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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时候,新一拿著报纸,看看有没有自己做得来的工作。
这两天,呕吐次数越来越频繁,新一很心慌,担心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小兰却笑著说他多心了,还开玩笑说:“如果是女子的话,那这种情况基本上就是怀孕了。”
无心之言,却让新一的心莫名地一紧。
奇怪,这种毫无根据的心悸是怎麽回事?
不安了一段时间,稍後又想,也许是被恶魔虐待後留下的後遗症也说不定。
这麽想过以後,又觉得放松。
最近体重也有所增加,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饮食量。呕吐状况也没有好转,这下轮到小兰担心了,小兰劝说他去看医生,新一摇著头拒绝了。因为身体上说不出口的原因,从小新一就惧怕看医生。
小兰没有逼他去医院,又实在放心不下,趁著新一午睡的时刻,偷偷叫来了一个正在学医的朋友──铃木园子。
粗略诊断後,朋友骇人听闻的话让小兰久久无法从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恢复过来。
“小兰,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他的状况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怀孕,看样子,有两个月了。”园子皱著眉看著平躺於床上的人。
“园子,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小兰脸上的笑容微微扭曲,她权当一向俏皮的园子只是在开玩笑,“新一是男生!”看到朋友无一丝懈怠的表情,小兰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小兰,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这不是不可能。”园子用手按著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用冷静的眼神安抚她,“这个世界上是有双性人存在的。”
“那……”小兰侧头,带著不安看向新一。
“他应该是双性人。”园子压低声音说,“大多数双性人是无法生育的,他的情况很特殊,但不是唯一的例子。我们的导师跟我们提过有双性人成功生子的事例,我的学姐兼死党,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宫野志保,她有过同教授一起治疗双性人的经历,所以小兰,我希望你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件事。”
经园子这麽一说,小兰也稍稍放开了,只是她依然很担心熟睡中的新一。
“这件事要告诉新一吗?我觉得新一会受不了的,任何一个男生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吧。”小兰心烦地用手揉著额头,压抑的声调满是同情,“天哪,新一被关起来的时候,到底遭受了什麽?”
“这种事实……也许会让他崩溃也说不定,但是──”园子停顿了一下,看到小兰的神情还算稳定,接著说,“必须告诉他真相,也只有他自己能决定孩子的去留,你不要一下字全盘托出,可以试著慢慢地诱导他,让他自己去发觉。等他可以接受的时候,带他去医院做正规的检查,说不定我弄错了。”说最後一句话时,园子自己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坚定和不自信。
小兰神情凝重,一语不发,慎重地点头。
小兰在新一面前尽量装作没事,每当新一要拿危险物品或者走路不稳,小兰立马上前制止他或者扶住他。
最近的菜更加丰盛了,小兰还不时拿一些保健品给他吃。
一开始,新一只是取笑她像管家婆,小兰只是笑笑,也没有生气。
但是新一不是什麽都没觉察到。
小兰一抹抹苍白忧郁的笑容,一次次小心翼翼的举动,一个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自己逐渐上升的体重,变得嗜睡的身体,呈现萎靡的精神……每一项无不昭示著自己身体的不寻常。
难道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新一心头发颤,苍白著脸叫住小兰:“兰,实话告诉我吧,我到底得了什麽病?”
“……”小兰定定地看著他,沈默不语。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新一问出口的语气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平静。
“当然不是。”小兰讪笑著打断他,“其实你……新一并没有怎麽样。这两天我会不正常,是因为想到了之前新一被关起来的那段时光。”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了,话到了嗓子眼又变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言语。
新一也没再多问,也不再多想。
门口有人按铃,小兰下楼应门,新一觉得无聊,跟著走下楼梯。
才转了个弯,还没走完阶梯,就听到小兰愤怒的声音:“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新一不再这里。你第一次带人来的时候不是还强行进门确认过吗?”
“那麽有了新一的消息,请告诉我。”
新一的脚步瞬间停住,心跟著身体颤动,尽管声音不大,尽管语气不像,但他的声线,新一熟悉得很。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低姿态跟人讲话。
身体贴住墙壁,张著嘴,却感到呼吸不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直到小兰咬牙切齿地请那人离开,新一才丢了魂一样,恹恹地上楼。
心里反反复复想著同一件事:必须得抓紧时间离开鬼目村。
第二章
翌日,园子约了小兰去逛街。新一不愿意出去,小兰也没有勉强他,只叫他在家小心一点,有人来敲门也不要开。
新一考虑好了,现在就离开这里。在纸上留言,并放到小兰的床头柜上。虽然这样会很无情,但新一也很无奈的,快斗随时会出现,必须尽快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但愿小兰能谅解他吧。新一打算现在回去神社,收拾一下行李,等天暗下来再离开,去神隐市相对贫瘠困乏的西边。
新一戴著鸭舌帽,走出小兰的家,找了一条偏僻的路回神社。正午时分,太阳当头,路上行人很少,偶尔经过几个,也是面露倦怠,根本没心思去留意新一。
新一顺利回到神社,打开大厨,收拾行李,手头只有一个比书包大点的旅行包,所以只拿了一些较常穿的衣服塞进包里,翻出证件和为数不多的存折,以及现金,藏到旅行包的里层。
接下来是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
新一躺在後院的濡缘上,屋檐下印著金鱼图案的玻璃风铃随风荡出一声声清脆而细小的撞击声。
这种直接传达到心里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都让人安心。
新一半睁著疲倦的眼睛,用心感受著一切,细细记住每一点,包括放眼望去如血一般燃烧著的彼岸花,用作日後怀念。
一片铺著黄沙的地面上,热气流的影子轻轻晃动,恍恍惚惚,将前方的景致稍稍扭曲,新一盯著无形的气流,眼睛也不眨,渐渐的,有什麽湿热的液体滴落到濡缘上。
啪嗒,啪嗒,啪嗒……由滴状变成流水状。新一将头埋进臂弯里,无声的抽泣中,即使努力克制,身体依然止不住地震颤。
明明说好不再因为软弱而哭泣了……为什麽在这平静的一刻,泪水毫无征兆地决堤?
