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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点点头,下令:“传令下去,跪地投降者不杀,对逃走的也不必追杀。”
“谢谢你,风弟。”白云裳心中宽慰,却仍是不忍心看下去,遥望天边,默默出神。
“姐,怎么了?”战天风担心的看着她:“是不是杀人太多了,你不开心?”
“不是。”白云裳摇摇头,对他展颜一笑:“死人是必需的,如果不打垮四大国的势力,不拿掉他们内战的本钱,那么战火永远都不会熄,这是壮士断腕,暂时的痛,换来的是长久的安,而因为你的善心,即便在这一战也可以少杀很多人,所以我很开心。”
“那——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一些事。”白云裳看向仍是纷乱无比的战场:“你只有四十多万人,四大国联军有一百多万人,几乎是你的三倍,却败得如此之惨,这让我想到天朝,天朝是如此的大,如此宽广的土地,如此丰富的物产,如此多的人口,这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啊,而胡骑,五犬九胡十狼,全加起来,地域不到天朝的十分之一,人口更不到天朝的百分之一,可数千年来,胡骑一直是天朝最大的外患,几乎每一朝每一代,都会有胡骑入侵,这么强大的天朝,对着一个小小的胡骑,却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反而长受欺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一会儿,我真的是迷惑了。”
“这么复杂的问题啊?”战天风搔头,笑,道:“前面的我可以答你,四国联军败因有两个,一是一体四心,指挥不畅,上次三十四国联军在西风城外也是近百万之众,结果给雪狼王一冲而垮,原因都是一样的,这样的乌合之众,只能打顺风顺水的仗,稍一不畅,那就是一锅粥,人越多,越麻烦。”
“是啊。”白云裳点点头:“如果指挥不畅,一旦乱起来,确是人越多越麻烦。”
“二则是因为连环甲马。”战天风看着远处开始回撤的连环甲马,道:“连环甲马,其实可以说是个笨东西,骑兵要求的,本来就是闪电般的速度,连环甲马不但披上重甲,还把马拴起来,根本跑不动,攻城它用不上,快速追击就更不用说,便是行军它还累,我之所以一路慢行,即是为了消磨四国联军的锐气,也是为了节省马力。”
“但连环甲马用来冲阵,威力真的很大啊。”
“是的。”战天风点头:“我说过了,连环甲马惟一的用途,就是用来对付步兵阵,四国联军别说只是百万的乌合之众,就算再加一百万,就算全是一国之军,指挥通畅,这一仗也一定要败,只是看败的结果如何而已。”
“风弟。”白云裳突然提出个奇怪的问题:“如果今天是你指挥四国联军,难道也会败?”
“当然啊。”战天风笑了起来:“你真以为我是战神降世啊,其实我只是有点小聪明,脑瓜子灵活,真正的战法什么的都是跟天算星天巧星师父学来的,师父高明,加上我这徒弟还不傻,没什么空子给别人钻,所以上了战场好象就无敌了,其实不是我无敌,只是敌人太傻吧。而且就算是战神降世吧,若是这样的步兵,初次碰上这样的连环甲马,也一定会败,你拿什么挡啊,挡不住又跑不动,不败才有鬼呢。”
“也是。”白云裳点头:“连环甲马对付步兵阵,确实可以说是绝杀了。”
“那也不见得。”战天风摇头。
“你有办法对付吗?”白云裳奇了。
“当然。”战天风笑:“东西终究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任何东西,再厉害,也一定有它的弱点,我若是四国联军的主帅,今天也一定会败,但下次再战,如果敌人再用连环甲马,那么败的就是他了,我会把他连人带甲捎上马,全部留下。”
“你有什么办法?”白云裳越发好奇。
“很简单啊。”战天风向远处的连环甲马一指:“连环甲马从人到马都是重甲,但马腿是它最大的弱点,若以长刀削马腿,破连环甲马易如反掌,一组连环马是十匹,只要削断其中两匹马的马腿,整个一组连环马都会给带翻,那种笨笨的东西一旦跌翻,就象乌龟翻了背,后果你去想好了。”
“用长刀削马腿?”白云裳凝神一想,击掌笑道:“对啊,这还真是个好办法,风弟,你真是天才。”
战天风难得脸红一个:“姐,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呢,是天算星师父想出来的,天算星师父的任何战法,有攻就一定有守,都是相生相克的。”
“是天算星想出来的啊,果然不愧天算星之名。”白云裳点头:“不过你能用也是好徒弟了。”
“好徒弟不见得,但我一定是姐的亲亲好弟弟就是了。”战天风一眨眼睛。
这是白云裳情动时叫出来的,没想到战天风会在这时候学出来,白云裳大羞,玉脸飞霞,娇嗔:“小坏蛋。”
“哪里坏了。”战天风笑嘻嘻凑过来。
“不告诉你。”白云裳打他的手。
在两人的轻声调笑中,战争结束了。这一战,四国联军死伤二十来万,被俘的三十来万,余下的一逃千里,远远的逃回国去了。
战天风大军进了天安城,慕伤仁来了,手下竟有一万多人,都是当日在天安城头力抗五犬的义勇之士,见了战天风,慕伤仁十分高兴,战天风也很高兴,却见慕伤仁左手软软的垂在身侧,似乎颇为不便,惊道:“慕大哥,你手怎么了?”
