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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慧倒抽了一口凉气。
“星璇！”王蓬絮急忙想上前拉开他们俩，但这样一来，两人都会凶多吉少，她绝望地看着星璇越来越白的脸，急得要哭出来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南宫煌奋力运功，让体内灵力升起，与星璇的法力相对抗。星璇受了重伤，功力自然不如他，微弱地抵御了一阵，便只能任凭他的灵力压倒性地注入体内，暖暖的气流包裹着冰冷的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身体的本能渴望着他更多的灵力。
“……啊……”星璇意识到不好，慌忙挣脱出他的手掌，力气渐渐地恢复。
“呼……”良久过后，南宫煌急喘了几口气，调理好了内息，语气稍显疲累，如释重负一般笑道：“怎样？你这条小命保住了吧？”
星璇沉默地站起身，无奈地闭上眼睛，疲惫地摇摇头道：“你这样又是何必……让自己法力大损……”
“你的命当然比我的法力重要百倍，”南宫煌“嘿嘿”一声，笑得漫不经心，故作轻松：“你若是这样死了，本大仙岂不是太没面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星璇只是阖上眼睛：“反正我这身体也是千疮百孔，只有法力还算有用，不如一并给了你，总好过白白浪费……”自弃的语气，听得人心里一阵寒凉。
几番忍耐，几番的欲言又止，心里早已万般情潮翻涌，南宫煌此刻再也忍不住，宣泄一般的喊了出来：
“哥！”
61）鸿蒙初开知天地
什么？！温慧和王蓬絮均是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二人。他们是……兄弟？！
“你？！”星璇猛地一抬头，惊异的眼神只持续了一瞬，而后就变得了然，继而疲惫地黯淡了下去，轻道：“你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南宫煌看着他这副表情，不满地跺了跺脚。
“唉……”星璇长叹一声，知道此刻再没法糊弄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我不想有太多不舍。”
“可是……哥！”南宫煌反驳，几番如鲠在喉，真的有机会唤出这一声，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酸楚和委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父母双亡，兄长夭折……”他语气悲怆，看着星璇有意回避的脸，刻意埋怨道：“如今上天垂怜，能有机会享受亲情，你竟然忍心瞒我？”
“对不起……”星璇沮丧地摇摇头，语气歉然：“但是我认为这样做，对你对大家都好，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哥！”南宫煌声音更加急切，“你一定也渴望亲情吧，不然你刚才不会那样做，我们是兄弟，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应该我们两人分担。”
“我不想你介入太多，不想你涉险……”身世是承认了，可是更多的隐瞒，他却不愿意告诉他。
“你是说父母之仇？”南宫煌敏锐地发现玄机，睁大眼睛质问道：“爹娘到底是谁杀的，你知道！对不对？”
“不知……”星璇别过头去，言辞闪烁，说谎也说的蹩脚，莫说是南宫煌，就是在旁的王蓬絮和温慧，都知道他在隐瞒。
“别骗我，”南宫煌盯着他，抱起手臂笃定道：“你别想一个人去报仇，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让你恨我一辈子总好过让你丢掉性命……”星璇不受威胁。
“那你知道仇人是谁，对不对？！”南宫煌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肯定，也更加气愤，索性赌气地别过头去，“哼！！不告诉我，不讲义气！还亲兄弟呢……”
“煌哥哥，别这样，”王蓬絮不赞同地对他摇摇头，秀眉微蹙，看着星璇一语不发的脸。他不愿多说，明显地有自己的苦衷，哎……星璇啊，总是这样，什么都要自己去做，不让别人去帮他。而南宫煌这会的闹别扭，只会让星璇心里更加难过。她柔声劝道：“亲兄弟相认应该高兴才是啊，有事情好商量嘛，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是呀！”温慧也点头同意，她知道南宫煌一直以来都对骨肉亲情颇为羡慕，性命是重要，但是有些东西的重要性远高于苟活于世。如今，终能相认，却离别在即，星璇的闭口不言，换了对她她也会生气的，便道：“父母之仇，本来就应兄弟二人齐心合力解决才是。”
“嗯？！”未等他二人回应，温慧突然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抖了抖领口，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热？”
经她一提醒，剩下的三人才猛地发觉，原本苍凉阴森的地脉不知何时泛起了一股热气，而且还隐隐有加强的趋势。
“是呀！”王蓬絮也点点头，“有些奇怪，会不会是火地脉出了什么状况？”
星璇扫视了一下地脉，看到不远处闪烁的出口，剑眉微拧，对着三人道：“最后一条地脉就要打通了，你们还是快走吧，以免夜长梦多。”
“你怎么办，能回去吗？”南宫煌虽然在意地脉，但才跟他相认，语气比以往多了份深层的关切和担心。
“放心，思堂已经有安排。”他点点头。
“你还没告诉我仇人是谁？”南宫煌不依不饶。
“下次，下次若能见面一定告诉你！”星璇拗不过他，只得使出缓兵之计。
