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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新一吱唔著,不知道该怎麽问。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六岁以後你不是没再见过他吗,那个时候他就不在了。都怪我啊,都怪我。”男人经历沧桑的眼底有著不为人知的痛楚。
“别这样,都已经过去了。”这位慈祥的男人颇得新一的好感,新一反过来安慰他。
“你母亲消失後,本来我想把你接过来的,但是,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这是你父亲的遗愿,所以我没去打扰你的生活。没想到快斗这个混小子居然缠上你了,怎麽劝都不听,真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男人的字里行间无不渗透著对儿子的责怪和对新一的忏悔。
新一受不起他的忏悔,非要忏悔,也要由另一个人来。
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依旧阳刚的脸上掠过几丝痛恨和无奈,那是作为父亲的人才会出现的表情。
新一突然间意识到,这个男人也是个宠溺自己孩子的父亲,虽然每人的表达方式不同。
父亲,原来那个漂亮的叔叔就是自己的父亲,他还是个厉害的小说家,新一想起了在黑羽家读过的那本书,难怪读的时候会有那种感觉了。
童年光景,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明朗化。那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之前怎麽会不记得他的容貌了呢?
那天,追著白色的蝴蝶飞奔,小小的人儿只顾著看蝴蝶,毫无意外地摔倒了,小人儿很倔强,咬著嘴唇硬是不哭,然後,很意外地,眼前出现一只白净的手。
小人儿抬头看去,瞬间忘了呼吸,一个仅凭微笑就可以夺去他人呼吸的青年就是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起来吧。”青年低沈悦耳的嗓音灌进小人儿的心田,“疼的话,就哭出来吧。”
泪水决堤,不为疼痛,只为温柔。
很少有人对自己这麽温柔,这种无条件的亲切让小人儿哭出了心中的委屈和向往。
“大哥哥,你长得真漂亮。”小人儿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青年笑了,笑得很淡,眼角眉梢似天生带著一抹若有似无的忧伤。
“叫我……叔叔吧,我的年纪都已经可以做你父亲了。”青年有些无奈地道,看著小人儿的眼神自然地流露出宠溺。
“叔叔。”新一开心地唤了一声。
青年伸出手,似有犹豫,最终落到小人儿头上,来回轻抚,这个动作对於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来说再正常不过,而此刻青年却有著说不出的苦涩和内疚。
清风过处,粉红与白色的秋樱翩然摇曳,金色的光芒与之相映生辉,极尽自然之美。
之後他又出现了多回,新一还邀请他去百鬼神社玩,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小时候很想知道父亲的事,其中有好奇和渴望,却不敢问一直以疾言厉色相待的母亲。现下知晓了,心里倒出奇的平静。
“父亲和你……”看到暗自神伤的男人,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既然父亲和他是恋人,那又为什麽会牵扯进母亲,以及更多的人?上一代人到底经历了什麽会让父亲早逝,让眼前的男人时过境迁後仍难掩哀伤?
往事随风,活著的人总归要尽可能开心地活下去。不想勾起男人的伤痛也好,逃避一些也许接受不了的事实也好,新一终是没再敞开这个话题。
突然想到目前的状况,新一紧张地瞅著男人:“黑羽快斗……我是说你的儿子,他知道……”
思及他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的下落,新一担心得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男人知道他在害怕什麽,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你消失的那天,他就派人来找了,我也派人从中阻挠,才不至於让那小子得逞。说来也怪,这小子挺收敛的,我以为他会大张旗鼓,把整个神隐市翻过来,没想到只叫了几个人,搜人的行动都是暗暗进行的,他居然还亲自出动……”
新一提著的那颗心渐渐安回原位,听著这番话,尤其是最後一句,心里五味陈杂,有著说不出的滋味。
“算了,我们不说那说那小子的事。”男人看著微蹙眉的新一,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把这个收好。”
放在桌上的是一张便笺,上面只有一个手机号码,新一伸出手,拿到手中。
“以後万一发生不得不有求於我的事,就拨这个号码吧。”男人淡淡地笑著,“你可要藏好了,这个号码连快斗都不知道,是以前我给你父亲用来联系我的专属号码。”
闻言,新一捏紧了手中的便签,心想捏这麽紧会揉坏,又连忙松开。
新一很感激眼前这个像父亲一样和蔼的人,刚想说句谢谢,却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没看清楚上面的字,但新一知道那是什麽。
“这张支票你拿著,钱不多,就当是叔叔给你的零花钱吧。”男人把支票递给他。
“不行!”新一使劲摇头和摇手,“这我不能要。叔叔,就当留给我一点自尊吧,我希望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新一知道他在这里是待不久的,到时候想找个僻静的住所,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就这麽平平淡淡地过完余生。
见他再三推拒,男人不好意思继续勉强他。
稍後两人聊著寻常的话题,虽是第一次这麽坐在一起聊天,却意外的轻松和惬意。
送走了黑羽盗一,新一坐到濡缘上,身体斜倚著梁柱,双脚悬空,前後摇荡。
头顶的江户玻璃风铃迎风作响,清脆的叮咚声於无形中带来丝丝凉意,新一微微合著双眼,享受著夏日独有的静谧。
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就算没有情,没有爱,也无所谓吧。
这自由的片刻,这闲暇的空当,为什麽心里的某处空荡荡的呢?
