇松怪石,巧妙而又亲密地衔接着,以石之凝重,显云之飘逸。淡妆浓抹,气韵生动。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世,虽说混隐于世乃是难得的智慧,但清隐于野依然令人心慕不已。人生倏忽几十年,若真不想混迹于那虚浮名利的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