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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酷拉皮卡闭上了眼。
这是不真实的。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回复着他:
(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最后的族人就在你眼前死去,你再一次无能为力。)
是的我动摇了。
复仇者不能拥有守护的能力。所以我急功近利,将所有修行的成果,赌在了复仇的誓言之上,获得了审判蜘蛛的绝对能力。
同时,意味着我的力量只能用来复仇。
努力的修行,几近死亡的疯狂修行,得到的是对于过去来说近乎无敌的力量。
可是没有现在,没有将来。
这种力量不能保护谁,不能帮助谁。在杀死了全部的蜘蛛后,所得到的力量也好,什么也好,都会全部失去。
在雅尔菲冲进基地的那一刹那,强烈的悔恨包围着酷拉皮卡。
如果不是将所有的力量赌在惩罚上,如果循序渐进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力……
是不是结果就能有所不同呢?
嘴上说的真好,重视生命,可我重视的,明明只有死者。我的全部都奉献给了死者,把所有的人生都祭给了过去,今后只为了复仇而活。
我真的重视生命吗?
死去的族人和活着的雅尔菲,哪一边比较重要?
如果我真的重视雅尔菲,会在他跑进基地时,才发觉他的行动吗?
我到底重视着什么?我到底要守护什么?我到底能做什么?
(你只重视过去,你看不到现在周围的所有人,你要守护的是死去的耻辱,你能做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
身子被谁摇晃着,可是我不想听。
硝烟散去,密密麻麻的弹坑呈现在眼前,我真想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去杀了教授,杀了那些黑帮成员。就算对着他们无法使用献祭给蜘蛛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的复仇吧?)
(结果,你只能不断地复仇吗?)
两种声音在心里互相嘲笑着。
(不断地复仇,所杀的人越来越多,手越来越脏,生命什么的,到底在你心里有多贵重?)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失去?你把自己埋葬在过去后,不是早就该知道,以后的人生苍白如死,什么也不会再得到了吗?)
(不,不对,我的身边有朋友。有小杰,雷欧力,小爱,奇牙……我得到的比想象中要多,虽然我不配。)
酷拉皮卡重新睁开的眼里,虽然仍是一片空洞,却似乎多了一些生气。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我得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在意。复仇者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吧?那我现在又是什么呢?)
心中那个声音更加嘲弄的回答着:
——现在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全部失去。你只能不断地复仇,不断地后悔,不断地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朋友?如果哪一天你的朋友身陷险境,凭你有条件的力量,又能帮得了谁?
“酷拉皮卡?”
摇晃了很久,眼前那极端漂亮的少年却似乎陷入了很深的执念中无法自拔,始终都没有做出回应。
“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杰紧张的看着奇牙。奇牙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询问的眼神去看我爱罗。
小爱却觉得酷拉皮卡的样子似曾相识。
——那个狂乱的血月夜。被夜叉丸行刺,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我整个人的反应,和如今的酷拉皮卡很相似吧……?
——被喜欢的人亲口说讨厌,从他口中听到母亲诅咒自己、父亲要杀自己,以及……你是个只爱自己的修罗,是个令人恐惧的怪物……
在极度的心智混乱之下,才会逃避似的什么都不想听到,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吧……
我爱罗轻轻摇了摇头。虽然知道酷拉皮卡是处于怎样的状态之下,却找不到方法来帮助他。
这种情况,只能自己清醒过来了吧?
我爱罗露出不忍的神色。
那天从夜叉丸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的自己,变成了一个用杀戮来确定生存价值的人。直到这次来到这里,遇见这些人,才渐渐的变得温暖,想要相信一些东西。
酷拉皮卡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随便打断他混乱的思维,强行叫醒他的话,或许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吧?
