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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近乎哀鸣的声音,感觉有点冷。
“正是驿鬼!”马文才神色凝重,“而且这不仅仅是个传闻,而是却有其事。”
虽然祝小英自幼被无神主义熏陶,但对于鬼神之类的东西还是有些怕的,偏偏好奇害死猫,胆小如鼠的她却总是经不住朋友的诱惑,自找不痛快地去看恐怖片然后整整一个月不敢半夜起床上厕所。就像此时,明明已经手心冒冷汗了,却还是忍不住用一双“讲下去吧讲下去吧”的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马文才。
“这个……还是算了吧,不讲给你听了,怕吓着你。”马文才作势转移话题。
“梁兄不妨讲讲看。”
“我怕你听了以后不敢坐马车了,还是算了。”马文才摆摆手,态度坚定。
“没关系,我胆子大得很。”已经落了人家套的祝小英坚持道。
“那好吧,我便给你讲讲……沛县驿鬼的传说。”马文才最终拗不过祝小英的纠缠,很“勉强”地同意了。
于是,他便眼神忧郁地,用他那充满磁性的低声线嗓音,深沉而缓慢地,说起了那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沛县的城郊有一个驿站,规模不大,地处偏远,途经的旅人也不多。当地官府不重视这里,很少派人去查看,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个驿站实际上已经被一伙山匪占据了。而那些原来在驿站里工作的官员,都被土匪们杀死,然后剁成肉块塞在墙壁的夹缝里。
土匪们为了掩盖尸臭,在每一间客房里用了很浓郁的熏香,那香味又甜又腻,经年累月后弥漫于驿站的上空,不论风吹雨淋,都化不开,也散不去。
每一个在此入驻的旅人都会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于是等他们夜半惊醒,听到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声,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球一样骨碌碌滚出床帐外,滚到床底下,紧接着视线被浓稠的红色湮没。
直到那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甜腻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所有活着的人进入这间驿站,都再也没有出来过。而所有在这间驿站死去的人,都渴望再次搭上离开驿站的马车,继续自己的旅程。
后来有一个书生经过这里,住进了这间驿站。他要了一碗牛肉面,喝了一壶烧酒。牛肉很香,烧酒很甜。只是在大堂内擦桌子的小伙计却一直没有说过话。书生把钱放在桌上,却没有人来收。他回房间躺在床上,却总是听见哭声。
他心烦意乱地起床去茅厕,前面走着一个人,正是带他去房间的伙计,他想上前招呼他,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提着灯凑过去看,吓得大叫一声!原来那绊住他的竟是一个人头,五官很清秀,看着挺熟悉,正是前面那个小伙计的
头!
书生的叫声引来了前面人注意,于是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书生……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书生吓得又是一声惨叫,于是连滚带爬冲向马棚,套了辆马车就冲出驿站!
连奔了几十里路才松口气,这时,却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走慢些,我们跟不上……”
“啊啊啊啊啊啊!!!”
祝小英尖叫一声,刚要跳进马文才怀里,梁山伯却已经坐起身,手疾眼快地将马文才一把拉到自己这边,让祝小英扑了个空。
眼看就要坐拥美人入怀,却又被梁山伯搅局,马文才很气愤,对梁山伯怒目而视。梁山伯却只是挑了挑眉,对马文才淡淡一笑:
“山伯,这个故事不错,名字想好了吗?”
马文才一愣,但立刻明白了梁山伯的意思,神情也由愤怒转为兴奋,“怎么,这个故事会卖出去吗?”
梁山伯赞许点头,“嗯,构思不错。但我觉得可以在书生到驿站前加一段情节,比如美貌女鬼的勾引,山伯觉得怎样?”
马文才听后略一思索,立刻眉开眼笑,“这个提议好!然后可以在驿站客房里再加一段闺房之戏。”
“嗯,最好再写一下女鬼对书生心有所属,为了救书生而魂飞魄散之类的,比较对千金小姐们的胃口。”梁山伯补充。
“那书名就叫……驿鬼记,你看如何?”马文才征询地看向梁山伯。
“唔……不若改为倩女传,怎样?”
“嗯,这个好!”马文才展开笑颜。“有卖点!”
“那就这样定下来,三个月内可否交稿?”
“没问题!”马文才跃跃欲试。
“好,等着你的好消息!”梁山伯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两人彼此倒酒,共饮一杯。眼中闪烁着相同的喜悦,脑中描绘着同一个梦想的蓝图。
本来被鬼故事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冷泪花都渗出来却被冷落到一旁的祝小英:呜呜呜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个男人了……鄙视他们!
当天傍晚,祝小英等一行人的马车终于驶入了崇罗书院。
书院坐落在崇罗山山麓之中,四面环峰,山青水绿。嶙峋的怪石间,水流飞溅,叮咚悦耳,却又掩不住那朗朗读书丝竹管弦之声。
古亭廊桥边,随处可见穿着整齐院服的儒雅书生,或抚琴,或吟诵,微风吹起了绑缚发髻的缎带,悄悄拂过因深思而低垂的眼睫,未退稚气的脸上,却有着或风流不羁或沉稳内敛的神韵。
祝小英下了马车,被这千年前的古老书香之地所感染,怔怔地一时说不出话。就在这时,有一个悦耳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这位兄台,可是也要来此求学的同窗?”
