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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早有感觉了,易怒易嗔,怕寒嗜睡,腰坠无力,他幼时习医又看惯元遥景况,怎会不知这些?
这几日皇帝对他小心翼翼,任他如何无理也不埋怨,比往日更是体贴入微。
意辞咬唇,站起身来去勾书案高处的一只粗毫笔。
“皇后!”皇帝进来便瞧见意辞踮着脚,整个身子都往前倾的模样,顿时一惊,连忙喝道,“别动!”
急步过去扶住意辞,微怒道:“难道奴才都死了偏要你亲自拿东西?!踮着脚摔着怎么办!!”
底下自然又是跪了一地的宫人,意辞狠蹙眉心,瘪着嘴角道:“怎么我就动不得了?”
皇帝又怕又怒,又不敢将实言相告,西月那头又一直来催,心中哀恨不已。
意辞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哼了一声便别过头去接过鹦哥递来的粗毫笔。
鹦哥虽年幼,但惯是聪慧狡猾的,偶尔做些“恃宠而骄”的事尤可逗着主子一乐,可这种时候却是不敢多言一句的。
意辞书案上正铺着一纸字画,画是好画,峦峰起伏怪石林立不老劲松,只是尚无字配。
执笔却无好字题,意辞歪头看了眼还在哀怨的皇帝,道:“过来帮我题副字。”
皇帝收下心思问道:“何人何字?”
意辞道:“自然是给元遥的,正月初一是他二十有一的寿辰。”
听是给元遥的,皇帝心下便是不喜,无奈意辞之命,只好随口念道:“年华又去一春,明月常伴清风。如何?”
意辞不解道:“前句似忧,后句我却不解了。”
皇帝一笑,道:“年华怎好常青春?不过常理,怎会是忧。后句你细看,明月,月遥,清风,清流。意即为他们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意辞哼了一声,冷道:“姓月的可不止元遥一个,真不知你是有意糊弄还是天生并无文采。一样姓烈,我爷爷的诗字可比你强多了!”
皇帝欲要辩解,却被意辞打断道:“元遥生辰,我爷爷和皇叔他们是定是必要来的,我可不管你后宫如何,我要去见他们!”
皇帝急了,别人还好说,那个时糊涂时清醒的白皇后可是杏林圣手,不说摸脉,便是看上一眼就会得知意辞的事了罢。糟糕糟糕,当初看余清流差点被活剖的样子是很不错,可轮到了自己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意辞收起画,嘀咕道:“还是留着让爷爷题字,给你糟蹋了我可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晕啊晕啊,这一章还有半章没复制上!俺这个猪脑子都还没发现……
趴……我死了……
剩下半章干脆放到下一章一起了……
泪……我真是猪……
50
50、第五十六回 尽力而为 。。。
意辞收起画,嘀咕道:“还是留着让爷爷题字,给你糟蹋了我可不舍。”
皇帝干咳一声,道:“先别弄这些了,药先喝了再说罢。”
这几日意辞每日晨间都要干呕一回,好在饭量倒是不减。
意辞端过鹦哥递来的药,咕咚咕咚几口饮尽,撇撇嘴转过身去收拾纸笔。
皇帝在一帝小心看着,每每想起意辞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血,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只觉得本就怎么也看不够的意辞如今更是多了份血脉相连的亲密。
将用过的笔洗净放好,意辞怔怔的想了会儿,咬唇道:“元遥那里我要去一趟。”
又是元遥!有了身孕怎能胡乱跑动?!
皇帝面色不愠,上前搂住意辞道:“大冷的天,哪都不许去!雪未化尽又是雪,看似走在路上,其是层冰上一层雪,滑到了哪儿怎么办!”
“今日放晴了,为何不能出去?难道百姓冬天就不出门了吗?”
“别的事都依你,可你别想出这紫宸宫半步!”
“你!”意辞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皇帝因不喜元遥而放硬的口气却把他给惹着了,当下便怒道,“我偏要去!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又是元遥生辰,爷爷奶奶和皇叔定会都去的,难道我想去看看亲人都不成了吗!”
皇帝见他生气,心下也是懊悔,便放缓口气道:“谁不许你去看他们呢,你的爷爷奶奶不就是我的爷爷奶奶,你的皇叔皇婶,不也是我的皇叔皇婶?可是你想,这几日路是险的狠,你身子又……弱,万一真滑着了,他们岂不内疚?”
意辞被顺毛一捋,气也顺了些,哼了一声,撇嘴道:“冬日里头有好天吗?再过几日就又是祭天又是大宴又是命妇朝拜,忙也忙昏了!我凭什么就得替你管妃子还要受累制衡命妇!”
后宫与朝堂一向一脉相关,若有臣子皇帝不愿当面斥责,就会让皇后训其夫人,或是涉及臣子家务皇帝亦不好出面的,也需由皇后周旋。
若是皇帝重赏了臣子,皇后却骂了令夫人,可就成了笑话了。
把意辞抱在怀里坐着,皇帝道:“我自是知皇后的辛苦,我当然心疼……可要让你涉险我就不心疼了吗?元遥当然重要,可在我眼里是怎么也比不上你一根毫发!你就忍心让我担惊受怕?”
意辞见他装的一幅可怜模样,眼里却是真真切切的担心,不由扑哧一声,也软下声来:“可是白皇后说不准也在呢……我还想他看看……”
“看、看什么?”皇帝紧张,元遥他爹……真是要了朕的命了。
“我自己的事我能不知道?我的身子出了什么事,我能不知道?”
