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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一闪,视线骤亮,只见一片苍茫的大漠之中,是所她熟悉的战场,硝烟滚滚,卷着干燥的黄沙,就要扑到脸上。
风吹惊沙扑人面,雾迷衰草不着边。
背后有千军万马,耳边有胡笳声喧。
是了。
自小父兄便说他性如烈马,又天生怪力,绝不会规规矩矩做她的王府闺秀,便应她之求带着她四处征战。
十八芳龄,年华正好,不动脑,不用心,因缘际会,皆是天机。
战场上,她坐下一骑桃花马,手中一杆梨花枪,身上一系石榴裙。短墙荒圃四无邻,烈火绯桃照地春。野逸奔放,如烈火般绯红,照得人睁不开眼。
风萧萧雾漫漫,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杀声震天。
与室韦族的一役,她英姿飒飒,所向披靡,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将报国的豪情与青春的澎湃恣意挥洒。
旌旗蔽日,画鼓声擂。
她的勇敢,征服了室韦族军队,她的美丽,也惊艳了室韦族大王。
圣旨一下,一夕之间,她便成了和亲待嫁的公主。
温慧心口一痛,想急速逃离,眼前却倏地又是一晃。待张开眼,却还是那漫漫无际的黄沙。
塞外荒漠,斜风啸马。
硕云边月,乐游原上,远远地望去,那一队人马,弱弱地行走于通往雁门关的满道上,真似是一阵风刮过去就要吹乱。
这场景,像极了昭君出塞,却绝不亚于出征。
出征之意不只是因为路途荒寒遥远,是说她此一去是拿自己如花的容颜换和平,她是一人抵过了千军万马,是替大汉去和番。
眼前烟尘滚滚,耳边声声呼啸。是马暗?是风啸?是雁鸣?是琵琶声咽?还是众人之叹息?如此乌啼悲凄,在辇里听得那呜咽声在广漠里游荡,似是大汉一朝的人在她身后看着她,无奈叹息,不禁悲从中来。
她的悲不只是思念故土,想念父兄,她内心是怨的。她走得委屈,走得不明不白,走得遗憾。
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
任何有血性的人都会为国蒙羞。
那个身居权利顶峰的人,因为自私和懦弱,舍不得流水的军费开支,拿不出训练有素的铁骑兵马,只得拿女人,还是在男权社会里最他们不屑的女人来当挡箭牌;偏偏,在见识了昭君旷古的美貌之后,他又心生懊悔,把口中对“将士的体恤”、对“百姓的关切”抛到脑后,真是令人说不出的不耻与恶心!
汉陵云横雾迷,麾下朔风吹透征衣。真真是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昭君扶玉鞍,上马啼红血。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
她回顾一眸,遗世而去,倾国倾城。
温慧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愤懑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去承受这份悲凉与孤寂?
可渐渐的,辇中的那一抹靓丽的红影越来越近,温慧定睛一看,那身着斗篷,怀抱琵琶的人竟然不知何时成了自己!
胸腔中的那份伤心与害怕,如同滚滚而来的潮水,再也遮挡不住。
“爹……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温慧悲从中来,带着对命运控诉般地质问:“你为什么不疼我?如果娘在世,一定不同意你这么做的!”
“娘——”声可裂帛,直冲霄汉。泫然欲泣的呼喊,撕心裂肺的悲恸,令人五内俱摧。
“温慧……”
此时,一声熟悉清朗的呼唤自远方传来,从耳边响起直通到内心;那语气,不似平常的调侃揶揄,而是带着深深的关切与不忍,像是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危险中拉回安全的地带。
温慧心头一阵,牵动着身子跟着一抖,不期感受到了身下冷硬的触感。
周围的人和景物开始破碎,身子很沉,原来是冰凉的地板。
“啊……”温慧大梦方醒,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只见一双布靴和一对娇小的粉鞋。
“你们……”温慧微微抬起头,望见南宫煌和王蓬絮居高临下地正看着她。她下意识地撑起身,兀自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我这是在哪里啊……”
“醒了、醒了!温姐姐醒了。”王蓬絮没有回答,拍手对南宫煌浅笑。
温慧缓缓站起身,环顾着周围的场景,这还是在阳明百纳里面,那石像……对了,原来才过了这么一会,似梦似真,一刹那间却恍如隔世。
南宫煌静静地看着她,轻声安抚道:“好了,没事了,你刚刚在做梦,都过去了。”
“你们……”温慧忆起刚才的梦境,和听到的那声叹息,秀眉微蹙,试探地问:“听到我梦话了吧?”
“……是啊。”南宫煌沉默了一下,还是迟疑地点点头,刚才她的那副样子令人不忍欺骗;况且,他也想知道温慧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
温慧看着静静凝视她的两人,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点了一下头:“……好吧!也没什么可瞒你们的,我爹是当朝镇北王,连年在边关和室韦族打仗。后来朝廷停战议和,室韦族大王提出要娶我,圣上便下旨让我和亲,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几句话就说明白了。温慧说完便甩甩头,似乎那些事只要稍稍提起都会让自己不快。她静静地等着南宫煌和王蓬絮的反应。
南宫煌却没有她预料的惊讶,而是若有所思地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娶你?”