不痛不痒,却好像少了什麽,从那天逃出来以後,这种感觉就断断续续,持续至今。
身体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却感觉那颗心怎麽也收不回来了,怎麽也恢复不了原来的完整。
成功隐匿了自己的身体,灵魂是否也能藏匿起来?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如果身体的归处和灵魂的归处协调不起来,那麽究竟该保留哪一方?
第七章
这日,平次迟迟未归。下午,新一等著等著,睡意渐浓,在濡缘上睡著了。转醒时,仍旧没看到平次的身影,新一恹恹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做晚饭。
等几道菜上桌了,突然接到平次的电话。
电话那头平次的声音有些迟疑,像是要说难以启齿的话,新一安静地等著他。
他说,晚上要跟和叶以及她的朋友一起吃饭,晚饭不回来吃了……
新一在他要说“对不起”之前制止了他:“平次,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胃口不好,新一多少吃了一点,把多出来的菜包好,放进冰箱。拿了碗,放进水槽中,卷起袖子开始洗。
之後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知不觉就趴著睡著了。醒来後发现平次还没有回来,站著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後叹了一口气,关了灯,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睡意反而减淡了。
新一走至窗前,把手搁到窗檐上,仰头看著寂寥的星空。
至今仍旧说不清对平次的感觉。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平次,自己也能正常活下去。
看著这两天平次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和叶占去,心里除了一点落寞的感觉外,再无其他。
会落寞,是因为她的出现打破了自己平静而自私的梦。只顾著寻求著一份安定的生活,却忘了平次也是身不由己,怎麽可能无所顾忌地来回应自己呢。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想被人保护,想被人疼爱。
这一刻才明白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这两天时常萦绕在脑中的不是平次,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新一最不想记忆的人。
想要彻底走出他的生活,就要抹杀一切,包括对他的记忆。
右手大麽指轻轻摩挲著另一只手上的银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回新一终於下定决心把戒指摘下来。
将戒指包在手心中,举起手臂,深吸一口气,用力甩出窗口。
扔掉了戒指,新一以为就抛掉了一切。可接下来的举动,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几乎是立刻走下楼,打开大门,披著月光,走到那扇窗户下。
新一蹲在杂草中,两手拨著黏湿的草,耳边有著清晰的蟋蟀声。
抬手擦了下汗,找了一阵没找著,心里有点急了,汗出得更多。
明月高悬,月光普照。撩人的月色,被满头是汗的人错过。
突然瞥见杂草堆中一个发亮的物体,新一连忙拾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瞧。松了口气後,在月光下低低喘气。
良久後,新一起身,准备进屋。倏地瞥见拐角处的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新一当场僵住,居然是他!
这种时候,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他终於还是找上门来了吗?
新一慌慌张张地躲到树後,听著那人渐近的脚步声,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脚步声徘徊在附近,新一的心脏按耐不住地直跳。
夜晚异常寂静,新一听到他打了个哈气,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的脚步声沿著原路渐渐走远,直到细不可闻,新一才敢大口地喘气。
左顾右盼地回了屋,关上门,用身体压著,眼神愣愣的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被挑拨起来的情绪似乎平静不下来了。
刚才在月光下,那人脸色憔悴,形容枯槁,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息。
新一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来找,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在这麽偏僻的地方,之前他的行动也可想而知。
找了一条黑色的细线,穿过银戒,打了个死结,然後低头套入自己的脖颈处。
说不上来这麽做的理由。安慰自己留著这麽个戒指,并不代表什麽,只是说它很漂亮,丢了可惜。
次日清晨,新一下楼後就见到平次趴在客厅桌上,拿了件衣服想给他盖上,不料平次渐渐转醒过来。
平次刚刚才进门的,看他皱著眉一脸倦容,昨晚应该是喝醉了。
新一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上楼去睡。
平次洗了把脸,回头看了眼新一,新一轻轻颔首,平次稍稍舒眉,拖著沈重的脚步上楼了。
等平次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三点,新一做了点心给他吃。
平次垂著头发呆,双眉紧锁,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掩去的愧疚之意。
“昨天,他们玩得一高兴,就把我灌醉了,然後我就……”平次懊恼万分,怎麽也说不下去。
新一略微一怔,即刻明白他的心思,看著後悔不已的平次,伸出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意思是说,不要这麽难过,和叶一定是自愿的,不会怪你。
和叶有好几天没出现了,新一正在替她担心,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来人是和叶,此时的她,不似先前那般开心爽朗,新一略微觉得尴尬,尽量装作没事地把她引进屋里。
“我们的事平次已经跟你说了吧。”这样温婉的和叶新一不太习惯,他还是喜欢那个大大咧咧、一直笑著的女孩。
新一轻轻颔首。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和叶低著头说,“我知道女孩子这样很轻浮,但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声音中带著点哭腔。
此刻新一却很平静,唯一的感觉就是有点心疼眼前善良的女孩。
也就是此