“好！”南宫煌这回倒也爽快，他早料定他没那么容易松口，但也碍于越来越强烈的热气，心里有些着急，不管怎样，反正自己已经盘算好再到里蜀山的行程，便配合地点点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好！”星璇松一口气一般地舒展了眉头，催促道：“你们快出去吧，这已经是最后一条地脉了，快要大功告成了。”
“哥……”南宫煌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保重！”
“快走吧！”星璇对他挥了挥手，最后一次，目送他离开。
“记住，一定要等我！”王蓬絮仍是最后一个进入出口的。她半是嘱咐半是央求地看着他，她不知道，到下个月十五，会不会成功，但是她会为他努力，所以，也希望他能为了她，不要放弃。
星璇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眼底流动着莫测的光，最后点点头，“好！”
白练耀眼，青光易散，只是再次睁开眼睛，却是一片红彤彤的晦暗，浓重的血腥味跟着扑鼻而来。
这是……哪里？
三人诧异地张开眼，才发现，这里的四周，均是错综复杂的红色薄膜，盘根错节，如同身体内的条条血管，勾连成勉强可走的道路。他们像是被庞然大物吞噬入腹，暗无天日，更加可怖的是，每过一阵，便会有序地响起一阵的心跳，像是来自深处而不见源头，却十分强烈地回荡在整个空间。每一响，都仿佛与他们自己的心跳融为一体，牵动着全身神经跟着突突跳动，带来失重一般的慌张感。
“这……”南宫煌迟疑地环顾着周围。
“走吧！地脉都闯过来了，还怕什么！”温慧扣紧了雁翎枪，径自顺着血管一般的道路走了过去。
果然还是蛮丫头！
南宫煌莞尔一笑，摸了摸身后镇妖剑柄，紧跟在她身后，王蓬絮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避无可避，唯有迎难而上。三人即使事先已经有心里准备，便笃定主意要坚持到底。
交错的道路，并不好走。这里不是地脉，不能依照人体经络辨认大致的方向，只能凭借着经验与直觉，以心为眼，以灵识为触觉，用气息断凶吉。时而，许是因为他们经过带起地面的震动，会有一大滴血一般的液体凭空低落下来，因为浓稠而不会溅到身上，却凝固成石，挡住前方或是退后的道路。他们被迫改道的同时，却也以此为记，而避免了原地踏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血管开始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悬荡中间的几条白色大柱，与触目的血红成惊心的对比，仔细观察，那白柱两端宽中间细，状似骨头。
“煌哥哥，这好像是传说中的盘古之心啊！”王蓬絮仰望着那几根柱子，若有所思道。
“盘古之心……”南宫煌跟着喃喃，印象里，他似乎听过这个词，“爹说过……很久很久以前，神界地气异变，神树爆长万丈，根系如垂天之云，深入盘古之心，盘古之心辐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形成悬空之山，是为‘蜀山’。”小时候，他一直奇怪为什么蜀山竟然能悬浮在空中，所以缠着爹问，问后便把这句话牢记于心，之后每每有人好奇为什么蜀山悬在空中，便能照搬卖弄，不想自己居然能亲眼见到。
只是，观此情景，若想一探究竟，定要攀附着那粗壮的白骨，向那心房而行了！
三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催动身法，几个纵身，跃了上去。
“你们看！那是什么？”王蓬絮速度最快，最早爬至顶端，南宫煌和温慧紧随其后。白骨顶端，是一处宽阔的“大厅”，周身均由凝固的血液构筑而成，层层帘帐般的心脏瓣膜之中，似乎隐隐跳动着一团紫色的阴火。
心中一凛，他们急忙跑上前去。只见面前这团紫色火焰火势并不大，却有股力量，令其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恒光，待几人凑近，才惊觉，除了光芒，它似乎还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天地处于‘混沌’状态，有‘盘古’生于其间……”这声音，低沉而悠远，响彻整个盘古之心，震动着耳膜作响，心也跟着颤抖。仿佛，是听到了穿透岁月深处的悠远的叹息，亘古的淡定与沧桑，倏忽间却又寂静无声。
南宫煌惊诧的双眸映着火焰，喃喃自语道：“似乎是虚像，不是真的……”
这声音继续道：“……‘清气’上升为天，‘浊气’沉降为地……”
“应该是盘古的元灵遗留下来的过往残存。”王蓬絮点点头，跟着猜测道。
“……精、气、神分化……伏羲、神农、女娲……灵力溢散……水、火、雷、风、土‘五灵’……盘古之心悬于天地之间……神树……生命之源……”
断断续续，语句虽不连贯，却也能听出个大概，跟南宫煌之前所讲的如出一辙。“这……似乎是开天辟地的□□过程。”他抚着下巴，颇为肯定地点点头。
“……先有神而天地失衡，神不得交合繁衍……后有人兽而死生失衡，而生鬼……神之失道而生魔……人兽征伐而生妖仙……‘无’为圆满……混沌开而失衡始……‘过’为非……兴盛必致混乱……”
“无”为圆满，“过”为非，兴盛必至混乱……
南宫煌若有所思的听着，半晌，才沉吟道：“这和蜀山前辈的留言差不多，似乎都是在说天人交感，六界平衡。”盘古之心，可以说是地脉的核心，想这一路走来，地脉也好，人间也好，无不在强调着平衡，强调着六界的和谐共生。天道，就是那么公平，无情无心，循环往复，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温慧盯着那熊熊火焰，心中忽感惆怅。六界本该都是同源的，原就没有人和妖的分别，娘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