温慧一听他提到室韦族大王这茬,忍不住不由得气得跳脚,骂道:“那头蠢猪在战场上见过我。”
“镇北王……真的是姓温……”南宫煌似乎没感受到她的怒气,喃喃自语。
“嗯?”温慧疑惑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所以你就跑到蜀山来了?”南宫煌语气平淡,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是呀!”温慧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娘说过,蜀山是仙界与人间的纽带,如果还有人能抗衡朝廷的话,那只有蜀山了。如果有仙人帮助的话,相信朝廷也不敢怎样……”她微微偏头想了想,又继续道:“再说我也想见见净明长老,问他一些娘过去的事……总觉得娘因为年轻时某件和蜀山相关的事内疚于心,而且我每次想养只小狗的时候,娘都会非常生气,之后又一个人偷偷落泪……可惜净明长老已经过世了……”她眸光低垂,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成了黯然的叹息。娘的离开,父兄不念亲情,令她不由得感叹身世飘零,想起这一路风霜,不禁心里一寒,紧了紧身子。
南宫煌一直静静地听着,低低叹息了一声,又望着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目光一柔,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到了里蜀山,你爹就更找不到你了,别担心了。”
“嗯!”温慧天生自强,听他这么一说也用力地点了点头,粉拳紧握,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看着前方:“我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大英雄,把自己嫁出去,这样爹也好,皇上也好,就不能强迫我了。”
“……大英雄啊……”南宫煌盯着她斗志昂扬的脸,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极为伤脑筋的事,眉头也越蹙越紧。最后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很难耶!”
“我不怕,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温慧眼神笃定,红润的嘴唇抿起,又恢复了自信洒脱的模样。她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光可鉴人,含笑的娇颜落入了某人的眼底,像是泛起的涟漪,尽数在心湖击起波澜。
“既然大家都没事了,就快走吧!”冷不丁的耳边突然传来王蓬絮不耐的催促。
二人反射性地扭头,见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黄色光晕的圆圈法阵,此刻王蓬絮已经站在旁边,脸上却完全没有找到出口的喜悦。
“她怎么了?”温慧纳闷地跟过去,面带疑惑地看着南宫煌,“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你想太多了啦!” 南宫煌尴尬地一咳,躲开她的视线,像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
温慧困惑地皱了皱眉,他和絮儿两个人,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默契。
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她快步走向出口,这个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
27)通幽曲径双溪畔
谁知三人如往常那般走入地脉出口,却感觉跟之前那几次完全不一样,只觉得一脚踏空,下个瞬间便落入湍急的水流中。
“啊呀……!怎么掉到水里了!”
“水流好急咳咳……”
“煌哥哥……快帮絮儿……”
天旋地转,灭顶的急流立刻将三人冲散。
冷不丁地,温慧呛了好几口水,忆起修行水系法术时的口诀“水之润下,无孔不入”,人身以气而呼吸,道法以气而感通;当下便立即催动体内水性灵力,因势利导,顺着水流漂浮而下。
水势渐缓。
感觉已经到达下游岸边,她趁机抓起一棵矮灌木,微微挣扎了一下便爬上了湿软的土地。
抬眸起身,却发现这里是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四周被深深浅浅的绿意所包围,河流纵横交织其间,丰润的水源令各类草木依水而生,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浓浓的植物气息,混合着泥土与水的湿气吸入肺腑,带给人一种亲近自然的真实感。
许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奇花异草点缀其中,有一种的橙色花朵,依托着硕大的花茎生长。那花茎却十分奇特:两头窄小,中间肿大,类似坚果的形状,却放大了好几倍,足足能装下一个人……
温慧晃了晃脑袋,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身上的裙子已经被水浸得深红,黏黏腻腻地裹在皮肤上,又粘又热,十分难受。
“哎……倒霉……”她缓缓站起来,置身于这层层叠叠的阔叶和花朵之中,她无心欣赏,却找到了最好的天然屏障。
凝眉微微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身上的不适感占了上风,温慧抛开了矜持,寻得一处植物繁茂的隐蔽处,徐徐解开了衣服上的襟扣……
“……啊,怎么这么倒霉,最近总是晕倒……”南宫煌掉入水里之后,被冲得失去了意识,待醒来,发现已身在层层叠翠之中,却只剩自己一人。他沮丧地拧了拧浸湿的衣服,微一使力便哗啦啦地挤出大量的水。
“咳咳……咳咳咳……喝了一肚子水……”他苦笑了一下,身上被水浸过之后有些微微的发凉;不过他天生属火,不畏寒冷。
火之炎上,无物不焚。借助火系内力催动,他片刻过后便将全身烘干。
“呜哇!”望着周遭的水源与树木,他猛地恍然大悟,激动地一拍大腿,即使是没人在旁边也忍不住为的发现洋洋得意:“我知道了,刚刚的地脉出口在这条溪流的上方,我们一出来就落水了……”
“不好!”猛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边走边喃喃自语:“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