离开这里,去过真正属於自己的自由生活,这是自己的心愿,为什麽在打算放弃一切的时候,心里的某处开始泛酸?
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都压得新一喘不过气来。
隔著落地窗,眺望远处新一看过无数次的地方。
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被残阳穿透的玻璃,好似那里还残留著新一指尖微凉的触感。
外面远远近近零星地点起了灯,昏黄的室内燃著的烟头异常醒目,左手手指夹著烟,放进嘴里吸著,有一口没一口的。
以前快斗从没吸过烟,最近才爱上这种把自己置於云里烟里混混沌沌的感觉。
这种举动称不上是颓废或者自暴自弃,快斗偶尔在想他想到心痛时才会慢慢点上一支。
新一,你到底在哪里?想见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是我错了吗?原以为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舒舒服服。什麽时候开始,对你玩弄的心态渐渐产生了变化,不只不觉间,把自己的心都赔了进去。
用拳脚来否认这个事实,用恶言来证明自己的不爱。可是有用吗?伤害你的同时我的心也跟著滴血。
遇到你之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子弟,我从来不知道我也会伤心难过的,这是不是说明我也是一个正常人?我该高兴吗?
你很倔强,你远比看起来要坚强多了。在这个几乎人人都唾弃你的环境中,你是怎样肩负著世人鄙夷和不屑的目光,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似乎碰到跟你有关的事情,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胆颤。
那天醒来我真的很生气,为了离开我,你居然用这种方法!还记得之前你第一次主动叫了我的名字,我很高兴,真的,要知道一路走到现在,人生中真正让我开心的事是屈指可数的。
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你的这声叫唤只不过是为了逃跑而布下的局这个事实,之後你刻意的诱惑我更没有勇气去回忆。
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很不好受,那一刻,我恨得想亲手杀了你,把你做成人偶,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想念远远多过恨。毫无章法的搜寻,可以说是慌不择路,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却没有一点要放弃的念头。这回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你。
吐出最後一口气,把烟灭掉。去浴室洗漱一阵,拿了零钱下楼,在浅草阿姨的询问中走出了复古欧式房屋大门。
蝉声渐止,暮色褪去。新一拿好行李包,步出木制大门,落好锁。
心里很急,脚下却走不快。磨蹭了好久,才走到拜殿前。一连串的动作,新一一步也没有落下,很有可能这是他最後一次的参拜与祈福。
睁开眼睛完成之後,新一把放在脚侧的包提起来,背到右肩上。
从山顶一路走到山脚,一手托著背後的包,另一手轻轻抚过沿路一百零九个鸟居,温柔的触摸,留恋的眼神,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大概从小在神社生活的缘故,新一对鸟居情有独锺,看到鸟居,就像能看到自己的家。
那一道道红色的永远敞开著的门,好似张开双臂,宽容地接纳形形□的人,不管你洁净一身,还是罪恶满身。
走完最後一个台阶,犹豫之中,仍是回过头,看这最後一眼整齐有序,不断往上延伸的红色之门。
等收回视线之时,已同肃然而立的鸟居一样,有了永不回头的决心。
打的到鬼目村,又去了一趟神社,虽然知道结果,却依旧难掩失落。在水池边坐了一会儿,最终轻轻摇著头走下台阶。视界中的鸟居连绵不绝,好像怎麽也走不到尽头。
到了山脚,走了与来时相反的路。
如果找到他,该怎麽面对他?如果他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又该拿他怎麽办?
用以前那种强硬的方法,只怕会把他伤得更深。也许可以用温柔的情感去慢慢软化他,感动他,问题是他愿意接受吗?
算了,不去考虑那麽远的事情。现在只是想见他一面。
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几个眼熟的鬼目村村民,新一下意识地压低帽檐。
新一低著头全身紧绷的样子难免会让人生疑,擦肩而过之时,一个壮汉拉住新一的手臂,新一吓出了汗,拼命抽出自己的手。
正在努力挣扎,头上一轻,随即帽子被扔到地上。新一忐忑地看向面前紧紧盯视自己的人。
“快看,是工藤家的小子!”一个中年妇女大叫著起哄,唯恐别人听不见。刚才就是她摘掉新一的帽子。
“诶,真的是他。我还以为他早就死在男人的床上了。”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凑过来看新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