“……”
皇帝干哑着嗓子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你都知道了……?”
“哼~”意辞转身自己往外走去,面上高傲,其实见着皇帝这副怕他生气的模样心下十分爽快。
皇帝呆了半晌脸色数变,忽而擦了把冷汗,心道:“这是不怪朕了?”连忙的喜气盈腮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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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京城里的相府里却没了主子。
京郊余府别苑里头,余老夫人亲自下厨煮食,元宝饺、年年有余、炸金丸、节节高升、金玉满堂、佛跳墙……各式需早准备的菜肴均已备好,只等着余清流从宫里回来。
白竹声跟着余老夫人,一口一个亲家叫的甜甜的,专乘着她不注意时偷些吃的塞嘴里,真叫余老夫人哭笑不得。
那头元遥也换上新衣,一身红袄衬的他玉雪可爱,白应遥也是一样打扮,连月炙也一改平日颜色,面色和善的与余老夫人相谈甚欢。
白应遥与元遥父子二人均裹着鲜艳的火狐披风,抱着小手炉坐在小暖阁往窗外看外面放的烟火。其实若是往年,家中必得请先生做戏,可别苑里头不好张扬,元遥他们也不喜那些,也就罢了。
元遥本也想去厨下帮帮忙,可却被余老夫人撵了出来。想想自己站在那里确实累赘,元遥只好灰溜溜的回来老实陪着白应遥说话了。
自月炙知晓白应遥有了身孕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回西月,可被白应遥坚决抵抗后就没法子了,只好任他去了,只是绝不容许他多走一步、多动一下,真闷的白应遥直想往地上打几个滚才好。
他们二人坐在一处也好看,元遥是一双圆圆的杏核眼,白应遥却是一双时常笑弯弯的凤眼,除了眼睛,父子二人均是一个模样,鼻尖唇角,如同双生儿一般一样好看。
白应遥虽不是什么倾城美人,但只除一身闲淡似仙就是旁人比不得的了。烈卿绝代风华,可他的子孙中只有意辞遗传了他五分艳色,元遥却只那一双眼睛跟他相似,是故烈卿最爱这两个孙儿。
这时元遥正听着白竹声说道二十来年前蛰尤发的那场蔓延了东岫、充州等大城小半个蛰尤的鼠疫,他与数十名医者入了已被封城的充州,一路病尸不断,各种惨状说下来,元遥的脸都白了。
“嘿,你不知道,那人染上疫症还没一天工夫,一个壮实大汉眨眼就一身乌黑,那还没死透身子就开始烂了……”
“竹声你别吓元元了!”白应遥听他越说越离谱,只好出声制止。
白竹声撇了下嘴,说道:“又不是个姑娘家!我就得多说说,好让他长长胆才是!”
说是这样说,可终是不再说这些了,只拿些什么大户小姐未婚有孕被他诊出来却要杀人灭口之类的趣事闲说。
可元遥明显的心不在焉,不自觉的不时往门口望去。
白应遥嗑着瓜子偷偷一笑,突然道:“清流回来了呀!”
元遥一喜,抬头一看,门紧紧关着,哪来的人影?又见白竹声毫不客气的大声取笑,才知道被爹爹逗了一回,不由涨红了脸垂首不语。
白竹声哪能就此轻松放过,又逗:“谁家清流啊?元元家的?是元元家的?真是元元家的清流?”
白应遥和白竹声二人尽情取笑,羞的元遥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又笑一会儿,好容易止下来后,白应遥忽然又喊道:“余清流。”
“别……别这样了……”元遥忍不住怨道。
元遥只当爹爹又来逗弄他了,却不妨听另一人道,“岳父安好,叔老爷安好。”
这人,不是余清流又是何人?
白竹声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只顾着笑元遥,倒是白应遥嘿嘿偷笑了下,回道:“嗯,贤婿好?”
“尚可,只是宴上酒用了些。岳父挂心。”
他们在这里寒喧,一旁的元遥却被快被白竹声逗哭了。
余清流心急,拱拱手道:“岳父,元遥该回去吃药了。”
白应遥和白竹声嘻嘻一笑,大方的摆手放人了。
余清流面含微笑的领了元遥回房。
余清流见外面不至于过冷,只替他整整披风便,扶着元遥慢慢的走。
外面雪花正飘,元遥东张西望的好不高兴,却听余清流一叹:“除夕寒夜,吾得妻子母亲相伴围炉,何其有幸。”
元遥点点头,道:“是极,咱们一家欢欢喜喜的吃年夜饭,外头不知多少乞儿贫民无食无衣……”
余清流揉揉元遥缀着圆球的狐皮帽,道:“我不过感叹一句,你就轻狂了。今日除夕按规矩各地衙门会收容流民乞儿吃顿饱饭。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是受冻挨饿还是飞黄腾达都是命。”
“我不也是感叹一句罢了,我自个儿吃好喝好,却有旁人在受苦……我心不安……”
“这该是我不安才是啊,我身居高位,食君禄民脂数十载,至今仍无才使天下寒民共享安康……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可哪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不过尽力而为。”
元遥咬着“尽力”二字细细思索,脚下慢慢的步子顺着游廊,许久才仰头看向余清流:“比起贪赃枉法之昏官乃至尸位素餐之庸官,你这句‘尽力而为’何其重!天下万事,何不都至于此!”
余清流微微一顿,轻轻吻上元遥,浅浅啄。
“若他日我再不是余相,而只是街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