有了这种顾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却不包括‘她’。
大家的目光一致放在混乱中的酷拉皮卡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虚弱的屠夫示意教士扶自己过来,而且过来后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啪’,即使是全身脱力的屠夫,也很容易的在酷拉皮卡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了掌印。
“喂!你干什么!”小杰怒视屠夫。红发的女人回他一个挑衅的微笑。
“打傻了你负责啊!”奇牙拉住了小杰,不满的挑衅了回去。
教士无奈的翻白眼看天,天神在上,屠夫做事总是会吓他一跳。现在和这些人冲突起来,他觉得黄泉路上沙曼走不了多远,自己就能和他再会了。
“你……”本能的捂住了脸,酷拉皮卡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眼前模糊的红影重叠在一起,他看清了是屠夫,突然就有些泄气。屠夫是雅尔菲的同伴,她如果是要撒气的话,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酷拉皮卡默默承受着屠夫满是挑衅的冷笑。
“醒来了吗?很好,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沙曼要不顾一切的去拿那对火红眼,虽然他根本不在乎。”屠夫拍了拍手,似乎对那一巴掌的力度还很不满意。
是啊,为什么呢?雅尔菲明明说过,族人的仇恨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追求的是痛快生活,是金钱和名誉。酷拉皮卡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我想,那大概是一种病态吧。虽然自己对自己说,这东西我不在乎,还时常用轻蔑的神态拿出来把玩,在我们面前证明自己真的不在乎,直到这种行为成了一种习惯,不知不觉间,已经比任何人都更在意了。”屠夫叹了口气:“沙曼是一个很会自我暗示和欺骗的人,也是一个特别不坦率的人,如果你觉得他很糟糕,那他就会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表现给你看。虽然和他认识之后,多少总会被他这种性格连累啦……”屠夫与教士对望一眼,教士也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吧,沙曼似乎是认为自己穷尽一生也没有可能报仇,所以不得已放弃了,找了一条比较好走的路。可是尽管选了比较好走的一边,却又时刻被自己逼迫着,所以总是期望别人对他说,你做得对。如果没有人承认的话,就自己对自己这么说,仿佛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的人。然后还要拼命地表现给别人看,自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要告诉别人自己很幸福,很痛快,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是吧?”屠夫顿了顿,偏头看教士。
教士颔首:“就是这样的人。这么不坦率的孩子是上不了天堂的。似乎我也没有必要唱镇魂歌送他一程了。”
酷拉皮卡有些愕然这两个人过分轻松的表现。当雅尔菲有危险的时候,豁出性命来救他的,不就是眼前这两个家伙吗?可是现在,他们却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说起同伴的死亡,就好像是在说不认识的人。
屠夫看不惯他那质问般的愕然眼神,扬了扬手,如果不是我爱罗奇牙他们瞬间射过来的凌厉视线,恐怕那一巴掌又要落实了。
屠夫冷笑道:“没有拦住沙曼是我们的错,可是他明知会有危险也选择了跑回去,难道我还要为他的选择跟着去死吗?现在悲伤、难过有用的话,老娘第一个哭给你看。”
教士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算了吧,我认识你八年了,就没看到过你哭过。想想看那模样也很可怕。还是我来说吧,继续让你说下去的话,总觉得要发生很不好的事了。”
屠夫哼了一声没有表示反对,教士就温文尔雅的接了茬。好在他没有屠夫那么极端,也很能扣住主题,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据我所知,那对火红眼似乎是沙曼某位亲人的,上一位持有者雇佣了赏金猎人,得到了这件珍品,同时,能够确定死者身份的遗体,也作为美丽的艺术品被一并收藏。恋尸癖,器官收集者,很变态的嗜好吧?恩,大概就是这样,为了证明自己对死者已无眷恋,沙曼经常当着我们的面把那东西扔掉,然后又偷偷的捡回来,直到被发现好几次,才弄了那个保险柜锁进去,说永远不打开看,就当是扔掉了。不过,你看他最后,还是回去拿了。”
对于狩猎这个词,酷拉皮卡有些不愉快。不过他知道这是事实。年幼的雅尔菲就失去了双亲,族人帮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失去双眼的父亲尸体。为什么不报仇?面对这孩子的质问,族人回避了那绝望的眼神。他们不是揍敌客,一位家人被伤害就会倾巢而出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如果他们是这种性格,恐怕也不会被蜘蛛简单灭了族。
向往和平,祈求安定生活,不愿意仇恨任何人,温柔而慈悲。这些美好的特点集中在窟卢塔族身上,却酿就了最终的悲剧。
突然觉得能够体谅雅尔菲的心情,虽然只有一点点。
酷拉皮卡向屠夫和教士微微欠身。
“谢谢。”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谢谢你们长久以来陪伴在那个人的身边。
我想,他真正的同伴,到头来只有你们而已。
人和人的理解,真的很不容易。即使是族人,也不一定就能轻易地交心。
只是,又回到了起点而已。本来以为,能遇到雅尔菲,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同族活着,是非常高兴的。可是现在酷拉皮卡突然发觉,自己会如此高兴,只是因为遇到的是雅尔菲。
首先是这个人,其次才是族人。因为是朋友,所以为他依旧生存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是朋友,所以为他在眼前死去而感到绝望的悲伤。这跟种族的关系,其实不太大。
屠夫和教士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那全身烈红的女子最后一回眸,看向天空的眼神,是一种洒然的怨毒。
即使这些人能从西索手下逃得一命,也不会好过的吧。
被一个潇洒之人惦记,可能日子更加灰暗。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想起来这仇恨。比起从早到晚的执着式复仇者,这种隔三差五的即兴发挥,似乎更难以防备……
现在该怎么办呢?清扫了沙匪的基地后,飞艇就会降落吧?到时候将完成任务的证据交给教授后……杀了他吗?
酷拉皮卡不经意间看向西索。西索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还是笑得很灿烂。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