祝小英闻声回头,看清
说话之人,惊讶得微微张口。
此时,她突然想起来离家之前母亲大人附在她耳畔说的一句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促使她不顾踏上梁祝剧情的危险,女扮男装来书院读书。
祝夫人的那句话是——
书院之地,人美钱多,可趁此绝佳机会,徐徐图之。
祝小英激动,她要抱富二代官二代贵公子大腿的宏伟计划,终于到了付诸实际行动的时刻了!
而与此同时,马文才却不知道,自家的太守老爹正捧着吴郡派人送来的一份厚厚的账单,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生了个不孝子。这才没出门几天就能放火烧人家的驿站!果然是劣性不改!于是立刻抓来书童阿柳,让他去书院告诉那个混蛋儿子,这三年内休想让他拿出半个铜板供他读书!从今以后全凭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作者有话要说:呼……不好意思昨天没有更新哈,今天这章很肥可以算两章吧!终于进书院了哦~~美男啊,夫子啊,同房啊~~XD
PS:木瓜不太擅长写鬼故事,大家就凑合看吧!
☆、第二十一章
向祝小英问话的公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间却不见这个年龄应有的锐气,看上去温顺平和,相貌虽然不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艳,但恬淡儒雅,一看便是个脾气极好的。
“这位兄台,可是来此求学的同窗?”见祝小英不回答,公子又问了一遍。
“哦……正是。”祝小英赶忙行了一礼,因为距离拉近,她突然注意到眼前这位公子的左眼颜色有些特别,呈淡淡的灰色,像飘着蒙蒙细雨的灰色天空,并不像右眼那样漆黑明亮。而且虽然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书生服,但他的衣袖袍摆磨损相对严重,黑色的书生服也洗得发白褪色。
“仲堪,你在和谁说话?”
说话间,一个懒洋洋慢悠悠的声音自他们身边响起,祝小英闻声转过头,发现又一位公子向他们这边走过来,这个人看上去和祝小英差不多大,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但身形已经抽高,皮肤白皙,五官轮廓综合了少年的漂亮柔和与青年男子的初具棱角。
只是可惜,本来一个长得清俊端庄的美貌小正太,偏偏生出一对凤眼长眉,还要拿那种撩人的眼神掂量地看人,这就给人一种……额……很不讨喜的感觉了……
华服美貌的小公子围着祝小英不急不缓地绕着看了一圈,就像在打量一只稀奇的异域火鸟,然后问出一句让祝小英很崩溃的话:
“长得还不错,今年多大了?”
臭屁小鬼真没礼貌!
祝小英心中不满,但无奈她以二十岁高龄穿越到祝英台萝莉的身体里,比这小鬼还要矮一个脑袋,气场又没人家强,于是不想惹事的她只能笑眯眯地做出一副乖巧模样装嫩:
“在下上虞县祝英台,今年十三。”
臭屁小鬼像模像样地点点头,然后目光从祝小英身上收回来,又开始百无聊赖地四处东张西望,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祝小英不屑跟他一般见识,又规规矩矩地问:“敢问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公子温和地拱手回礼:“在下姓殷,名仲堪,陈郡长平人,祝公子叫我仲堪就好。”
祝小英立刻甜甜地叫了声“殷兄”,殷公子眼中浮起淡淡笑意。
祝小英又将目光投向旁边那个没礼貌的,只见他双目正牢牢锁在他们身后某处,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漂亮的黑眼睛蓦地眯了起来,似是没有听到祝小英的问话。
殷公子见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祝小英道:“
这位是桓公子。”
姓桓?好奇怪的姓……
祝小英历史学得并不好,不然她就会知道,桓这个姓氏,在东晋末年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梁山伯与马文才交代好了马车行李事宜,看到祝小英被两个书生搭讪,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步子向那边赶过去。然而还没走到跟前,马文才神色骤变。
那姓桓的公子本负手而立,看到马文才后长眉微微一扬,立刻眼中带笑,刚要张口叫人,不料马文才却突然高呼一声“灵宝!!!”,然后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还不等他发出一声便堵住他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走,看得殷公子目瞪口呆。
“祝公子,刚刚那位兄台他……他与桓公子相熟?”
目送两人一边缠打一边走远,祝小英低头咳了一声,很淡定地对殷公子微笑:“呵呵,我和那个人不太熟。”
梁山伯对马文才的诡异行径却见怪不怪,翩翩然走过来,与殷仲堪相互见礼。
“在下颖郡马文才,久闻崇罗书院周士章先生高名,特来此求学。”
祝小英听了梁山伯自我介绍,偏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俩人演戏还演上瘾了,要知道此话一出,三年的身份便定,这人前人后要圆多少谎?而且刚刚那个桓公子好像认识马文才,貌似也不是个省油的,不知道文才兄要想什么办法堵他的嘴,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师父与师母近些日子不在书院,书院大小事务暂时由监院负责,一会儿还要请示他给你们分房间,现在我先带你们去见他。”
“嗯?山长夫人……也不在书院里吗?”祝小英听了殷仲堪的话,立刻从幸灾乐祸中惊醒。
“是啊,师母与师父出门访友,要有月余才能回来。”殷仲堪回答。
院仕夫人竟然不在,这可怎么办!祝小英暗暗皱眉。
离家之前,祝老娘和祝老爹让她发三个毒誓:
第一,不可以向人透露自己是女儿身;第二,不可以跟同窗有肌肤亲;第三,不可以饮酒乱性。
山长夫人曾是祝夫人的师母,为了方便念书,祝夫人还特地写了封信让祝小英带给她,拜托她额外照顾一下,但如今她却不在书院……莫非真要和男人同吃同睡?
正暗自发愁,祝小英突然觉得肩上一暖,回头一看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