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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偏头,慢慢想了想西索的话,还是没有太理解,最后只能含糊地应付一句。
“那你不如去钓鱼。”
“我可不喜欢钓鱼~~对于那种放下饵,任何鱼都可以靠过来的事情我不感兴趣~~”男人转过视线,直直看着他,“我要的,只是我想要的东西。”
“是么。”他匆匆低下头,盯着杯中的酒出神。
他知道自己在慢慢改变,从何时开始的,他并不清楚,也许很早以前就慢慢出现了。
之前,他总在黑暗中行走,踏着父亲的步伐,没有目标,没有尽头。他从来记不住很多事情,忘记的总比记起的快。时间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他也从不在意,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现在,他开始记住时间,记住每一天的生活,直到很久以后,他还可以清楚记得那一段时光的每一天。
每一天都很美丽,因为虚幻,所以美丽。
男人的手抚摸上他的头发,慢慢地,慢慢地。
“干什么。”他平静无波地提出抗议。
“小伊~你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啊~”男人没有停手,反而更加放肆起来,把头靠向他的颈项,埋入他夜色般漆黑的长发之中。
温度,从男人的手指慢慢传了过来,那是温暖的,柔软的。
他让自己沉溺于这短暂的温暖之中。
月光静静淌泻在酒杯上,温柔地吻过透明的边缘。
那满满的一杯啊,装着的都是人世间数不尽的劫难。
*** *** ***
鹰的眼睛看着他。
金色无机质的眼睛中机械地传达着冷漠的寒意,那个家族特有的味道。
映着家纹的纸卷牢牢捆在它的爪间。
一时间,伊尔谜的脚步像是突然从月球回到了地面,他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西索是魔术师,他给了他两个月的魔法,现在魔法消失了。
纸上只不过有两个字,清晰而有力。
“回来。”
他把那张纸慢慢地撕成碎片,雪白的纸末飞扬在午后的庭院。
他走进房间,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什么要带走的东西,除了那支白色的手机。
西索出去了,夜晚之前不会回来。也好,他想。
地上零散地放着几瓶未喝完的酒,他把它们放到了桌子上。
出门之前,他回头看看房间,明黄的墙纸,松软的沙发……
他关上门,却突然又回过头来想推开它,没有成功,门已经锁上了。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开这间房子。
空中飞翔着黑色的鹰。
橙色的阳光落在庭院的树枝上,投落下细碎的斑驳倒影。
音响里继续放着那支歌。
“这里是妖精等待着的,我们两人的约定地点。
因此请带我离开。
为了忘却现实,为了停留在幻梦之中……”
*** *** ***
父亲的眼中有杀气。
伊尔谜看见席巴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是那么熟悉而清晰的杀意。
“不要。”两个字几乎是冲口而出的。
“不要什么?”席巴平静地看着伊尔谜,眼神冷冽。
伊尔谜没有单纯到会认为席巴什么都还不知道,揍敌客家的情报系统一向是一流的。
“不管爸爸你想的是什么,都不要。”他的回答无波无澜,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眼神却是意外的坚定。
他不知道父亲认真起来会怎样,他并不想见到那种画面。
他说……
“我不会再离开这个家了。”
伊尔谜受到了惩罚,关禁闭,不过不是在个人牢房,而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暗夜无边,他向黑夜伸出手,捉住一缕冰冷的空气。他看向屋顶,那里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是你么?”
他说,是你么,被我亲手杀掉的小狗。
“你寂寞么?”
你寂寞么?他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个词汇,他继续向黑暗中伸出手。
“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
是的,永远。
他有着大块大块的时间来慢慢消磨。
他长时间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偶尔掠过窗棱的飞鸟。
他在床上自由地伸展开身体,没有任何阻挡。他把自己埋在雪白的被单之中,闻着那些属于揍敌客的冰冷气息。
那只兽在他身体里悠闲地磨着爪子,它终于已经回来了。
*** *** ***
一个普通的夜晚。
嘈杂的响声让他醒来,他茫然地起身,视线最后聚焦在门口。锁着的门被打开了,光线涌进来,他不禁眯起眼睛,却看见那个男人,靠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血腥味。他看着西索一步步走过来,地上滴下个个红色的圆圈。
他不知道西索是怎么进来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来了。
走近了,他看见西索脸上挂着一个很大号的笑容。
“小伊~~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我会很困扰啊~~我还有事情没跟你说呢~~”
男人走到伊尔谜面前,一脸的无辜至极。
“……什么事。”
“下个月友克鑫市又要搞大拍卖会~~应该有很多不错的猎物会去~~所以……”
“……所以什么?”
男人靠近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说。
“一起去好么?”
一起去好么?
一起去好么?