“给莫归邪刀气伤了经脉。”慕伤仁哼了一声:“我虽挨了一刀,却也叫金狗吃了我一箭,只可惜没能要了他狗命,不过他死在兄弟你手里,那也是一样。”
原来五犬打城,慕伤仁无力与抗,便与数名好手偷摸进五犬大营去刺杀金狗,结果给莫归邪发觉,但慕伤仁几人仍奋勇杀进,同去的几人都死在了金狗帐前,慕伤仁自己也给莫归邪刀气伤了左手,但却也给了金狗一飞箭,不过只是让金狗受了点伤。
“是莫归邪那家伙啊。”战天风哼了一声:“我这次也给了他两金字,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斩了他。”
“好啊。”莫归邪呵呵笑:“其实区区一个莫归邪杀不杀无所谓,灭了五犬,这才真正的大快人心。”
战天风也呵呵笑,说笑一回,慕伤仁道:“战兄弟,我还得求你件事,五犬来犯,烧杀抢掠,天安城方圆数百里内,田地尽竭荒芜了,现在到处都是饥民,所以得请你救济一下。”
“这个好说。”战天风笑:“慕大哥你不知道,我破了五犬,五犬历年来抢掳我天朝的财宝都落在了我手里,钱多着呢,派人去南方买点粮食来就是。”
这时白云裳插口:“去南方买粮食,只怕缓不济急,风弟,你好人做到底,先拨一部份军粮接济一下吧。”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战天风笑,点头,当即命鲁能拨出一半军粮给慕伤仁,但天军一路慢慢走,军粮剩下的其实已经不多了,后面的运粮队一时半会却还上不来,报上数来,战天风颇有些发愁,这时却突报陀光明来了,原来陀光明闻得战天风率天军来打天安,他就运了大批粮食来劳军,战天风狂喜,握了陀光明手道:“大哥,你可来得太及时了。”就把陀光明带来的粮食拨给慕伤仁,道:“慕大哥,天安城你熟,这事就交给你,你组织百姓去船队领粮,要告诉百姓,这粮食可是陀家救济的。”
“这个我省得的。”慕伤仁狂喜答应。
…【第三百二十九章】…
陀光明见战天风把粮食全接济了百姓,道:“二弟,那我再去运一批粮食来。”
战天风忙摇手道:“不要了不要了,大哥,你再这么弄下去,陀家要破产了。”
“这叫什么话?”陀光明急了:“你是陀家二少,现在你领军,别说这点儿粮食还败不了陀家,就算真的倾家荡产,那也是要全力你的。”
战天风知道陀光明的性子,不好再说,笑道:“行了行了,大哥,正因为我是陀家二少,所以不能看着陀家太亏啊,这样好了,我破五犬得了大批金子,我本来是要派人去买粮食的,但说到做生意,你肯定更拿手,不如就由你代买吧,这样也免得那些黑心粮商欺生诈我们的银子。”
他这么一说,陀光明到是同意了,战天风便叫逸参拨了三百万两银子给陀光明,军粮就由陀家船队负责了。
夜深了,虎威江边却仍是灯火通明,欢声喧天,那是饥民在陀家船队领粮,慕伤仁一面派人维持秩序,一面广发通知,让远近的饥民都来领粮,得到消息的饥民络绎于途,有粮食领,又哪管天黑天白,夜深夜浅?
天安城数历战火,皇宫也多已残破,但御花园中的花却反而开得更好,争奇斗艳,异香满园。
战天风倚坐在亭子一角,将白云裳抱在怀里,白云裳换了晚装,如云的长发披散着,静静的倚着战天风,听着虎威江边的欢闹声,回想上次金狗入侵,虎威江边哭声震天,前后对比,心中感概万千。
“云裳姐,想什么呢?”战天风在白云裳的秀发间轻轻的嗅着,白云裳的晚装较为宽松,在他这个角度,可以一直看到白云裳的衣领里,峰峦起伏,是无边的艳色,这让他又有些蠢蠢欲动。
白云裳并不理会他伸进衣服里的怪手,却轻轻叹了口气。
战天风收回手,轻托白云裳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看着她眼睛,道:“姐,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啊?我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白云裳伸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你虽然是个小坏蛋,但姐姐是不会生你气的。”
“那是为什么?”战天风开心了,也回吻白云裳。
白云裳却又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埋在战天风脖窝里,好一会儿才道:“我是在想,如果现在你是天子,而整个天下都象今夜的情形一样,彻夜不息的都是欢呼声,那该是多么的好啊。”
战天风的手本来又有些蠢动,听了这话,再次停止了动作,箍紧了白云裳的身子,道:“姐,你放心好了,在这次挥兵入关之前,我就想清了,一定要平息所有的战乱,要让百姓过点儿太平的日子,那一花一草的清香,晨雾中叮当的牛铃,夕阳下飘扬的酒旗,马大哥那天说的这些话,我当时并没有太听懂,就是现在,我也还是不太懂,但我听得出他话中饱含的深情,还有你,我的好姐姐,当日金狗入侵,你在天安城头仰天痛哭,我当日也不太理解,我心中只有恨,恨玄信,恨他害死了马大哥,但现在我对你也多了一点儿理解,我理解了你和马大哥的心,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就是想要天下的太平啊。”
白云裳抬起头,深情的看着他,道:“是的,风弟,让天下太平,让百姓过点安乐的日子,这就是马大哥惟一的心愿,也是我惟一的心愿。”
“我一定替你们做到。”战天风紧了紧抱着她的手,道:“我不管佛门反对还是不反对,明天我会让人送信给归燕王,让他把玄信送到天安来,然后让天下诸候都来天安朝拜,让所有的王对天立誓,终他们一生,他们的军队不能出国境一步,谁违反了这个誓约,我就要他国破家亡。”
“你的意思是——?”白云裳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天风摇头:“姐,你不要误会我会替玄信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