他要带他走……
他要带他走!
有种狂涌的感情波涛一样袭击着他的心,猛烈地撞击过去,再过去。
他抬头,看着男人,他微笑。
他笑了,第一次,从面具内到面具外,他都笑了。
他笑得如此灿烂,那漆黑的眼中仿佛闪烁着星子的光芒。
有句话压在他的咽喉,想要冲出来,他把它压下去,压下去。
他说……
“西索,你走吧。”
他说,你走吧。
他看着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又很慢很慢地聚拢。
他看见红色的血从西索的肩膀淌出来,流下去,流过胸前的伤口,流过腿上的伤口,在地上聚成小小的血泊。
即使这样,即使西索现在是这样伤痕累累的狼狈着,他仍然觉得这个男人是那样的耀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觉得西索很耀眼。
也许是从他们相遇就开始了吧。
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过着自己想过的人生。
太耀眼,太耀眼了,以至于让在西索身边的他迷惑了,以为自己可以和西索一样了,以为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可是,他们不一样。
西索拥有的太多,而他,甚至连自由都从未拥有。
他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所以他不敢赌,也输不起。
很久之后,他听见西索的低笑声。
“小伊真是无情~~~居然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找猎物~~”
西索一晃手,出现一叠扑克牌。
“这样吧~走之前,我们来玩一局吧。”
“……玩什么?”
“找牌而已~~只要我在这一叠牌中一次拿出红桃A就给我奖品吧……至于奖品嘛~”西索指向伊尔谜的唇,“一个吻如何~”
他点点头。
——唰唰——
他沉默地洗好牌,放在手心,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指尖在他手掌上静静滑过,夹住一张牌,顺利抽出,递到他眼前。
鲜艳的红桃A,红得快要滴出血。
西索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真是赚到了~~我要享用我的奖品了~~小伊,你把眼睛闭上好么~~”
轻佻的言语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莫名其妙的有些悲哀。
他闭上眼睛。
他感到男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在咫尺处停下来。
他似乎可以看见男人的视线细细描绘着他的脸庞。
那种温暖而又刺痛的气息环绕着他,久久不散。
他等了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睁开眼睛,房间内只剩他。
——铛铛——
古老的挂钟突然响起,不缓不急地敲打起来。
他大梦初醒般惘然,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扑克散了一地。
那张红桃A落入血泊之中,很快地被全部染红了。
*** *** ***
伊尔谜再也没有见过西索,就仿佛那个自称魔术师的男人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他再也没有使用过那支白色的手机,他把它送进了抽屉,上了锁。
他还是他,揍敌客的长子,席巴的儿子,奇牙的哥哥。
顶尖的杀手。
“我的手机号?”西索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我,“那可是秘~密~”
“可是您的FANS都很希望知道。”
西索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然后又笑了。
“我的号码只给一个人~~”
以上就是我采访天空竞技场楼主西索,问他“您的手机号是什么”的回答。
——摘自天空竞技场某红牌记者×O年的日记
得到西索的死讯,是十年之后,伊尔谜的第一个儿子刚刚出世。
强者之间的决斗,而那个男人输了。
输在决斗场上,对于西索而言,也算是死得其所。
席巴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只是微微抬眉。
“是么。”
席巴多少有些讶然。
“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兴趣。那个时候,我本来还以为……不过现在这样更好,不是么?”
他没有看父亲。
“是的。”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席巴喊住。
沉默片刻,席巴缓缓地说。
“伊尔谜,对不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他对他说对不起?
他的父亲对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因为觉得必须对自己的孩子说这么三个字么?即使并不真正需要?
对不起。那是什么?
他想笑,在那层面具之下,他已经笑了。
“没有什么对不起。”
“因为……”
“你是我的父亲。”
十年,可以有多少变化?
自从他的弟弟奇牙一年前决定不再回来之后,席巴迅速地老了,所有的锋芒似乎都因为希望的破灭而消失无踪。他的父亲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等待着培养他的儿子为揍敌客的接班人。
又一个傀儡娃娃要诞生了么?
他想到了他曾经最关心的那个弟弟。
那只叫做奇牙的小鸟啊,已经获得了自由,所以不会再回来。
而他,从来就没有获得过羽翼。
他的妻子抱着婴儿笑得很开心,看见他之后,就问:“你要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看着那个幼小的生物哇哇地大哭着。
这个孩子,会有一天挣开所有的束缚,飞向天空么?
他抱住他,看着他黑色的眼睛。
“……就叫他西索吧。”
“啊!”他的妻子一阵慌乱,期期艾艾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死人,还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把孩子递给女人。
“我开玩笑的。”
*** *** ***
他决定去A市故地重游一遍。
他找出那支手机,装上电池。
穿着普通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